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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张贵人本是一直用帕子缠着手腕绕圈圈的,这时候听皇后问话,顿时面色一肃,站起来恭恭敬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宁嫔娘娘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婢妾正要代为向皇后娘娘告假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只是垂目一笑,悠然自得道:“宁嫔这风寒……本宫瞧着,怕不是‘偶感’,而是时有发作吧!”
众人都掩口一笑。
乌拉那拉氏瞧着张贵人,轻描淡写地道:“也罢!她本是个身娇体弱的,如今身子越发疲弱了,让她一遍遍地跑着也是受罪。张贵人,你回去了给本宫传个信儿就说本宫免了她从今往后的请安,她以后,也不必来了!”
张贵人猛一抬头瞧着皇后,见皇后眼中隐隐地有一丝厌厉之色闪过,张贵人心中自是痛快,低头道:“是!婢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齐妃在旁边抚弄着护甲,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张贵人,又瞧着皇后,并不出声。
懋嫔在旁边细细地剥了一小碗金丝盖栗子的果肉,这时候便袖子微掩,将那碗栗子肉放在齐妃旁边,眼睫深深垂下,听见宁嫔两个字时便如从不认识此人一般。
乌拉那拉氏眼神扫过殿内众人,宁嫔的位置空了,年妃的位置空了,裕妃是今日繁忙,一早过来请了安,早就走了的。
殿内一时间空出几个位置来。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道:“大家伙儿今日来本宫这儿,说是听闻训诫,其实哪里有什么训诫!不过本宫,倒确实有两件事要对众位姐妹说。”
众妃嫔听到这儿,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乌拉那拉氏不急不忙道:“这头一件事,虽是皇上自登基以来,便一直在手上关照着的,却是今儿早上才对本宫说皇上的意思是,如今尘埃落定了,早些说出来,也让大家伙好早做准备。”
众人听她这般铺垫了一堆,不由得个个挺直了腰板望向皇后,也有资历深的妃子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
果然乌拉那拉氏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将眼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才缓声道:“皇上已经定了八月二十七日,圣驾驻跸圆明园。”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幻梦荷灯
她话音刚落,众人都不由得面色一肃,各自对视,神色各异,一时间殿内极安静。
乌拉那拉氏眉目温婉如常,语气自若地道:“如今是七月十五,距离八月二十七日离开紫禁城,总还有一月有余,大家收拾收拾,各自安排好宫中事宜,也是妥妥来得及的。”
她顿了顿,微微收敛了笑意,这才面色持重地道:“当然,若是有甚么为难之处,尽可私下里向本宫道明,但说无妨。”
吉灵坐在旁边,心里也激荡了一下:圆明园!
没想到来到了这个时空,自己居然有幸能亲眼瞧见,没有惨遭战乱烽火蹂躏、野蛮掠夺的圆明园。
吉灵记得,穿越之前,她去北京旅游的时候,曾经在一处碑刻上,看过法国作家雨果写过的关于圆明园的一段文字。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世界奇迹。这个奇迹叫圆明园。……请建造一个梦境,材料用大理石,用美玉,用青铜,用瓷器,用雪松做这个梦境的房梁……”
虽然是翻译过的文字,难免折损了一些母语的天然韵味,但从这些梦幻的描述,仍然能看出圆明园未被损毁前,该是多么让人惊艳!
当然,雨果与雍正的时代不同,他所赞美的,是历经盛世后的圆明园。
雍正之后,历经乾隆、嘉庆、道光……几乎每个皇子皇孙都会对这座,雍正爷最爱的绝美园林进行修缮、扩建。
……
乌拉那拉氏环视众人,瞧着众人心思各异、蠢蠢欲动的样子,眼里流露过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
她矜贵地笑了笑,徐徐抚着手上的玳瑁护甲,有意停了停,让空气里酿发出一种让人更加躁动不安的情绪来,方才开口柔声道:“当然,众位姐妹也不必心急!去什么人,分什么批次,怎么去,都是有讲究的!待得本宫与皇上商定之后,再做安排,大家……
她顿了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凤眸一转,温婉一笑道:“你们……安之若素便是!”
