祭炼山河

说这种话的，是不懂豪宅大户的生存之道，因为不论你要做什么，口号必须是正确的。而喊出去的口号，跟要做的事情，往往没什么关系，甚至双方根本就自相矛盾。
宗祠中，齐云书的尸体，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他脸色变得灰白，依旧瞪大眼的眼珠中，还留有临死前的难以置信。
齐东泰半闭着眼，坐在上首太师椅中，声音很平淡，“老夫早就说过，人不可太嚣张，不然迟早祸事上身，老六在我面前乖巧，出了家门却横行霸道，我虽然老了，可眼睛没瞎，这些自然知道，所以他今日糟了杀身之祸，算是咎由自取。”
淡漠的声音，在宗祠中传开，下首四房当家人低着头，可不敢顺着这话开口。谁都知道，老爷子嘴上骂的凶，实际上心底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齐云书，私下曾跟身边的老仆说过，这小猴子最像他年轻的时候，现在表面上平静，心里指不定愤怒到何种地步。
果然，齐东泰双眼蓦地睁开，“但你们记住，我们齐家能够从弱小中崛起，成为天魔城豪强，并且一代代传承至今，靠的不是懂道理，而是够狠！老六是有错，可就算他该死，也只能请祖宗刑罚杀他，没别人动手的道理。”
“现在，很多人在看齐家的笑话，且让他们笑去，因为事实胜于一切。老夫不会让姚斌活着进入魔道，他在天魔城杀了人，就要留在这里。”
三房当家人“噗通”跪下，涕泪交加，“多谢老祖，小六地下有知，也能够瞑目了啊！”他儿子十几个，真有多伤心值得商榷，不过表面上，一定得痛不欲生。
齐东泰厌恶的皱了皱眉，似乎不喜三子夸张的表现，可想到他死了儿子，还是忍下呵斥，转过身来，轻声吩咐，“去吧，让他死的安静些。”
跟在身边很多年的老仆，咧嘴露出缺了两颗的黄牙，点点头转身离开，消失在阴影之中。
看着这个，比父亲更加苍老，似乎随时都要蹬腿的老家伙，四方当家人眼中同时露出敬畏。
父亲的实力，除了传说中，还在闭生死关的老祖宗，自然是齐家最强的。可这个老仆，却让他们最为恐惧，今天父亲既然派他出手，姚斌死定了！
齐东泰闭上眼，“在这等等吧，很快就会有结果，老夫不能让小六，就这么孤单单的上路。”
栖霞居。
昨日热闹喧嚣尽散，唯余一片狼藉寂寥。
整个客栈，如今除了几个，不得不当值的小厮，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因为照明阵法遭到破坏，大片大片面积处于黑暗状态，走进里面竟让人，下意识生出几分恐惧。
老仆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抬头看了一眼，咧嘴笑笑。
不远处，一名小厮张开口，却再也不能说出话来，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口鼻间鲜血涌出，很快浸透地面。
老仆颤悠悠的往前走，他速度很慢，脚步声在空荡的客栈中回荡。可诡异的是，他每次经过黑暗区域，身影都像是融入其中，等到再度出现，便已来到远处。
所以并未耗费多少时间，老仆就进入了后庭，站在光明中，看着眼前的独立庭院。他微微点头，似乎对这扇大门的建造风格很欣赏，然后抬手向前一拍。
坚固无比又有阵法加持的大门，像是遭到恐怖腐蚀，悄无声息的，直接变成无数黑色灰烬洒落，一丝丝黑雾沿着阵法纹理蔓延，将整座阵法毁掉，根本没有发出警报声。
笑了笑，老仆拾阶而上，迈步进入庭院。
而这时，前庭毙命的小厮已经被人发现，可上去查看的人，紧跟着就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死。
掌柜瞪大眼，厉喝道：“都别过去，退后！”走出足够安全的距离，他扭头看向后庭，眼神露出深深的忧虑。
吱呀
开门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仆略微挑眉，露出几分惊诧，抬头向前看去。
秦宇迈步出来，眼神很平静，“齐家人？”
老仆摇头，声音非常难听，“不，我只是少爷身边的一条狗。”
秦宇摆手，“算了，我对你的身份，本来就不好奇，想杀我，就动手吧。”
老仆怪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了不得，不过看在你够配合，没试图求救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无数黑色丝线凭空出现，它们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的，封锁了整个庭院。
随着老仆抬手一点，这些黑色丝线快速生长起来，向秦宇不断逼近。
这阴森腐朽的气息……是诅咒！
