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下土变化,以讯息变革最突出,重大的战事消息,都被各家要求第一时间掌握,比拼速度的时候到了。
貂蝉知道主公是靠着糜甘二位夫人在下土提前二年研究出了讯盘,且听闻总督和俞帆两家现在也有,但是下土灵气和地上有异,通讯涉及到极细微层次,这是有真人研制调校或大批术师合作而成。
局限性很大,就算是别的地上人,都没有这实力自己开发,全采用快马和信鸽相结合的传统方式。
自己这方面也没有相应的道法讯盘。
不过现有的通讯也很快了。
秦朝筑栈道蜀)、北上到九原长城的直道(古代版军用高速公路)、九条驰道(古代版国道)、轨路网(古代版铁路网,夯土路基、横向枕木,再用硬木长轨取代钢轨铺,用来通行统一轮距的马车,史称“车同轨”……建立起以关中为核心的广大道路网,及依附其上的驿站传讯体系。
汉朝继承了秦朝的道路、驿站网络,只将核心向东转移到洛阳,中原的交通是很方便,驿站传讯体系还掌握在洛阳手中,可以直接通过虎牢关的驰道大路直接传递消息。
貂蝉从小被培养,女事和政事方面,十分熟悉这些朝廷历史沿革,因此一点不出乎预料董卓方面会得到讯息。
何太后“失踪”、徐荣战死的消息没有两天就传到了洛阳,当然这是封锁了的消息,但貂蝉这两年经营下来的夫人网络,几乎无孔不入,原本南北两宫的宫禁方面更是漏的筛子一样,没一个时辰就得到了消息。
董卓暴怒,多半感觉到深深寒意,对内采取高压政策,同时为了缓解西凉军士兵压力以免造成炸营,开始纵兵对洛阳一些郡县洗劫,司隶一带的居民陷入了风声鹤唳。
“此贼对外又会如何呢?”貂蝉皱眉想着,而且这种洗劫,简直是流寇式作法了,董卓军内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姐,老爷拜访。”丫鬟迎儿过来小声说着。
貂蝉一怔,过了几秒,才理解这不是说叶青,是指原来的王允,当下问了几句,原来是王允通过张辽的渠道传讯,说有急事要和她家主公联系。
貂蝉没有选在本庄,而选城外一处安全的分庄,狡兔三窟道理她是懂着。
对话时间选在傍晚,这是洛阳相对热闹时,混迹人群中很容易,而后黑夜阴影更方便隐藏,有月光她也不怕。
她吐了一口气,考虑了下,对丫鬟迎儿说:“此事需知会一下张文远将军,你亲自过去。”
“可见的人不是老爷么?”迎儿怔了怔。
这种知会在现在,是有些风险,但这时宗法严格,既认了嫡女,就是嫡女了,这也要防范?
貂蝉目光平静,淡淡说着:“我知道他是老爷——去知会一下。”
“是”迎儿不敢多问,匆匆而去。
见她离开,貂蝉无声叹了一口气,蹲身坐下,望着夜空上的惊鸟,心中突有一阵悲怆。
正思量着,听远处还有隐隐的拨筝调弦声,久久又是叹了一声。
实际因从事地下工作的压力,她现在极少相信人,就连睡觉时都设有法阵,梦中都攥紧主公留给她的五枚玉符——每一符都对应五行中一种遁法,虽遁去的距离只有可怜的十米,但关键时已经可以救命。
这串成一串精致的五色手链,栓在她的手上。
能将五行都全部封锁,除时空界膜外,只有仙园才能办到,这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真希望洛阳事了,早点回到主公身侧……”她想着,忆起这里答应亲自来接她的诺言,或真能打破虎牢,及时赶来洛阳吧?