吉灵在旁边听着,就觉得皇后这成语似乎用的不大恰当啊——安之若素形容的是遭到困境、不顺利的时候,也能保持情绪的稳定,心态的平和,像往常一样。
这个词,指的是遇到了坏事儿、坏消息。
但是眼下,这种要去圆明园的令人振奋的消息,怎么能叫安之若素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皇后的意思是表达出来了——她是让大家伙儿稳重一些、压着一些,不要心思一荡漾,生出什么旁的事来。
吉灵瞧瞧众人的表情,就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了——妃嫔中,有人回过神来,已经在椅子上扭着身子坐不住了,还有人和旁人交头接耳,私语切切。
毕竟这么大张旗鼓地到了圆明园,可不是住个一天两天就回来,少说也要几个月,说不定便是半年,一年。
是啊,吉灵记得,以前读过的书上说过:从雍正开始到咸丰,这五代皇帝及家眷,年年盛夏都会到圆明园避暑。
一般就是在元宵节之前动身,从紫禁城搬到圆明园,皇帝、皇后、公主等人根据自己的位份住进各自的宫内。
入冬后,全员又从圆明园搬回到紫禁城。
回到眼前。
众妃嫔想着: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大家的居处都会随之调整——紫禁城里,现在靠着养心殿一溜边的,比如西六宫中的长chun gong、永寿宫,则有可能会被安排到离皇帝居处远的地方。
而现在,比较吃亏的,住在离养心殿最远地方的人,也有可能会被调整到离皇帝最近的地方。
只要得宠。
比如景阳宫。
已经有不少人想到了这一点,纷纷抬头瞧向吉灵——吉贵人如此得宠,只怕进了圆明园,除了皇后和几位妃位的娘娘以外,她的居处便是最好的了。
当然,妃嫔们最后到底住在哪儿……说到底,还是看皇上的心意。
不过,皇后是后宫之主,六宫之首——她在皇帝面前是肯定有一部分话语权的。
也就是说,皇帝宠爱,同时皇后能容得下的人,多半近水楼先得月。
这样想着,很多人望向吉灵的眼神里便有了艳羡与妒忌。
吉灵垂着眼睫毛挡住心事,只是闷头拿着茶果子吃,她心里不由得道:皇后,您不是说还有第二件事吗?倒是快说呀!
殿里这般小声沸腾了半晌,外间仪式太监已经赶了进来,倒是御辇正在往坤宁宫悠悠过来,乌拉那拉氏要说的“第二件事”便被打断了。
胤禛过来后,免不了带着后妃们又是中元节的一套仪式,吉灵这一天就感觉一会儿站、一会儿跪、一会儿拜、一会儿叩首……
脑壳子疼!
白日的辰光,便乱哄哄地淹没在各色繁琐的仪式中,等到好不容易能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
在殿中稍稍用过素膳后,皇帝便带领众人去往御花园放河灯。
吉灵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来了精神——因为夜色初起时,流水浮灯的情景实在是太动人了。
风行水面——水面星华流转,如梦如幻。
据传南北朝时,梁武帝崇拜佛教,倡导办水陆fǎ hui,僧人在放生池放河灯,此后风行流传,渐渐成例。
河灯一般就是荷花灯——在做成荷花形状的小船底座里点上烛火,再放入水中,任其漂泛在江河湖海,
这般流水浮灯,是中元节的必有仪式,寄托对先祖的思念。
在这一天,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皇城帝王家,这道仪式,莫不如是举行。
吉灵跟着妃嫔们放下了河灯,因着见光线幽微,身前身后人多人杂,她想起端阳节之时,在坤宁宫中射粽箭,结果无端端糟了黑手的事情,便咬紧嘴唇,向后退了退。
七喜和碧雪一左一右,跟两大护法似地,紧紧地护在吉灵身边。
吉灵伸长了脖子,隔着前面人的背影,一直盯着自己的那盏荷花灯在夜色中,漂出去很远、很远,直到那一点幽微的烛火莹光变小、再变小……
她没说话,抱着手臂一直默默地凝视着那盏荷花灯。
人多纷乱,连七喜和碧雪也没看见,她刚才在荷花灯里写了纸条——希望逝世的外婆在另一个世界里长乐无忧。
……
面前忽然安静下来,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来,吉灵抬起头,便看见胤禛缓步从众妃嫔中,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夜游(H厄俄斯H打赏加更)
皇帝身上带着水边的草木清香,还有微微寒湿的露气。
他今日穿的端素,夜色郎朗,满河面的花灯,反衬着他清朗明晰的五官,更添几分冷肃之意。
胤禛走到吉灵面前,瞧她神情古怪,怔了怔,伸手给她,轻声道:“灵灵,愣在这儿做甚么?走!朕带你瞧瞧去,这番景象,你必定喜欢。”
吉灵听话地将手递给他,便觉得胤禛掌心温热,握着自己的手向前缓步走去。
众人见状,都让开路来,
吉灵见妃嫔都在则,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便微微向后退了两步,稍微和胤禛拉开一点距离。
胤禛走了几步,回头见吉灵低着头,磨磨蹭蹭地没跟上来。
他又唯恐她手臂伤处被人撞着,便强硬地一伸手,揽住她,这才头也不回地带着她向前走去了。
待得两人到了河边,站到特意给皇帝布置的一处水阶旁,吉灵一下子就看傻眼了——果然皇帝的观景位置就是不一样啊!
