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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宇文士及将一旁的披风取来,披在身上,笑道:“老夫即便戴罪之身,可这张老脸总还有几分颜面,就算是跪在宫门前苦苦哀求,那些人也得念着一点往昔之袍泽情份。汝整顿兵马,听候消息,不可懈怠。”
言罢,转身离去。
望着宇文士及老朽之躯佝偻着走出帐外,尉迟恭腮帮子抽动一下,心中先是泛起一丝犹豫,继而便死死压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今的关陇门阀几乎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任谁都避之不及,除去宇文士及这等老人依旧不死心苦苦挣扎,各家年轻一辈谁还看好关陇门阀之前程?
这艘大船曾经破波斩浪、一往无前,但时至今日,却是出处漏水、腐朽不堪,也到了沉没的时候……





天唐锦绣 第三千二十五章 易储变数
太极宫。
东方已经现出些微曙光,天色泛白,但宫阙之内依旧灯烛处处、亮如白昼。
武德殿偏殿之内,一众帝国重臣熬了一宿,终于等到李二陛下再度召见之令谕……
大臣们鱼贯进入内堂,便见到李二陛下已经在妃嫔服侍之下倚坐在床榻上,背后塞了软枕,眼眸似睁似阖,往昔锐利锋芒的目光早已不见,方正的面孔亦是皮肤松驰、满是灰败。
诡异的是,即便如此精神气皆无,偏偏脸上还泛出一抹暗红……
房俊远远的观察一阵,知道这必然是“丹汞之物”所残留之遗毒,甚至不仅仅是“丹汞之物”,为了提振精神、增强体力,或许还有类似于“五石散”的药物掺杂其中。
简而言之,“嗑”大了……
他虽未接触过此类药物,但毕竟自各种媒介当中知之甚详,知道这种药物不仅至瘾,而且对于心脑血管之危害甚大,长期服食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逆之破坏,眼下看着李二陛下已经苏醒,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发急症,药石无效。
尤其是如果往后继续服食,危害更甚……
但是对此他已经谏言不止一次,奈何李二陛下充耳不闻,实在是束手无策。
……
“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朕不过是近日操劳太甚,损及根元,导致精力不济,身体也不堪重负……只需将养几日即刻恢复。”
李二陛下轻声慢语,看似从容不迫,实则中气不足。
李承乾为首,面色关切、双目含泪,哽噎道:“国事虽重,但父皇也当注意身子,万万不敢有任何差池。”
李泰也道:“都怪儿臣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死罪也。”
李治则叫了一声“父皇”,便扑到李二陛下手边,将脸埋在李二陛下手掌之中,抽抽噎噎的痛哭起来……
李二陛下拍了拍李治的脸颊,微笑道:“雉奴不必如此,不过是一时急症而已,为父已然无恙。”
目光从一众大臣面上掠过,笑容敛去,语气深沉:“朕昏厥不醒,想来朝野上下不少人已经心生异志,只等着朕一睡不起吧?呵呵,倒是让那些人失望了。”
李勣、萧瑀、李孝恭、房俊等人急忙躬身回应:“陛下多虑,眼下四海升平、朝局稳定,何曾有人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吾等食君之禄,自当尽忠职守,陛下只需安心静养,其余不必担心。”
李二陛下摆摆手,眼眸半睁,嗓音沙哑:“行啦,朕不是那等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昏聩之主,天下局势了然于心,焉能不知汝等之心思?不过朕也能够理解,毕竟过不可一日无主,有些想法在所难免……朕眼下既然无恙,那些心思也都收起来吧,给朕好好守着长安城,将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揪出来,朝局不能乱。”
“喏!臣等遵命!”
一众大臣齐声应诺。
说了一会儿,李二陛下明显精力不足、难以为继,急促喘息几声,疲惫道:“朕已无事,汝等先行退下吧,都各回各家,吃饱睡足之后将朝政担起来,莫让朕操心。”
“喏!”
