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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现在又能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想出此等阴损毒辣的计谋反戈一击,将危险转嫁,简直太阴险了!
萧铭揉了揉太阳穴,无奈说道:“不论如何,今夜尽快将这批木料出手,这才是当务之急。”
财帛动人心,放在眼前的钱财不紧紧的攥在手里怎么行?
哪怕性命危在旦夕……
可话又说回来,谁就能确定那刺客一定会找上门来?就算当真信守承诺,找到制造谣言者展开报复,这可是几乎苏州城里所有的世家都曾参与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倒霉第一个就找上自己吧?
若是当真有人被害,自己届时再远遁别地也未尝不可……
人总是这样,无论是面临利益还是凶险,总会有侥幸心理,得到好处的那个为什么不是我?面临危险的那个怎会那么巧偏偏是我?
*****
入夜,天色阴沉无月,空气裹挟着湿哒哒的水气,动一动就是一身汗。
位于大江南岸的一处河湾,各家能够抽调出来的海船云集于此,帆桅林立,密密麻麻停靠在岸边。
整个河湾之内灯火通明,无数粗壮巨大的木料被船工从水中吊起,装到船上,号子声响成一片。
岸边一块平坦的空地上,萧铭、朱渠、王雨庵、长孙满以及陆孝愚、吉士驹等人尽皆站着,远远眺望着热火朝天的河面上,一块块木料装上船,等待启航。
朱渠搓了搓手,笑呵呵的看着吉士驹:“阁下可派人诸船测量,将总数汇总,然后钱货两讫,当场交割。”
吉士驹摇摇头:“何必如此麻烦?我自然是信得过诸位的,大唐商人一向信誉好。我这船中有白银六万两,此刻便交付于诸位。”
朱渠脸色微微一变:“阁下说笑吧?咱们可是说好的六十万贯,你这六万两白银,可是不够。”
时下白银并非官方货币,只是在民间允许交易。虽则有一辆银一贯钱的默契,但实际交易的时候,白银总要折价一些,要多付一些。
六万两白银在纸面上等同于六十万贯,但此刻的价值就要低于六十万贯。
吉士驹笑呵呵道:“诸位切莫误会,咱们之间合作可不是仅此一次,往后相处的时间不少,鄙人怎会如此不识时务?船上的木料若是仔细测量,费时费力,不知道要折腾到几时。这样,等到这批木料运到倭国,鄙人在一一测量,若有短缺,定当补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萧铭与几人互相看看,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他们本就心虚,唯恐房俊不知从哪里杀出来,若是能尽快完成交易,自然是再好不过。
长孙满精明,对陆孝愚说道:“虽说这些木料是卖给倭国,但吾等却是看在孝愚你的面子上。这首尾还是得找你陆老弟。”
他是怕吉士驹耍赖不认账,“货到地头死”,到了人家倭国那就是人家的地盘,非得说数量不够不给你尾款,你能奈何?此时用言语将陆孝愚套住,事后吉士驹一推二五六,你陆孝愚可跑不了!
陆孝愚无所谓道:“长孙兄说的哪里话?若有差池,尽管找陆某人说话。”
有陆孝愚作保,众人自然没二话。
陆孝愚却是心里暗笑,测量什么数目,费那力气有用么?
吉士驹显得很大气,对萧铭说道:“阁下你看,这里的木料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装船完毕,不若先让鄙人装银子的船跟你们的人先去钱庄,将银子卸船清点出来,届时木料也都装完了,大家各自启程,鄙人扬帆归国,诸位亦能回家安寝,岂不两相便宜?”
萧铭愣了愣,心说这人是不是傻?
你就不怕我们将银子卸了,然后将河湾里这些海船调走,这笔生意就不做了?
不过当然不会这么做。
不是这几人有多么讲究生意信誉,跟大唐商人做生意是要注意名声,可是你一个倭国商人,跟你讲的着么?不服,你还敢来打我呀?而是萧铭根本不愿意在此时多生事端,早早银钱入袋,各自心安才是正途。
当即便点头道:“阁下当真大气,就这么说定了!”
当下自有各自的管家上了吉士驹的座船,驶离河湾,前往卸银的地点。
看着那艘吃水甚深的倭船缓缓消失在河口处,几个人尽皆齐齐松了一口气,虽然仍未免提心吊胆唯恐房俊从天而降,可毕竟银子到了手,无论交易是否成败,可都不会再吐出来!
