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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叶青心中猛的一震,心里又是一沉,他最怕听见这个名字了,想不到现在草原都出现了这些!

    不由油然而生一种恐惧,知道大劫或是提前来临了,沉吟片刻,对吕尚静说着:“你这情报很重要,我要仔细分分析析。”

    说着,就徐徐踱步,皱眉不语,目光看向北方。

    “吁——”

    长空一声鹰鸣,一个黑点在天空盘旋,突投落远方,草原东面的尽处,晨曦明光中,隐有烟尘。

    这里是茫茫漠北,入白冰原前的最后草原,一支灰袍马队正在奔行,为首灰袍老者见着皱眉,一拨马头,掉转东面

    “师兄,金帐不是这面……”

    “师伯……”

    后面众人连声叫着,忙策马跟上,这是一支门派混杂队伍,以九兵宗为首。

    天庭扶持科举,规矩天下仙门,规定了仙门权限。

    外门弟子以术师称之,一到三层,只相当于童生的道法权限。内门弟子可称道士,三到六层,也不过相当于秀才的道法权限。

    唯嫡传弟子,才开了更高的权限,不过是举人。

    只有千锤百炼,道心凝聚,位列真仙者,才和进士相提并论,但还是打上了仙门的烙印,不是三君五帝的嫡传。

    有这些规矩,修士界就进入相对和平时期,相互斗争维持在了一定烈度下,更多是对资源和人才的明争暗夺,只在量劫时才爆发出血光。

    寻常改朝换代,凡间争杀事,仙门内门弟子,就不会出面。

    这次各宗门派出来的十几个内门弟子,都按修为定高下,以九兵宗嫡传道人金阳子为尊,主持行止,无有不从。

    这里却有点玄妙。

    天下仙门,每一州每一郡中都诸脉并立,竞争激烈的很,绝看不到这种自发的协调性。

    但外围的藩国,基本上都只迎一脉一门,因此开枝散叶都算同脉,各派都是同门称呼。

    北地诸藩国,最大北魏就是白帝诸脉,东面群山过去还有些由大蔡册封小藩国,则是黑脉,青脉,不一而足。

    这有别于中原百家争鸣的生态,是朝廷对藩国扩张凝聚力的需要,也是诸天帝在九州布局的明棋……

    这夏天夜雨后的初晴,寒冷晨光照射在青草的叶子上,蒸去了露珠,骏马的嘶鸣声烈烈,喷着白雾,马蹄踏过一潭潭积水,溅起冰凉晶莹的水花,不多时就到了一小部族的营地前。

    烟气滚滚,一个个帐包正燃烧熊熊烈焰,一支三百人的铁甲精骑正在攻击,在里面扫荡的是轻骑兵,穿着胸甲与防箭罩衫,外面压阵的是一百重骑兵,人马具装,在阳光下闪着冰冷寒光……这种武力袭击的话,击破小型部落都够了。

    “你们是谁?”重骑的百夫长回首喝令,透着烟气,见众人衣着不明,就一招手,“哗”整支队伍张弓搭箭,甲叶铮然作响。

    射箭,冲锋,这是重骑兵的标准战术,后面弟子顿时紧张起来,有年轻的几个已手捏法诀,老人只一挥手,掀去遮雨灰袍,一身青袍镶紫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顿使得对面骑兵抽一口凉气夫长一下滚落在地,虽铁甲笨重,却还是勉强叩拜:“阿木拜见大萨满。”

    “阿木?你起来。”金阳子端坐马上,任由这人敬畏神灵一样叩拜。

    所谓萨满是北地方言,草原牧民对修士的敬称,其实原本的确有着土著萨满,但是早被杀光了。

    现在就由道士担任,意思是智者、探索者,换成中原一些偏远地区叫巫。

    这时望向正在烧杀的宿营。

    战斗已近尾声,几乎杀光了大部分反抗男子,只有小部分男子俘虏了,又驱赶着妇女孩子在空地上,哭喊,训斥,拔刀,射箭,场面一片嘈杂混乱,金阳子见着皱了眉。

    里面最后一顶还在往外射箭的帐篷,一些披甲武士冲出来,被早已严阵以待的精骑集火。

    冲出一将,长刀白光闪闪,挥舞着隔去箭支,这是能以一当十的勇士,放在这种几百人的小部族里,估计不是族长就是继承人。

    眼看这就要灭族,金阳子后面一个弟子掀去灰袍,显出正式的金袍道服,问着:“这片是金帐行营之域,不许私仇,谁命你们来攻抒?”