握着五色手链,她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感觉月亮要升起来了,她就打开窗门,初升第一缕月光无声无息融入她的体内,让她的肌肤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恍月光孕育精灵一样
议定时间到了,貂蝉很快就到了偏庄。
这偏庄只有两顷田(二百亩),这在佃户看就是天上人了,但在整个洛阳附近毫不起眼,不会吸引人注意。
一行亲兵无声无息的进入,把守着要害。
随行有十个步兵精甲,还有五个长水营神射手,这样武力配合着貂蝉自身武艺,足以在各种突发情况下支撑一段时间。
整个洛阳一带,貂蝉忌惮的是董卓军可能和太平教勾连。
幸王允来时,明显没有被人跟踪。
他是个极警醒甚至可说是狡狐一样的人,自这角度来说这父女倒是一脉相承,不是血脉,而是自小教育熏陶、言行感染。
晚风中,貂蝉在院中接见了他,态度平静,起身一躬:“父亲。”
王允见了她微怔,几认不出来这女儿,暗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时只是点头:“这两年实是发生了太多事,自群雄离京,董卓势力独大,尤其北军步兵营张辽和射声营刘表投靠董卓之后……当然现在来看……”
貂蝉平静注视着他,虽年纪很大了,但面皮白皙,显得清瘦,却带着沉着刚毅的神气。
这老人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这样骨子里固执……但她已变了。
她没有忘记老人教育她的大义,并没有失去对老人的敬佩,但她见识了太多难以说出口的事,远远超乎老人能理解的范畴。
这些话听来,就恍惚在梦里一样。
听着,只是一笑,要延续自己族群,她需要有力量,而要想有力量,她需要跟着主公。
这时她听完,就说着:“文远将军和景升将军效忠的是天子,是太后,不是门阀,说谈不上背叛。”
“我知道,我知道,你真是被他影响……”王允一怔,住了话,摇首叹着,没有再争,只是盯着女儿的眼:“我希望问一个问题——董卓毒杀少帝之事,三月三那夜混乱,好几家都在动手,有杀有保,但少帝还是死了,这我没法说什么,也不会问。”
“当夜赵子龙单骑劫持了太后出宫,这实际上救了太后性命,现在秘闻太后驾临许昌,太后没有事,作臣子当是欢庆。”
“无论你现在的主公怎么算计,总归比被董贼所杀强……我也没有话说。
“我只想问一件事。”王允眸子一下锐利起来,盯着她。
“首先,就是献帝坠楼身亡,众说纷纭,而董贼却没有必要下这手,这是谁,你家主公可有说法?”
“还有,太后失踪还罢了,天子六玺和皇后之玺都随之失踪,你可知晓?
王允问着,说这些话时,有一种看不见的威压。
貂蝉螓首一动,要是在以前,或会压得全是冷汗,这时却似是不觉——这些事王允都知道了,这位在高层连环暗计上是有造诣有前科,当下她沉吟一下,谨慎回答:“二帝先后驾崩,天子六玺自在太后手中,这有什么非议的呢?
“传国玉玺更在天子六玺之上,要是主公有意,何不取传国玉玺?”貂蝉淡淡的反问说着。
传国玉玺和天子六玺不一样,天子六玺是可以雕刻,而传国玉玺更象征着天命所归。
听了这话,王允一想,神色稍松弛了一点,问着:“那献帝之事呢?”
貂蝉被他问得一惊,表情却似笑不笑说:“父亲,你这怎么问我呢,您应该去问董贼,问曹公,问袁家。”
这话一回,王允静默下来,她说的意思很简单,论嫌疑,这几家比自己主公嫌疑大多了。
王允知道再问下去也不能获得回答了,而且这历史上的曹操嫌疑的确很大……无它,前后简直变了个人,而此人在兖州的行事肆无忌惮,视朝廷如无物,已公然杀得朝廷太守。
想到这里,王允不由一叹。
“此事就罢,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只是当今天子……”
貂蝉这时却打断了他的话,幽幽说着:“父亲请慎言,董贼两弑圣上,岂能立帝,圣上不在,以太后为尊,又没有太后许可——这是伪帝”
这话一落,顿时场面冷了下来,王允不由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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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病入膏肓
“看来,你家主公是要效法光武了。”良久,王允才回过神来,嘴角挂了一丝笑,说:“只是光武中兴,是王莽篡朝,故应运而起,你家主公又凭什么作这种事呢?”
“天道有报,不怕万夫所指么?”陡地,王允心中生出一片杀机,目光一闪,眉不易觉察的一跳,哼的一声冷笑。
貂蝉冰雪聪明,顿时看了出来。
董卓掌权,王允代替杨彪成了司徒兼尚书令,又被封“温侯”,这王允或有密谋刺杀董卓之事,只是想执掌朝政的心,怕也不小。
现在皇帝虽是董卓所立,但如果否定皇帝的合法性,王允所在朝廷,也就是伪朝了,他这个司徒兼尚书令,就一文不值。
谁人无有私心呢?
顿时,貂蝉心里一刹那间流露出一丝伤感,她低下螓首,掩盖了这丝神色,却是侃侃而言:“父亲,董贼虽没有篡朝,但两弑皇位,导致朝野崩塌,皇帝和朝廷虽在,却号令不通,群雄并起”
“春秋时,晋国国君晋景公得了病,名医缓前去治病,见到晋景公,叹息的说了以下的话。”
“疾在表皮,这只是疥癣罢了,一贴药就可治之。”
“疾入肌里,也可用药缓缓攻之调之。”
“疾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已经不可为了。”
“董贼两弑先帝之子,虽掌中枢,可据说传国玉玺两年前就不见了,天子六玺又被太后带走,哪能再次立帝,而且伪帝不过是寻来的一个远房宗室,来历都不明,如何能服天下人呢?”
“据我所知,这次立的天子,响应的州郡寥寥,这还用得我多说么?”