银钱即将入库,萧铭一刻也不想再此地多待,与朱渠等人交换一个眼色,对陆孝愚和吉士驹拱手道:“此间诸事,自有管事忙碌,本官今日迎接华亭侯,实在是心力交瘁、体力不堪,便现行回去歇息了,二位便在此等候,若是装船完毕,自可驶出河湾,顺江出海。”
陆孝愚一愣,这怎么行?
你跑了,我拿什么跟房俊交代?
当即不悦道:“县尊这是何故?莫非银钱入库,吾等便成了两事旁人,连看一眼都懒得理会?”
吉士驹跟陆孝愚一个想法,还指望着这件事能在房俊面前邀功,现在主谋跑了,此等大功其不等于拦腰一斩,丢了大半?
当即绷起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丑脸,忿忿说道:“县尊居然如此看轻于鄙人?也罢,来人,将银船追回,咱们等详细测量过船上木料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萧铭大为头痛。
他倒不是当真看不上陆孝愚和吉士驹,不想与之交际,而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总是有那么一丝一缕不妙的感觉,令他心惊肉跳。
此时听见吉士驹这般说话,也只能无奈的将其安抚,表示自己非是此意,再也不提离开之事。心里却大骂,这个倭人简直不知所谓,就凭你们这一群歪瓜裂枣的倭人,也想让我萧铭看得起?
天上阴沉沉的无星无月,厚厚的云层铺天盖地一般压下来,潮湿的空气似乎抓一把都能攥出水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这样的气候导致人呼吸困难,心情难免烦躁,更别提这河湾之畔多是杂草灌木,蚊蝇众多,薄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钉上去就是一个包。
王雪庵一脸苦大仇深,伸手拍死了一只肥蚊子,忽然说道:“你们说……那刺客会不会本就是房俊找来的?”





天唐锦绣 第七百五十五章 瓮中之鳖(万字求月票)
“你们说……那刺客会不会本就是房俊找来的?”
不知怎么的,王雪庵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众人皆是一愣……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望过来,王雨庵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说道:“你们想啊,按萧县尊所说,那刺客身手高绝,房俊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却偏偏不一剑下去将其刺死,反而噜哩吧嗦,甚至容许房俊慷慨陈词,一举翻转谣言给他带来的负面形象,当街任由刺杀他的义士自行离去,此举甚得人心,有古之仁者之风,致使百姓对其观感大为改观。”
朱渠缩缩脖子,反应亦很快,顺着王雨庵的思路说道:“如果这刺客真是房俊搞出来的,就不仅仅是为他自己洗脱嫌疑那么简单了……”
都是智计高绝之士,朱渠说道这里,大家焉有不明之理?
长孙满已然变色道:“这岂不是说……万一将来我们当中有谁被干掉了,房俊完全可以全都推到刺客身上,是刺客发现了吾等造谣,是以才会报复杀人?非但如此,还要背负一个造谣诽谤朝廷重臣、剿匪名将的名声……”
众人都不淡定了。
越想越是有可能,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这这这……这得多阴险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么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非但借刀杀人,这把刀还是最终还是握在他的手里,偏偏谁也看不到……
萧铭突然色变道:“不好!”
几个人本就心惊肉跳,被他这一下吓得不轻,朱渠急忙问道:“为何不好?”
萧铭说道:“若当真猜测准确,那么房俊此刻又怎会将兵卒猬集在水师大营周围以策万全?说不定,水师的斥候探马早就放出来,四处搜寻丢失的木料下落……”
众人再次色变。
王雨庵胆子最小,此刻惊慌道:“那岂不是说……搞不好房俊以及知道我们将木料在这里?”
长孙满顿足道:“何止是知道?说不定那小王八蛋此刻都已经在赶往此地的路上了!咱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要用心查探,岂有不知之理?不行,某要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之间远处的河口方向陡然亮起一片灯火,连绵一片,似乎已将河口完全堵死。
萧铭脸色惨白:“完了,房俊真的来了……”
做贼心虚,本就是偷盗水师的木料再次发卖,冷不丁被正主儿杀上门来,谁能不惊慌?
四个人方寸大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长孙满忽然戟指陆孝愚、吉士驹两人,大喝道:“莫非你二人勾结房俊,将吾等再此交易之事通知了房俊?”