    百夫长报告:“我是哈卡军,奉大可汗之命,扫荡这支不敬部族,不是私仇!”

    大可汗就是魏王,官方称呼是魏王,但在许多下级军官口中,还是大可汗。

    而哈卡在当地土著语中,有着“贴身护卫”的意思,是魏王的亲军,组建时是一支万人军队,自各个部落中择优挑选组成,驻扎在魏王大帐周围,日夜警戒汗帐内外,还管理汗帐中的兵器、车马、文书、饮食、府库。

    善战和周密护卫赢得了魏王赞颂和喜爱,现在按照魏王旨意,自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和自由人的儿子中挑选的品行端正、武艺高强、相貌端庄的人组成的护卫亲军。

    在战争中,亲军具有极强战斗力,是魏王的中流砥柱,披坚执锐,立下了赫赫功勋,连道士都避之几分!

    “哦,想必是掌教已禀了王上!”金阳子神情和缓,扫过空地,女子披散头发,衣着敝旧,脸上都是麻木表情,垂着头抱紧了孩子,任由这些杀了自己父兄丈夫的男人驱使着挑挑拣拣……这是草原上的规矩,千年,万年,数十万年,换了一代代盟主可汗,都是这样。

    留意没做当场淫辱的事,金阳子就放下心来,道士入主后,有些旧俗还是改变了不少,当场淫辱是一件,还有就是高于车轮男子都杀,现在改成十五岁以下一概不杀,俘虏的男子也不杀,都算是德政。

    当下只是吩咐:“检查这个部落,看有无邪魔。”

    弟子都应着:“是!”

    持着法器,蜂拥而入,检查着尸体和活人。

    金阳子微微冷笑,看着远处神州,心里不屑,听闻在神州,明明知道有域外邪魔入侵,却不用直接手段清除,这真是可笑。

    哪如北魏,掌教联合上书,魏王一声令下,立刻一一拔除,所有涉及邪魔的部落,全数清扫,就算死个百万,又如何?(未完待续。。。)

    ( 青帝  p:///1/1503/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北地仙门
    金阳子关注一眼里面,看到勇士已陷入近身重围,锵锵的一片刀光中有些左右支拙,就摇摇头不欲再看。

    “吼——”

    一声非人咆哮,腥风隐隐,使在场的人都心中一惊。

    金阳子“咦”了一声,凝视过去,只见帐篷里冲出个五人小队,一个个面目都溢着猩红,趁敌人注意力都被勇士吸引,刀光旋舞,灭杀了十几个敌人,抢了马就往出口奔逃。

    “阿郎!”空地的人群一声惊喜呼喊,跌撞奔出来是个少女,看着冲出的年轻武士:“阿郎,带我走!”

    金阳子默不作声,并不阻挡,只是盯着,就见“噗”一声,少女撞倒在地,马蹄在她身上踩踏而过。

    “阿郎……”痛苦不解的惨叫陡息,一点莹白灵光在她身上升起,投到年轻武士身上,金阳子双眼一寒,这情况…

    年轻武士目光似有些痛苦,但转眼变的血红,重骑兵都是百战精锐,还是被威慑着迟疑一瞬,堵截不及由着突奔出来。

    百夫长一人策马奔过来,眼睁睁看局面急转直下,这队凶悍的敌人一支脱弦利箭一样,不由惊叫:“大萨满小心!

    “师父……”后面刚退开的年轻弟子喊着,开始持着神咒。

    十几个内门弟子都不慌不忙,淡淡看着事态发展。

    寒风扑面,良驹惊跳一下,金阳子安抚了下,独自一人首当其冲,只凝视面前冲至的这些人,抬手指向年轻武士,笑问:“域外邪魔?“

    年轻武士视线落在这老人身上,血红双眼一丝清明,嘿嘿一笑:“道人?”

