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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二人都饮了一口,窦静说道:“有何事,说罢,毋须吞吞吐吐。”
房俊喝茶润了润喉,放下茶杯说道:“晚辈一直对农耕之事深感兴趣,于耕作之道,亦稍有见解。眼下四海昇平,风调雨顺,可天下食不果腹之人,尚为之不少。每每思之,总是彻夜难眠,心怀怜悯。”
窦静面容便严肃下来。
司农寺的职责之一,便是教授万民耕作。只是那等费心费力之事,谁愿意去干?是以自前朝开始,司农寺自己都渐渐遗忘了这个职责,一门心思放在各地的仓储之上,收缴粮食、填补库存,这才是既能显示政绩,又能得到实惠的好事。
现在被一个后辈在自己面前提起耕作之事,窦静觉得老脸火辣辣的难受,这小子,难道是来给某难堪的么?
窦静敛取笑容,两眼炯炯的看着房俊,冷声道:“二郎心怀天下,感念百姓,着实令老朽敬佩。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二郎还是应当在崇贤馆校正书籍,各尽职守为好。”
不该你管的,就一边呆着去,司农寺的事情,用得着你操心?
房俊依旧笑嘻嘻的模样,放佛根本看不见窦静的不悦,自顾自说道:“您老说的没错,晚辈的职责,便是校正书籍。今日,晚辈发现自古以来,关于农耕的书籍及其匮乏,并且语焉不详、内容贫瘠。无论是泛胜之《氾胜之书》、崔实的《四民月令》还是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和不足。所以,晚辈在崇贤馆的藏书楼内收集了一些关于农耕的古籍书典,并且汇集了大量农耕经验,打算编撰一部农书,刊行天下。自此以后,天下万民莫不以此书为纲领,耕作万物,自给自足!”
窦静差点被茶水烫死……
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囫囵吞下去,顾不得起泡的舌头,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你说什么?”
房俊笑笑:“您没听错。”
窦静淡定不了了……
编撰一部全新的农书?
这可是著书立说、流传千古的大功业啊!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立德、立功,这不仅需要大智慧、大毅力,更需要时势的造就,难度太大,非是当世人杰不足以成就。相对来说,“立言”就几乎成为每一个文人最执着的追求,若是能著书立传传诸后世,那就是最大成就,死而无憾!
最最重要的是,房俊最后的那句说了什么?
刊行天下?!
窦静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可他只能死死的压制着自己的兴奋,略带质疑的问道:“著书立说,相比于二郎的才学来说,应是不难。可是这刊行天下……非是老朽看轻了二郎,便是有万贯家财,怕是也无法达成吧?”





天唐锦绣 第六百一十九章 合作(下)
窦静激动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碍于年纪,窦静这辈子基本就到此为止了,身为九卿,算是一门显赫,也算光宗耀祖,只等着哪天熬不下去了,便致仕告老,回家颐养天年。
虽然几年他都快要七十了,可他却不认为自己很老……
但是耳中听到房俊说出“刊行天下”四个字,窦静瞬间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司农寺掌管天下耕作,若是房俊编撰一部农业的典籍,岂能绕开司农寺呢?况且房俊既然能找上门来,显然便存了与司农寺合作的意思。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美事!
著书立说,这是多少饱学鸿儒心心念念却至死亦无法完成的显赫成就,难道就要砸在自己头上么?
窦静觉得浑身血液加速流动,身体都轻了二两,唯一的疑惑,便是房俊有何能力将这部尚未出现的农耕典籍刊行天下?
这可不是一点点钱财可以完成的事情,若是发行数量不够,便不能最大程度的普及,那又有何意义?单单写书的话,大部分文人都有这个能力,当然水平不能保证,可最大的难度就是书籍的刊行!
碍于印刷能力的限制,这个年代的书籍成本很贵,纸张贵,雕版贵,油墨更贵……因此,造成书籍的价格居高不下,寻常人家想要买本书,负担很大。文人之间更流行的借书来抄,一来可以加深对书中内容的理解,二来也是为了省钱,
即便房俊发明出了活字印刷术,想要刊行天下也需要一笔庞大的费用。
面对质问,房俊却浑不在意,只是说道:“钱财之上,毋须前辈操心,晚辈敢说出这话,自然有了计较。只是还有一事,想请前辈帮忙。”
当然要找咱帮忙,不帮忙你找上门来做什么?不帮忙咱怎么能在这天大的好事当中分一杯羹?