陆孝愚吓了一跳,眼下在场的可不仅仅是这四人,不远处还有不少奴仆杂役,若是认定了自己是奸细,暴起害人可怎么办?
当即怒道:“你是失心疯了吧?某与房俊不共戴天,又岂会串通他来谋算与你?”
吉士驹赶紧点头道:“没错没错,鄙人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想跟房俊有什么牵扯!那啥,诸位,若是这些木料不能顺利顺江出海,这交易可就不算完成,你们得把我的银钱退回来!”
到了手的钱岂有退回之理?
朱渠最是爱财,反唇相讥道:“放屁!现在一手钱一手货,或已经到了你的船上,钱也进了我的库房,岂会返回给你?”
萧铭见到这两人现在还在纠缠不清,大怒道:“尔等去跟房俊分说吧!”
言罢,急声招呼自家的奴仆,护送自己沿着陆路离开。
水路明显是走不成了,先前连成一片的灯火越来越近,五牙战舰那庞大的船身已经在灯火里影影绰绰,必是那房俊无疑!
此时不走,难道等房俊将他们人赃俱获不成?
虽然以他们各自的身份,料想那房俊也不敢不由分说的边宰杀了,但一场羞辱自是不可避免!
当下各自家仆乱成一团,护送着各自家主就待离去。
“咣咣咣”一阵震耳欲聋的锣声自不远处传来,一队兵卒从暗处陡然冲出,到了近前才燃起火把,火光闪动之间甲胄煌煌步履森严,杀气腾腾!
萧铭一看不好,咬牙道:“各执兵刃,冲出去!”
他是如何也不愿落入房俊手里的!
几家家仆汇聚一处,纷纷擎出兵刃,鼓噪喧嚣,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击兵卒阵列。
萧铭脸色铁青,知道已经进入陷阱,只求能在房俊赶到之前脱身,遂大步上前,厉声喝道:“某乃海虞城县令,在此公干,无论尔等是何人麾下,速速退开,否则别怪本官治尔等一个啸众作乱之罪!”
他本以为凭借县令之尊,能够将这些兵卒斥退,孰料他不发声还好,这一发声,对方阵列当中一阵刀剑出鞘弓弦较劲的声响,前排整齐划一的亮出雪亮的横刀,后排则羽箭上弦,森寒的箭簇在火光照耀下寒光闪闪,将己方全部笼罩在内。
这一队正是在牛渚矶伴着房俊血战连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此刻严阵以待,弓上弦刀出鞘,那一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全场,就仿佛万兽之王张开血盆大口呲出锐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整个河湾四面八方火把举起,各条道路尽皆被堵死,诺大的河湾变成一个土瓮,河湾里的船工、河岸上的家仆,尽皆成为那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萧铭手下的不过一群家仆杂役,平时在坊间市井横行霸道也就罢了,现在面对这等悍卒,各个双股战战,面如土色,若非家主就站在面前,恐怕已经一声呐喊,四散奔逃……
可四周尽数被堵死,又能逃到哪里去?
萧铭也变了颜色,他虽未曾入军伍,但到底有些见识,知道面前的这对悍卒绝对是百战余生的虎贲,房俊那厮不仅知道今晚的行动,就连他们的位置都一清二楚,不然怎会将这么一队精锐的悍卒恰好安排在自己这边?
萧铭知道今晚想要脱身恐怕不易,却仍然不愿放弃努力,戟指喝道:“大胆!居然将兵刃对准一县之尊,尔等想要谋反不成?还不速速推开,否则本官一纸奏报,尔等九族尽灭!”
他这边话音刚落,军卒那边便有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一县之尊?好大的官啊,哎呦吓死我了……”
又有人道:“是啊是啊,县尊您就饶了我吧,你这么大的官,何必跟怎们一般见识?”
众兵卒极尽嘲讽之能事,气得萧铭脸色铁青!
果然什么人带什么兵,这帮军卒难道就如同那房俊一般,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此时对面有一人大喝道:“都特娘的闭嘴!”
然后一员身材高大的武将排众而出,径直走到萧铭面前,一双虎目等着萧铭半天,才“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萧铭脚下。
萧铭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这员武将,话都说不出了。
出身萧氏大族,文采斐然,又是一县之尊,萧铭几时受过这等侮辱?
身边的朱渠大怒道:“居然敢对县尊无礼,你不想活了?”