从这个角度来看,不但河灯,连御花园的美景都尽收眼底!
因着宫中有落钥的时辰规矩,她还从来没有机会,能在晚上来御花园。
本来她还自我宽慰——想着这个时代,晚上又没有电灯亮化,便是到了御花园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说不定晚上还阴气森森,恐怖得很。
结果这时候一看,就见到处都挂上了素色的纱灯。
御河对面,一色只用极温柔的淡水金色纱幔笼着,上面影影幢幢地绣着或牡丹或梅花图样,映照得花园里楼台亭阁,无一不精巧秀雅。
因着水阶临水极近,胤禛踱下一步,便伸手给吉灵,亲手扶着她下了来。
夏日水边,本是蚊虫极多,因着御驾前来,内务府早就用菖蒲香细细熏了,这时水天俱静,不闻蚊虫鸣声,众人静默下来,只能听见水波一点点拍在岸边的声音。
胤禛瞧着满河星辉,握紧了吉灵的手,沿着那御河只是缓步前行。
后妃众人皆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别说这御花园中,三五步一景,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所精心构建,玲珑心思自不必多言,更何况内务府为了使皇帝满意,早使出了浑身解数,处处点缀得极风雅素净。
与心中之人在一起,便是再普通的风景也能瞧得有滋有味,更何况是这般良辰美景?
一时间两人携手而行,竟不自觉走了近百步。
胤禛转头,笑着对吉灵道:“灵灵,待得八月,去了圆明园,朕拿了堪舆图,亲自给你选一处好地方,一定让你满意!”
吉灵抬头,嘻嘻一笑,扯住胤禛袖子就向下拽了拽,小声小气地对他补充道:“皇上,记得膳房不能小!”
胤禛略一思索,一本正经地道:“这宫里,膳房最大的,莫过于朕的养心殿。最精良的,也莫过于朕的内御膳房。灵灵,你不如更贪心些,索性要了朕的御膳房去!”
话音刚落,两人都哈哈一笑。
胤禛紧了紧握着吉灵的手,顿了顿,向周围瞧了瞧,又长长慨叹了一句,才闲闲道:“灵灵,满宫里的人只知道,这园子是先帝赐给四阿哥胤禛,做藩王赐园的,却没几个人知晓——其实,这园子原是前明的一座故园,就在畅春园北角上,外面人瞧着是先帝赏给朕,其实是朕无意中发现,甚是喜欢。
他顿了顿,道:“这园子,朕委实是花了老大一番心思在上面的。”
……
张贵人在后面中妃嫔中,瞧着皇帝与吉灵背影,唇边微微一个浅笑,目光只是闲适安然。
懋嫔眼光沉沉地瞄张贵人一眼,又扶着齐妃的手臂。
齐妃面上,神色冷冷淡淡的,走了数十步,微有气喘,便抱怨一般,将手中宫扇不耐烦地丢给虹茶。
虹茶本是侍候在侧的,猝不及防,双手接了个空,险些将那极金贵的掐丝绣线仙人扇扔在地上。
懋嫔瞧出滋味来了。
她见众妃嫔皆在前,无人注意后面情景,便笑着飞了个眼风,轻轻推了推齐妃的胳膊,大胆地打趣道:“娘娘这是……吃味了?”
她自投靠长chun gong之后,便在齐妃面前百般柔媚奉承,曲意讨好。齐妃不料她竟如此单刀直入地问自己,一时面色一怔,随即便有些愠怒。
她眼神里微微含了些不悦,半笑不笑地转头瞧着懋嫔,不轻不重地提醒她道:“懋嫔,这可不像是你能问出的言语!”
