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大堂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王安中又给李延庆介绍了其他五名侍御史,“这位是杜御史,在御史台已为官二十年,资格最老,目前掌兴举,这位是王御史,负责入閤承诏,这位是赵御史,主管弹劾”
众御史都十分客气,和李延庆一一拱手见礼,不多时,欢迎仪式结束,众人也都各自回了官房。
王安中又笑道:“我虽为御史中丞,但也只是兼任,主职还是在吏部那边,平时也不太会过问御史台之事,可能也没有时间指点你,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多问问其他同僚,实际上,你们的职事都很独立,权力很大,甚至连我都无法过多干涉,最多只能提提建议,你多谨慎一点就没有问题了。”
一番推脱之辞听得李延庆默然无语,沉吟一下,李延庆问道:“不知下官负责哪一块职事?”
“没有人给你说吗?”
李延庆摇了摇头,王安中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知道呢,之前负责审问的刘霖调走了,你就是接任他的职位,主管审问。”
王安中一招手,走上来一名三十余岁的官员,“这位是台院主簿张洵,他负责台院的日常事务,李御史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是了。”
说完,王安中便点点头匆匆走了,他把李延庆交给了主簿张洵来具体安排。
张洵是湖州人,身材中等,十分精明能干,他是政和四年的赐进士出身,便一直在御史台任职,从九品的主事一步步升为从七品的台院主簿,主管台院和察院的内部事务,另外还有一名主簿则负责殿院的内部事务。
张洵拱手对李延庆淡淡道:“久闻李探花的大名了!”
寒门枭士 第四百五十三章 棘手之案
李延庆在朝廷中的名气确实很大,倒并不是因为他文武双全,在战场上屡立大功,这些朝廷官员一般都不会关心。
至于他去年初考中探花,或许当时会引人瞩目,但毕竟快两年过去了,大家也早已淡忘。
李延庆之所以在朝中名气大,是因为他在短短的两年不到时间内连升两品五阶,轰动了朝廷,令无数官员为之眼红。
这才是官员们眼睛盯得最紧的事情,李延庆为什么升官?他有什么后台?这段时间一直是朝官们最关心之事,升官和后台永远是官场上永恒的话题。
不过这个张洵很聪明,他见李延庆反应很平淡,便立刻不提名气之事,对李延庆笑道:“请跟我来吧!”
两人上了三楼,来到最东面的一个房间,张洵笑道:“这里便是李御史的官房了,以前刘御史还留了一点东西,且不用管它,我下午会让人拿走,请进吧!”
李延庆推门走进自己的官房,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至少有上百个平方,分为里外两间,外面是佐官的房间,有主事、令使和书令史各一人,另外还一个小茶童,负责打扫卫生,给众人点茶、跑腿之类的杂事。
主事是九品小官,他是御史的助手,而令使和书令史没有官衔,只是文吏,他们两人一个管外,一个管内,令使是负责外勤,而书令史是内勤,负责整理文书,几人见李延庆进来,连忙站起身点头哈腰问好。
李延庆见张洵直接走进内官房,便向众人点点头,也跟着进了里间。
里间大约有五十个平方,光线十分明亮,正中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两侧靠墙各有一个排书橱,角落还有一尊青铜异兽香炉,冒着袅袅青烟,使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桌案的背后是两扇大窗子,风略有点大,吹得桌面上的文书哗哗作响,张洵连忙上前放下帘子,房间光线稍稍暗了一点。
张洵将一只木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李御史的印章,包括官印和御史印,非常重要,请李御史小心收好,另外李御史需要的其他物品,我会在下午安排人送来,不知李御史还需要我做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他就走了,李延庆想了想问道:“目前有什么公务需要我处理?”
“这个主事会告诉李御史,具体公务之事我不过问,实际上我只是相当于军队的后勤官。”
张洵笑了笑,“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李延庆抱拳行一礼,“多谢张主簿指引!”
张洵转身走了,走过外屋时,他却意味深长地和主事交换了一个眼色。
不多时,外屋的几名官吏纷纷走进房间,一起躬身行礼,“参见李御史!”