大臣们应诺,而后鱼贯退出。
三位嫡子想要留下侍病,却也被李二陛下摆手赶走。
看上去完全一副疾病已愈、全然无事的模样,连一句叮嘱交待的话语都没有……
……
承天门外,群臣陆陆续续出来,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或是站在那里等着车马前来低声私语,或是联袂登车一道离去……先前李二陛下病危,朝臣私底连通乃是大忌,但既然陛下已经转危为安,朝臣们自然也毋须避嫌。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天街之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左武卫兵卒来来回回、全神戒备,整座长安城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至极的气氛,雪亮的刀枪似乎随时都能饱饮鲜血。
房俊紧随李承乾身后一道出了承天门,并未等候马车,而是在数十护卫簇拥之下步行向东直抵东宫。
此番陛下病重,若是太子继续前往大慈恩寺祈福便有些不妥,因为按照常理,此刻太子应当坐镇东宫行驶监国之权。
当然,这也是最为尴尬的局面,皇帝易储之心坚定不移,又怎肯让太子监国呢……
东宫门外,李承乾驻足回首,看着空荡荡的长街,轻声道:“卢国公倒是有心。”
整个长安城都被左武卫戒严,甚至连承天门外都有兵卒严密防守,出入皆要接受盘查,偏偏东宫门前空无一人,若说不是程咬金故意示好、摆明了放水,又岂会如此?
房俊笑了笑,道:“卢国公此人……实在是太过精明,既不敢委以重任,也不虞被赶尽杀绝。”
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样的人不染指绝对之权力,故而很难进入中枢核心,但因其掌握着军队,却又能始终驻留在高层,权势不坠、荣华依旧,的确是存身之道,唯有如此才能在局势变幻的朝局当中永葆地位,长盛不衰。
看似简单,但既要始终与中枢核心保持一定距离,却又不至于离开太远,这其中的尺寸可不是任谁都能掌握的……
李承乾微微颔首:“卢国公不愧为一代人杰。”
言罢,率先进入东宫。
此等情况,即便是明知眼下程咬金更加倾向于雉奴一方,但因为留有余地,纵使他日东宫稳住储位、雉奴败落,也已然会给予程咬金一定程度的信任与体面。
既没有左右漂浮、反复横跳,却又处处留有人情,做人、做官之智慧都堪称炉火纯青……
……
丽正殿内,等候在此的太子詹事于志宁、太子左庶子杜正伦、大儒孔颖达、陆德明等皆在,见到李承乾入内,齐齐起身。
李承乾见到这许多人在此,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诸位师傅……何苦来哉?”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忽然在此聚齐,无外乎父皇骤然病重,而自己尚未被废、新储未曾得立,一旦有不忍言之事,且唯有遗诏留下,那么自己依旧还是名正言顺的大唐太子,可即刻登基……
说到底,这些人早已将自身之利益与东宫捆绑一处,谁又能面对浮沉起落之时无动于衷呢?
即便是他自己,在骤闻父皇病重晕厥之际,心中未必没有那么一丝奢望……
房俊也与这些大儒见礼,一齐入座,便见到于志宁迫不及待问道:“陛下病情如何?”
李承乾命人奉茶,道:“不过是一时有恙,经由御医诊治业已醒来,并无大碍。”
于志宁面色复杂,良久,方才轻轻一叹……
洛阳于氏乃是关陇门阀一支,虽然此次并未在兵谏之中过多参预,但彼此利益纠缠、纠葛颇深,关陇门阀事后遭受重创被迫全面退出朝堂,洛阳于氏又岂能置身事外?
若东宫能够稳住储位,天赐良机之下登基为帝,那么洛阳于氏尚有可能水涨船高,恢复先前荣光。可若是东宫注定被废黜,洛阳于氏遭受双重打击,一蹶不振已是必然,甚至有可能从此泯然尘埃,沦为下等门阀,待到几十年后彻底退出门阀行列,与贱民无异。
所以他听闻陛下已经醒转且无大碍,心底自然无比失望……
陆德明瞅了于志宁一眼,对李承乾道:“殿下不必担忧,陛下乃上天之子、得昊天之庇佑,自然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太子乃陛下之子,这个时候无论人前人后都应当忧心龙体安危,焉能因储位之得失而心存不孝?
于志宁面上一凝,神色难看。
好在这个时候内侍奉上香茗,缓解了尴尬气氛……
房俊爵位虽高,但岁数最小,便挥手斥退内侍,亲自于诸位大儒斟茶。
杜正伦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而后呷了一口茶水,沉声道:“虽然身为人臣对于陛下之龙体理应多有祈祷,但事实是陛下此番染病,对于储位之归属必有极大之变数,殿下未必不会因此受益。”
有些事虽然人人都知应该如何去做,但涉及己身之利益,人非圣贤,又有谁能当真光风霁月、伟岸高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承乾精神一振,忙问道:“杜师傅此言何意?”