窦静的政治斗争经验早已达到返璞归真的程度,知道眼下并不需要玩弄什么心机,人家房俊找来,自然是自己有用得着的地方。
想要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想要在这一部刊行天下的农书当中获利,自然要有相应的付出。
窦静欣然道:“老朽与尔父乃是至交好友,尔在老朽眼中,便如自家子侄一般,毋须见外。有何难处,但说无妨,只要老朽能力之内,定会不遗余力鼎力帮扶。著书立说,这可是名垂千秋的大事,老朽岂能袖手旁观?”
果然是人老成精,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明明想要捞好处,还得顺带着送出一个人情……
不过既然有了这话,关系立马拉近一层,相处起来也可以比较自在。
房俊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侄便将想法与前辈说一说,前辈经验丰富,还请不吝赐教……既然是编撰农书,自然要请前辈发动司农寺下属的司丞、署令等等耕作经验丰富之官员,集思广益,博采众长,群策群力,同时汇聚天下各处的气候、水文、温度等等信息,分门别类,依照地域的不同而编撰相应的耕作方式。”
这才是房俊找上司农寺寻求合作的原因。
农耕不是一件简而化之的事情,不可能一条纲领适用天下。每一地的土壤、气候、降水等等条件的不一而同,便代表着耕作方式的不同,必须依照当地的自然条件,适当的进行变化。
而唐朝与后世相距前年,这可不仅仅是时间的差距,千年时间,说是沧海桑田都不为过,房俊对于现在的气候条件和地质条件完全不知,怎能编撰出适应各地耕作的农书?
司农寺下属的诸屯,最低一级分派到天下各州府县,掌营种屯田,句会功课及畜产簿帐,以水旱蝝蝗定课,劝率营农,督敛地课。只要将这些分派天下的诸屯屯监召集起来,便可得知天下各地的地质条件,以此才能完善的编撰农书。
否则房俊干脆就自己搞了,以他领先大唐千年的农业知识和耕作技术,完全不需要旁人帮衬……
窦静虽然不是农耕出身,但是担任多年司农寺卿,作为天下农课的最高长官,对于农耕之事自然不会陌生。房俊这么一说,窦静便立即明白了房俊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于司农寺的行政资源,收集天下各地的地质条件,汇总到房俊处,由他领衔编撰农书。当然,自己作为司农寺的最高长官,可以在农书的作者栏里署名……
窦静疑惑的看着房俊:“二郎通晓农耕之事?”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意外了……
满长安,谁不知房俊是个纨绔子弟?虽然近年来屡屡有经典之诗词流传出来,前些时日崇贤馆内与江南大儒王雪庵的一番对质,更是提笔成章惊才绝艳,但是他怎么会种地呢?
尽管国朝将国民分成“士农工商”四个等级,农民看似只是略低于士人阶层,但是实际上却已然是最低等级的存在。工匠们掌握着祖传的技艺,商人创造着大量的财富,农民与之相比,已然处于弱势群体。
似房俊这等锦衣玉食的官宦子弟,怎么可能没事儿去了解作物如何耕种?
房俊奇道:“前辈没听过育苗之法?”
他去年创新的育苗之法,今年已经风行关中,大多数有条件的农户都已经采用此法,提前育苗。这窦静身为司农卿,居然不知此事?
窦静大吃一惊:“难道此法当真乃是二郎所创?”
房俊不解道:“前辈何以有此问?”
当然是我开创出来的,没有我,谁能把千百年后的育苗之法搬运到大唐?
窦静上上下下打量房俊,叹服道:“市井之间竞相流传,说是此法乃是‘呼风唤雨房二郎’所开创,只是老朽一直未肯相信。毕竟二郎一直以来的名声,可不会令人相信你会沉下心来钻研农事……”
房俊郁闷了……
名声的确是个好东西,就因为自己以往的名声不好,说起打架滋事人人能想起他,说起育苗之法,听到名字也不相信是他开创的……
看来,这次心血来潮编撰农书的主意,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一旦此书刊行天下,咱房二郎的名声必然焕然一新,竞相称颂!这可不是图个虚名那么简单,在这个无限推崇道德人品的年代,一个好的名声,简直相当于一道护身符!