“就算能坐宝座,但伪帝离成年还有十数年,父亲想想,这官员升迁,生杀予夺都在董卓手中,百官叩拜而漠视皇帝,这二年来有多少人归于董而离于汉?说句不中听话,这是王莽再篡之兆”
“主公要再兴大汉,怎能等到有心回天无力杀贼,这病入膏肓之时呢?”
“胡说,这怎么就到病入膏肓了?要是你家主公敬奉朝廷,响应朝廷,只要诛得董贼,天下谁敢不服?无非是狼子野心。”
听了这话,王允大怒,“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看着貂蝉,眼睛幽幽,忍了忍,又说着:“蝉儿,一失手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你既入玄德门下,还要劝他悬崖勒马才是。”
“父亲,朝廷只是汉室治之机构,请问与汉室而言,董贼与太后谁重,父亲与主公谁亲?”
“太后已临许昌,天子不在,她就可立汉室正统,而我家主公仁德宽厚,当是能挽回汉室……”
“论天理,论王法,或是父亲要弃暗投明才是……”貂蝉说着,反过来盈盈下拜,劝说着。
听了这话,王允怒目而视,见她虽态度谦卑,但并不为所动,盯视良久,突觉得一阵头晕,不由颓然坐回,额上浸出密密一层细汗来——其实王允那会不明白,大义名分从来不可能完全占有。
就算当年高祖举义旗,他自有反秦暴虐之大义,而秦朝也有维护国家安全和统一的大义。
只要能各说各的道理,就是有“道”,下面就是实力了。
当下一阵心灰意懒,过了片刻,王允才勉强笑着:“你起来吧,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不管怎么样说,刘备总是汉家宗室。”
“只是朝廷现在已摇摇欲坠,我们这帮老骨头却根本没有能做什么,心里很是惭愧啊”
貂蝉听得微笑起来,果是事不可为,王允也不敢翻脸,总要给自己和家族留条后路。
又听着王允说着:“天下大半州郡拒绝上缴财税,朝廷府库已空,无法支撑下去,董卓已有迁都的想法,但董卓军力现在一时鼎盛,拥兵二十万,为保撤往关西长安的安全,肯定会极力打击削减诸侯的力量,以求震慑和削弱关东力量。”
原来是财政崩溃了么?
貂蝉暗暗想着,和记忆中历史对应,其实这在地上人中已不是秘密,但这老人现在这样说,却还是有心了。
她静静倾听下去,听王允说着:“……我来告诉这消息,你可以劝劝你家主公,别先出头,引得董军重点打击”
这时,大厅里静得,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窗上糊的纸,鼓起又凹陷,貂蝉喃喃咀嚼着这些话,良久,才一声叹息,说着:“父亲,我会和主公提起,但这多半没有用,父亲你知道,别人可以坐视,袁绍、曹操、孙坚……这些都可以,唯主公不能。”
王允苦笑:“我倒忘了,他是刘家宗室,不过太后离京后,董卓已有决意,会借此大肆封官,太后封你家主公的官,怕很快不值钱了。”
说着,就说了些只有最高层才知道的情报,而王允很受董卓信任,故也在席得以旁听。
“话说当时江东上表,长沙太守孙坚引兵袭杀南阳太守张咨,后将军袁术当了太守,自领荆州刺史,又和孙坚联手,上表孙坚求破虏将军,领扬州刺史
“李儒随之抚掌而笑,说恭喜太师,此计可行矣”
“董卓看着这封送上来的表章,当时就脸上有着喜色,说着,不就求官么?袁术和孙坚都允了,但袁术领扬州牧,孙坚领荆州牧……”
“而且连豫州牧都肯定封给别人,又据说要封你家主公大将军,以挑拨离间,这策简单却百试百灵,或要注意,别成了众矢之地。”王允简单的说着这些,目光幽幽。
貂蝉心下一惊,心知董卓是破罐子摔破,已不惜破坏朝廷官爵了,从此之后,就是将军不如狗,州牧满地走的时代了。
心中赶快,却是认真一躬:“是,我会禀告给主公”
说完这些,两人都若有所失,一时都不言语,王允起身站到房檐下,远远望去,过了会,才问着:“卢子于,也是你们救走的吧,现在可好?”
貂蝉知道这说的是主公老师卢植,点点头:“身体还好,只是自觉愧对先帝,不愿再出来理事,隐居在河南尹旧友处……他跟主公说过,言自己年老,想回家乡涿县去。”
王允就是一阵沉默,又转问:“那蔡伯喈和她女儿蔡昭姬,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貂蝉抿了抿嘴:“这已是第二批被送回,估计她和伯父这两日就到主公处了。”
她和蔡昭姬相处过一阵,有些惺惺相惜,虽知道这位姐姐胜在文根灵萃、诗书气华,容颜只能算是清丽,但主公口味奇怪的很,对女色要求不太高,这见上一见,谁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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