“以后大家一起做事了,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李延庆毕竟率领过上万大军,又在河东军担任过录事参军和情报司主事参军,他可不是刚刚出仕的雏儿,而且军队中等级森严,他的军令如山,使他无形中便具有一种领导者的威严。
他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大家先认识一下,我就不用介绍自己了,大家请自我介绍,从主事开始。”
李延庆很快便熟悉了他的几名下属,主事叫陶烨,开封府人,太学出身,三十岁不到,任主事三年,无论相貌还是谈吐都感觉比较平庸。
令使叫做王教,因为之前的令使被前任侍御史刘霖带走,王教便从监院调来,但他岁数已经不年轻,至少有四十岁,长得瘦高精干。
书令史叫做刘方,三十余岁,沉默寡言,为人低调,矮矮胖胖,像个冬瓜似的,笑容却十分和善,这让李延庆产生一个错觉,此人以前是不是卖过炊饼?
还有一个小茶童,叫做应哥儿,大约十一二岁,负责给大家点茶跑腿,倒也十分机灵。
“官人请用茶!”
应哥儿恭恭敬敬将一只建德县烧制的黑釉茶盏放到李延庆桌上,李延庆喝了口茶,茶粉研磨得十分细腻,冲泡起的茶沫鲜白均匀,味道很纯正。
“茶点得不错!”
“多谢小官人夸赞。”
“茶是从哪来来的?”李延庆又问道。
“是配茶,每房御史每月有五斤茶饼,都是上好的徽州茶,其他茶具都是现成的,若物什不够,可以去内房领取。”
“应哥儿是哪里人,来这里多久了?”
“我就是京城本地人,家中贫寒,三年前御史台招募茶童,我便进来了。”
“应该读过书吧!”
“读过一年书,认识几百个字,当茶童必须要识字,否则没法跑腿送文书。”
李延庆在河东军衙做录事参军时也有茶童,朝廷是不会给茶童开俸禄的,他们的收入一般是从各部门的日常经费中开支,如果做事机灵,还会有点打赏钱。
李延庆便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钱给他,“茶点得不错,应该打赏!”
“多谢官人!”
应哥儿双手接过钱,高高兴兴走了,李延庆在抽屉里发现一个铁盒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子铜钱,估计有两贯钱左右,应该是前任留下来的,他正好用来给茶童打赏。
朝廷的规矩李延庆也知道一点,官员有朝廷的俸禄福利,他可以不用管,但文吏俸禄微薄,也没有福利,一般都是主官给一点福利补贴。
所以主官必须要有一点额外的收入才行,光靠自掏腰包是负担不起的,如果正好是无权无利的清水衙门,下面文吏的日子就比较难过了。
御史台好一点,但也要看各个主官的本事,好在李延庆有宝妍斋为后盾,他当然不用去搞利益交换、收受贿赂之类的下作事,他现在关心自己的职权,他可不是来御史台喝茶度日的。
这时,主事陶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文书档案,宋朝已经有用牛皮纸糊成的档案纸袋,每个案子的资料都集中放在一个袋子里。
“这是刘御史留下的三个案子,没有来得及审完他便被调走了,所有案子卑职都很清楚,御史若有疑问,卑职会解释。”
“案子你先放在这里,我来问你另一件事,我所有经手的案子都是三司会审吗?”
“不!不!三司会审的案子不多,一年也不超过十件,还是御史台自己的案子,比如御史弹劾某个官员,必须要有依据,这个依据就是要去调查,一般是监察御史去调查,然后送来台院复审,也就是送到我们这里,我们复审没有发现问题,然后加印送给弹劾御史,由他们举证弹劾。”
“必须要由监察御史去调查?”李延庆又问道。
“不一定,监察御史一般只管地方,如果开封府直接将案子移交给台院,那就由台院直接办案,如果觉得案情重大,那就需要上陈天子,天子批复后,就由御史台发起三司会审,还有一种情况是遇到举报,比如邀车架、上表陈情、击打登闻鼓,这种情况要注意,不能随便接下案子。”
“为什么?”