    身上瞬闪过一层黄光,长刀拔出,闪过一丝青光,这一刀一出现,周围的人都脸色大变,能看出这一刀几乎无懈可击,转眼之间就抵达了老道的身前。

    “这样啊……”金阳子了然点头,手一伸,阴寒锋利的之气,就使对手如坠冰窖,似是天穹降下惩罚,和这长刀金石交击,锵一下火光四射,连一丝刀意都捏的粉碎,接着,轻描淡写一样,拍在这年轻武士的头上,防护黄光一闪就灭,整个脑袋西瓜一样碎裂炸开。

    这人无头躯体向前挣扎一下,颈中喷出一道黄气欲遁,但一接触到空气,就和入油锅一样,滋滋燃烧起来,显出一个痛苦扭曲面孔,只是一个呼吸,就化成了灰灰,再也不存在。

    黄气熄灭,无首躯体坠马,一只莹白的灵光飞出来,显出少女清秀的面容,绕着老人转一圈,没入土中。

    “哼,格杀域外天魔,自受天道庇佑,而汝域外天魔,脱离了**,岂不被此方天道灰灰?”金阳子冷笑,就要杀向别的人,突又“咦”一声,原来这年轻武士一死,跟随几个武士,顿时呆滞一下,神情似清醒过来。

    见着面前道人,这几人面色惨淡,突都惨笑一声,拔刀自杀,顿时都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几人并不是域外邪魔,却被邪魔附体用血炼秘法训练的式士,或说残害……被催发了寿命,别看拔刀能冲破铁甲精骑,就只有几年寿命而已。

    扫荡平息,金阳子就问了问,百夫长有问必应,但层次不高,知道很少,只兴奋一笑:“这个小族的冲撞了大可汗,故灭之。”

    “冲撞?”金阳子无语,魏王不但有着精兵,而且贴身还有着金帐术师,这是和法服术师齐名的护法,自己过去都讨不了好,能被这种小族冲撞?

    “算了,过去问问就知道了。”前方地平线上,炊烟四起,喧嚣声已隐然渐闻。

    草原上,特别是漠北普遍寒冷,没有明显春夏秋冬,只分旱季雨季,不过时值盛夏,太阳升起时还是温适许多。

    相比更北长年冰冻不化的冰原,冰原也不是真正的冰雪原,在盛夏时气候温和,一点不见炎热,是历代魏王避暑之地。

    马队临近,就见一片盛大的聚落,白色、红色的帐包,都是各方权贵、官员和漠北一带前来听调的小部族首领,按着地位和亲疏各自划区聚居,合有二十万人,大多数分散在百里,小部才聚拢在金帐附近。

    人马声喧嚣,有妇人早起拨开门口寒霜,将牛羊自密封厚帐篷里放出来,这些在狭小空间里相互紧贴取暖的牲畜,在阳光下欢悦叫起来,又有许多男人拉着冰撬,结伴去齐齐河上凿冰,或拉起夜里埋好的鱼网,或用鱼具钩鱼,顺便将晶莹冰块带回来,这就是足够家里几天使用的生活用水,还有半大小孩握着斧子劈柴,劈成长短粗细不一,方便燃烧…

    一干子弟视若不见,这就是北漠上的生态,有些活他们自己甚至都做过,早已视以为常。

    道士在北魏这样苦寒之地,远比在中原更受敬重,哪怕最低术师都能成为小部落的座上宾,这不是没有原由。

    一方面对挣扎生存的牧民而言,“萨满大人”的道术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一方面北魏粗糙的政事结构,使得对人物资源的凝聚吸纳作用远不如大蔡,道门不得不放低了些身段,亲入牧民中间解决些实际问题,这很辛苦,但很锻炼人,同时扎实了根基。