杜正伦放下茶杯,缓缓道:“陛下易储之缘由,先前不外乎认定殿下心慈面软、优柔寡断,不具明君之相,如今则是关陇兵变之后东宫势力大增,令陛下感受到巨大威胁,唯恐皇权不稳……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十恶不赦之罪。若陛下康健,易储之事自然谁也不能阻挡,可如今陛下病重,必然考虑万一,那么继任之储君能否顺理成章的继位?”
殿内几人皆是聪明人,或许一时间未曾想到这一点,但经由杜正伦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
连陛下自己都感受到东宫实力大增,对皇权隐隐有所威胁,那么只凭借一纸诏书扶立新储,当真就能压制东宫上下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么?
若不能,则必将爆发一场巨大内战,无论最终谁胜谁负,帝国根基遭受损坏乃是必然,这是陛下不能承受的。
想要避免东宫有可能暴起,唯一的办法便是册立新储的同时赐死废太子……但是纵观陛下这些年对于子嗣之宠溺、爱护,未必能够下这样的狠心。
如此一来,易储便有可能动摇帝国根基……
李二陛下还能一如既往的坚定易储之心么?
未必。




天唐锦绣 第三千二十六章 断却后路
忽如其来的病疾,必然使得李二陛下必然陷入权衡难决的境地之中。
如若按照原定计划坚决易储,那么继任储君无论魏王亦或晋王,都不可能在他殡天之后彻底压制废太子,儿子们肯定为了皇位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兄弟阋墙,更会使得社稷残破、国运坠落。
除非他在殡天之前先一步赐死李承乾,并将现在的东宫一系彻底打散……
可是说到底,他之所以易储并非因为李承乾犯下了何等弥天大错,将之废黜已然师出无名,更何况予以鸩杀?
若当真那般,不仅有伤天和,更愧疚己心,将来百年之后归于九泉之下亦无法向长孙皇后交待……
犹豫便会拖延,或许东宫因此而获转机。
……
房俊呷着茶水,听着几位大儒纵谈局势、指点江山,兴奋之情颇有几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慷慨豪迈。
但房俊也明白,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这些博古通今的读书人分析局势、剖析道理之时头头是道,可一旦让他们亲手施行,却往往是另外一回事……
几位大儒兴奋的谈论半晌口干舌燥,见房俊在一旁默声不语,陆德明忍不住蹙眉问道:“越国公可是有不同之见解?”
房俊忙道:“几位才智过人、见解精辟,在下受益匪浅。”
他最不耐烦跟读书人掰扯道理,这帮人的确学识不凡、博古通今,但往往执著倔犟,对于自己的理解坚信不疑,想要说服几无可能,一旦被缠上便摆脱不掉,很是麻烦。
总不能像当初折腾令狐德棻那般去折腾这几位,好歹现在算是同一阵线……
陆德明便转过头去,对李承乾道:“既然陛下会犹豫、权衡,那么以老夫之见,当联络朝中清流、天下儒者共同掀起一场‘护卫正统’之潮流,向天下告知宗祧承继之规则不可践踏,以此向陛下施压,迫使陛下打消废黜之心意。”
于志宁颔首附和:“元朗兄此言甚是,此时天下升平,官员治理地方共谱辉煌盛世,读书人的影响力比之军队更甚,只要天下读书人一同自持太子,形成浩浩荡荡之大势,便是陛下亦要避其锋芒。”
两位大儒兴致勃勃,这是他们所擅长的领域,一旦能够以此逼迫陛下放弃易储之念,保住东宫,那么必将使得自身之地位更上一层。
而不是之前一直沦为房俊、李靖等手握兵权之辈的附庸,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在一旁当看客……
虽然保住储位乃是东宫上下一致的利益,但其间由谁来掌握主动,区别还是很大的。
房俊在一边喝茶,对此不予置评。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更何况他也没信心能够争得赢这几位饱学之士,读书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本事太强,无论对错都能按照他们的心意找出合理的论证,辩之何益?
但他坚信兵权才是一切行动赖以成功之基石,没有兵权,单纯找一群读书人吵吵嚷嚷一番,就算掀起再大的风浪又能有什么样实质意义?