陶烨笑着解释道:“御史台是负责监察百官,但一般老百姓可不管,什么争房夺田,什么妯娌之争,他们都会跑来打御史台的登闻鼓,尤其我们隔壁就是开封府,经常会出现打错鼓的情况。”
“会吗?”李延庆哑然失笑。
“这是最常遇到的事情,昨天还有个老者跑来打鼓,告儿子不孝,他们心急,也不管是御史台还是开封府,看见一面大鼓就冲上来了。”
李延庆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先看看卷宗,有什么事再问你。”
“卑职告退!”
陶烨退下去了,李延庆拾起三只厚厚的档案袋,他发现其中一只袋子上盖有‘三司会审’的印章,便取过来细看,袋子封面上写有案情,‘林灵素遇刺案’,墨迹有点褪色了,他再看下面的时间,竟然是一年前发生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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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第四百五十四章 茶馆消息
林灵素可不是一般的道士,他是道教神霄派的重要的宗师,极得天子赵佶宠幸,赐号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不过他去年已经回山归隐了,怎么还会有他的案子,居然还是三司会审。
一种直觉告诉李延庆,这个案子居然被拖延一年,其中必有棘手之处。
他打开卷宗,里面基本上都是各种笔录,李延庆找到了案情记录,只有寥寥千余字,再细看一遍,案情却十分简单。
大概是去年夏天,汴京四周河水大涨,严重影响了郊外居民生活,林灵素便在城头做法退水,却遭到十几名守城士兵的袭击,导致护卫护卫林灵素的三名士兵身亡,林灵素本人也受伤,但侥幸躲过一劫。
天子震怒,将袭击士兵和当值将领全部入狱,下旨由三司会审此案。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案件居然审一年也没有结果,李延庆想了想便喊道:“陶主事!”
陶烨快步走进房间,“御史有什么吩咐?”
“这个案子你应该知道吧!”李延庆指了指桌上的卷宗。
陶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李延庆果然先看这个案子,他点点头,“此案卑职全程参与,很清楚来龙去脉。”
“那是什么缘故,居然要查一年?”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关键是一开始定性太早,所以导致御史台和刑部、大理寺意见严重相左,难以形成共识,便拖下来了。”
“什么定性?”
“案子到御史台的当天,当时的王中丞,也就是现在的王相国便定性为预谋刺杀案,但刑部和大理寺都反对,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袭击案,只是士兵的个人行为,和预谋无关,更不是什么刺杀,双方几次协商都不欢而散。”
“审问一下士兵不就明白了吗?”李延庆还是不解地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案子拖而不决,士兵不会死,如果一旦结案,士兵就要判死罪了,所以几名动手士兵一口咬定是上面的指挥使指使他们所为,把罪责推给指挥使,有了几个士兵的口供,王中丞更加认定自己之前的定性没错,是预谋刺杀,双方僵持住了。”
“那刘霖的态度呢?”
沉默片刻,陶烨小声道:“刘御史是王中丞的同乡。”
李延庆明白了,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时的御史中丞王黼将此案定性为蓄谋刺杀案,刘霖怎么敢推翻上司的定性。
李延庆沉思良久,又问道:“当时负责城墙防御的指挥使是谁?”
“有两人因此案被抓,一个是指挥使潘岳,一个是虞侯章小汶。”
“他们二人是什么背景?”
王黼当上了相国,刑部和大理寺还要硬抗,只是说明这两人的背景也不简单。
章小汶没什么背景,但潘岳听说是汝南郡公潘旭之侄,他父亲潘景曾任右卫上将军、忠武军节度使。
原来是潘家子弟,李延庆立刻想起了昨天遇到的潘旭,功勋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定是功勋世家在后背联手力保,才使刑部和大理寺顶住了王黼的强势。
李延庆大概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但他还是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王黼一开始就定性为蓄谋刺杀案,这里面是王黼在讨好林灵素,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果然是一个很棘手的案子,李延庆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先去吧!”
陶烨行一礼退下了,李延庆又将文书放回档案袋中,又拾起另外两只档案袋,这两桩案子就简单得多,都是刘霖卸任前夕发生,所以他没有处理,留给后任了
中午时分,李延庆请几名手下来到御史台隔壁的清风茶馆一起喝茶,按理应该是下属凑钱请新任上司,但李延庆知道他们俸禄微薄,便不让他们掏钱,他来请客。
清风茶楼在汴京各大茶楼中排名第三,在汴京有好几个分店,位于皇城附近的这座清风茶馆生意极为火爆,每天中午都客人爆满,清风酒楼和清风茶馆都是曹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各地。
他们来得稍晚,雅室已经没有了,只能坐在二楼大堂,好在有屏风相隔,还算是一个单间。
“你们很少来这里吗?”
