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她面容隐在斗篷和面纱中,只有清亮女声回响,江晨听了,哈哈一笑,手一挥,立刻就有人持名单而上,寻找合适的人。
又命令:“快,立刻整编,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
江晨对着军队和青壮,连连发出命令,整个千人军,以极高效率完成打扫、辎重装车,又接纳投来的义士,把河北口音的集中到一块,按名册择选其中受过训练的流民营旧故。
这就是昔年一饭之恩了……刘表驻马,翕了一下唇,望着他们年轻的面孔,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岂不知九死一生乎?”
这说的是董卓手握十七万大军,三成是西凉骑兵,一旦反应过来镇压,义军匆忙聚齐经不起大战,却是九死一生。
“人心所向罢了。”貂蝉默默出神,这时望一眼旗帜,只见原本上千人,结成一片,隐隐凝聚出赤虎。
远处一大片灰白之气聚集过来,带着数缕白红,随着号令,暗线里的人立刻提拔出来,多半是伍什之长。
而原本江晨军中,抽出人担任一些什长。
基本上五十人一队的队正,都派人担任,又百人一屯,担任屯长,二百人一曲,担任军侯。
转眼之间,就由一千人变成二千人,扩大了整个一部,有原本副将担任这部的校尉。
最后,形成了一个红白色的云团,一团团聚着,又有些灰黑。
“临时所建,果是一群杂军”貂蝉看在眼中,心中担忧,这时一声沉雷而过,众人都是一怔。
“天要下雨了”貂蝉趋几步而望,见黑沉沉墨云而起,隐隐雷电闪击着,稍顷,雨点打了下来,落在雨幕中。
貂蝉站在雨里,任雨淋下,又看着旗号,笑说着:“将军,董卓必有所反应,但是至少得有一天时间反应。”
“我们绕着洛阳而行,使得所有义社都知道我们存在,这可鼓舞士气,并且接管城外所有武装。”
“今夜过后,我们最好暂时向西谷县行军,既能解救一路西迁百姓,又和关将军在巩县形成东西呼应,迫使董卓主力作出战略抉择……主公大军离洛阳不过一日路程,董卓知道如何选。”
“而百姓现在就必须向巩县前进,免的卷入战斗,白白死去。”
“这时大雨,却是天助我们——有此大雨,我们行动更安全些,从容些。
江晨点头,他是主帅,自清楚大局,当下吩咐:“来人,留下一曲,组织这上万百姓向着巩县前进,主力向着官道挺进……”
“是”指定的曲长出来应着。
见此,江晨非常满意,说着:“出军”
目标中除躲避打击,还有着沿途壮大自己,隐隐断绝董卓退路的意思。
才行了半里,就遇到又一支西凉军。
这西凉军已经听见了刘使君军的消息,本来不安,一看之下,那西凉校尉不由失笑:“原来是所谓义社”
这话很是不屑。
就算是精锐本部,为了隐藏,都没有统一的装备和旗号,看起来和杂兵无异,而现在大批青壮混入,更是一片杂乱,有的甚至还没有武器。
这西凉校尉算对所谓的义社了解甚多,这样的义军,大半不能战,自己一千五百,一阵冲杀,就能一鼓而下。
想到这里,西凉校尉哈哈大笑起来,挥着马鞭,喝令。
这支西凉军还算整齐,一声令下,就渐渐逼近,抵达了五十步,这些西凉兵一声呐喊,冲了上来。
江晨长剑前指,喝令:“射”
数百善射营顿时一起齐射,一时间,破空声响彻云霄。
对面西凉兵哪想到这个,顿时一片惨叫声,进入五十步距离的西凉兵有五十个左右,当场被打翻在地,身上血肉模糊,滚在地上惨叫。
善射营五十步内射箭,可破皮甲,对身上无甲的西凉兵来说,威慑很大,一时间,西凉兵顿时一片慌乱和迟疑。
“射”第二次命令,这次善射营,已在西凉军中找到了军官,这射箭却是又准又狠。
西凉校尉还在迟疑,突耳听破空之声,他是极有经验的军官,顿时急速一闪,一支箭自他耳侧飞过,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有七八支箭落在身上。
此人虽身披铁甲,还是有几支入肉三分,不过致命的却是面门上,一下中了三只箭,这人大声惨叫着,自马上载了下去。
“不好了,校尉死了”
西凉兵大哗,又有一波箭落下,又有几十个躲闪不及的西凉兵射翻在地,大声惨叫。
只一瞬间,西凉军己有上百人阵亡,顿时再不迟疑,这些西凉军返身就逃,军阵瞬间崩溃。
“大汉万岁”第一次上阵的青壮,本来心里不安,握矛的手都湿漉漉,这时见了,顿时欢呼,士气大震。
“连着几胜,这些青壮才堪堪可用。”江晨见了,不由笑了笑,命令着:“立刻寻找义社之人,招揽入军,我们要在入夜前,赶到洛阳”
“大汉万岁”青壮都欢呼起来了,由于原本经验,处理起来更快,才一刻时间,又有数百人加入。
“前进”随着人数迅速增长,烟尘滚滚,声势越来越大,才二个时辰,就凝聚了上万人。
一队队的西凉军望见刘使君大旗,见此声势,明哲保身暂时转移,有不信邪冲上,都被步兵营挡住,在射声营一阵箭雨下败阵。
这些失败例子让余下西凉军更坚定不碰硬骨头心思——在兵荒马乱迁移路,有的是肥羊去抢,凭什么就要自己这队去啃硬骨头?
