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师叔，乌彬他们，也打听不到什么真正的内幕，教训叶索，估计还是只能在斗兽场里，……。”

    “师叔不会想要叶索的命吧！”

    凤如山心中一惊。

    他安排贺双通知乌彬去打问一下叶索其人，一方面当然是想了解一下叶索的为人，和背*景，主要还是想看看乌彬的能力和态度，为贺双出不出气，他倒无所谓。

    叶索虽然面目可憎，但他总不能为一句话把叶索杀掉，叶索和莫坤不一样。

    在私底下的个人交往中，莫坤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玩伴，至少比叶索一般自我感觉良好、盛气凌人之辈好玩得多，但是，莫坤，该死。

    而叶索，罪不该死！

    再说，其中还有郑志祥这个主人的面子。

    “当然是在斗兽场里，凤如山，你把叶索赢成穷光蛋，看他还玩不玩得成那恶心人的游戏，……。”

    虽然只在真杀堂混了一天，但慕容雪菲对贵族中交换侍女的风气，也有所耳闻，其实比这，按慕容雪菲的话说，更恶心的事，也不是没有人喜欢，不用问，慕容雪菲自己，对此是深恶痛绝的，可惜，她也无能为力。

    华夏大陆，特别是对高阶修士而言，并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对你情我愿的男女之事，也没有人特别在乎，至少舆论环境很宽松，但是，那和交换侍女，不是一码事。

    ……

    “老爷，太太，乌彬三天后会把叶索的情况汇报上来。”

    从乌彬那儿回来，贺双看向凤如山的目光，充满崇拜和仰慕，以及小小的感动。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本来就是所有小姑娘心中永远的偶像，现在贺双自己有幸，或者说不幸，成了那个“红颜”，感受自然更加不同些。

    叶索这个名字，贺双肯定是第一次听说，但叶索的老爹，侯爵叶天士，却是擎天城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贺双也知道叶天士的大名，她本来是不敢希望凤如山为了自己，为了一句话，对叶索有什么想法和动作的。

    至于自己并不是凤如山的红颜而只是凤如山的侍女，贺双分不清，更不会不纠结这个，事实上，她根本没听过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她只知道，凤如山不惜得罪叶天士，为了自己的小委屈出气，这就足够了。

    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为了一个小侍女，去得罪一名侯爵，货真价实的侯爵，更何况，凤如山，只是一名大商国的子爵，勋子爵。

    “嗯，我知道了。贺双，要是你自己觉得不舒服，明天就不要去真杀堂了。不要那么快回答，既然留下了你，无论是落雁楼还是古冰，我和师叔肯定是无所谓的，你用不着因为我们委屈自己，你下去好好的想一想，明天早上告诉我你的答案就行。”

    “三天！乌彬还不错。”

    凤如山摆手阻止了贺双马上表态。

    带着侍女去包厢里观看斗兽比赛，不过是擎天城贵族流行的一种派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实际作用几近于无，对这种虚头八闹的玩艺，凤如山历来不太在乎。贺双明天去不去真杀堂，他，和慕容雪菲，是真的无所谓。

    华夏大陆上的侍女，当然也不可能和主人平起平坐，但侍女并不是主人的私人财产，从某种意义上说，侍女和主人，更加接近于雇佣关系，在华夏大陆，侍女至少有离去的自由，凤如山，不觉得自己有权力强迫贺双牺牲自己的尊严，去做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而且是她不愿意做的事。

    当然，贺双去还是不去，不同的选择，表明了她不同的天性，这个对她以后的影响，肯定是会有的，不过这也无所谓优劣，只是简单的不同而已。

    乌彬不是马上拿一些街谈巷议的小道消息来糊弄自己，而是很慎重的去调查一下，这个，至少态度是值得肯定的，至于结果吗，凤如山自然不会抱太大的希望。

    “是！”

    “我要是老爷，心里希不希望我去呢？”

    凤如山可以不在乎贺双的选择，贺双却不能不在乎凤如山的好恶，她也没有自由不自由之类的想法，可惜，她不是凤如山，她只是一个在普普通通的乡村长大的小女孩，一个遭人歧视的歌妓，和受人欺辱的囚犯，从来没有任何上位者的经历，对凤如山的心态，她根本无从猜度。

