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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但是现在刺杀事件出来,就说明张士贵并未死心封锁玄武门,而是心中正权衡利弊、犹豫不决,令幕后主使失去信任,唯恐夜长梦多,这才悍然刺杀房俊,试图一了百了。
武媚娘续道:“眼下当务之急,乃是郎君应当将此番遇刺之事告知张士贵,想必其自有取舍。”
房俊大笑:“媚娘真乃吾之子房也,正该如此!”
既然张士贵权衡左右、犹豫不决,那就给他加点压力,让他洞悉他所效命的势力已经对他失去信任……
事不宜迟,房俊当即返回中军大帐,命书吏研磨,写就一封书信,递给亲兵。
亲兵手持他的书信策骑来到玄武门下,将书信绑缚于箭杆之上,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将箭矢射上城楼。
几个“北衙禁军”的校尉正在城楼上当值,早就盯着策骑来到城下的右屯卫兵卒,见其引弓搭箭一箭射来,箭矢飞上床头“夺”的一声钉在身后城楼的窗框上,登时吓了一跳。
忍不住在城头大骂:“右屯卫都是疯子不成?一声不响就想攻城,真以为咱们‘北衙禁军’也如同关陇军队那等豚犬之辈?”
身后兵卒却已经发现箭杆上绑缚的信笺,忙上前将箭矢拔下来,取下信笺,交给校尉。
校尉接过一看,上头写着“虢国公亲启”五个大字,挠挠头,对左右兵卒道:“咱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但这一笔字写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定然是极好的……那个啥,头一个字儿可是咱家大帅封爵的‘虢’字?”
这个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会念,不认识,这信既然有“国公”两字,想必是给自家大帅无疑,但避免乌龙,还是问明白才好。
兵卒们围拢过来,有人鄙夷:“你不是号称出身书香世家么?连字都不认识?”
又有人道:“倒也怪不得校尉,这个字比划太多,不好认啊。”
“北衙禁军”成分复杂,有目不识丁的杀坯莽汉,自然也有读过书的,有识字的凑到近前看了看,道:“是给咱们大帅的,赶紧送去吧,免得误了大事。”
那校尉一咧嘴:“你看看,咱还是识字的吧?你们这帮家伙回头赶紧找个夫子上几天学塾吧,一个个目不识丁,啥也不是!”
言罢,不理会大家不忿的喝叱,快步下了城楼,来到张士贵办公的衙署之内,将信笺呈递上去。
张士贵接过信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摸出火折子吹燃,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转眼燃烧起来,化作一捧飞灰。
仔细检查并无遗留,这才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潺潺雨丝,面色阴沉,目光阴翳。
……
潼关。
窗外风雨如晦,屋内灯烛明亮。
亲兵从门外敲门而入,李勣自文牍军报之中抬起头,看着他手中的战报,蹙眉问道:“发生何事?”
亲兵上前,双手将战报呈递给李勣,低声道:“刚刚传来消息,傍晚时分,越国公与武安郡公于渭水南岸密会,而后结伴自中渭桥前往北岸,行至浮桥中段,武安郡公麾下两名亲兵忽然暴起,刺杀越国公……”
李勣心中一紧,赶紧将战报拆开,一目十行的看过,见到房俊无事,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但面色难堪至极。
他甚至都不问薛万彻的亲兵为何刺杀房俊,只是摆摆手将亲兵斥退,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跳跃的烛火愣愣出神。
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李二陛下对于房俊之宠溺放纵?
除去他自己的亲儿子,满朝文武、功勋二代,再也无人能够拥有房俊在李二陛下心目当中之地位。自房俊“开窍”而始,李二陛下对其极为宠爱,甚至倚为臂助,一路简拔加官进爵,直至爵封国公,臻达人臣之巅峰。
那厮才二十岁啊!
“一门双国公”看似房家无上之荣耀,但若非房俊而是换做他人,即便功劳与房俊不相上下,也绝无可能晋位国公。
这样一个“简在帝心”的臣子,李二陛下怎么会下旨刺杀于他?
窗外一声沉闷的滚雷,将李勣从沉思之中惊醒,他又坐了片刻,将那封战报装入信封放在书案之下的一个抽屉里,起身走到门口,拿起一把雨伞走出门去。
夜幕沉沉,雨水潺潺,空气中透着湿冷。
门外亲兵见到李勣出来,上前一步,问道:“大帅欲望何处,可要准备马车?”