顿了顿,齐妃叹了口气,又似自嘲一般道:“本宫这年纪,还吃什么味!”
懋嫔微微踮起脚尖,凑到齐妃耳边,低不可闻地道:“嫔妾若是娘娘,便会想——得不得宠本宫不管,只要她生不下来孩子来!”
齐妃眼色冷了几分,一把从虹茶手中夺过扇子,沉沉地打在懋嫔肩头。
懋嫔以手掩口,一字一字,几近无声:“后宫之中,帝宠从来只如过眼云烟,别看眼前盛宠如此……”
她挑起纤巧的下巴,向吉灵的方向抬了抬,口唇虽动,微若无声。
只有齐妃才能听清她道:“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若是换了明年中元节放河灯,娘娘总不会当真以为,陪伴在咱们皇上身边的,还是这位吉贵人罢?
娘娘如今已经有了最重要的根基,那便是三阿哥!不必为此等莺莺燕燕扰了心情。嫔妾是早就对娘娘说过的—娘娘要看得清轻重,稳住根基,天福无可限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胤禛一路信步闲闲向西北走去,。
乌拉那拉氏眼见着皇帝已经快到了澄瑞亭,便微微顿了顿脚步,笑着向身后落后一步的裕妃,慨叹了一声:“这几日,总是觉得鼻中闷闷的,喘不上气儿来。”
裕妃闻言,神色一肃道:“娘娘可千万保重凤体,可有传太医来瞧瞧?”
乌拉那拉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打紧!多少年的lǎo máo病了!到了这时节便容易犯。”
她一转头,似有意,若无意地向身边小太监吩咐道:“去坤宁宫,把本宫早上用的那只竹节双喜白釉鼻烟壶拿来。”
小太监闷着头答应了一声,提着灯笼一溜烟地便沿着河道,逆着众人行进的方向去了。
他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不一会儿便模模糊糊地瞧不清了,只有提着的灯笼明莹异常。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红纱
到了澄瑞亭前,胤脚下没停,径直从亭南面的踏步大步迈了上去。
澄瑞亭位于御花园的西北,与东北的浮碧亭相互对称呼应,是前明,万历年间便修建的一座亭子。
雍正元年,胤刚刚一登基,便大笔一挥,下了旨意,命内务府好好地给它添了前檐抱厦,以避风雨。
此时,亭顶的绿琉璃在月光下泛出清华柔和的光芒,攒尖顶上的琉璃宝顶七彩生光,檐下龙锦彩画气势磅礴。
随侍太监见皇帝停下了脚步,连忙上前来,将手中的七分底座镂空莲花熏香炉放在亭子中的石桌上,又动作麻利地添了熏香。
熏香里含了玉簪、藿香、紫苏、菖蒲、香茅、丁香、艾草六味,蚊虫极怕,人闻着却是神清气爽。
一时间烟气缭绕。
乌拉那拉氏瞧着,便神色温婉地笑道:“皇上方才一路行来,怕是也乏了,此处景致甚好,皇上不如少坐片刻,歇歇脚也好。”
苏培盛听了,已经上前低声问胤是否要传御辇来此等候,被胤一摆手给止住了。
乌拉那拉氏口中一边娓娓道着闲话,一边扶着华容的手上前来。
吉灵见皇后前来,便立即向后退去,将胤身边的位置空开。
胤尚未察觉,见皇后上前,便随意道:“皇后这阵子操持中元节事宜,也是辛苦了,皇后坐罢。”
乌拉那拉氏坐下来,一脸受宠若惊笑道:“皇上哪里的话!皇上操心政务天下事,才是真辛苦!臣妾坐在后宫中,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事,内务府当差办得仔细,只需从旁督着,也省了不少力气。”
她顿了顿,有心还要再说上几句,见皇帝只是瞧着对面的河景,静静地不出声。
他神色怡然自得,瞧月色、瞧水景,就是没瞧她。
他心思压根儿就没放在听她说话这件事上。
乌拉那拉氏识趣地闭了嘴,眼色中不免黯了黯,一时间只听得水面清风阵阵,“飒飒”地吹过御园里极繁密的草木。
她垂头瞧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帕子是这内务府送来顶顶好的,千挑万选的料子,上面的凤、牡丹,宛然如生,都是最顶级的绣工,荣耀无极的图样。
只是凤和牡丹都干巴巴地束缚在这帕子上,挣脱不得,似乎那荣耀也只是个空壳子。
皇后沉默地抿着干涸的嘴唇。
亭子中早有侍茶太监这时候将准备好的热茶送上,乌拉那拉氏瞧都没瞧一眼,一双细细长眉微微攒在一起,眉心上抬。
只有身边极亲近的人才看的出皇后神色里隐含着的一丝期盼与紧张。
