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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王梓钧
《东方杂志》创刊30周年,做了一个“新年的梦想”专题,并向全国各界知名人士发出400多封征稿信,包括周赫煊在内也收到了一封。杂志在前言中写道:“在这昏黑的年头,莫说东北三千万人民,在帝国主义的枪刺下活受罪,便是我们的整个国家、整个民族也都沦陷在苦海之中……我们诅咒近日,我们却还有明日。假如白天的现实生活是紧张而气闷的,在这漫长的冬夜里,我们至少还可以做一二个甜蜜的舒适的梦。梦是我们所有的神圣权利啊!”
周赫煊是中午拿到这本杂志的,他带着几个太太出门前往戏院,坐在车上慢慢翻阅起来。
社会名人们的梦五花八门,周赫煊刚开始看着想笑,看着看着又想哭。因为那些梦太简单了,而对此时的国人来说,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比如暨南大学的教授周谷城,他的梦想是:人人能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大便。
人人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大便……多么伟大的梦想!
叶圣陶的梦想是:个个人有饭吃,个个人有工作,凡所吃的饭绝对不是什么人的膏血,凡所做的工作绝不充塞一两个人的大肚皮。
外交部长罗文干的梦想是:武官不怕死,文官不贪钱,永远做太平盛世的国民。
也有许多做白日梦的,比如谢冰莹的梦想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阶级区别的大同世界。
郁达夫的梦想是:没有阶级,没有争夺,没有物质上的压迫,人人都没有,而且可以不要私有财产。
还有许多理智派,比如南京国立编译馆的刘士英说:未来中国的命运不决定于我们的梦想,而决定于我们的行为……未来中国的国家身份,仍旧是和它的构成分子的知识、能力和道德相称。
《现代》杂志主编施蛰存说:我以为政治制度是没有关系的,问题全在人。
更有思想激愤的,比如徐调孚的梦想是:未来的中国没有国学、国医、国术……国耻、国难等名词。
林语堂这阵子似乎学萧伯纳玩幽默已经玩疯了,他的梦想被列在最后,只有四个字:我不做梦。
周赫煊阐述自己的梦想时,也只说了一句话:这糟糕的时代就是一场梦,我只希望快点醒来,中国应该是繁荣、富强、伟大、自豪的国度。
或许就如《东方杂志》前言里说的那样,此时的国人白天紧张而气闷,只有在夜里做一二个甜蜜舒适的梦。当这篇记载着数百名人梦想的文章发出来,立即引起无数国民的精神共鸣,元旦这天的《东方杂志》直接卖断货了。
这个征稿活动的结尾,再次刊登了周赫煊的那篇《我有一个梦想》:“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中国的每一个省份、每一个州县和每一个乡村,都将变成高楼林立、工厂遍地的文明世界……我们的国家,不再是被人嘲笑的对象,不用再签署屈辱的合约。任何一个海外的华人,都可以挺直腰杆,大声地高呼:我是中国人!“
不知有多少读者,联想到黑暗的现实,看得潸然泪下。
周赫煊放下手中的杂志,苦笑自语道:“梦人人都会做,为了这些美梦,不知要死多少人。”
周赫煊很快就遇到一个将死之人!
当他驱车来到戏院时,杨杏佛老远就喊道:“周先生,久仰大名!鄙人杨铨。”
“宏甫兄,幸会!”周赫煊热情地握手道,“想不到宏甫兄今天也来捧场。”
杨杏佛笑道:“适之先生写信给我,说尊夫人要在元旦登台,我就特意提前出发来天津,一睹冬皇的大家风采。”
周赫煊连忙介绍张乐怡、孟小冬和费雯丽,至于婉容、廖雅泉已经到了预产期,随时都可能生孩子,因此今天没有来观看孟小冬演出。
民国时娶姨太太的很多,杨杏佛见怪不怪,微笑着跟三女握手问候。
众人结伴走入戏院,孟小冬直接去了后台准备。
杨杏佛低声道:“明诚兄,北边的筹备工作还顺利吧?”
周赫煊说:“我写了50多封信,有大概30封回信说愿意加入,还有10多封表示支持。”
“那就好,那就好,”杨杏佛高兴地说,“再加上胡适之那边邀请了20多个,北平分会的规模很大啊!”