秦宇眼神微闪，但不等他询问，魂魄空间中，就传出美美兴奋欢呼，“秦宇，人家发现跟在你身边，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你简直就是一个，自动觅食神器啊！这诅咒我要我要我要！”
额头瞬间遍布黑线，小姑娘家家的，什么我要我要的，这话题你提起来，都感觉非常污。
还神器，神器你个头啊！
紫月光芒陡然明亮，深紫色铺满魂魄空间，不过它给美美留出了一片区域，这是双方的默契。
小丫头气急，“诅咒你要来干嘛？小心吃坏肚子，拉在秦宇魂魄空间里，他肯定不能愿意！”
“我可以吃的下，不用你来分，姐姐你还是睡觉吧。”
“……好吧，但我要一大半！”
“我要一半，绝对不能少！”
显然，美美节节败退，不过这些话里，似乎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紫月的性别……是姐姐？
请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双方之间，看样子交流不少。
秦宇突然心生悲催，因为他发现，自己貌似是紫月的主人，可人家高冷的，根本没跟他说过半句话。
不能想了，泪目！
乱七八糟转着念头，黑色丝线已经到来，缠到秦宇身上，一层又一层，转眼将他淹没。
老仆眼神露出惊讶，听了黑白道人的话，他本来觉得，多少要费些周折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可既然被他的诅咒之网缠住，除非他是劫仙境，否则在劫难逃。
姚斌是劫仙境吗？别开玩笑了，所以原因是什么，他有必要知道？
既然找死，他乐得省功夫。
不过很快，老仆就乐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直到现在秦宇都没死。而且他的诅咒力量，损耗速度实在惊人，就这么一小会，居然丢了一成。
一成诅咒，毒死小半个天魔城不算难事，居然还没杀死他？
这小子果然很诡异，是有某种，可以吸收诅咒的宝物吗？但想凭此保住性命，实在太天真。
老仆笑笑，小家伙，我的诅咒力量，可是很多很多的哟！





祭炼山河 第524章 老仆与兄弟
秦宇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化身成阴暗系力量的克星，什么剧毒啦诅咒啦，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地热，简直就是插着红旗，吹响喇叭的爱心送餐车，为自己魂魄空间的住客们，奉献出自己全部一切。
这种精神值得大力提倡，重点表扬，可惜这些个爱心送餐车，注定都是一次性，不能鼓励他们奋发图强再接再厉，算是个小小的遗憾。
一层层诅咒黑色丝线中，秦宇嘴角抽了抽，为自己这种毫无同情心的想法，感到几分惭愧，人家已经够悲惨了，怎么还能无情嘲笑？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情感，还是要顾及的啊。
嗯，我不能笑，必须肃穆沉重，可是……忍得真辛苦啊！尤其是，通过太虚渡海铃，秦宇能够隐约感知到，不远处老仆此刻的意念波动。
你的诅咒力量很多，啧啧，小爷我只怕你不够多哦！
两成。
三成。
四成。
老神在在，姿态从容的老仆，这会儿脸上露出凝重，这么多诅咒力量，沧海巅峰都能干掉几个了，这小子居然还没死。
不对不对，肯定出了岔子，一丝不安自心底涌出，老仆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或许我该更加谨慎些，先查明情形再动手，心思一动老仆想要收回诅咒力量，下一刻豁然色变，因为他骇然发现，缠绕到秦宇身上的诅咒，居然像是长到了他身上，根本收不回来。
不，不止是收不回，它们还断不开，就像是一副恐怖镣铐，将他们两人彻底连在一起。老仆深吸口气，苍老无比的面庞，像是刮起一阵旋风，所有褶皱都旋转扭曲，狰狞恐怖。
“开！”
吐气爆喝，黑色丝线蓦地燃烧，在黑灰火焰中，被焚烧成灰烬。
老仆腰背瞬间佝偻，似乎损耗了太多力量，他没有看被黑灰火焰包裹的秦宇，转身就走。
身体没入黑暗，直接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绝对有道理，老仆活到今日，这辈子杀的人不计其数，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就是因为见识多，才懂得什么叫阴沟翻船，他亲眼见到的就有很多。
齐家势力很强，杀这姚斌有很多办法，完全不必冒险，今日即便铩羽而退也没什么，日后再找机会便是。
