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黄巾起始,老夫带兵平叛,都督可想过那时是这神州大地是何等的凄惨模样,那时候我就想把匪首诛除让百姓重新有田种有屋住,可那个时节,是我想的太天真上了战场,你看到的是乌泱泱一大片涌过来,小孩老人妇人面黄肌瘦,张大着嘴夹在黄巾兵里一起冲上来那时候,就只能杀了。
老人歇了一会儿,紧抿着嘴唇,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先破了张梁然后是张宝张角,那时候啊,我已经是征讨黄巾的主力,朝廷给我封赏左车骑将军冀州牧封槐里候,瞧瞧这殊荣,比曹操还要威风吧,手上握着数州兵马,比当年的何进董卓还拥有权势,一个人的威势到了巅峰,往往就是这个人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挡了许多人的路
你当年就没想过清君侧,一匡天下?!公孙止望着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皇甫嵩笑了起来,摇摇头。
怎么没有,麾下就有很多人呐,想着做从龙之臣,可龙哪有那么好当的,当年就有这么一个人,我还记得他,信阳令阎忠说什么‘天道无亲,百姓与能。’先帝暗弱比不上刘项,我手中权柄比淮阴侯还重,劝说老夫昏主之下,当早图之
太常又为何不做?
哈哈,是啊,为什么不做,若做了,这天下哪有什么董卓祸乱之事,哪有什么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没有我大汉九州烽烟四起
枯树般的脸颊自嘲的笑了起来,高大枯瘦的身躯坐在那里,双臂平放在膝盖之上,给人一种大山般难以逾越的错感,但老夫不悔,只为恪守臣节,难以忘忠罢了。
公孙止一拂袍袖,拱手:太常当真是一名好将军,可我不一定能做到。
老人此时缓缓起身,点点头,陡然伸出手握住公孙止的手腕,老夫此来非劝都督什么,只是希望都督能有‘忠我之汉心’即刻大汉明日如何,我守了一辈子,后面的事,也管不到了。
忠我之汉心对面,公孙止皱起眉头。
聊着聊着,皇宫都快到了。
马车在前方停下来,老人慢慢退出车厢,拒绝别人的搀扶,像是说出了心中所有想要表达的话语,在雨中,身躯显得伟岸挺拔,面色红润的朝进入宫门的马车拱了拱手,周围,皇甫坚寿皇甫郦带着数名仆人垂泪跟上来,老人爽朗的大笑,对他们挥了挥手:回去再哭,派人先回府里把灵堂搭起来,为父那口棺材该要是用上了。
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
雨里的风带着夏季独有的一丝闷热拂过缓缓驶入皇城的马车,皇后伏寿陡然邀请公孙止入宫见面,表面上看似扑朔迷离,实则有着离间拉拢之心,车厢内稳坐的身影不用细想,也大抵明白怎么回事。
不久,马车在百子坊停下,纸伞在雨中撑起时,公孙止大步朝那边大步而去。此时天色已尽黄昏,但视线几乎已黑了下来,寝殿中,刚沐浴过的伏寿穿着简单的衣裙,发尖尚湿漉漉的滴着水渍,她坐在灯火下,面色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在想着一些事,便是想通了其中一些关节,红唇压抑微微张合:公孙止曹操纤柔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变得发青发白。
片刻之后,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夜宿凤榻的迷案
皇后皇后不好不好了
门陡然推开,一名宫女脸色带着惊恐冲进来,指着外面,喘着粗气:新任的北地都督他他
他怎么了?伏寿紧了紧裙袍站起身,细眉微皱的望向那边门口。
那宫女紧张的张合双唇,一脸着急,缓过气后,语速飞快的冲出口:公孙都督他突然闯进宫里来了,侍卫都是曹丞相的人,都没有拦他,已经快过来了。
他怎敢如此无礼
少女脸上也呈出惊怒的颜色,夜色入后宫,向来都是朝野之间的大忌讳。脚步走动片刻,公孙止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下一秒径直跨了进来,紧跟在后,巨大身形的典韦一把将那宫女提着后领带了出去。
嘭的一声,反手将门关上。
公孙止大步入屋,扫过一眼那边惊怒,呆立原地的皇后,大手一掀袍摆,大刺刺的跪坐屏风前面的长案后面,声音冰冷:要我行宫里那一套就免了吧。
目光便是直直盯着前面的皇后。
公孙止少女连忙找来一件外衣遮住单薄偏瘦的身子,气的浑身微微发抖,夜入百子坊,你想干什么!可知道一旦传扬出去,天下人都不会饶你。
燃着火光的房间,站立的跪坐的人影投在屏风上,少女压抑近乎嘶吼的声音传去时,公孙止忽然闭上眼睛,眼皮跳动了一下这是给我玩仙人跳?还是下马威?
