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打了这两个电话,侯卫东这才回到宣传部会议室,与朱介林和王辉握手,道:“我上午还有些事情,上午的采访就由梁部长全程陪同,中午我敬大家的酒。”
与段英握手之时。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却是各有意味。侯卫东当了县委书记以后,肩负着重大的任务,加上又与小佳和李晶有了一女一子。他反而将儿女情事暂时放下了,至少在当前一波三折的严峻局势之下,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关注男女之事。
“欢迎你。”
“谢谢。”
侯卫东与段英握手之后,又对梁逸飞道:“梁部长,今天来地都是贵客,一定要接待好。”
梁逸飞扶了扶宽大的眼镜,道:“侯书记放心吧。”又嗦地道:“中午在沙州宾馆,等你过来开席。”
在县里工作。如果市里部门领导来了。书记能出面作陪,这对各部门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一来说明领导对本部门重视,二来说明与县委书记关系好,梁逸飞在部门混了多年,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竭力邀请侯卫东来吃午饭。
段英与侯卫东简短地交流以后,就退到几位领导身后,暗中看着侯卫东。
她离开沙州到了省报,对她来说,人生在几年的时间里有了一个彻底的变化,以前在县里之时还得仰仗着刘坤父亲,到了市里基本上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进了省报以后,她再看益杨的人和事,就带着些俯视的眼光,但是对侯卫东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仰视。
段英经常回想起初出社会,在丝厂里随时可能下岗的忐忑不安心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地印象,在她的梦境里,还时常会出现下岗姐妹痛哭流涕的画面。
就在那一个灰色、焦躁夏秋季,她在益杨汽车站偶然遇到了侯卫东,这个充满着男人味道的男人,给了她**,靠着其宽厚的肩膀,就不会惧怕外面的风雨雷电。但是,侯卫东终究只是别人的风景,两人如方向不同的铁轨,在人生的某个大站交汇之后,又很快分开,越来越远,最终只能遥遥想望。
“最后见一次面,就断了这一段永远没有结局的感情。”段英已经准备结婚,可是见了侯卫东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地感情,默默地下了决心。
出了宣传部办公室大楼,侯卫东暂时就将王辉、段英抛在脑后,他给曾宪刚打了电话,“你现在到了哪里,到了成津以后直接到我办公室来?”
上了楼,见到一身警服的邓家春。
邓家春表面看上去是黑脸冷汉子,其实却甚为精明,他是成津县委常委、公安局长,是县领导,又是公安局领导,他在穿衣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凡是县委开会,他一律穿警服,显示其公安局长的身份,而在公安局开会,他则穿便服,在满屋警服中别树一帜,用来突出了其县委常委的身份。
今天给侯卫东汇报工作,他穿了一件警服。
“罗金浩连夜审讯了秦敢。秦敢他咬定没有买枪,后来他要求见侯书记,说是你地侄
邓家春话说了一半。还有一件事情未说,罗金浩所带队伍原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可是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致使方铁车祸死亡,这让给了罗金浩极大的压力,脾气也暴躁起来,在审读秦敢之时,见秦敢不肯老实招供。便忍不住动了手。
秦敢见势不对,就道:“我是侯卫东地侄儿,益杨县上青林的人。”
罗金浩这就停了手,问了些基本情况,也就信了,向邓家春作了报告,邓家春觉得此事有些麻烦,立刻就赶往县委。
侯卫东道:“我在上青林工作的时候,是独石村的驻村干部,秦敢的父亲秦大江是独石村支部书记。与我是很好地朋友,后来秦大江开了石场,当时益杨黑社会黑皮等人想控制上青林地石场,多次与上青林的几个石场发生冲突,秦大江被杀了,当时秦敢还在广东打工,从这个角度来说,秦敢自称我地侄儿,也不算错。”