李延庆见他们几个并不熟悉这家就位于御史台隔壁的茶馆,不由有些奇怪。
王教苦笑一声说:“这座茶馆每个人最少要花一两银子,我们怎么喝得起?”
“原来如此,没关系,今天我请客,让大家喝一杯三两银子的茶。”
众人都笑了起来,“我们都要沾御史的光了。”
京城无论贵贱士庶都酷爱喝茶,这里面有个缘故,那就是京城的水质太差,含盐碱极高,烧成开水也很难喝,所以大家便用茶味来掩盖苦味,这便使茶馆、茶铺遍布全城,有下层人的茶棚、茶铺,里面卖各种吃食,凉茶当然也有,一文钱一大碗。
但到了高档茶馆,里面的讲究就多了,比如茶馆会雇牛车去外地拉山泉水来煎茶,另外点茶、分茶的流行使茶多了一种文化,再有茶妓盛行,由美人点茶奉茶,重重讲究和文化需要用货币反应出来,高档茶馆就成了有钱人的销金好去处。
矾楼以它独一无二的品牌高高在上,无论茶酒都排名汴京第一,最低消费十两银子,茶馆排名第二的是朱骷髅茶馆,最低消费五两银子,这两家茶馆都是众望所归,至于排名第三那就有好多个版本了,薛家分茶、清风茶馆、长庆茶楼、潘家茶馆都自称第三,价格也差不多,都是最低消费一两银子。
所谓最低消费,一般是在大堂里喝茶,没有茶妓表演分茶,但有美妓上茶,如果坐大堂又需要茶妓表演分茶,那就用屏风围起来,光茶妓分茶就要另付五两银子。
李延庆也不小气,虽然没有了雅座,他还是让伙计在角落用屏风围起,请来一名美艳的茶妓为他们表演分茶。
茶妓长得十分美貌,未语先笑,白瓷般的面颊上露出一个小小的酒涡,格外动人,“各位官人,清风茶馆的水和矾楼的水一样,来自赤仓山的内山泉水,水质清冽甘甜,煎出的水也是点茶用的极品之水。”
李延庆却笑而不语,矾楼的水源一直是秘密,但思思告诉过他,矾楼用的泉水是南城外玉律园中梅山的御泉水,那是专供皇宫的泉水,因为它原本是柴家的产业,所以矾楼也能用这种泉水,别的茶馆就不能使用了。
赤仓山的山泉水虽然也不错,但相距八十里,当天回不来,肯定要隔一夜了,水质就会差一点,比不上矾楼的茶。
朱骷髅茶馆用的也是赤仓山的泉水,但人家有京城第一茶妓萧京娘,茶艺天下无双,据说还专门进宫教授天子分茶。
李延庆家有美妾,对茶妓的美貌并不在意,但几个下属却有点迷醉了,完全沉醉在茶妓的一颦一笑中,根本没有在意她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煞风景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最新消息,朝廷已决定招安梁山军。”
大堂内顿时嗡嗡声一片,刚才还是十分安静的气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太吵,茶妓的分茶无法再继续下去。
李延庆笑着取出五两银子赏给茶妓,茶妓起身盈盈施一礼,给李延庆送了一个秋波,便细步姗姗走了。
这时,伙计撤去了屏风,恢复了正常的座位,李延庆对三名手下笑道:“大堂太吵,不适合欣赏分茶,下次我请你们去朱骷髅茶馆享受真正的分茶。”
虽然和茶妓呆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但三人还是得到了极大的享受,纷纷向李延庆表示感谢。
李延庆端起茶盏,问隔壁说话的官员道:“请问是谁去梁山招安?”