孤问你,此时入宫到底何为?说话
从来教导假天子刘协要气势凌驾于对方的皇后紧着外衣,目光如同雌虎般,发红微湿的盯着对面一直沉默的男人,而屋外的宫女宦官俱都被侍卫和典韦赶走,就算有心担忧里面皇后的安危,也没人敢靠近过来。
难道不是皇后派人送消息,叫臣入凤室见架的?公孙止忽然想通了这件事,睁开眼帘,嘴角却是勾出一抹冷笑,视线聚焦在了少女脸上,语气淡然的说出来:我过来的途中,与到一位老人家,一辈子兢兢业业给你们刘家守着天下,黄巾造反他带兵去平西边韩遂边章作乱又去讨,最后落个猜忌的下场,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脆造反,他没说,只说做一个恪守臣子之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没说具体的,但我也能猜出一二。公孙止不理她,起身看过身后那扇画有山水的屏风,叹口气: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纯粹,若是往后的将领,人人都学他一样,领兵作战,捞够了威望名声,都跑去造反,一旦还被世间的人所接受,那么将来的皇帝随还敢启用将领作战?
他转过身,看向少女:反过来,皇后这般戏耍臣子,那么作为臣子,是不是觉得上面的人已经不信任了,既然要丢命,那我还不如反了,皇后觉得对吗?
也就在同时,离此较远的另一处偏殿内,灯火迷离,拖着长裙的女子望着窗外的连天大雨,她身后的一侧席位上,车骑将军董承端直跪坐在那里。
董将军联络了这么多人,倒也出人意料,你们想要除曹操,而我想要公孙止,不如你们在义状上把公孙止的名字也写上,以备万全。
公孙止一头野狼,安能与我等名讳写在一起,御长莫非想要将我等事供出,好得富贵?董承放下被杯盏,将桌上的素帛收起揣入怀中。
那边,窗前的窈窕身形缓缓转过侧脸,露出惊艳的侧脸,朱红的双唇勾起动人心魄的微笑:妾身不过牢笼里的一只鸟儿,能得什么富贵。让将军把他名字写上,也为了万一,你们失败了,曹操看到上面的名字也会与公孙止撕破脸皮,两虎相斗,总有一伤一死,就算将军到了阴曹也会痛快大笑的不是吗?
话虽不好听,但也在理。
董承皱着眉细想了一下,点头:此事谁也保不准能成功,但若能让公孙止和曹操撕破脸打起来,倒也是乐趣,可惜真到那时候,本将也是看不到了。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任御长为何独独要那公孙止?难道想着他北方五郡,及麾下数万兵马?
董将军不也想把女儿送到陛下身边来吗?
哈哈!
笑过一阵,董承盯着妖娆的背影,吞了吞口水,终究还是起身拱手:那本将就告辞,不过还是希望御长引公孙止入后宫之事,别做的过火,毕竟皇后是真的,汉家威严也要保留。
将军想除曹贼都不怕身死家毁,还怕区区没落的皇室威严坠地?当真有忠骨,放心这里是皇宫,公孙止就算再凶野,也会顾虑天下人,还有曹操的感受。
话音刚落下,屋檐下跑过一道慌张的身影,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宫女颤颤兢兢的站在门外:报御长,公孙都督他直接就闯进皇后寝殿,还怕奴婢们都赶走了。
什么?!
