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那么……我该怎么做?”虽然书本上有提到过类似的道理,自己也曾经遭遇过类似的境况,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理解崔蒂的选择,可是我并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你现在做得不是很好吗?”荣格只是这么对我说:“遵从自己的意志,不要被疲惫和痛苦遮蔽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也许妥协能让你更快乐,但是在那之前,你要问问自己,是否愿意接受那种轻松和快乐。”
“你不是很明白吗?如果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是痛苦和悲伤也甘之如饴。”富江终于褪下阴霾的脸色,恢复了原本爽朗的笑容,
是啊,抑制自己最真实的感觉和想法,或许能够活得轻松一些,但是那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在这些日子里,曾经有过恐惧、疑惑、悲伤和痛苦,可是那并不全是不好的事情。比起学生会时代的自己,我更喜欢孩童时和现在的自己,并觉得这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从之前就一直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轻松下来。
我们回到快餐店附近时,那里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围观的人群也被驱散了。黄色的隔离带中,快餐店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有一半完全坍塌了,另一半则呈现融化状,遥遥望去,里面残存的器具就像是熏黑的内脏,远远就能嗅到随风而来的刺鼻焦臭。没有惹出人命,受伤者也仅仅是轻伤,在普通人眼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消防车和急救车已经离开,只剩下警察带着口罩和安全帽进进出出,在恶劣的环境下搜索可能残就发生在距离警局不远的地方,留的证据。不过,火灾案件总是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而当事人对起因也莫衷一是,想必最终只能当作一起悬案。
这起发生在距离警局不远处的爆炸案对向来平静的镇子来说,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虽然没有证据显示有人为的迹象,但从仅有的证词中,也不能肯定不是恶性犯罪,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利益和心理层面的推动下,舆论会逐渐趋向后者,对镇民的影响力或许仅次于十年前的精神病院大火案。
这是荣格和富江的判断,两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事态发展的估测几乎是百分百正确。
无论如何,警长恩格斯都必须站出来,给出一个让警局内部和镇上居民都能接受的说法和处置。他不得不亲临第一线主持现场的善后工作。
和各方面的负责人交涉之后,恩格斯俯身钻进隔离带,在一个老警员的引领下视察现场,聆听专家的初步推断。不久后,跟踪案件进展的报告就会陆续出现在他的桌面上,那时才是我们插手的时候。
虽然知道这起案件和天门计划有关,但是我们的人手不足,而且身份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情报的初步收集和整理工作还是交给当地警局比较好。
不久,恩格斯灰头土脸地出来,双手叉腰,一脸无奈地仰望苍蓝的天宇,半晌后离开现场,返回警局总部。看来这场大火果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东西,他必须回去思考社交辞令了。对他而言,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并非无法解决,毕竟他的政治手腕比断案能力优秀得多。
问题在于,他是否知道这件爆炸案和天门计划有关?作案者不是和他进行交易的那伙人,而是突如其来的黑巢成员,这想必会让他的思维产生混乱,也许会曝露出一些马脚。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肯定,黑巢的人是否和我们一样在监视这位恩格斯警长。
午餐的时候,荣格去另一条街买来薯条、可乐和汉堡。
“真可惜,你们吃不到那家快餐店的特制汉堡了。”他有些遗憾地对我和富江说。
“没关系,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吃汉堡。”我这么说到。
富江才不理会这些,她拨开包装纸,一口撕下一大块面包和肉块,鼓着腮帮,模糊不清地说:“你太挑食了,其实这个汉堡做得挺不错。告诉你一个窍门……”说到这里,没有一点淑女的风度地吞咽下去,拿起可乐灌了一气,打了一个嗝,叹息道:“这玩意就是要像我这么吃才美味。”
她盯着我,示范一般做出狼吞虎咽的模样,我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中一共四层的巨无霸汉堡,就算我学着一口咬下去,嘴巴能不能张那么大还是个问题。硬撑下去,说不定脸颊肌肉会被拉伤吧?最后,我还是决定将上两层和下两层分开吃。
当我那么做的时候,发现荣格刻板的脸上投来一种令人不怎么舒服的目光。他正双手用力,试图将四层汉堡压得更扁,以方便入口,可我觉得那么做才是无法恭维。
“干嘛这么看我。”我不满地问道。
“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
“这可是四种不同的口味。”荣格表情不变,如同石雕一样,一口咬下去,咕哝着说:“像你这样分开吃,根本品味不到这个汉堡的真谛。”
“嘿,我可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喜欢吃汉堡。”
“我什么都喜欢吃。”富江说。
“给你看样东西。”荣格从车顶柜取下一个吊坠,扔到我手中,“这是我刚工作的时候,在堪比萨斯汉堡美食大赛上获得的银牌奖章。”
这个人竟然还有这玩意,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一边在心中嘀咕着,一边随口问道:“是比赛吃汉堡?大胃王?”