李勣摇摇头,道:“毋须跟来。”
言罢,撑起雨伞,抬脚走进漫天风雨之中。
亲兵们见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拐进一侧的那个神秘跨院,遂收回目光,站在衙署门前当值。
李勣撑着雨伞步入跨院之内,屋檐下黑衣黑甲的兵卒屹立不动,对他视如不见。进了前厅,径自穿堂过室,正欲穿过天井抵达正堂,便见到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宦官迎面走来。
李勣止步,两人在天井之中相对而立。
看着老宦官那双眼白过多有如死鱼一般的眼睛,李勣语气不善:“是你下令刺杀房俊?”
老宦官身躯佝偻,单薄瘦小,整个人似乎油尽灯枯摇摇欲坠,偏偏脚下却站得稳稳当当,令人看去有一种极致的反差。
他淡淡开口:“有何不可?”
李勣蹙着眉,不满道:“这件事,你应当事先与吾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自行其是。”
老宦官那一张满是老年斑的脸似乎永远没有表情,但话语却是多了起来:“你与房俊私交甚笃,甚至两家更是通家之好,这一点吾可以理解。但你也应当知晓眼下乃是紧要之时,稍有不慎,所有的谋划都将功亏一篑,区区一个房俊,有什么杀不得?”
“嗬!”
李勣怒极而笑:“你以为吾前来质问,乃是因为你欲杀房俊?你以为房俊如今这赫赫功勋是怎么来的?你派去连个死士就想要他的命,结果如何?此番刺杀,无异于打草惊蛇,与亲口告知其张士贵已倾向太子有何区别?简直蠢不可及!”
老宦官面色阴郁,一双死鱼眼狠狠盯着李勣。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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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自天井四面瓦檐倾泻而下,注入青砖砌成的花池之中哗哗作响,满溢而出顺着沟槽流入排水渠,水星四溅。
老宦官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盯着李勣,问道:“此言何意?”
李勣哼了一声,不满道:“你是不是在宫里待得久了,自诩天下第一等聪明人,所有人都在你掌握之中,心甘情愿的如坠彀中?原本房俊迫于无奈,或许铤而走险不得不猛攻玄武门以解救太子,如此可令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张士贵坚定守城之心。然而现在,房俊只需将遇刺一事告知张士贵,张士贵岂能不知如何抉择?”
没人愿意同毒蛇猛兽为伍。
张士贵之所以尚在犹豫而不是彻底投靠太子,只因为心中对于李二陛下的忠诚,愿意拼死一战完成陛下遗诏之中嘱托之事。
然而死则死矣,死法却大不相同。
封锁玄武门断绝太子撤退之路,此乃奉旨行事,固然对不住太子,却对得住李二陛下。同样,废除太子、另立储君,尽快结束这场兵变尽可能的保存朝廷元气,这也是一个忠臣应当去做的事。
房俊是何等人?
朝野上下,无分敌我,没有人不认为房俊乃是未来的帝国柱石,其功勋、能力,不仅在年青一辈当中无出其右,即便是算上贞观勋臣,又有几人可堪比拟?
对这样一个当世人杰猝下杀手,以刺杀之手段达成目的,这在张士贵这等光明磊落之人心中会是何等看法?
说不定会因此彻底将其推到太子那一边……
而老宦官想得更多,之前他派黑衣人前去催促张士贵尽快行事,遭其拒绝,黑衣人更是奉自己之命伺机搏杀……
两相叠加,可想而知如今张士贵必然极为倾向于投靠太子。
遗诏又如何?
也只是遗诏而已,毕竟不是李二陛下金口玉言,对于张士贵这等功勋地位无与伦比的勋臣来说,约束力极弱。一旦使其觉得奉行遗诏会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改弦更张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沉吟良久,老宦官才缓缓说道:“若如此,不妨将真相如实相告。”
李勣愈发觉得这老宦官是老糊涂了,反问道:“汝欲将陛下置于‘父子相残’之境地乎?‘虎毒不食子’,若将此事一切公开,让外界知晓废黜太子乃是陛下之意,陛下将会背负何等骂名?”