只要这本农书编撰成功,房俊的名声必将天下传诵,届时说是免死金牌还差点,但是趋吉避凶绝不为过!
既能将自己先进的农业知识传输天下,帮助更多的农民多打一石粮、多吃一口饭,还能提升自己的名声,扭转以往“棒槌”的破名声,简直一举两得!
不说远的,就是现在,窦静对房俊的观感就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一首一首经典到足可传世的佳作,已经将房俊的地位推崇到士林的巅峰。
大唐的文化界最讲究的就是“诗酒风流”,在八股文尚未出现的这个年代里,一篇不朽的诗篇传世,便可以奠定一位文人崇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让一介白丁凭此鱼跃龙门,成为官员!
而房俊的名诗又岂是一首两首?
可以说,大唐至今为止,在诗词一道,房俊的成就足以碾压所有的鸿学大儒!
随着崇贤馆内“抄袭”事件的传播,以及房俊多首名篇的流传,现在的房俊虽然仍未摆脱纨绔的名声,但是士林却以及承认了他的地位。
不承认不行,人家诗词写得确实是好……
现在有得知其在农耕之上亦颇有建树,这地位可就不是提升一点半点了。
窦静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打定主意,房俊提议的这部农书必然要完成,只不过……
窦静忽然一脸紧张的看着房俊,正色说道:“司农寺是个穷衙门,没钱印书,更没钱满天下的发行。咱丑话说在前头,二郎可别打司农寺钱库的主意!”
房俊一脸黑线。
这个招待客人用茶沫子的老吝啬鬼……




天唐锦绣 第六百二十章 姐妹
面对这个老吝啬鬼,房俊极度无语。
这司农寺又不是你家的,犯得着如此吝啬到已经不顾脸面的程度么?人家“守财奴”守的是自己的钱财,你可倒好,替李二陛下守财已经到了一毛不拔的境界。
李二陛下应该给您发一枚“最佳员工终身成就奖”……
房俊心里吐槽,忍不住翻个白眼,问道:“听闻司农寺的少卿,可是靠着司农寺敛取了几十万贯的家财,您现在口口声声司农寺是个穷衙门,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一听这话,窦静顿时黑了脸……
司农寺少卿赵元楷,最是擅长钻营貪腐、侵佔公帑、利用职权收刮民财。
窦静极其鄙视这位同僚,曾对属下的官员们大声地说道:“隋炀帝骄奢淫逸、贪渎民财,那时的司农寺非得有你这等蠹虫不可。现在皇帝自身节俭爱护民众,要你又有何用!”
这番话长安皆知,世人皆赞窦静清廉。
后来御史言官几经弹劾,李二陛下才将这位司农寺少卿贬斥到栝州担任刺史。
窦静极为不悦,没好气的看着房俊,气哼哼说道:“老朽得陛下之爱护,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岂能不衔草接环以报之?若是浪费公帑,不知勤俭节省,还有何颜面见陛下?”
房俊微微一笑,赞了一句:“前辈当真是公忠体国,堪称吾辈之楷模!”
清廉倒是真的清廉,只是这位司农卿大人,却也如同这年代的文官一样,得不到房俊的多少敬佩。
在房俊看来,水至清则无鱼,想要天底下的官员个个清廉守正两袖清风,那纯粹是痴心妄想,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相比于貪官,房俊更痛恨那些虽然两袖清风实则却是尸位素餐之辈……
贪钱不要紧,不作为才是最可恨的!
这位倒不是不作为,他是怎么做的呢?
贞观三年,李靖领兵击溃了突厥的军事实力,李二陛下打算把突厥牧民迁到黄河以南来居住,时任夏州都督的窦静提出反对。他是怎么说的呢?