古往今来几千年,道理都掌握在刀把子里头,嘴炮全无用处……
李承乾被几位老师的兴奋激动所感染,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但是一扭头见到房俊在一侧缄默不语,瞬间冷静下来,询问道:“二郎有何意见?”
他也知道几位老师学问精深、博览群书,各个都是人中之杰,但论及实践能力,却远远及不上房俊这等务实之人……
房俊摇头道:“几位师傅之言,微臣觉得极有道理,不过此事微臣插不上手,还请诸位多多为太子殿下效力,在下则赶赴昆明池北大营,与卫公商议制定如何防备局势突变,做好应对之策。”
几个老儒虽然不堪大用,但这回总算没有乱出馊主意,能够在士林之中掀起拥护正统之风潮,即便不大可能迫使陛下改主意,起码也会使得天下人对东宫存在怜悯,这对于易储之后太子的处境即位重要。
况且此刻所谋皆是陛下病重之时的应对,可李二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固然一时嗑大了出现肌体病患,可到底不至于伤及性命。
只要李二陛下没有在数日之内骤然驾崩,待到身体病愈,自可从容面对易储之事,仅凭一些读书人喧嚣鼓噪,岂能影响到李二陛下这等雄主之决断?
所以他并不上心,无可无不可。
李承乾明白了房俊的意思,马上醒悟过来,自己的确因为父皇的病情而生出妄想了……
赶紧对几位老师道:“父皇易储之心甚坚,几无可能更改,孤也不贪图坐稳这储君之位。只希望诸位师傅能够掀起舆论,确保孤在被废之后能够自保,如此足矣。至于储位,早已不存奢望,万不可使得局势鼓噪反而激起父皇怒气,则弄巧反拙。”
几位大儒脸色不大好看,他们就不信承平年景之时,李二陛下会无视士林之中无数读书人的倾向?
不过太子此言也有些道理,毕竟李二陛下性格坚毅,很难受到外界之影响,一旦士林之间声势太盛,使其生起遭受胁迫之感,反而坏事……
遂齐声应下:“殿下放心,吾等虽然老朽,不堪重任,但门徒甚广,总能在士林之间掀起一些动静,谁若对殿下不利,谁就得考量‘湮灭正统,倒行逆施’之后果!”
李承乾深受感动,一揖及地:“孤亏欠诸位师傅太多,若当初能够听从诸位细心教导,早成大器,何至于今日之危厄?他日若能保住性命,必不忘诸位之恩情,一生一世,奉为师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儒家之核心便是“天地君亲师”这样的纲常伦理,今日李承乾如此表态,那么他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几位大儒有半点不敬,否则必将遭受天下诘难,导致声名狼藉。
这既是信任,更是尊重。
他们这些人他们在垂垂老矣,纵然官职再高,又能有什么壮志抱负?假若太子此番保住储位,日后登基大宝,对他们以师礼敬之,使得他们名气满天下,此生足以。
再以这样一份情份荫萌子弟,及至大唐立国百年,自然又是一个名门世家……
*****
太极宫。
李二陛下再度醒来之时,已经过了未时,屋子里几个得宠的妃嫔与长乐、难平、巴陵、高阳等公主围坐一旁,哭哭啼啼,使得他愈发头昏脑涨。将这些女眷打发出去,稍稍清醒一下,将御医叫到跟前仔细询问自己病情,叮嘱对外严格保密,不得泄露半分。
御医退去,这才将王德、王瘦石等近身内侍叫了进来,命王德派人去将李孝恭、李勣二人请来。
等到室内只剩下王瘦石,李二陛下这才支撑着病躯,吩咐道:“太子毫无预兆的前往大慈恩寺祈福,必然有所图谋,未必是不敢储位被废,倒更像是预谋退路……你且派人严查大慈恩寺,寺内若有密道,定要查明。”
王瘦石领命,迟疑一下,小声问道:“若有密道,则显然太子殿下心存不轨,是否需要……”
若非太子所命,自己手底下那些培养多年赖以维系地位的死士如何会遭受“百骑司”围剿,致使十不存一,几近死绝?这几乎掘断了他在李二陛下身边受宠之根基,故而不仅恨不能将李君羡剥皮拆骨,对于太子一系亦是恨之入骨。
如果当真在大慈恩寺发现有密道,则太子必是心存不轨,只需李二陛下一道令旨,他麾下参预的死士依旧可以暴起突袭,击毙太子……
李二陛下纵然大病初愈、神智尚未完全恢复,可焉能不知这阉人的心思?