这几年,太子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处事公正、遇事沉稳,且不改其仁爱敦厚之本性,深受臣民爱戴。一旦关陇门阀兵变成功,将会面对天下人无穷无尽的唾骂,同理,即便是李二陛下公开易储,且以此等斩尽杀绝之手段毫不给太子留有活路,你以为天下人会如何评价?
史官又会如何书写这段历史?
将一个帝王的身后名作为代价,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老宦官再度沉默。
李勣目光冷淡的看着他,缓缓说道:“自今而后,这件事你便不要插手了,一切有吾来安排。”
老宦官眼皮耷拉下去,默不作声,身躯似乎愈发佝偻。
李勣便不再理他,转身走向前厅,顺便甩掉雨伞上沾着的雨水,脚步轻快……
老宦官抬起眼皮,盯着李勣挺拔消瘦的背影,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走进正堂,不理会停放在堂中的棺椁,抬脚进了一侧的偏厅。
*****
延寿坊。
宇文士及裹挟着一蓬风雨进入到临街这间商铺,脱下蓑衣递给身后的仆从,堂上诸多文吏武将一一施礼,其中有几人予以慰问,宇文士及微笑着回应,然后径直进入偏厅。
偏厅内,长孙无忌正将一份密信放在书案上,见到宇文士及前来,看他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可,遂点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宇文士及颔首,上前坐在书案对面,瞄了一眼那封密信,叹息道:“房俊遭遇刺杀,局势愈发令人迷茫,只是不知到底何人为之?”
他正在府中修养,乍闻此事,甚感惊诧。
尤其是得知刺客居然乃是薛万彻身边跟随多年的亲兵,愈发令他觉得此事非比寻常,绝不仅仅是一场寻常的刺杀那么简单,顾不得病体未愈,赶紧前来延寿坊与长孙无忌商议对策。
长孙无忌摇头,沉声道:“都是死士,刺杀未遂,即刻服毒,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如今死无对证,根本不可能查出谁是幕后主使。”
老仆送来香茗,长孙无忌令其搁在书案上,然后挥手将其斥退,亲手执壶,给宇文士及斟茶。
宇文士及颔首致谢,手里捧着茶杯,蹙眉道:“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李勣……但以吾之了解来看,李勣其人行事讲究光明正大,甚少玩弄阴谋诡计,况且与房家乃是世交,两家有通家之好,战阵之上或许各为其主你死我活,但不大可能以此等手段对付房俊。”
同朝为官多年,对于彼此的行事风格早已颇为了解,李勣这人说白了就是有点清高自傲,倚仗自己的军功自视甚高,不屑于使出那些阴私龌蹉的手段。
说不上什么高风亮节,但也颇有底线。
尤为重要的是,以薛万彻在朝中的地位,李勣既无能力更无必要在其身边安插死士……
“嘿!”
长孙无忌生生给气笑了,屈指敲了敲桌子,不满道:“何必这般拐弯抹角?你直说怀疑我就行了!”
宇文士及挑了一下眉梢,低头饮茶,算是默认。
长孙无忌没好气道:“吾的确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份能力……但你忽略了一点,吾若早有这等安排,又何必等到今日方才动手?成败暂且不论,早已经对那厮下手了。”
宇文士及想了想,缓缓颔首。
虽然已经不大信任长孙无忌的人品,但宇文士及觉得的确不像是长孙无忌的作风。起事至今,关陇军队屡屡受挫、损失惨重,其中尤其以右屯卫带来的伤害最大,再加上房俊与长孙家的恩恩怨怨,以长孙无忌的睚眦必报,当真有刺杀房俊之能力,又岂会等到今天?
即便抛开那些恩恩怨怨,房俊坐镇玄武门使得关陇门阀一筹莫展,又岂能任由房俊活蹦乱跳时不时突袭关陇军队一拨?
然而既不像是李勣之作风,又不是长孙无忌之手笔,又有谁人能够在薛万彻这样不堪大用之人身边安插死士,并且指使死士施以对房俊的刺杀?
长孙无忌拈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忽然问道:“若陛下当真留有遗诏,你认为会制定何人来执行这份遗诏?”
宇文士及一愣,奇道:“难道不是李勣?”
李二陛下殁于军中,李勣以副帅之职接管全军理所当然、名正言顺,同时接受陛下临终遗命执行遗诏,亦是顺理成章。无论局势、情理,皆应如此,遍数当时军中将校,又有谁能有资格越过李勣受命执行遗诏?