“臣闻夷狄者,同夫禽兽,穷则搏噬,群则聚鹿,不可以刑法绳,不可以仁义教。……如臣计者,莫若因其败亡之后,加其无妄之福,假以贤王之号,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权弱势分,易为羁制,自可永保边塞,代为藩臣,此实长辔远御之道。”
突厥人以畜牧为生,不会耕种,朝廷要供应他们衣食;况且,他们不会忘记被打败的耻辱,有可能叛乱,不如另委任一个首领,加封王号,再以唐宗室女与其婚配,与他们永结友好关系,使其世为唐朝廷的藩臣,边境也可安宁……
看看,这位就是“和亲派”的主力干将!
房俊其实是不大看得上这位的能力,但是对其操守却甚是放心,因此才会找上门来,送给他一个天大的好处。
*****
时维三月,春风和煦。
绣阁外的梧桐发出嫩芽,光秃秃的树干上浮现出浅绿色的颜色。红色的宫墙跟已有草芽冒出来,浅浅的一层,给这个庄严肃穆的皇宫增添了一份生机……
高阳公主推开窗子,凭窗眺望着春意盎然的皇宫,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有些迷茫。
秀发如乌云堆髻,一袭绛紫色的宫装,紧裹着玲珑纤秀的窈窕身姿,愈发映衬得修长的脖颈雪白如玉。
长乐公主则换上以往的素淡道袍,清丽毓秀,淡然若水。
她站在妹妹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替妹妹拢起鬓角的一绺散发,浅笑道:“近日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整日里忧心忡忡、神思不属的样子,让人有些担心呢。”
“唉……”高阳公主收回目光,回身握住姐姐的纤手,感受着淡淡的温暖柔软,轻轻蹙着眉头,大眼睛宛如迷惘的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长乐公主秀美的脸庞,咬了咬嘴唇,说道:“皇姐,我害怕……”
长乐公主微愣,奇道:“怕什么?”
高阳公主迟疑了一下,有些羞涩道:“我怕成亲。”
“这是为何?不是一直就想着嫁给房俊么,怎地眼看好日子便到了,却又说这样的话?”长乐公主越发不解。她深知这个妹妹看似娇弱,但性子却颇为火辣直爽,从小到大,很少有这般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
高阳公主娇美的脸蛋抽成一团,撒娇道:“人家就是怕嘛……”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
这个妹妹啊,即将嫁作人妇了,怎地还是这般娇憨?
便柔声劝慰道:“成亲而已,有何害怕呢?每个女人都必须走这一遭啊。何况新浪还是妹妹中意的人,比那些盲婚哑嫁的女人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唐朝社会风气开放,未婚男女偶然见面并不稀罕,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规矩,不知多少青年男女在成亲之前却是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高阳公主心中仍旧忐忑,一想到即将离开皇宫,住进另一个男人的家里,奉养他的双亲,从此变成另外一个身份……心里便抑郁得不行。
握着姐姐的手,往姐姐身上靠了靠,嗅着姐姐好闻的体香,高阳公主小声问道:“皇姐,当初你和长孙冲成亲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担心啊?”
话一出口,高阳公主顿时惊觉,伸手捂住小嘴,歉意的看着长乐公主,暗骂自己没脑子,怎地又提起此事呢?