周赫煊看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宏甫兄,你为民主宪政多番奔走,可要当心南京那边来阴的。”
杨杏佛不屑冷笑:“老蒋也只会暗杀那一套,他要杀就杀,我死了还有别的人站出来。”
“唉!”周赫煊无奈叹息。
眼前这个人死定了!
杨杏佛是同盟会出身,早年担任孙中山的秘书,这些年频繁和共党接触,并积极营救被捕的共党人士。他的组织和管理能力超强,民权同盟全靠他多方奔走,跟胡适喜欢打嘴炮不同,杨杏佛属于实干家。
所以杨杏佛必须死,只要他死了,刚刚组建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就等于瘫痪。剩下的人再怎么呼吁呐喊,常凯申都可以不予理会,对当局的威胁而言,100个胡适都比不上1个杨杏佛。
周赫煊看着完全不顾自己死活的杨杏佛,突然生出无限感慨。或许正是中国有无数这样的志士,为了国家不惜付出生命,中国才有梦想可言吧。





民国之文豪崛起 525【长城抗战】
今天来看戏的名流很多,有一大半都是孟小冬自己请来的。
这年头,京剧跟麻将一样属于国粹,上至权贵下至黎民,个个都对此二物喜爱不已。
孟小冬在十多岁时就名满华东、华中地区,又在平津两地唱了好几年的戏,她认识的权贵名流并不比周赫煊少。整个天津的梨园、票友界名人,包括一些政客富商,都非常凑趣的跑来捧场。
北平也来了不少,其中就包括张学良的妻子于凤至。
这位于大姐是资深铁杆戏迷,平时热衷于社会公益活动,属于北方鼎鼎有名的慈善家。她跟孟小冬历来关系不错,以前经常拉着张学良一起听戏,虽然周赫煊和张学良闹得不愉快,但两个女人的私交还是很密切的。
“明诚,”于凤至主动和周赫煊说话,“汉卿甚是想念,你怎么最近都不来家里走动了?”
周赫煊呵呵笑道:“平时太忙,改天一定拜访张司令。”
于凤至刻意缓和矛盾说:“何必那么见外,你称呼他汉卿就行。”
周赫煊只能说道:“汉卿兄近日军务繁忙,恐怕没时间搭理我了。”
“他能有什么事?”于凤至笑了笑,突然想起这几天张学良频繁召集军议,连忙问道,“明诚,是不是日本人又有动作了?”
周赫煊面容严肃地点点头:“日本人这次的目标是热河。”
民国时期的东北有四省,分别为黑龙江、吉林、辽宁和热河。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人只占领了东三省,只有吞下热河省才算完全控制东北。
如果不出意外,周赫煊他们在戏院看戏的时候,关东军已经在准备进攻山海关了。
这事儿不需要周赫煊提醒,张学良是早有准备的。
自从关东军攻陷锦州以后,就迅速调兵安营扎寨,日军的营地距离山海关仅有1里远。
就在半个月前,关东军悍然向山海关开炮,并于12月底完成海、陆、空军的集结。并公开疏散撤离当地的日本侨民,摆明了要攻打山海关,根本不怕暴露自己的军事计划。
张学良在丢掉东三省后被全国唾骂,他也想挽回自己的威望。当他得知关东军的动向以后,立即调兵布置长城防线,准备和关东军死磕——他已经退无可退了,只要关东军成功占领热河省,张学良的华北地盘将在关东军的铁蹄下暴露无遗。
热河省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世河北、辽宁、内蒙三省的交界地带,比如承德、赤峰、葫芦岛等地区,此时都属于热河省管辖。
周赫煊无奈地看着戏台,大概就在今天晚上吧,山海关的守军即将打响长城抗战的第一枪。
长城抗战,可歌可泣。
然而此时的关东军,已经不是“九一八”时候的关东军。在海陆空的三军立体打击下,山海关仅坚守三天就被攻破。接下来几个月,中央军、西北军和东北军联合防守长城一线,依旧抵挡不住日本人的进攻,最终以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结束战事。而日军在攻陷热河以后,兵锋直指北平、天津,再次打仗就是全面抗战了。
当然,长城抗战也并非一无是处。全国百姓踊跃捐款捐物,前线官兵则英勇作战,经常以营为单位全军覆没,死战至最后一人都不后退。
这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死伤,也打击了日本军部的嚣张气焰,以至于日军不得不延后全面侵华的计划。
比较操蛋的就是常凯申了,他虽然派了一部分中央军来支援,但大致上依旧延续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决策。不但如此,他还刻意压制民间的抗日救国活动,理由是避免彻底激怒日本。
……
不多时,胡适也带着朋友来了,坐在观众席跟周赫煊闲聊扯淡。
终于好戏开场。
音乐声响起,四个太监引着朱文逊上场。
一阵念白结束,太监甲面向内侧,念道:“花将军进宫啊!”