邓家春闻言心中一动,道:“我查了秦敢的资料。他是去年到的成津,顺发磷矿一直与永发磷矿有矛盾,他买枪一事应该是事实,只是我们没有找到那枝枪。”他停顿片刻。道:“能否利用秦敢这层特殊的关系,让他作为内线,这样有利于整个案件的侦破。”
从内心深处,侯卫东不愿意秦大江的儿子介入成津的浑水之中,作为县委书记,他希望能尽快将成津涉黑势力连根拔出,就道:“秦敢曾经向外人说过我们的关系,是否合适作内线还要考虑。当然。我只订方向,不会干涉到公安机关具体办案。秦敢虽然与我有关系,但是你办案不必顾虑此点。”
侯卫东说这句话也是有所考虑,秦敢手中有枪应该是事实,但是公安机关毕竟没有在他搜出那把枪,因此多半不会对其采取进一步措施,而且,邓家春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也就不会为难秦敢。
邓家春又道:“在公安局,有不少人与磷矿有联系,据小罗讲,飞石镇派出所的那位联防员也和永发磷矿有关联,故意带了一条人岔路,所以我想让罗金浩亲自发展一些内线,单独掌握。”
在公安局里,有专门掌管内线地民警,这原本是公安局破案很关键的力量,但是邓家春以及罗金浩都理外来人员,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还有待进一步观察,这也给破案工作带来了一些难度,邓家春也正在通过各种渠道建立自己的班底。
侯卫东道:“具体细节我不管,凡事你按照有利原则办理就行。”又道:“还是那句话,县委县政府对你充分支持,你尽管放开手脚干,如果需要动哪一位副职,你尽管提出来。”
邓家春一块石头也就卸了下来,急匆匆地回到局里,他要将方铁非法持有枪支的所有材料收集齐全,以应付极有可能到来的风波,回到了局里,他将罗金浩叫了过来,道:“我要见秦敢,亲自与他谈一谈,你去再看方铁的材料,一定万无一失,上得了台面,又能服人。”
十一点,曾宪刚也赶到了成津县委大院,杜兵在楼梯口等着他,直接将其领到了侯卫东办公室,侯卫东吩咐道:“我这里有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来打扰。”
曾宪刚戴了一幅国外进口的茶色眼镜,将独眼很好地掩饰了,一件真丝恤,一条牛仔裤,看上去即硬郎又时尚,与当日在上青林池塘打鱼形象完全不一样。
两人也未寒暄,侯卫东道:“上青林石场生意不错,你在岭西也还可以,秦敢何必到成津来搞磷矿,这里面水很深,能不能让他们退出去。”
曾宪刚最了解内情,道:“宪勇和秦敢两人胆子都大,路子也野,看到磷矿老板一夜暴富,也就动了心,这一次运气好,误打误撞买了一个富矿,现在投入已四百多万了,还没有收回成本,让他们退出去不可能。”
“疯子,你是县里老大,放不放秦敢,还不是你一句话。”
(第四百六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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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一波三折(下)
**决定脑袋,这是流行于岭西官场的着名谚语,既然流行,就有道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侯卫东如今是成津县主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所处位置所承担的任务自然与曾宪刚不同,曾宪刚是从单纯的友谊出发,想放秦敢出来,而侯卫东心里想的事情就要复杂得多。
“宪刚,秦敢和曾宪勇在顺发磷矿投了多少钱?”
“我给了他们两百万,秦敢从上青林石场哪里拿了几十万,还贷了款,到了现在,总投入在四百来万。”
侯卫东又在心里考虑了邓家春的意见,道:“也就是说,秦敢和曾宪勇肯定不会轻易离开成津。”曾宪刚点点头,道:“不包括我给的二百万,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刚才邓家春想让秦敢当内线,侯卫东还心存着疑虑,此时他就下了决心,“既然秦敢和曾宪勇深陷其中,也就是可以做内线。”
曾宪刚出了县委大院,就直奔飞石镇顺发磷矿,他和曾宪勇曾经一起做了不少大事,两人关系极为密切,听说了这事,自然急急忙忙地前往顺发磷矿。
“你的枪在什么地方?”