这名官员也知道自己刚才失礼了,连忙歉然向李延庆行一礼道:“听说是副相张邦昌。”
寒门枭士 第四百五十五章 心生毒计
朝廷要招安梁山军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当天下午,位于汴京城外的梁山军情报点便将这个重要情报用鸽信送往梁山泊。
此时童贯已利用震天雷炸塌了响箭城,占领了梁山,同时一把火将梁山忠义堂以及各军寨烧成白地,但梁山军却并没有受到重创,宋江和卢俊义率领数万大军藏匿进了茫茫的八百里梁山水泊之中。
梁山水泊中有大大小小岛屿上百座,其中最大的七座岛屿都有驻军,从数百人到上万人不等,梁山军还在湖边芦苇荡中十几座小岛上藏匿了暗哨,监视官兵的一举一动。
梁山泊最大一座岛叫做石褐岛,方圆十余里,岛上有驻军近一万余人,由宋江控制,第二座大岛叫做长子岛,约有驻军六千人,由卢俊义控制,第三座大岛叫做草鞋岛,有驻军数千人,也是被宋江控制。
虽然卢俊义的数千部下在防御响箭城时死伤惨重,最后卢俊义的军队只剩下不足千人,但掌管水军的阮氏三雄却因为晁盖之死而对宋江不满,反而率领数千水军加入卢俊义派系,使卢俊义手中有了精锐的水军和最好的战船。
宋江和卢俊义尽管矛盾很深,但之前因为童贯的步步紧逼,双方同仇敌忾,倒也能够团结一致,共同抗敌,但随着他们进入梁山泊,外部威胁消失,宋江便开始对卢俊义占据过多水军和战船而深感不满了。
入夜,石褐岛的帅帐内,宋江正负手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几天前他接到了京城的鸽信,戴宗在京城给他送来确切消息,天子批准了余深的提议,同意再次招安梁山军,并派副相张邦昌为全权特使,赶来梁山和他们谈判招安。
宋江的梦想是能割据一方,做一个独立的诸侯王,但他的梦想已经被种师道击得粉碎,不得不撤回梁山继续为匪,这样的山匪生活是宋江绝对不愿接受的,如果不能割据一方,那他宁愿投降朝廷,至少能享受高官厚禄,为一州父母官,这也是他在郓城县当小吏时的梦想。
现在朝廷愿意招安他了,宋江怎么能不动心,但宋江唯一烦恼的是卢俊义,卢俊义全家被官府所杀,和官府不共戴天,他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这种强硬的态度令宋江十分恼火。
就在这时,大帐外有士兵禀报:“军师回来了!”
宋江大喜,连忙迎了出去,吴用去了郓城县,拜见今天刚抵达郓城的张邦昌,商谈招安事宜。
“怎么样?”宋江迎上去问道:“见到张相国了吗?”
“当然见到了。”
“你觉得他这次招安是否有诚意?”
吴用微微一笑,“卑职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就说明对方有足够的诚意。”
宋江顿时心花怒放,连忙将吴用请入大帐,他将士兵都摒退,这才问道:“张相国怎么说?”
“卑职还以为张相国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不料他比我还急切,亲自跑出大门来迎接,我们详谈甚欢,将军想要的东西他们都肯给。”
宋江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道:“具体说说!”
“卑职亲眼看见了圣旨,圣旨上写得明白,封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少保,加封特进,具体官职由张邦昌和我们协商,可以给我们一个选择。”
“说下去,怎么选择?”
吴用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如果大哥想为武将,可将梁山军改编为淮南军,大哥任都总管、淮南节度使,参与灭方腊之战,如果大哥想为文官,可封从三品户部侍郎,出任知府,除天下五京外,其它知府可任选其一。”
宋江略一迟疑,“太原府和成都府都可以吗?”
“张相国只是说东京、京兆、洛阳、大名和应天这五府不行,其它都可以,自然也包括了太原府和成都府。”
停一下,吴用又道:“如果不愿为知府,也可以留朝廷为官,不过张相国建议最好去地方为知府,或者为路转运使,毕竟大家面子上过得去。”
“那军师是什么官职?”
“我是正五品中散大夫,可为上州知州或者下府知府,卢俊义和我一样,其余忠义将军要么为知县,要么出任指挥使,另外大哥赏黄金三千两,我和卢俊义各一千两,其余大将赏黄金百两,绢五百匹,所有忠义将军各赏庄园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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