那武将嘿嘿冷笑:“你特么吓唬谁呢?咱们这帮兄弟在长安的时候,整天不是跟侯爷打交道就是想国公爷请安,六部尚书三省长官时不时的也能见识见识,县尊?县尊算个吊!”
萧铭闻听此言,满面赤红之余亦是暗暗心惊。
素闻房俊的这帮部属尽皆出自长安各大家族,现在看来,固然都是刁奴啊……
那武将再也不看萧铭,而是目光在一群奴仆杂役当中扫视,高高举起右手:“大总管有令,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萧铭只觉得眼前一黑……
房俊那厮是当真敢杀人啊!




天唐锦绣 第七百五十六章 钓鱼执法
萧铭几人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本想趁着房俊不备将这批木料尽快处理掉换来大批钱财,却没想到居然掉进房俊的毂里,被一网打尽……
都怪自己太贪婪!
可谁又能想得到房俊初来乍到,消息居然如此灵敏?
天赐的一个捞钱的机会,却致使自己前功尽弃,甚至还要沦落敌手……
萧铭脑子里灵光一闪,是啊!原本自己几个人阻止当地的盗寇联合官场的人物偷盗这些木材并非图财,只是想给房俊下个绊子,然后任由这些木料腐烂在河湾里而已。事后就算房俊寻到这些木料,又怎么敢指责谁是凶手?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最不济也不至于把自己搭进来,谁知这时候偏偏出来一个倭人,要花费六十万贯购买木料……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孝愚与吉士驹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若说这中间没有问题,傻子都信啊!
萧铭勃然大怒,回首去看陆孝愚……却看了个空,身后只有一脸慌张的朱渠、王雨庵、长孙满以及一群战战兢兢的家仆杂役,哪里还有陆孝愚和吉士驹的身影?
放眼四下里一看,便见到陆孝愚和吉士驹趁着刚刚的混乱已经鬼鬼祟祟的偷跑到旁边的一处缓坡,哪里刚巧另有一队兵卒跑出来,将二人接应。
萧铭目眦欲裂,大怒道:“陆孝愚!贼子害我!”
朱渠三人也顺着萧铭的目光见到陆孝愚和吉士驹跑掉了,怒喝道:“好胆!陆孝愚你今日骗我,难道江东陆氏想要受到所有江南士族的打压,从此彻底沦落,在士族之内除名么?”
被兵卒挡在身后的陆孝愚心内打定,他刚刚还真怕这几个人反应过来,先将自己给拿下……
此刻大叫道:“放你娘给的屁!若非尔等背信弃义、狼狈为奸,吾陆氏何至于沦落到今日之境地?当日某在长安朝堂为了替江南士族争取利益,奋而抗争,以至于丢官罢职,可你们这些所谓的江南士族是怎么做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简直无耻之极!什么江南士族,什么江东世家,我呸!亏得陆某人一直与尔等为伍,却现在才识破牵尔等无耻龌蹉之嘴脸,羞于尔等为伍!”
这一番大骂,气得萧铭三人面色铁青,却又无法还嘴。
长孙满却觉得甚是冤枉!说起来,在陆孝愚一事上江南士族的吃相确实太难看,对盟友动刀子如何狠辣,也难免人家寒心……都是你们这群自诩为簪缨世家的无耻之流,将陆孝愚得罪得狠了才有今日之反水举动,害得老子受连……
他没法跟陆孝愚理论,人家跟他也说不着,便盯着吉士驹狠厉道:“阁下既然是倭人,难道就不怕大唐之报复?某乃长孙家之人,只要回去向赵国公禀告,鼓动皇帝对倭国佣兵并非难事,阁下难道就不怕倭国遭受刀兵之灾么?若是识相,只说吾等再此游玩,与这河湾当中的木料全无干系,定然可保你无忧!”
长孙满也是急了,若是恐吓这个倭人一番,使得其翻转口供,不承认这一群人在此是交易木料,那房俊就完全没法。甭管事实如何,没有证据房俊就不敢肆意妄为。
我就喜欢在河边溜达,就喜欢蚊子咬我的感觉,干你鸟事?
可他却不知吉士驹的底细,这个“日奸”会怕大唐出兵攻打倭国?
开什么玩笑!