任红昌猛的转身过来,董承也吓得不轻,连跨出脚步将几案都给踢倒在地,女子顾不了他,连忙奔出房门:速与我过去。后面,跟着奔出来的董承自然不能跟去,他一男子悄然入后宫已是违禁,他比不了曹操和公孙止,自然不能露面,着急的跺了跺脚,只得悄悄返回出宫离开这里。
皇后寝宫,灯火照着人的脸,明明灭灭起来。
伏寿低下脸,紧咬下唇,偶尔抬起来的目光与对方眼神接触,不自觉的又低下来,薄薄的红唇微微动了动,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我已被诓来这里,出去也是白白沾污你皇后的名声,你说是吧?公孙止盯着只达到他肩头高的少女,神情冷淡,语调不高:何况夜已深了,我也不想动弹,干脆就在这宫里睡一睡凤榻如何?
反应过来的伏寿,胸腔剧烈起伏,母兽般嘶吼:你敢!
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说!
门外,任红昌带着数名宫女宦官火急火燎的跑过廊檐,朝这边冲过来,被侍卫拦下,巨汉提着双戟,抬手一指远处的方向,简单粗暴的一个字:滚!
那里面的是皇后,你家都督想干什么!任红昌心里也有些慌了。
典韦摇摇头,目光凶戾瞪过去:不知道什么皇后,只知自家主公,再多一句嘴,我把你剥光挂起来。
这个时候,屋里声音还在响起,雕有龙凤合抱的灯柱前,高大的身形走近,俯视着少女,既然你们想泼脏水,那我公孙止就一并接了。
眼前的少女陡然间抿起了双唇,失了魂魄一般闭上眼睛,身子忽然轻飘飘的起来,已被对方抱了起来,滚落到床榻上,伏寿缩卷着双腿躲到角落里,眼角有泪光滑下脸颊,声音哽咽:都督想要妾,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除去曹操,妾愿意在宫中扫榻相迎。
说话间,她轻轻解开衣裙,露出若隐若现的**,散发着只有少女独有的芳香,颤颤兢兢的伸手将帷帐放下来,清秀端庄的脸上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的无助,望着一步步走近床榻的身影,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胸前的薄纱,里面白皙的**,更加清晰的诱惑的出现在公孙止的视线里。
后者,伸手掐灭了龙凤灯柱上的火焰,房间黑暗的一瞬,扳过少女浑圆结实的长腿,坐了进去,然后躺下
不久,响起少女的哭声。
夜雨在跑过廊檐屋顶,廊下的灯笼摇摆着火焰,任红昌看到黑下来的房间,颓然的后退靠在木柱上,有些失神,在更远的宫外,名为皇甫嵩的老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府邸传来悲戚的号哭。
都在这个夜晚汇聚,又散开,一个崭新的一天又会到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错估
六月盛夏,雁门郡,治所阴馆。
炎热已起,攘攘熙熙的商人聚拢这座城池,里里外外到处都能看见人影,酒肆歇脚的旅店,街边唱曲的杂耍的,大抵是没有太多的人去感兴趣,四月以来太行战事封锁了南北的行商要道,造成了大量的商货滞留,除去本地的豪商,又或是当地百姓,这些南来北往的商贩,在这段日子是最难熬的。
当然也有部分商人从上谷郡过来这边,由雁门郡的徐荣每日按一定数量放行,虽然少,但总有通关去往并州的路径,每日都会排上长长的队伍,再依次出关。
每日去徐府送礼的商贾也不知几凡,只是最近两个月里,不再收礼,大多上门的都被拒之门外,这让不少人担忧并州可能也会出现战事,然而每天放行的时间依旧准时,城外军营也没有西凉军调动的迹象。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如同此时,官衙后方的徐府,一场热闹落下帷幕,几名着甲的西凉将正领带着数十名兵卒大步入府,而对面的尽头,则是正厅,面容带着微笑,身形瘦弱的中年文士,慢慢放下杯盏,他对面两名高大壮实的西凉大将,其中一人已经倒在地,殷红的鲜血正从嘴角缓缓淌出来,另外一名同伴,捏着手中酒盏并没有喝的意思,只是神情上,颇有些痛苦。
原本儒还念旧情,说不得放过他。李儒笑容渐渐收敛,眸子泛起冰冷,可真是当贼当惯了,就改不来了,我等当初作孽之人,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栖身之所,岂能毁在他手中,郭将军你说是吧?