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但从不缺少耐心，所以老仆走的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庭院中，黑灰火焰渐渐熄灭，露出秦宇平静面庞，他眼眸微闪露出几分惊讶，“影移？”
原来这手段，不止他一个人会。
不灭虽仍旧处于沉睡状态，可明显已回复许多，因为他附赠给秦宇的神通，如今已经可以施展。所以，只是惊讶了一下，秦宇轻声道：“住客们还没吃饱呢，怎能让你走掉。”
他踏入光线阴影间，身体融入。
栖霞居外，一颗大树下，路灯照耀下，洒落斑驳树影。
某处枝桠阴影中，突然蠕动起来，老仆身影走出，脸上一片苍白。他扭头看了眼，此刻安静如初的栖霞居，脸上露出阴沉，多少年了，只要自己出手都无往不利，没想到今个，居然被啄了眼。
这小子古怪的很，必须尽快告诉少爷，让他多几分小心，千万不要大意。不过以少爷的性格，只怕这姚斌表现越优秀，他杀意就越重，定会想办法将他留在天魔城。
老仆眼神微微迷离，露出几分迷恋，少爷的性格，就是这么让人喜欢啊！轻咳几声，他迈步正要离开，脸色豁然大变，猛地扭头向后看去。
树影如水向两侧分开，秦宇微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还要再回去，人生在世多艰辛，就让我帮你彻底解脱了吧。”
老仆失声低呼，“不可能？你居然也会化影之法！”
秦宇摇头，“我叫它影移，并不知道什么化影之法，不过这不重要，我们继续吧。”
老仆扭头就逃。
看着他没入阴影，秦宇目光微闪，抬步跟了上去。
墙角处，两人先后出现，然后是小巷里、阁楼上……
秦宇嘴角微翘，果然所谓化影之法，对魂魄损耗极重，连续施展后，老仆气息虚弱许多。差不多可以了，那就结束吧，玩的太过了，会砸手里的。
唰
又一次化影而出，老仆气喘吁吁，本就苍白的面庞，彻底不见血色。他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灯火通明，气势威严的宅院，暗淡眼珠中闪过喜色。
再施展一次化影之法，就能顺利进入齐家，到时他就安全了，自然会有少爷保护他。老仆嘴角露出笑容，深吸口气强压魂魄虚无之感，脚下一步踏出。
他身体开始影化，与脚下黑影融合，眼看就要完成时，一只手突然自阴影间探出，秦宇声音平静，“你想到哪里去呢？”
老仆大惊，顾不上暴露，正要开口呼救，整个人蓦地僵住。他虚弱的魂魄，已抗衡不了，来自太虚渡海铃的镇压，丝丝缕缕的紫色月光，照进他的魂魄空间。
紫月此时也一并出手了，这点倒是稀奇，看来老仆身体里面的诅咒力量，非常合它的口味。
轰
恐怖的抽取力量，自秦宇体内爆发，老仆身体蓦地绷紧，体内诅咒之力决堤般汹涌而出。
这种感觉，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敲开你的脑壳，拿一根管子，捅进去用力一吸……那滋味，想想都毛骨悚然。
事实上，老仆如今承受的痛苦，绝对比这更加恐怖，因为他体内诅咒力量，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每一寸血肉、筋骨、脏腑，此刻都在抽搐。
果然，人在河边走，迟早要湿鞋，这辈子杀人太多，业报终于是到了。
老仆很早之前就知道，自从踏入诅咒一道后，自己注定落不得善终，可他对此并不后悔，因为这是少爷需要的，为了少爷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少爷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这重要吗？
老仆耗尽最后的力量，将蜷缩在一起的腰背挺直，抬头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齐家大宅，轻轻吐出口气，瞳孔开始涣散……这辈子过的实在太累，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几息后，秦宇松开手，任凭干瘦的尸体落在地上，看了一眼齐家，他转身踏入阴影。
宗祠。
上首太师椅中，闭目养神的齐东泰，猛地睁开双眼，张口喷出一滩黑血。
四房当家人吓了一跳，惊恐道：“父亲，你怎么了？”
齐东泰眼眸略带茫然，恍惚几息后，突然起身大步向外行去。
片刻后，齐家正门大开，齐东泰沉默走出，直奔不远处的大柳。
一具尸体，安静躺在柳木下，身体佝偻着似乎死前承受极大痛苦，脸上却一片安然。
四房当家人瞳孔剧烈收缩，露出惊惧之意，因为死在大柳下的，赫然是父亲身边的老仆，这条阴森恐怖的老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他们震惊无言时，心底深处却也不由的，涌出几分轻松之意。