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帕子在左手食指上,绕了一道又一道,又等了一会儿,挽着袖口上翻出来的牡丹图样,随手折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瞧了一眼华容,便见华容忽然神色一振,正在悄悄用眼神示意她向河对面望去。
乌拉那拉氏心头一凛,端起一盏茶,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似有意,若无意地抬起头来,瞧向对面。
果然便见对面漆黑漆黑的的夜色里,隐隐有一盏红纱灯笼亮了起来。
中元节,宫中皆用素色灯笼,这红纱虽是娇艳俏丽,却格外扎眼。
那灯笼隐隐晃动,显然是御河对岸有人正手持着灯笼在行走。
因着河岸对面,并非中元节放河灯之处,宫灯稀稀落落,夜色如墨。
只有这一抹红色,甚是扎眼。不多时,妃嫔中已经有人发觉了,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
帝后放河灯,内务府一早便清了园,兼着夜中宵禁,御河对岸并非允许行走之处。能在御花园里游走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可若说是后宫女子……妃嫔们此时皆在帝后身边,便有告假的也是病着在各自居所,自然难以起身。
这又是谁呢?
众人只见那盏红纱灯笼袅袅地走到水边,忽然灯火晃了晃,停下来不动了似乎是手执灯笼的人将它随后放在了岸边青石上。
随即,众人便见火光莹然微弱,一盏、两盏、三盏……一点点烛火渐渐飘到了水面上,映照着下面的荷花瓣宛然生姿对面的那人竟施施然,就这么放起了祭祀先人的河灯。
胤这时候一转头,也瞥见了。
他冷眼一眯,皱着眉就问乌拉那拉氏道:“什么人?”语气中已隐隐有扫兴之意。
中元节事项,虽说是内务府打理,可皇后总离不了责任。
乌拉那拉氏听见皇帝问话,面上微有惶恐,赶紧站起身来,只蹙了眉头轻声道:“皇上,许是哪个宫里不知规矩的混账奴才!不知道今晚上御驾来此,扰了皇上……”
她一边说,一边就连连扬手命着身边太监去看,又吩咐道:“连人带东西地提溜过来!”
不多时,皇后身边的太监已经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人,身量娇小,披了一件颜色深沉的玄色薄披风,披风极轻薄,悠悠被夜风吹拂飘荡,更显得那人似乎便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一手提着红纱灯笼,另一只手上还捧着几只荷花灯。人站在亭下宫灯的暗影里,只是瞧不清眉目,一时间众妃嫔都瞧着那人。
乌拉那拉氏也向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面疑惑与不悦,肃声问道:“是哪个宫里的?今夜御驾放河灯,园中是早就肃清了的,你,半点规矩也不懂了么?”
那人终于低着头,从亭下的暗影里走出来。
待得走到帝后面前,她抬起手,将罩在头上的披风一抖擞,倏地落了下去。
灯火明亮下,众人只见她一张瓜子脸,鼻尖娇俏,眼尾微微向上翘起,瞧着倒有几分年妃娘娘的神韵,只是眉眼间更添了几分风霜。
原来是从前的贵人海氏,现在的海答应。
众人都认了出来,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便有人低声道:“她不是疯怔了么?怎的又跑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扬起眉,似是极讶然,随后面色一沉,眼光微闪,缓声道:“本宫还当是谁!原来是海答应。”
她顿了顿,训诫一般的口气,絮絮道:“海答应,你从前惹恼皇上在先,皇上只降了你位份,已是手下留情!你不好好在己处闭门思过,穿成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在御花园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胤站起身,只简单抛下一句道:“内务府当差,越发疏漏。”
他懒得在此等琐事上纠缠,起步便要向亭外走去。
皇后见状,立即深深地瞧了海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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