长孙无忌沉吟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雨,道:“你莫不是忘了王瘦石?”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宇文士及悚然一惊:“吾当真已经忘了此人!”
武德九年,李二陛下率领天策府众将设伏于玄武门下,假传高祖皇帝之命引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入宫,然后一举擒杀,其后又血战连场,在关陇门阀襄助之下诛杀太子建成之党羽,逆而篡取、登基为帝。
世人皆知“玄武门之变”乃是天策府众将不愿坐以待毙,遂劝谏李二陛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但甚少有人知道,真正促使李二陛下下定决心的,乃是宫内传出的一条消息……
据闻当时高祖皇帝已经答允太子建成诛杀秦王、夷平秦王府之谏言,意欲永绝后患、彻底平灭朝堂之争端,以免帝国遭受内乱之荼毒。
而传出这一则消息的,便是当时高祖皇帝身边最为宠信的宦官王瘦石……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往日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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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天策府众将面对太子建成的咄咄逼人,不甘坐以待毙,遂极力劝谏李二陛下放手一搏,置诸死地而后生。然而李二陛下素来谋定后动,唯有把握之时,岂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关键时刻,宫内传出一条消息,令李二陛下坚定了发动兵变之决心。
那条消息便是高祖皇帝最为宠信的宦官王瘦石传出……
故此,李二陛下心中再无侥幸,也对父子手足之情彻底失望,悲愤之下率领天策府众将拼死一战,又收买了玄武门守备武将常何,设计引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入宫,在其二人途径玄武门时,一举擒杀。
而后顺势入宫,逼迫高祖皇帝改立储君,其后更将高祖皇帝圈禁,逼其“禅让”,登上帝位……
这其中,宦官王瘦石居功至伟。
然而因其宦官之身份,无儿无女、无家无业,所以谢绝一些封赏。贞观初年,时不时还能在宫中见到其人,但是此后此人逐渐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之中,满满被遗忘。
若非长孙无忌此刻提及,就连宇文士及也没有想起此人……
长孙无忌面色凝重,缓缓道:“可否记得当年玄武门之变的经过?”
宇文士及颔首,这如何能忘记?
那一场鲜血浸满长安城的兵变,彻底扭转了李二陛下、天策府以及所有关陇门阀的命运,可谓将整个大唐的轨迹翻转至另外一个层面,否则若由太子建成继位,如今的大唐还不知是何等模样。
长孙无忌续道:“当年咱们于玄武门下厮杀,而后天策府诸将与关陇军队配合,将忠于太子建成的军队一一清剿。但是与此同时,陛下已经充入宫内,并且迅速稳定局势,将高祖皇帝轻而易举的软禁起来,掌控大权。”
宇文士及挑眉:“有何不对?”
长孙无忌叹气道:“陛下控制太极宫的速度太快了!当时我就有所怀疑,只不过陛下占据宫禁之后便彻底封锁,把守宫门的皆是天策府诸将,我想要一探究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就此搁下。事到如今回头想想,我倒是认为当时有人暗中协助陛下。”
时过境迁,这种疑虑是注定得不到解答的,但思忖前因后果、整个经过,宇文士及也不得不承认其中颇有蹊跷,或许隐藏着他们这些关陇门阀未知的手段。
“你认为是王瘦石协助陛下?”
“正是。”
“不太可能……”
宇文士及道:“王瘦石虽然乃是高祖皇帝宠信之宦官,但想要协助陛下彻底占据整个皇宫,将所有忠于高祖皇帝的禁卫击溃,又岂是他能够做到?除非……”
他沉吟着,想到一个可能。
长孙无忌与他四目相对,颔首道:“没错,除非他掌握着一支隐秘力量。”
两人相顾无言。
这个猜测无凭无据,但是联想当年、结合眼下,却愈发觉得事实极有可能便是如此……
宇文士及摸了摸茶壶,发现茶水已经温凉,打消了喝水的念头,蹙着眉头问道:“陛下御驾亲征,你随侍在旁,就没有发现陛下身边有什么人形迹可疑?”