是。郭汜放下酒杯,拱了拱手。
门外,李应李桓胡封三名西凉将领走进大厅,躬身拱手:军中已控制下来,还请下一步吩咐。
此三人乃是李傕从弟,及外甥,自李儒来雁门郡处理这件事开始,就已经将手伸进了这支一万余人的西凉军里,拉拢离间这些繁琐的计谋对他来讲,早已驾轻就熟,当然这当中也做过一些事情给众人看,比如李傕仍然想要洗劫雁门郡,攻下代郡定壤等地,如此一来,其他西凉将领心里自然是失望的,对于他的死,也就不觉得兔死狐悲了,乃是咎由自取。
李傕的三个侄子怎么样?
李儒拍了拍袍上的灰尘,站起身,负手跨过倒下的尸体,望着门外的三人,若是他们心里愤慨,就一并杀了。
只有李暹站到我们这边,其他两人俱都拿下。
回去后,把剩下的两人杀了。李儒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对着门外的身影,挥挥袍袖:顺便把李傕的尸首也带走。
名为胡封的将领向后招手,过来几名士卒将地上的尸体拖拽着,一路离开这边,随后,门口的三人拱手领命,走出了府邸。
郭将军,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与老徐和儒一起走走?文士微微回过脸,朝他笑了笑,后者起身,快步跟在对方身后,走出正厅的同时,李儒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不日,我就要返回上谷郡了,这边郭将军暂为老徐的副将如何?
怎么快?先开口的是徐荣。
走在庭院,热浪扑面,文士望着远处的绿荫,走出几步,陡然回过头:上谷郡那边,东方胜的身子抱恙,前两日消息过来,已不能下地了,那里事务堆积,需要有人回去处理,眼下上党郡那边不太平,袁绍的攻势一拨接着一拨的推,好在于毒还能守下来。现在有份功劳就在眼前,你二人,谁遣一路兵马做出佯攻太原的举动,迫高干撤兵?
那让郭将军去吧。徐荣心里也有想法,但到底还是把这份功劳让给初来乍到的郭汜,后者沉默的拱手片刻,脸上终究动容,开口:我郭阿多无话可说,老徐往日在董公麾下时,阿多也多刁难,今日便给你赔个不是。
不用不用,如今你我还有文优,都是公孙都督麾下将领,要细论,还自成一系。徐荣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往后,还要互相帮助才成,不能被幽州系还有都督那帮心腹班底给欺负了。
三人在院中笑谈了往日旧事,便各自告辞离开,送走李儒郭汜两人后,徐荣叹口气摇下头回到后院,妻子走过屋檐下来,揽住他手臂:军师和郭将军都走了?
走了。徐荣回头又看了一眼大门方向,拍拍她手背,往后记住那个眼珠子里带刀的李文优,若是他哪天不请自来,说明咱家就要遭厄难了
蝉鸣单调的院中持续在响。我们的视野升上万里无云的天空,去往万里的南方,中原许都上空,阴云密布,温热的阳光无法穿透积厚的云层,连续一个夜晚的大雨还在落去这座巨大的城池。
天色渐渐发亮,雨天的视线依旧显得一片铅青色,皇后寝宫中,凤榻上的公孙止已经坐了起来,下方神情麻木,脸颊带有泪痕的少女蹲在那里帮他把靴子穿上,随后又将繁琐的袍服穿戴整齐,系好绸带。
往后做好你皇后本份就行了,你算计不了曹丞相,到时身死,可不要怪我今日没提醒于你。
伏寿身子僵了一下,纤柔的手在他背后系好那条绸带,便是点了点头:记住了
乖乖听话,不要在我们背后乱搞动作公孙止站在一面铜镜前整了整仪容,转过身看向帮他穿戴的少女,又叮嘱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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