“对,不仅堪比萨斯的食品商都会参加,还有许多外来的食品商,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你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哪个?”
“席森。”
荣格说出的名字真令人意想不到,可是他接下来喊的口号让我和富江差点被呛死。
“只有汉堡才能拯救人类。”
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故意调侃,还是真的那么认为。总之,他此时的表现让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个整天臭着脸的上司原来并不缺乏幽默感,只是笑话有点冷。
“你在玩笑吗?”富江说。
“这是席森离开安全局时说的。”荣格一板正经地说。
“真是够了。”我喃喃自语,用汉堡塞住自己的嘴巴。
车子里的冷气令人昏昏欲睡,填饱肚子后,我们约定每人负责两个小时的监视工作,结果我躺在富江的大腿上,一直睡到被她摇醒,这才发现富江不知何时回到副驾驶位上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原本由我负责的时段被富江接替过去。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昨晚做了噩梦后一直没有睡好,实在太疲倦了。荣格没有说什么,虽然他的工作原则一板一眼,但也是个挺有人情味的上司。
越野车已经开动起来,没一会,我就注意到自己一行人正在跟踪前方一辆黑色轿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不过外型充满一种老式的优雅。
“有动静了?”我用力揉搓脸蛋,一边问道。
“恩格斯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屏蔽了警局所有的线路,只留下一条临时专线,巴赫说像是老式骇客的手法,不过无法确定来电者的具体位置,只确定是从镇郊发出的。”
“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从恩格斯的行动来看,是个出乎意料的访客。”
跟踪了一会,恩格斯的车子果然一直开往镇郊,可是这样一来,路上的车辆就会减少,被恩格斯意识到自己被追踪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我们在事情变成那样之前,将车子停在靠近镇边的汽车旅馆处,这样一来,就必须依靠我们身为魔纹使者的能力了。
无论是我的使魔,还是速掠能力,在这个时候都能大派用场。
我放出夸克,让它继续追踪前方的车辆。然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带着富江和荣格在高速通道中向前飞奔。
恩格斯的老式轿车在荒地中停下来,前方不到三百米处就是公路,只是荒野的地势比公路要低上至少五米,地面上左一蓬右一蓬,长满了杂草。距离轿车不远的地方,一辆拖车停靠在那儿,拖箱有十米长,三米高,正对着我们的一侧有门窗,还有一个方便出入的小铁梯,和一个住宅几乎没什么不同。
窗口悬挂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恩格斯急躁地踢飞脚下的石子,快步走上铁梯,用力敲门。
“是我,恩格斯,开门。”他不客气地叫道。
不一会,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开了一条容人跻身而入的缝隙,我们甚至看不到门后那人的样子。
恩格斯二话不说,进去之后,门碰的一声被用力关起来。
我让夸克落在车厢顶上,张开连锁感知的球形领域,通过我和夸克之间的使魔连系,拖箱中的情景徐徐在脑海中展开。尽量节约大脑的运算资源,所以在探知里面只有两个人后,我立刻就切断对其他物品的感知,即便如此,仍旧无法完全勾勒出和恩格斯对话的人的相貌。
只是感觉他和恩格斯一样年纪,或者更大一些,身材也比较佝偻。
恩格斯有些坐立不安,对方送上一杯水,他一口喝尽,对方又倒了一杯,恩格斯这才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回来这里?”恩格斯压抑着情绪问。
“因为我听到了召唤。我也不想回来,可是不得不这么做,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在外游荡的日子,我反复都在做那个噩梦,现在我终于醒悟了,我是属于这里的,无论是生还是死。在那一夜,这个命运就决定了。”那人如此说到。
( 限制级末日症候 p:///1/1883/ )
168 知情者
168知情者
我、富江和荣格三人藏在距离拖车二十米外的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堆后。《+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拖车内部被遮得严严实实,不过我们并没有莽撞上前,通过夸克的耳朵和感知,里面发生的事情几乎一览无遗。我一边聆听,一边将恩格斯和拖车主人的对话转述给富江和荣格。
恩格斯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十分熟悉当年精神病院大火的来龙去脉,而且词里话间流露出的意思,依稀证明他是引起火灾的当事人之一,而并非事发后才赶到现场的灭火员。不仅如此,看似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大火其实留下了线索,拖车主人和快餐店女老板布尔玛似乎都是当时的幸存者。
当时的精神病院中,不仅有医生和病人,还有不少的镇民。可是这些幸存者为什么宁愿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也不愿提及当年的事情呢?十年后,和当年事件有关的人竟然一个接着一个回到这个小镇。
拖车主人和恩格斯面对面坐在桌子前。在夸克的感知中,拖车主人的相貌有些模糊,可是他心中的恐惧、萎靡和出乎意料的坚持却清晰地从语气中流露出来。恩格斯的声音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和焦虑。
“除了我之外,一定还有人回来吧?”拖车主人说。
“不,就你回来了。”
“是这样吗?没有其他人?”