当然，脸上的悲痛、哀伤，丝毫不会因此，有半分减少。这条老狗，打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是他这辈子最信任的人，心里地位比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只怕更高。
齐东泰深吸口气，半蹲在地缓缓伸手，将老仆瞪大了看向齐家大宅的眼睛合上，等离开他的面庞时，那稳定的手掌，居然轻轻颤抖起来。
三房当家跪到地上，“父亲，人死不能复生，您千万节哀，不要伤了身子！”
齐东泰豁然转身，甩手一巴掌，将他打飞出去。
“父亲！”
三房当家半边脸肿胀青紫，眼神懵逼中满是无辜。
齐东泰厉声道：“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生下的小畜生，夏炎今天不会死，你若不是我儿子，老夫现在就杀了你！”
没人顾得上幸灾乐祸，所有人噤若寒蝉，看着宛如火山的老祖，神色惊恐万分。
老祖修身养性，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火了，哪怕之前齐云书死去，他都能保持平静。
可以想象，他如今情绪，糟糕到何种地步！
没再理会跪了一地的人，齐东泰从地上，抱起死去的老仆，他突然发现，对方轻飘飘的，居然没一点压手的份量。
心头酸涩涌动，他抬起头，强硬的压下这种情绪，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齐家大宅，口中极低的声音呢喃着。
“夏炎啊，咱们是一辈子的交情，你心里怎么想，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不能接受，所以一直装作不知，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根本不必过的这么辛苦。”
“可我贪心啊，不想让你离开齐家，指着你能帮我，将齐家更加壮大。这辈子你都呆在齐家，最后死的时候，却在我齐家墙外，我心里难受啊。”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跟你一起走。当然，我很清楚，能杀死你的人，肯定不好对付，所以我会默默的等待机会。请你一定多些耐心，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拾阶而上，齐东泰抬头看了眼正门，“多少年了，你没有从正门进出过，说这是主人家的权利，做奴仆的要守本分。你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今天，少爷带你回家，从正门回家。”
一颗颗眼泪，顺着苍老面庞的皱纹沟壑流淌，落在地面摔成粉碎。




祭炼山河 第525章 魔血晶带来的觊觎
齐家死了人，这并不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当确定死去的，是齐家老祖旁边那个仆人时，无数人瞪大眼，震惊中露出慌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马全部撤回。
一直对外自我宣称，是一条狗的老仆，实际上在齐家，有着极其超然的地位，某些时候甚至可以，代表齐家老祖发布施令。齐家四房当家人，面的他的时候，都要执子侄礼，不敢稍有不敬。
这样一个重要角色命丧夜间，齐家老祖会善罢甘休？更别说算上之前的齐云书，齐家已有两条人命，折在了姚斌手中。至于为什么是姚斌？这样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同样也不需要证据。
所有人都怕，会被齐家接下来的疯狂报复牵连，所以迫不及待的收回“触角”，可让他们惊讶的是，齐家反常的安静下去，居然对此事，没做出半点回应。
不过这次，没人再去嘲笑齐家，因为老仆的死，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强悍态度，哪怕成为了魔道弟子，依旧要你杀人偿命！如今的沉默，不可能是罢手，最大的可能，是在等待时机。
这件事，绝不会轻易揭过！
……
城主府。
魔侍大人手中，把玩着一颗光球，内部光影变幻，赫然是秦宇杀死齐云书、老仆的完整过程。
“夏炎的诅咒力量颇为诡异，居然能够做到无视，不……更确切的说，他掠夺了夏炎体内所有诅咒。”低语微顿，嘴角露出笑意，“姚斌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神秘啊。”
这样最好，他只怕太斌太弱，恨不得他比这更加厉害。
底牌越多，越不容易死掉，因为他要走的这条路，危险实在太多。