“领旨!”
孟小冬饰演的花云应声而出,念道:“奉命守要城,日夜哪得宁?”
“好!”
孟小冬出场只走了几步,再来一句念白,就引得全场观众轰然叫好。
天津名票韩慎先对身边的王庚生说:“小冬拜在余先生门下学艺三载,如今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丝毫不输给各位须生名家。”
王庚生也感慨道:“此次小冬复出,‘冬皇’之名实至名归。当今中国唱须生的,小冬不说排第一,至少也能排进前三。”
眼下唱的这出戏叫《战太平》,名将花云是朱元璋侄子朱文逊的手下。由于朱文逊不肯采纳良策,接着又屈膝投降,导致花云兵败被擒,最后誓死不屈,被陈友谅绑至法场。到了法场后,花云挣断绳索,夺刀力斩数名汉兵,结果因中箭力竭而自刎于敌阵当中。
周赫煊如今也算懂行的票友了,孟小冬今天复出的所有戏码,都是周赫煊亲自选的。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戏,全都跟忠君报国、誓死不屈有关。比如眼下的这出《战太平》,就狠狠地讽刺了一把常凯申和张学良,把他们比作屈膝投降的朱文逊。
“受君恩当报答臣把忠尽,扫烟尘开疆土定主乾坤。古至今多少人不惜性命,君依礼臣尽忠哪顾宗亲!”
“好!”
“好!”
孟小冬一开腔演唱,戏院里顿时叫好声如雷,那声势似乎能把天花板掀翻。
一个叫李志刚的富二代追星族,此刻兴奋得脸红脖子粗,疯狂地从兜里摸出银元扔上去,亟不可待地大喊:“看赏!”
历史上,这个家伙早在5年前就死了。
他因为迷恋孟小冬不可自拔,多方追求未果,又听说孟小冬嫁给梅兰芳做小老婆,于是直接提枪跑去找梅兰芳算账。《大陆晚报》的经理张汉举在旁边劝架,结果被李志刚一枪打死,李志刚也因杀人罪而被枪毙。
追星追到动枪杀人,可见孟小冬的魅力有多大。
幸好孟小冬嫁给周赫煊做姨太太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曝光,不然李志刚估计已经带着枪来找周赫煊麻烦了。
今天是孟小冬的复出专场,除了中间几场戏借机休息外,孟小冬足足唱了一个下午,戏迷们叫好叫得嗓子都哑了。当演出结束后,整个舞台上下到处是银元、珠宝等打赏物,后台更是堆了几十束鲜花。
费雯丽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被这些戏迷的疯狂给吓到。她在伦敦虽然受追捧,但在演戏的时候,也没见有人往台上疯狂扔钱啊。
突然间,费雯丽对京剧产生了浓厚兴趣,她跑去找孟小冬说:“孟小姐,我想跟你学戏!”
“啊?”孟小冬一头雾水。
接下来一段时间,孟小冬在平津两地连唱32场,几乎场场爆满,名气比几年前更进一步。已经没人敢质疑“冬皇”这个名号了,因为实力摆在那里,甚至有很多人把孟小冬视为“须生第一人”。
《中国戏曲史》里面就有记载:“(孟小冬)自拜(余)叔岩,则每日必至余家用功,寒暑无间……是余派唯一得到衣钵真传的人……假若余派的东西是真正研究院的玩艺,孟小冬倒真是一位唯一够资格的研究生。”
“余派唯一得到衣钵真传的人”,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放在武侠小说里,孟小冬大概相当于带艺拜入武当派,在苦修数年后,成为武当首席弟子兼未来掌门人。
自此之后,孟小冬的名气在华北地区直逼梅兰芳,并渐渐流传到南方地区。以至于有上海的土豪过生日,专门发电报到天津,重金邀请孟小冬去上海唱堂会——出场费500大洋,包食宿路费,另外还有打赏。
孟小冬爆红的同时,张学良再次被民众唾骂。因为长城防线接连失守,日军不断攻入热河,张学良再次成为民族罪人,到处都是让他滚蛋下野的声音。
当热河全省沦陷之时,就是张学良引咎下野之日。
其实张学良这次是真背锅了,热河失守的责任并不全在他身上。
热河省属于汤玉麟的地盘,自从东三省沦陷以后,汤玉麟就不再听张学良的指挥。当张学良和宋子文前往热河督战时,汤玉麟闻讯大骂道:“小六子是不是勾结宋子文,要来打我的主意!”