果不其然,长乐公主闻言,一瞬间俏脸的血色便褪尽,显得格外苍白。
高阳公主惶然道:“皇姐,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呢?”长乐公主凄然一笑,清理绝俗的俏脸展现一个略显凄美的笑容,伸出手臂,轻轻揽住高阳公主瘦削的肩头,轻声道:“这就是命,姐姐也看开了。上苍让我投生在帝王之家,享受锦衣玉食,有慈爱的母后,有敬爱的父皇,有亲厚的兄长,有贴心的姐妹……即便婚姻不如意了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呢?人生一世,总不能样样顺心、事事遂意,若是圆满无缺,那才是要遭受天妒呢……”
高阳公主满怀歉意,并未因为长乐公主表现出来的洒脱而轻松起来。
这位姐姐一直就是这样,总是贤淑端庄,总是知书达理,总是善解人意……她的一言一行,总是以母后为纲,事事都模仿着母后的方式,将温暖的笑容展露在人前,却将辛酸和苦涩暗暗下咽……
伸出手,轻轻揽着柔软的腰肢,感受着姐姐单薄瘦弱的娇躯所承受的凄苦酸楚,高阳公主心中满是怜惜。
“皇姐,脱掉这件讨厌难看的道袍吧,求父皇给你另外选一个夫婿,岂不是更好?”高阳公主劝解道。
长乐公主轻轻一笑,红润的唇角微微挑起,却无半分笑意,只有一份深入骨髓的清冷孤寂。
她清澈的眸子移向窗外,声音轻柔如水:“何必呢?姐姐早已看透了这红尘俗世,也看透了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啊,其实都是一个样,总是那么虚伪、冷酷、自以为是……”
高阳公主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感受到姐姐的凄苦绝望,下意识的搂得更紧。
她反驳道:“皇姐此言,有些偏颇了吧?起码房俊就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家伙虽然长得黑了一点,但是仔细端详的话,其实也还不错。”
说到这里,高阳公主顿了顿,俏脸有些红,有些羞涩,她何曾夸赞过一个男人呢?即便这个男人是即将成为她相公的人……可是为了打消长乐公主心里的冰冷绝望,她觉得有必要那房俊做个典范。
所以,稍稍的羞涩过后,她接着说道:“房俊那小子虽然是个棒槌,可他真的有血性!他能将我塞进炕洞里,独自引开叛军,亦能单人匹马舍了性命将我从叛军手里救出……”
男人,并不都是虚伪冷酷吧?
起码还有一个房俊是那样的热血阳刚、待人至诚……
长乐公主捏了捏妹妹的脸颊,取笑道:“是呀,他还给你写诗呢,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呵呵,真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诗啊,好感人!所以,妹妹的一颗芳心,算是彻底沦陷了么?”
高阳公主被姐姐取消,顿时大囧。
这丫头羞不可抑,顿时反击道:“他也给姐姐写文章了啊……”
长乐公主笑容一凝,洁白如玉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高阳公主扬起嘴角,得意洋洋的背诵,看着姐姐殷红的俏脸,倏地响起什么,双眼闪亮的盯着长乐公主,神秘兮兮的说道:“皇姐,你说那个黑面神是不是看上你了啊?”
长乐公主终于绷不住了,又羞又气,狠狠伸出手指在高阳公主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嗔道:“叫你胡说……”
高阳公主扭着身子雪雪呼痛,却仍旧大笑道:“哎呀,皇姐难道心虚了不成?哦——饶命饶命,小妹不敢了,不说了行不行……”
长乐公主娇嗔着骂道:“再敢胡说,就扯烂你的嘴……”
“哎呀……不敢啦,皇姐饶了我……咯咯咯……”
春日的皇宫,银铃般的笑声洒满绣阁,随着春风在庭院里荡漾,驱散了一冬的寒意……




天唐锦绣 第六百二十一章 温酒
春风回暖,万物复苏。
院子里的柳条已经抽出了嫩芽,鹅黄色的暖意透着春天的清新。
房府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工部的建筑队早已进驻,除了修建一幢全新的院落以供公主成亲之后居住,同时亦应房俊的要求对府中几所重要的建筑进行修葺和装修,这其中便包含房玄龄夫妇和房遗直的住处。
总不能将自己的房子修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老爹和大哥的住处却依旧是原来的陈旧模样吧?
田文远时不时的前来请示,姿态摆的很低,这不仅仅是因为房玄龄或者皇帝的关系,更是对于房俊的看重。从工部接手房府的建筑开始,与房俊不和的工部尚书郧国公张亮便始终未曾表示过排斥和抵触,更别说明里暗里的下绊子了。自从房俊在崇贤馆“击溃”江南大儒王雪庵之后,张亮更是对房府的事情置若罔闻,当成空气一般不闻不问,完全放手田文远负责。
打了一位国公爷的脸面,却已然优哉游哉谁都拿他没法,房俊的强悍早已是朝中最顶级的层次,田文远惊为天人,愈发用心尽力。但凡房俊有何要求,都会完美的去完成,房府建筑所需的各项木料建材,更是在不逾制的标准下采用最好的。
不过房俊对于这座新房子并未有太多的想法。
对于古色古香的唐韵唐风,他是非常喜欢的,前世就曾梦想着自己何时从体制中推出之后拥有那样的一所房子,现在实现了,自然不会作死的去弄什么现代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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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府花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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