若是当真如此,吉士驹做梦都会笑醒……
所以吉士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干脆任凭长孙满恐吓威胁,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一言不发。
这四个人彻底没招了……
强突硬闯是肯定不敢的,谁敢说面前这些对房俊唯命是从的悍卒会不会当真大开杀戒?自己身边这些家仆杂役对上人家这百战悍卒,也就只有砍瓜切菜的份儿。
当下吩咐奴仆杂役统统放下兵刃,乖乖的束手就擒。
兵卒们分成两队,一队手持弓弩留在原地监视,只要发现这些奴仆杂役稍有异动便会大开杀戒,另一队则缓缓逼近,将这些杂牌军一堆一堆分隔开来监视,兵刃统统收走。
萧铭整理一下头冠,对兵卒首领说道:“带本官去见房俊。”
局势尽在掌握,那头领自然毋须客气,上前拽着萧铭的手臂一个反拧,萧铭吃痛,手臂被拧于身后,然后膝盖窝被踹了一脚,剧痛下双腿“噗通”跪在地上。
那头领大呼道:“绑了!”
萧铭血灌瞳仁,此生何时受过这般侮辱?
愤而叫道:“贼子敢尔!某乃朝廷命官,萧氏族人,何以用此方式辱我?”
那头领不屑道:“在水师面前,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尔即不是我们的自己人,那就是敌人,管你什么朝廷命官,管你什么萧氏族人,再敢多嘴,就把你的嘴堵上!”
萧铭气得发疯,却也只这群军中莽汉最是无法无天,再说下去,当真敢拿破袜子堵自己的嘴,那可就颜面扫地、点滴无存了!
萧铭束手就擒,另外三人也不敢再耍弄什么“世家风度”,乖乖的背负双手被绑好,怒不敢言。
局面彻底控制,一众兵卒将萧铭等人押赴岸边,登上一条小舟,摇摇摆摆划向河心,来到五牙战舰之旁。战舰上放下一条木板,几人踩着木板晃晃悠悠登上五牙战舰。
整个河湾都炸开了锅,船工们茫然不知发生何事,想要逃遁,却发觉河口已经被水师舟船完全堵住,岸边火把闪烁人影幢幢,一队队兵卒围的水泄不通,只好乖乖的呆在船上,等待事情的进展。
五牙战舰上灯火明亮,兵卒各穿甲胄,手持弓刀,严阵以待。
萧铭等人被押解进了战舰三层的船舱,发现房俊正当中而坐,面前茶具水壶,正细品香茗……
萧铭此刻已无半分锐气,见到房俊,颓然道:“还是大总管计高一筹,下官佩服之至。”
房俊笑而不语。
若是再给配一把鹅毛扇子,施施然如孔明在世、周郎复生,装逼到极点……
长孙满却丝毫不怵房俊的威势,仗着长孙家的名头,厉声喝道:“房二!这等阴谋诡计,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耍弄?简直阴险奸诈,无耻之极!”
房俊倒也不怒,轻轻呷了一口热茶,细品回甘,将茶汤缓缓咽下,这才笑吟吟的看着长孙满。
“长孙兄此言差矣,不问诸葛孔明空城计乎?此乃兵不厌诈。怪只怪你等太多愚蠢,见到钱财便浑然不顾潜在的危机,将旁人都看作与你们一般智商欠费的蠢货,眼睁睁的掉进毂中却懵然不知。对了,本侯替这个计谋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钓鱼执法!才是超脱于三十六计之外的第三十七计,此计刚刚问世,诸位便有幸能陷于此计之下,应当感觉无比荣光才是。说不定此计能名流后世,诸位亦能沾沾光,跟着千古留名……”
这一番奚落,差点将长孙满气歪了鼻子!
他不知智商欠费是什么意思,但房俊左一个蠢货右一个蠢货,却是将他说得火冒三丈!
长孙满梗着脖子,气呼呼说道:“即便将吾等擒下,又能如何?吾等尽皆是士族子弟,就算犯下偷盗之罪,亦不过小有瑕疵,无非以金赎罪而已。既不能有牢狱之灾,更不能人头落地,你有什么好得意?”
士族子弟,天生就是统治阶级,高人一等。
因此长孙满才有底气在房俊面前叫嚣……




天唐锦绣 第七百五十七章 尉迟二少
这是当今社会的形态,世家势大,千百年来都掌握着政治和法律的先天优势。更何况偷盗不算大罪,这些士族子弟完全可以以金赎罪,房俊根本奈何不得,转眼就得将人给放了。
是以长孙满才会如此嚣张,完全不将房俊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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