    “凤如山，这是你对她的第二个小考验？你说明天贺双会不会跟着我们？”

    等贺双下去，慕容雪菲很有兴趣的问道。

    慕容雪菲也不需要贺双的服侍，对贺双最终的决定，她也无所谓，不过，对凤如山的眼力，慕容雪菲自然很有所谓。

    “师叔，这不能算是考验吧。呵呵，如果非说是考验，也只能算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考验，能不能正视自己的过去，是勇敢面对还是消极逃避，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同样的考验吧，师叔，你说换成，我是贺双，我会怎么做呢？”

    凤如山对贺双了解不多，也不敢肯定贺双会选择什么，就不肯正面回答慕容雪菲的疑问。

    “就你？你去落雁楼接客？瞎了双眼的老雁也不会落脚，落雁楼早就一脚把你踢出来了，否则的话，还不把客人都吓走了，老板娘喝西北风去，……。”

    慕容雪菲却懒得玩换位思考的游戏。

    当然，凤如山不是贺双，当初，他就根本不会去落雁楼之类的地方，凤如山的问题，根本不是个问题。

    当年的新叶城，凤如山一个炼气五层的小修士，又修炼的是春风化雨诀这种垃圾功法，生活大为艰辛，境况未必比贺双强多少，新叶城也不乏招聘小男孩服务员的茶楼，提供的服务，和落雁楼也没有本质的差别，凤如山，也没有去应聘，其中的原因，显然不是他长得不够，清秀。

    一个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被迫坠入青楼，或者茶楼，当然有整个社会的原因，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个人的选择，也是其中无法推卸的原因，之一。

    “师叔想要寒玉雕成什么好？酒杯还是手镯之类的，要不我给师叔做个老头乐吧，……”

    “嘿嘿，为什么是老板娘喝西北风而不是老板喝西北风呢？师叔这歪楼的造诣，快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了，不会有一天也成了谈玄的高手吧！寒玉，嗯，可以考虑一下。”

    凤如山心中一动。

    对慕容雪菲天马行空一般的思维，凤如山，习惯了。

    “随便！什么都行，你和小红商量一下，凤如山，你的雕刻手法太烂了，……。”

    罡星神州上有没有寒玉，慕容雪菲不知道，但仙府里的寒玉，擎天城肯定是绝无仅有的，雕成什么，她无所谓。

    “嘿嘿，师叔编一个落魄武士为了落雁楼的当红歌妓，清仓挥泪大甩卖的故事吧，……。”

    凤如山的雕刻风格太过异类，一看就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想瞒，是瞒不过去的，与其刻意的隐瞒，欲盖弥彰，还不如推到万能的小摊淘宝之上，幸好，擎天城，没有传说中的城管执法队，来自异族之物，虽然不多，慢慢找，总还是能找到几件的。

    ( 鹤舞月明  p:///3/3532/  )




第一一六*四章 火精石
    第一一六*四章火精石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遍又一遍，回音飘渺，层层相叠，无穷无尽。

    贺双霍地惊醒，和往常一样，她浑身被冷汗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贺双慢慢的睁开眼睛，窗外的夜色在提醒她，时间，离天亮还早。

    又是这个梦！

    她习惯性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但是，贺双知道，自己今夜，是注定无法再睡得着了。

    这个在监牢里几乎每晚都要出现的梦，自从她来到春雨小筑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索性坐了起来，披上外套，搬了把椅子，来到院中高大的玉椿树下，把椅子放在凤如山平时最习惯坐的位置，然后慢慢的坐了上去。

    天空清朗湛蓝，皓月当空，纤尘不染，月光透过浓密的玉椿树叶，洒落在她的身上，留下斑斑驳驳的阴影，不远处的小湖中，偶尔传来游鱼跳水的声音，整个春雨小筑，充满了宁静平和。