    这是环境塑造的凝聚力,白帝一脉本身又禀承天地争杀之道,真比拼起战斗力,别看草原有些中小门派名声不显,战场上见,许多中原鼎鼎有名大宗都吃过亏,一失一得之间真难说。

    这时承平,就似夏日初蓄的高寒冷气团,一切风云都还暗藏于苍茫漠北,只等秋冬时应到来。

    “站住……呃,萨满尊者!”沿途有些哈卡军巡查,一见金阳子就立刻放行。

    金阳子笑着回应,他本身就是牧民出身,早年苦难重重,入仙门经历风云,算是草原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了。

    外围十几里地巡查不严,大小部落分布散落,多是普通灰白色帐包,一个个营地都是人马牛羊混杂,越靠近里面的营地,白色帐包渐少,红色帐包渐多,甚至有镶金的毡帐,巡查就严密起来,布置越是整齐清洁,这就是权贵区。

    走到最后内圈,就隐隐望着连绵金色,这片金色不是毡布帐篷,而是用特殊的寒铁灵木围成连绵近十里的寨墙,硬寨为宫,是魏王行宫的标志性建筑,又因形制浩大,建成后又在寨墙上搭着金色小毡,用以给卫士遮雪,远望起来就似一座金色的巨大帐篷一样,是有着金帐之名。

    金帐每年四季迁移,号称“四时捺钵”,捺钵就是草原语的行宫意思,这样大的行宫带着数十万的核心部族,这几就是一座移动的大型城市。遵循着游牧式的迁移,在四时捺钵驻留的时间长短不等,每处长则两月左右,短则不满一月

    春捺钵放鹰于混同江,夏捺钵避暑于白冰原,秋捺钵猎熊鹿于秋山,冬捺钵坐帐于北亡口山……本质上寒铁灵木的寨墙是移动式防护大阵,对地下灵脉要求很高,无论北地何姓为王,这万年来都固定在四个地方转换,直到将来灵脉迁移

    除这法阵防护,还有整套固定沿袭的形制,里面硬寨为宫,外面毡车为营,亲帐为近侍,贵戚为外侍,亲军为宫卫,武臣为宿卫,诸妃公主相随,百官轮番为宿直,整套内外军政体系都是跟着转运,这同时也给周边大小部落以强大的政治军事影响力,每年都会帮助清扫着外围不服。

    “这颇似神州历代朝廷兴替建都,轮流方位,向九州外回旋外扩的意思,浓缩成一朝,当年北迁草原后创立此法的魏世宗算是心思独具了……”金阳子这样想着,跳下马来,身手矫捷利索不似老人。

    热闹的鼓乐声从金帐寨墙里面传来,酒肉香气扑鼻,似乎在开着盛大的宴会,哈卡军重兵守在门口检查,一些贵族带着仆从下马排队,一个红袍道士迎上来:“师伯,师父,师叔,诸位师兄弟都随我来,魏王今日特意没有出去狩猎,就在里面等候诸位……”

    草原上各部族基层都沿用大可汗的称呼,在中高层,特别是高层,魏王是正式称呼,五德流转规则,天庭只承认一个皇帝。

    金阳子点点头,当先下马进去。

    只一墙之隔,天还是一样的蓝天,却就喧嚣热浪扑面而来,小部族在里面扎堆盛宴,各自生着一座座篝火,大酒大肉用着,

    金帐寨墙内的广场上,到处可见俏丽活泼女子跳着欢快舞蹈,配着草原的鼓乐,篝火的热浪,这时真正有了夏日气氛。

    路上有些人聚拢着,议论着现在真在进行的和南朝战事,嗤笑南面附近神州的部落越来越不长进:“都是给南人生活腐化了……”

    “去年越冬还是死了不少大牲畜……啊,萨满尊者!”有人见着眼睛一亮,高声招呼着:“多亏尊者施法,否则那场雪我们部落就完了,今年天越发冷了,我部愿出百金,三十灵羊供奉还请尊者帮我们越冬啊。”

    “好说,好说。”金阳子微笑回应着,一点不为这点事物供奉小而轻视,果有更多部落贵族围过来,这些由师弟门人招呼了。

    积少成多,起于微末,才是北地仙门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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