“昨天我**去,后来接到厂里的电话,就藏在上青林,没有带回来。”曾宪勇道:“刚哥,磷矿确实赚钱,搞到一个富矿,几年就是千万富翁,正因为容易赚钱,就特别乱,每个矿都有护矿队,没有枪,镇不住人。”
曾宪刚道:“疯子在成津当县委书记,你还怕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他。”
曾宪勇点了点头,道:“你和侯卫东关系好,但是他和我没有什么交情,我去找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卖帐,所以这一个多月来,我还没有去找过他。”
“你得让秦敢去找疯子。疯子与秦敢感情不深,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秦大江,这一点没有问题。疯子现在当了大官,同以前相同肯定会有些变化,但是他人品好,绝对靠得住,小事别去找他,大事我们还得依靠疯子。”
曾宪刚又道:“你们可以暗地里放点消息出去,只要其他人知道顺发磷矿和侯卫东的关系。谁还敢动你们。”在车上,曾宪刚曾经给侯卫东提起过“秦敢和曾宪勇悄悄地借用了你的名义”,其实这事是曾宪刚临机一动编出来的,此时他才向曾宪勇密授了此事。
下午,秦敢这才回到了顺发磷矿,此时他已经同意了与邓家春合作,充当其内线。^^^^
同意此事,秦敢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来自己将全部家当投入到了顺发磷矿,顺发磷矿是富矿。摆明着要赚钱,以后麻烦事情肯定不少,与邓家春合作可以得到重点保护,二来他可以借着邓家春的手,搞一搞其他磷矿,如果有机会再弄两个磷矿,就大发了,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
曾宪刚、曾宪勇和秦敢聚在一起,曾宪勇和秦敢喝了一瓶酒,曾宪刚还是滴酒不沾。喝完酒,三人站在二楼地走道上,曾宪刚道:“我给你们说,以后磷矿安全还得加强,上二楼要加一道铁门。晚上睡觉把铁门关上,不准任何人进来。”
看着秦敢和曾宪勇的笑意,曾宪刚取下眼镜,道:“我这是血的教训,你们莫小看这些小事。”见曾宪刚一本正经,两人这才严肃起来。曾宪刚又道:“岭西现在流行监控系统,你们去买一套回来。有什么人靠进就一目了然。”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鞭炮声响。
永发磷矿,方、李两家来了不少人。在矿里放起了鞭炮,方铁的妻儿披麻带孝,在院中哭成了一团,磷矿的工人也聚在了院中。
在厂办公室里,方杰、李东方以及方杰的父亲方厚德正在商议着对策。
方厚德地人生分为两段,前五十年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社员,五十岁以后,他就从田土里拨脚上坎,游走在遍地开花的乡镇企业中,砖厂、煤矿、洗选厂,他都干过,当儿子方铁开起了永发磷矿,他这才正式当起了吃喝不愁的老太爷。
由于有了钱,他就在成津买了房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到歌厅、洗发廊找小妹,年轻时家里穷,找了一位身胚蛮大声如洪钟的黄面婆,当时还觉得可以,在县城里去城里的女人睡过以后,就如一年没有沾过油星子的饥人突然尝到一块肥美的红烧肉,那种飘飘欲仙地感觉无以言表。
从此就迷上了这项运动,后来还远征到了沙州,到了沙州以后,他买了房子,找了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妹子,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这一切,源于顺发磷矿带来的利益,当得知儿子摔死,他惶惶如丧家之犬回到了飞石镇。
“买把枪也不是死罪,在成津买枪的人多了去了,公安凭什么把人朝死里整。”方杰气势汹汹地道。
李东方纠正道:“谁说买了枪,拿出证据来。”
方杰道:“铁哥确实有枪,当时就查了出来。”
李东方道:“谁来证明有枪,光凭公安在说是不算数的,必须有相关文书及签字,如果没有这些,完全有可能是栽赃陷害。”他如此说心里是有底气的,长安面包车出了车祸以后,当时搜查的所带文书都不翼而飞,这就是反咬成津公安局一口的依据。
“方铁死得冤枉,方叔叔,不能轻易火化了,我们得讨为方哥讨个说法。”