之所以猜测当年是王瘦石协助李二陛下迅速而稳定的占据皇宫,是因为如果当年王瘦石手底下有那么一支隐秘的力量,那么时至今日自然也可以完成刺杀房俊之任务。
抽丝剥茧,朝野上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而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李二陛下留下的遗诏,还真未必是由李勣来负责执行,毕竟王瘦石对于李二陛下的忠心绝无更改,而其手底下的神秘力量亦是非常强大……
这对于以往所有的推算、猜测,都是一个颠覆性的结果。
长孙无忌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并未有什么异常,陛下坐卧起居都很寻常,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无论行军亦或宿营,中军附近一切正常。当然,若是陛下当真将王瘦石带在身边,并且欲避过所有人耳目,亦是轻松得很。”
几十万大军,来来往往闲杂人等无数,当真想要藏起来一个人,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令外人根本无从察觉。
宇文士及叹了口气,如此猜测,毫无头绪,又能认定什么呢?
反倒是眼前的变故更为棘手。
“张士贵封锁玄武门,但迟迟无所动作,显然尚在权衡利弊、犹豫不决,但想必遵从陛下遗诏行事的意愿更多一些。可现在只要房俊遇刺的消息传到张士贵耳中,他必然心生忌惮。说到底,遗诏也仅只是遗诏,并非陛下耳提面命,再坚贞的忠诚也是有底线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热,干脆投靠太子?”
宇文士及忧心忡忡。
长孙无忌则无奈道:“所以,若此事当真是王瘦石所为,那他真正是老糊涂了!原本只需咱们持续不断的给予东宫压力,张士贵必然于紧要关头做出顺从遗诏之抉择,彻底封锁玄武门,甚至给予太子致命一击。但是现在横生变故,鬼才知道张士贵到底怎么选!”
没有人怀疑张士贵的忠诚,可问题是现在李二陛下已经死了,太子之生死又关乎整个帝国之未来,那么在张士贵看来,到底奉行遗诏算作忠诚,还是支持太子定鼎大局算作忠诚?
毕竟李二陛下于大唐俱为一体,李二陛下就代表着大唐,效忠大唐自然也就是效忠李二陛下……
宇文士及断然道:“勿要理会许多,一方面继续增兵对太极宫保持压力、不断猛攻,一方面联络东征大军之中与关陇有交情的人,秘密调查到底有没有王瘦石、陛下遗诏到底由谁执行。时局至此,主动权早已不再我们手上,咱们所能做的也仅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刺杀房俊的命令到底是谁下达,所动用的死士到底归属于何方势力,陛下遗诏到底是否由李勣奉命执行……每一个问题,都牵扯到当下局势之变化,甚至足以将局势彻底扭转。
但对于关陇门阀来说,却很难揪住其中一个问题彻底弄明白,能做的也只有继续以往之战略,看看能否击溃东宫六率,彻底占据太极宫。
只要做到这一点,那么主动权将会重回于关陇门阀手中,可以坐到谈判桌上谈一谈关陇门阀之生死前途,甚至若局势发展顺遂,还能在这场兵变之中攫取一些利益,分一杯羹。
门外,宇文节敲门而入,低声道:“外头雨停了!”
“嗯?”
两人霍然起身,向窗外望去。
夜色依旧暗沉无边,但雨丝已经淅淅沥沥,风也停驻,两人商议之时居然未曾注意……
长孙无忌沉声道:“立即传令下去,各部各就各位,调整停当之后,毋须请示,直接开战!”
所有背后的绸缪、所有隐藏的阴谋、所有暗处的势力,一切的一切都要看眼下这场战争能否取得胜利。若顺利攻入太极宫,即便太子由玄武门逃走,麻烦的乃是李勣或者另外执行遗诏之人,关陇门阀可以获得一个坐上谈判桌的机会,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若是迟迟不能攻破东宫六率的防线,即便是洞悉了幕后各方的所有绸缪,又能如何?
关陇依旧会被打上“叛逆”之命,在战后遭受清洗,不知多少人家满门抄斩、充军发配……
“喏!”
宇文节得令,沉声应道,而后快步退出,向驻扎于长安城中的各部关陇军队发号施令。
作为命令的传达者,他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关陇门阀早已是强弩之末,粮秣严重匮乏使得军队士气一降再降,若不能趁着这最后的机会一鼓作气攻陷太极宫,那么等待关陇军队的唯有溃败一途,兵败如山倒都不足以形容……
长孙无忌取下墙壁上挂着的衣物,对宇文士及道:“你且先回府修养,吾上阵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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