“他们跟你不一样。”恩格斯急促地说。
拖车主人顿了半晌,缓缓地说:“不,他们也会回来的……也许只有我近了镇子,他们或许都在城里了。”
恩格斯出奇地没有反驳,就这么沉默着,两人好一阵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气氛开始变得更加沉重。
“……马赛回来了。”恩格斯开口道。
“这并不令人惊讶。他毕竟是那个家的儿子,他来找艾琳?”虽然说不惊讶,但是拖车主人的语气还是有些诧异的,而且充满了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说她还活着。”恩格斯说。
“你觉得呢?”
“这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我们都看到了。”
“也许……”拖车主人似乎在回想当年的场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有些虚弱。
“布尔玛的店今天被毁掉了,爆炸,大火,没有人受伤,我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恩格斯再一次告诉他一个惊人的事实,拖车主人猛然站起来,焦躁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真的不是意外吗?恩格斯,那件东西丢了吗?”
这让我想起来了,黑巢来人也提及过他们从快餐店女老板布尔玛那里取走了某样东西。
“她说没有,但是无法证明,我们当年说好了,谁也不许再看那东西。”恩格斯沉声道。
“没关系,我们应该相信布尔玛。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拖车主人反而松下一口气,可是恩格斯却仍旧对此烦心不已。
“我当然相信布尔玛,但是……我不得不说,那东西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恩格斯郁郁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你们不应该回来的,你们不回来,它就无法变得更强大。”
“没有用,我已经明白了,赖活不如好死。恩格斯,你不明白我这些年的辛苦。我控制不了自己,而且我感觉到那个时刻临近了,所以才回来做个了断。就算我们不回来,也会有其他人代替我们,我和你已经老了,应该让所有的事情在我们这一代结束。”拖车主人反过头来开始劝说恩格斯:“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承受那种事情吗?”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那个孩子的话一一应验了,还记得他最后说过的话吗?没人能帮得了我们。”恩格斯抱着头说:“只有迁走镇上所有的人,可是谁会相信我们呢?政府也不允许那么做。”
我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两人交谈的场景。我转述他们的声音、语气和动作,而荣格和富江开始分析推导他们的心理,并从此时的心理回溯这些人当年的决定。这种基于心理学和已知事实的推理,就像变魔术一样,推演着失落的碎片的形状和颜色,将它们重构出来,放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当年精神病院的大火果然有隐情,知情者们以恩格斯为主导,为了保护镇子,在一个孩子的帮助下将精神病院焚毁,这无疑是犯罪。之后,幸存者远走他乡,而恩格斯负责留在镇上掩盖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希望这些人重新回到这个镇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切并没结束。
恩格斯将当年的事情掩盖了十年之久,可是最近频发的事情让他愈发感到力不从心,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再也无法维持小镇表面上的平稳了。
他对化身情报局成员的我们充满戒备,并非是警局和情报局之间的对抗心,而是他可能熟悉蒙克和斯恩特私自进行的天门计划。这几天,马赛找上门来,布尔玛的快餐店发生爆炸,拖车主人也莫名现身,这一切让他开始动摇,也许他在想,自己之前的作为是不是一种消极的逃避呢?他也在迷茫,因为除了这么做,他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拖车主人以及更多的当事人回到镇上,他们知道,不管他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想要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似乎都无法避免他们所恐惧的结果,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
“那个孩子……写了那本日记的孩子,果然是一位先知。”荣格缓缓地说:“只有身负重担,被神关注的先知,才能成为预言者。”
“预言……真难以相信,命运真是既定的吗?”我不由得感慨道。
“当你走在沙滩上,你觉得前方平坦,任尔独行,然而回头就看到了命运的轨迹,那是一串串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于是,你不由得想到,自己向前踏出的那一步,或者不踏出那一步,是否本就是命运呢?”富江压低声音,语气和节奏就像在朗一篇诗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