做为老牌奉系军阀,日军都大举逼近了,汤玉麟首先想的却是保存实力,对张学良和张作相的作战命令各种阳奉阴违,结果导致热河的防御体系漏洞百出。
当面临日军的飞机坦克时,汤玉麟手下的崔兴武部率先投降,“开鲁”一线的防御破开大洞。紧接着万福麟负责防守的“凌源”一线闻风而逃,朝阳地区随即跟着失守。
三条阵线的同时溃败,致使日军如入无人之境。
张学良倒是想撸起袖子打一场血战,可手下军阀不听他指挥,徒呼奈何?
热河之役的主帅张作相也表现糟糕,眼看着几条战线失守,他想的不是如何补救,居然扔下部队坐汽车跑路了。而汤玉麟看到主帅都特么跑了,自己还打个屁啊,于是也带着部队撤退。
反倒是土匪出身的孙殿英表现英勇,率部与日军血战七天七夜。可惜这位摸金校尉后来投靠日本,做了汉奸,否则他也算抗日爱国将领了。




民国之文豪崛起 526【文物南迁】
一月上旬和中旬,前后相差不到七天,婉容、廖雅泉先后顺利生产,而且她们生的都是儿子。
周赫煊这次没有劳烦国学大师们帮忙,他自己翻着《楚辞》给儿子取了名字。次子叫“硕明”,意为“天光大亮”;三子叫“扬舲”,意为“扬帆前进”。
如今长城抗战正打得艰苦,周赫煊给儿子们取的名字,都是对中国未来的美好祝愿。希望中国早日迎来朗朗乾坤,今后更是一帆风顺,重新屹立在世界列强之林。
今年的一月真是多事之秋。
3号,山海关被日军攻破。
4号,德国首都爆发十万人反纳粹游行。
5号,前美国总统柯立芝去世。
7号,共党的临时中央从上海被迫迁到瑞金。
10号,日本陆军部追加满洲方面3000多万元预算。同一天,共党公开阐明抗日救国的主张。
15号,美国政府通告诸国,不承认伪满洲国的合法地位。
22号,常凯申亲自到南昌指挥“剿匪”。
30号,希特勒正式上台出任德国总理,德意志第三帝国形成。
1月30号,也是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北平分会,正式成立的日子。周赫煊提前一天出发,准备当晚住在清华大学的工字厅,翌日直接跑去开会。
至于为啥不住北大宿舍?
当然是因为清华的住宿条件更好啊,北大那边的教师宿舍连三流旅馆都不如。
来到清华以后,周赫煊本来打算找王国维、李济等人叙旧唠嗑,结果他们全都不在学校,听说已经在故宫住了大半个月。
故宫的首批文物要南迁了!
周赫煊连忙跑去看热闹,只见太和殿前堆满了木箱。南京国民政府前农矿部长、前教育部长、现任故宫博物馆馆长易培基,正在亲自指挥文物装箱,马衡、王国维、李济等人则在做技术方面的指导。
“寅村兄,情况还顺利吧?”周赫煊上前问道。
易培基心焦火燎地说:“忙活了半年之久,只整理出2千多箱文物,时不我待啊!”