连日来的抢劫生涯让这些西凉军早已散乱,缺乏队伍间配合组织,更强力的高层将领不是在虎牢关死的死逃的逃,就在洛阳城里镇压群情涌动义社,哪里顾得着荒野外的这些事
只见赤帜不断移动,一路解救着被逼迫迁徙的百姓,一队队青壮自四面聚来,就有随军的辎重队专门备上沿路缴获的装备。
装备有些简陋,这也没有办法,限于治铁,纵是洛阳大武库也支撑不起三十万西凉军全数披甲。
幸武器还可以战养战维持,简单配发的长枪极多,随义士数以千计不断投入,渐渐,汇集成了数万大军。
在这时,惊弓之鸟的西凉军,更是闻风丧胆,往往还有数里,就闻风避让,高喊:“刘大耳来了”
而一路的情报,更是杂乱无章,有称是刘备派了张飞当先锋,有称是刘备亲至,有称是某个诸侯前来。
种种龙气卷动,一时间,将这数百里的气运,搅拌的粉碎,一片杂乱,再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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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五十九章 洛阳城下(下)
洛阳
一声石破天惊的雷声,撼得大地都颤了一下,整个城,整个巍峨宫阙都淹没在麻帘一样的雨幕中。
云涛压得黑沉沉,惊雷一声接一声,把整个天地照得雪白,闪电过后,又黯黑看不见人。
江晨站在雨地里,仰首看着城,叹着:“不想我们,还真能抵达洛阳城外,真是不可思议。”
刘表这时动了心,看着巍峨的大城,说着:“董贼既如此虚弱,我们此时有三万兵,何不就地驻扎,等待刘使君大军汇集,一举拔了此城,恢复我大汉社稷?”
刘表说得很动情,两道眉拧在一处,目光炯炯望着江晨,而江晨虽听得很专注,却没有说话,直到刘表说完,才对刘表说:“刘大人,我们虽民望所归,义军汇集,一天内集中三万兵,百姓还不计其数。”
“但我们深知,现在不过外强中于,我们一千人扩大到三万,连勉强保持指挥都难,此时只要董贼再出一千骑,我们这三万人就得立刻崩溃”
“将军说的是,现在雷雨大作,又由于这关系大汉气数,龙气倾戈,望气之术混淆成一片,我们才得幸存。”貂蝉在侧,说着:“我们进洛,只是欺董贼一时不知,惊弓之鸟罢了,也是为了争取百姓离开的时间,现在,却是立刻转移的时间了。”
“不过蝉还要入京,联系暗线,就不跟着去了。”
刘表听了,看着这蒙茫的雨雾,许久,才无可奈何叹息一声,说着:“就依着两位了,可惜。”
“撤罢”见着墨染一样的夜色,江晨淡淡的说着。
洛阳·城楼
一行人注目着外面倾泻的大雨。
“调查清楚了外面情况么?”董卓看着连绵的雨,阴沉着脸问着。
“太师,已调查了,似是有人举旗,下面都是义军,人数有三万到五万左右”李儒说罢,便情况细细说了。
董卓听了,起身踱几步,又问:“你肯定么?”
“虽有把握,却不能肯定,要是义军,派三千骑就可破之,就怕是陷阱,就成了大错了……”李儒这时不敢保证,说着。
董卓听了,眉皱着,望着外面,问向道人:“你说下面是军,还是乱民?
这话一出,突一声巨雷,震得大地都撼了一下,几个人心里都是一悸,一时间沉寂下来,只有着雨声和雷声连绵,这道人迟疑会,说:“现在气运混淆,又是雷雨,实在难以分辨。”
董卓正想说话,远处一阵声音,一个侍卫跑了过来,脸色铁青,跪在城墙上说着:“太师……雷……”
董卓脸色又青又白,阴沉沉说:“什么事,天塌了么?”