不过他这时候连发怒的气力也无,只是虚弱道:“若大慈恩寺当真藏有密道,定要想法设法打探清楚,密道到底是通向城外,还是通往宫内……”
王瘦石了然。
若密道通往城外,则想必是太子的退身之路,等到将来陛下驾崩、新皇登基,一旦新晃欲剪除他这个废太子,能够逃出城外。
若密道通往宫内……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搞不好就是在密谋着刺王杀驾、以子弑父之举……
“喏!”
王瘦石赶紧应下,正欲退走去办事,李二陛下又叮嘱了一句:“莫要自作聪明、借机报复,不然朕活剐了你!”
“喏!”
王瘦石刚刚升起的小心思瞬间消失无踪,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赶紧领命而去……
……
待到李勣、李孝恭二人奉命匆匆而来,见到李二陛下已经侧卧在床榻上,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一旁的晋阳公主正在一匙一匙的喂食参汤,令两人长长松了口气。
若李二陛下当真病重不治,且不说私人情感,单只是对于朝局之失控,两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两人情深意挚的问候一番,李二陛下对自己的病情轻描淡写,两人虽然并不尽信,但起码陛下的神色看上去愈发好转,自然也不会究根问底……
李二陛下将晋阳公主打发出去,只剩下君臣三人,遂开门见山问道:“朕欲易储,两位爱卿认为何人可为新储?”
李孝恭与李勣不曾料到陛下刚刚大病一场,便急着开始运作易储之事,一时间都是心底一震……该不会是陛下龙体堪忧,已经时日无多吧?




天唐锦绣 第三千二十七章 试探
一位宗室梁柱、一位朝中巨擘,三人几乎涵盖了皇室、朝堂、军队这三大领域之最高势力,只要他们两个此刻颔首表态支持,那么李二陛下便可随即颁布诏书废储另立。
听闻李二陛下询问,两人齐齐顿了一下。
李勣沉吟着道:“陛下乾纲独断,废储也好,立储也罢,吾等臣子自然衷心拥戴。只不过此番东宫平灭关陇叛军不仅功勋赫赫、举世皆知,很是提振了太子之声望,麾下势力亦是与日俱增,极为庞大。这些人皆依附于东宫,甚至一生前程、阖家性命亦捆绑其上,自然忠心耿耿、誓死拥护。如若此时强行易储,必然引发巨大之反弹,朝局跌宕、天下不靖,未免得不偿失。”
此番言语,句句属实,乃朝野上下之认同。
但此刻明知李二陛下决心易储,却依旧如此劝谏,实则有些不妥,多多少少有蔑视皇权之嫌疑……
不过李二陛下并未动怒,只是看着李勣,淡然道:“依懋功之见,此事便只能就此作罢,再也提不得,以免朝野上下群情汹汹,甚至不知哪日再有前番关陇之祸,将朕从这个位置推下去?”
李勣忙单膝跪地,惶恐道:“陛下奉天承运、既寿永昌,天下臣民莫不敬服,岂敢有半分大逆不道之想法?微臣只是认为与其在东宫势大之时强行易储,引起朝政震荡被心怀叵测之辈利用,不防待到东宫声势渐渐消弭,再徐徐图之。”
一旁的李孝恭亦颔首附和:“英国公此言甚是,微臣认为大可照此施行,毕竟如今大战刚熄,国力损耗无数,正是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之时,实不宜大动干戈,自损根基。”
床榻上的李二陛下不见喜怒,但目光阴翳,一字字道:“朕受命于天,皇权至尊,却连想要易储亦处处受制,强行为之便是倒行逆施、昏聩无道,会惹得天下大乱、社稷倾颓……你们两个是否此意?”
“呃……”
李勣与李孝恭两人冷汗都下来了。
固然此刻陛下病重侧卧于病榻之上,不复往日杀伐决断、王气冲霄,但多年一来积攒之余威却丝毫未散,此刻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有如一柄大锤一般狠狠砸在心头,令两位当朝顶尖的大佬仓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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