故宫文物的南迁计划,早在九一八事变爆发时就提出了,主导者就是眼前的易培基。他深知民国政府是什么尿性,害怕日本占领北平后会劫掠文物,因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故宫南迁。
去年日本攻打上海的时候,北平政务委员们开会,提出拍卖文物以购买500架飞机的决议。易培基、马衡等人四处奔走,最终在张学良的支持下,平息了拍卖文物的风波。
整个故宫文物南迁计划,也是在张学良的别墅里制定的。张学良虽然丧权辱国丢失了东北,但在保护文物上面出力颇大,没有张学良的支持,故宫文物很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搬迁文物的难度非常大,第一批(2千多箱)南迁的故宫文物,光是打包就用了半年之久。
即便是马衡、李济、王国维等专业人士,对于大规模的文物搬迁也毫无经验。他们召集古玩行家们群策群力,研究尝试出最稳妥的方法,每箱文物至少有草纸、棉花、稻草和木箱四层防御,保证不论发生翻车、进水等各种情况都不会受损失。
难度更大的是,如何保证文物经过长途跋涉不丢失!
易培基对此做了非常严格的布置,文物南迁之前,每一件都进行了清点、核对、编号、造册,由专家、公务员和领导组成负责组,按照文物门类进行分类,记录人、审核人、唱票人、监理人都要签字,每个箱子也有单独编号。只要丢失其中一箱或一件文物,都能准确的找到责任人。
前后五批珍贵文物南迁,兵分三路,历史14年光阴,跨越两万里,途中还要躲避战火。竟无一损毁和遗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护送文物的人们,把文物看得比命还重要。
他们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宁肯自己死在途中,也坚决不丢下一件文物。
中国人真的很奇特,平时各种劣根性,关键时刻却又能爆发出无比崇高的人格。在故宫文物的转移途中,沿途军队知道了会自发护送,而不是拿着枪炮来抢劫。路过一个地方,当地百姓也会自发帮忙,不管是富商还是农民,都积极伸出援助之手。
比如一批文物运到乐山,需要存放在当地的祠堂。几个村子的族人二话不说,不仅把祠堂给腾出来,还主动帮忙招募工人、寻找船只、洽谈价格,似乎这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或许在国人的心目中,抢救战时文物就等于抢救中华文明,拥有着比生命还更崇高神圣的意义。
太和殿前,易培基再次清点了今天的装箱文物,登记造册并让众人签字后,他转身问周赫煊:“明诚,你看这偌大的北平城,日本人什么时候会打进来?”
周赫煊想了想说:“不出五年。”
“那还好,五年足够转移文物了,”易培基松了口气,“就怕只给我五个月时间。”
易培基原本的打算,是将文物全部装箱后再转移。但半个多月前山海关告破,眼看着日本人就要长驱直入,易培基马上提前启动文物南迁计划,把已经装箱的2000千余箱文物搬走。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来了个身穿长衫、戴着眼镜、须发花白的老头儿。老头儿气愤地看着装箱文物,怒骂道:“搬搬般,全都搬走。日本人还没打过来,你们这些投降派就想着逃跑了。都逃吧,等日本人占领了全中国,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周赫煊一头雾水地问:“寅村兄,这位老先生是?”
易培基说道:“古物陈列所的所长周肇祥,不用理会他。”
周肇祥的身体非常瘦弱,长长的白胡子随风飘摇,似乎他这个人也随时会被风吹倒。他指着易培基的鼻子说:“姓易的,你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这些文物运走简单,我看你怎么把它们聚拢,还没运到上海就已经被贪官污吏盗卖殆尽了!”
周赫煊上前问候道:“周老先生安好,鄙人周赫煊。”
周肇祥捋捋白胡子,点头说:“原来是周明诚当面,你是个明白人,就来评评理!如今国难当头,日本人都攻破山海关了,我们这个时候搬迁文物,这算什么?不是明摆着告诉老百姓,政府不敢打,这北平守不住吗?这些文物价值连城,一旦运走,哪里还能收得回来?”
听了这番话,周赫煊才知道周肇祥并非老顽固,而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确实,这个时候南迁故宫文物,等于向老百姓发出政府不敢抵抗的信号。而且数万件文物的搬迁风险非常大,如果周赫煊不是穿越者,他也不敢相信这些文物无一损毁遗失的奇迹。
周赫煊无法向这位老先生解释什么,他只能说:“我并非故宫博物院的人,所以不敢妄加评判,只希望易先生好好保护这些珍宝。”
“哼,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周肇祥痛心疾首。
周赫煊连忙溜到旁边歇着,不想跟这个老头儿理论,生怕会气得对方直接吐血倒地。他找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这半年来故宫整天争吵,主要负责人分为三派。馆长易培基主张把文物搬到上海,副馆长张继主张把文物搬到西安,周肇祥则坚决反对文物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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