五指收拢握下，光球随之湮灭，魔侍大人归于平静，抬头看向门外。
颜柳脚步轻盈走来，蜜桃般的女人，一举一动各具风情，吸人眼球。
“魔侍大人今日好清闲啊，居然没有苦修，实在让妾身惊讶。”
美丽的眸子里，层层波光流淌，像是无声诉说着什么，让人忍不住沉迷。
魔侍神色平静，“你来有什么事？”
白了他一眼，好在这些年也已经，足够了解他的心思，不愿多说的事情，休想多做纠缠。
颜柳手扶长案腰肢下沉，胸前伟岸越发触目惊心，柔柔道：“我来是要提醒一下魔侍大人，似乎现在很多人，都对您关注的那小子，很有几分兴趣。”
魔侍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颜柳眨眨眼，熟透的美妇做出这种稚嫩小动作，格外勾人，“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虽然那小子有点修为，下手嘛也够狠够黑，可关注他的都是大老虎，一不小心是会死人的。”
魔侍淡淡道：“死便死了，与我有何干系。”他抬起头，眼神锐利，“我不喜欢被人试探，你同样在内。”
颜柳“哼”了一声，留下句不说算了，转身腰肢摇曳离开，洒落了一地的妇人曼妙风情。
魔侍眉头轻皱，果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一些什么，可那日带上颜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他独自出门，必然会被人神念感应。好在颜柳不会坏他的事情，更不会乱说什么，否则才真的麻烦。
想到姚斌如今面临的局面，魔侍皱了皱眉，或许他该想个办法，给秦宇找一道护身符，虽不见得能够吓退所有豺狼，至少能让他多一层保障……或者说，至少在凶险时刻，给自己一个插手，维护他的立场。
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到，他心中真正的念头，姚斌必死无疑。
……
昏暗的书房，门窗被关的严实，一盏昏黄油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被黑暗吞噬干净，让人心神格外压抑。圆桌后坐着一道身影，他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独自品味，黑暗中所隐藏的韵味。
“长老，试探失败了，齐云书那废物，被当场杀死。齐家做出报复，可惜派出的那位诅咒高手，同样横死在齐家大宅不远处，没有留下半点有用信息。”黑衣人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长老责罚。”
背对身影开口，声音明显经过扭曲，干巴巴几乎没有半分情绪起伏，“事情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姚斌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强势的做出反击。”顿了下继续开口，“不过，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
黑衣人眼神露出不解，“请长老明示？”
背对身影似乎笑了笑，“齐云书死了，夏炎也死了，齐家已跟姚斌结下死仇，只要有了仇恨，也就有了出手的动机。我们想办法得到这份动机，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对付姚斌。”
“不过，现在对他感兴趣的人很多，我们已经出手一次，不要着急再出手，让其他人冲在前面吧。你记住，有时候作壁上观，反而能够发现，很多注意不到的事情。”
黑衣人道：“属下明白，只是耽搁太久，会不会……”
“放心，魔血晶无法在短时间内炼化吸收，退一步说，即便姚斌真的做到了，我也有办法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黑衣人不再多说什么，行礼后，起身快步离开。
身影转过来，因为光线昏暗，看得非常模糊，那似乎不是人的面孔，而是一张狰狞鬼脸面具。
“姚斌，丢失的魔血晶，究竟在不在你身上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
转眼三日时间过去，风平浪静。
栖霞居中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踩着晨曦的光芒，一名修士快步到来。他直奔秦宇住处，在门外恭谨道：“姚斌大人，小的奉命前来，请大人跟我前往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