方厚德一直哭丧着脸,耷拉着眼皮,已经失了分寸。
李东方见方厚德没用,站在窗子看了看外面,熊腰虎背的方铁妈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着厂里员工们哭诉着,方铁妈在厂里管伙食,她是有名地刀子嘴,心虽然不是豆腐。可也不是毒药,在工人中人缘不错。
方铁妈被叫到办公室里,听到李东方这么一说,抹了一把鼻涕,道:“把娃儿抬到县政府去,不解决就不烧。”
李东方哼了一声,道:“找县里有什么用。===这事没有县里同意,公安局也不敢随便抓人,婶子,直接把铁哥抬到市委去,在准备一些横幅,把事情闹大,如果市里不解决,就抬到省里去。”
方铁妈见自家男人半天不放个屁,骂道:“瞧你那个样。平时抬起**乱日,遇到点事就焉了,真不是男人。”方厚德涨红着脸,跳起来,道:“给大哥他们说,抬娃儿到市里去。”
李东方又道:“铁哥在殡仪馆,有可能公安局不准抬走。”方铁妈红着眼睛道:“谁敢拦着,老娘就给他拼了。”
方厚德、方铁妈以及方家亲朋好友开着磷矿厂的两辆卡车就朝县城开去。
县委,侯卫东从早上进入了大楼,就没有停过。除了与邓家春、曾宪通、朱介林、王辉、段英等人见面,还抽空子与闹情绪的政协主席经历聊了半个小时,中午在沙州宾馆与王辉等人共进午餐,吃过午餐已快两点了,他没有再回县委招待所休息,直接就回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休息了十来分钟,副县长朱兵带着交通局长景渚涯来到了办公室,景渚涯是茂云市南铺区副区长景伟的堂弟,景伟与侯卫东在省党校研究生班是一个小组,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景渚涯汇报道:“侯书记。新方案改道地地方太多了,需要征用的土地量很大,征用土地没有几个月拿不上来,是否考虑适当修改方案。”
成沙公路即将进入实施阶段,遇到的问题相当多。除了资金问题,土地问题就是当前最突出的问题,交通局长景渚涯作为公路的具体实施者,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修公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相信沿途老百姓一定会支持,关键是工作要做深做细,各镇主要领导要深入一线。走村入户进行宣传。”
侯卫东态度坚决地又道:“成沙公路方案经过了县委常委会审议。已成了定论,不能随意进行修改。否则县委常委会地决定就是一纸空文,我们一定要维持县委常委会地严肃性。”
景渚涯就有些愁容侯卫东当过益杨新管会一把手,知道大规模征用土地的难度,就对朱兵道:“朱县长,最近召集双河、河西、桔树三个镇的党政一把手工作会,专题研究征用土地一事,你们回去做些准备,在会上我们再制定硬性任务。”
布置了此事,侯卫东又追问了一句,“景局长,沿途三个镇到底涉及多少个村,这一段时间,你去接触过几个村支书和村委会主任?”
景渚涯作为县交通局长,按惯例,他一般只走到镇一级,而且只跟镇里主要领导见面,侯卫东问得如此细,让他始料不及,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侯卫东见他结巴,没有继续追究此事,语重心长地道:“景局长,如果朱县长时间来不及,你都要到各村支部书记和村委会主任中间去走一走,了解第一手资料,做好沟通解释工作,如果我们浮在半空中,很难做好工作,如果扎根于基层,我相信一定能顺利推进工作。”
朱兵不禁感叹:“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年前,侯卫东还是初出茅庐的学生,求着交通局买碎石,转眼间,堂堂地交通局长在他面前就如小学生一般。”
下了楼,景渚涯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朱兵道:“朱县长,我先回局里开上会,然后就到桔树镇去,先找老高谈一谈。”开完会,景渚涯就朝桔树镇走,桔树镇的公路是出名的烂,进入桔树镇不久,前面就有重车陷在大坑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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