“太师府……遇到雷击了,烧起来了”
众人听了,顿时惊得一齐站起身来,跟董卓疾步张望时,却见不远处,太师府人声翻腾,隐隐传来时断时续的吆喝声。
众人都是心里一凉,这可是不祥之预兆
“不必说了。”董卓慢慢转身:“夜里祸福难测,明天一早,本太师亲率大军,看下这城下,是何方神圣”
“是”众人一时无计,都只是应着。
李儒也是应着,却莫名其妙,觉得心里一空,一阵失落,他想说什么,看着远处黑夜,又把话吞了下去。
次日·盛夏的风都要止息,风雨将至的沉闷。
太阳高悬中天,洛阳自内城中两宫御街到南北坊巷,再到郭城外东西两面的大市小市,渐渐都挤满了迁居人群,面对明晃晃的刀枪,每个人都顺服沉默,沉重脚步中充满压抑。
一切平静下来,只有火在众人心中不甘燃烧。
“这种味道……”高顺领着五百陷阵营,值守城东南的开阳门,看见下面上万步骑威逼几十万百姓出城,一时间沉默了。
自城放眼望去,郊外已一片黑压压。
先期出城的百姓,汇入了郊县所属的百姓,形成庞大西迁人潮,蚂蚁一样在荒野上挪动着。
炎热的日光照射着方圆郊县二百里,前赴长安人流实在太多,已不是官道所能容纳,就于脆百姓一队,西凉军一队。
实际上却互相拖押着填塞荒野,到处都有乱兵摩擦争斗,乱象初现……在明眼人看来,这是最后疯狂。
“作孽啊……”有偏将低语着不忍再看,可料到这些匆忙迁徙百姓中大部分的结局。
“这还算克制了,一旦入夜会更严重,军士勾结作恶,引发冲突积累到忍无可忍,最后化作一场大乱,这和营啸有何区别?”
“直接杀死的未必太多,怕只怕纷乱中死于沟壑、踩踏……就算身有武功在胡乱奔突人群中都是危险。”
“这样急,听说是昨天的事。”
“昨天有人举着刘大耳的旗帜,一夜汇集数万百姓,绕着洛阳而行,吓的有人以为刘大耳来了,早晨一查,才知道仅仅是临时汇集的人群,已经趁夜远去百里。”
“这使得部署大乱,徐将军带人过去了,而太师大怒,连斩几个将校,并且命令立刻迁移。”
“肯定跑远了……”
种种乱象让洛阳化作地狱一样,作西凉军中少有一直保持军纪的队伍,有些士卒不由回首向主帅望来。
高顺握紧手中的剑,面对着这些目光沉默,只是呵斥:“乱说什么,小心军纪”
说罢不言语,心中难受:“自己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呢?徐晃带兵出去,肯不肯回来,怕是说不准了……”
视线远处一队队催逼的步骑,渐蔓延到了南面城郊……很快又有一支骑军溃兵奔回城门,高呼着发现敌踪。
“去太师府上报吧。”城门官随口敷衍过去,洛阳乱成这样,这些兵事全靠上面管着,哪里轮到他们在乎。
南郊·庄子
徐晃看了上去,面对只是一座空庄,就连仆妇农人都尽数遣散,连个影子都是不见。
搜检的斥候上报时有些忐忑,寻找着好消息说:“粮仓的屯粮却未带走。
“破釜沉舟”
徐晃吐出一词,不免有些佩服:“敌人轻装简行,很是果断啊,现在洛阳城眼下就是火山口,大军强压着还好,一旦太师亲自大军东征,后方就可能彻底糜烂了……”
一众将校听得心惊,本能不信,但看着周围纷乱的迁徙队伍,蚂蚁一样铺满这片田野荒原,又看一眼东面不绝烽火狼烟,俱是沉默。
“京畿搞的这么乱,不好守啊……”许多人发出了怨气,却忘记这些乱象正是自己亲手造成,而在外敌迫至后才显出反噬恶果来。
徐晃不再言语,目光扫过四周,自己匆匆领兵出来,到这时才有时间观察这些部下,徐晃眯起眼考虑起来……
这些人哪些是可信任?
哪些又是可争取,还有哪些是彻头彻尾想跟着董卓走?
这时,有几方诸侯暗中和自己接触过,虽没有立时答应,那是因知道立刻反水没有多少价值,哪比得在阵前倒戈有价值?
眼下终带出一万军,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无论投刘备、曹操,又或孙坚,都至少可混个将军,又或是太守,总比在董卓这沉船上继续待下去强。
“主从两年,就此做个收尾吧。”徐晃想着,吩咐:“敌情不明,但可能是西去汇合,向太师府汇报,还请留兵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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