    一阵夜风吹来，凉嗖嗖的。

    ……

    “已经到了32强，凤公子一直未曾下场，这份沉稳，真是让人没话说，下面的独角青牛对暗月甲虎，凤公子要不要玩玩，还是，仍然，没把握？”

    说话的是一名面上带有皱纹的老者，面色清癯，目光如炬，头戴一顶高冠，上面镶嵌着一快硕大的鸡血石，身上的长袍，用一种紫金色的丝线制成，看上去光华璀璨，十分的华美，不过，配上他此时阴阳怪气的腔调，却甚为不协调。

    “呵呵，我要是有方老先生一半的眼力，或者有梁公子一半的星砂，肯定场场不落，这场么，还是算了吧。”

    “方化羽果然不愧是叶索的世叔，这没完没了的找我的麻烦，欺负人还上瘾了！”

    凤如山眼中寒光一闪，眉头微微一皱之后，却是忍住了，微笑着对高冠老者说道。

    如果说赖希是玩主，那么说话的老者方化羽，一名老勋子爵，据说是叶索老爹叶天士从小的朋友、世交，就是玩霸级的人物，对罡兽的知识渊博之极，这几天他出手不多，却一次也没有失手，收获颇丰。

    可惜，方化羽对凤如山的态度，却谈不上多友好，时不时阴阳怪气的对凤如山刺上两句，可能他是看不惯凤如山的穷酸，更可能，是替叶索出口气。

    其实凤如山在第二天还是试着玩了一下，很不走运的输掉了，不过他当时拿出来的赌注和大家差不多，只是在商铺中用10个紫星币买的一小截金雷木的树枝，虽然不能说很垃圾，却也没人当回事。

    热身而已。

    不过，这也是凤如山仅有的一次出手了。

    斗兽场的赌博，虽然赖希说是随便玩玩，但随着比赛的进行，大家的兴致也是越来越高，拿出来的赌注，也慢慢由紫星币级别，上升到以金星币计价的数量级，简单地说，凤如山，玩不起。

    “呵呵，凤公子看上了我的这点星砂，不如就我们两个玩玩，我也见识见识大商国的宝物，独角青牛和暗月甲虎，凤公子看好哪一个？”

    “凤如山这是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对这一场有把握？我就不信，他一个外来户，能在真杀堂玩出花样。”

    梁超左手端着一杯酒，右手搂着一名侍女的细腰，走上来将一颗星砂小心的放在桌子上，挑衅似的瞥了凤如山身边的贺双一眼。

    他身穿黑色法衣，面容冷峻，看上去只有三十余岁的年纪，整个人醉醺醺的，但是眼神却是无比清醒。

    星砂产于矿脉之中，硬度惊人，是罡星神州上最硬的几种材料之一，数量甚为稀少，可惜，至刚者易折，星砂虽让硬度极大，却非常脆，实际的用途并不大。

    星砂虽然实际用途有限，但因为色泽纯净，数量稀少，价格却甚为昂贵，经过特殊加工过的星砂，多用来镶嵌在价格高昂的珠宝首饰上，梁超手中的这块星砂，有鸽子蛋大小，表面上散发着一层透明的光华，璀璨的光华隐隐闪耀，好像包含着数不尽的星辰，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和叶索关系其实一般，但问题是，凤如山一个大商国的外来户，既然来了真杀堂，却只在旁边看热闹，这让梁超很不舒服，现在凤如山自己提起了星砂，正中梁超的下怀。

    斗兽场，名义上号称公平公正，梁超肯定不会信以为真，但是真杀堂作为顶级的斗兽场，大部分场次，还是各凭罡兽的真正实力一决胜负的，而且，这次邀请赛，是郑志祥庆功会，和一般的斗兽又有所不同，梁超不觉得郑家会允许真杀堂在这次比赛中玩花样。

    关键是，就算有点小猫腻，也轮不到凤如山去玩。

    梁超的老爹，是郑志祥的铁杆，之一。

    既然大家是公公平平的玩，梁超，即使没有叶索的嘱咐，也不想随随便便的被凤如山比下去。

    两人对赌，当然是一比一的赌注，而梁超问凤如山看好哪一个，自然是仗着财大气粗，任由凤如山先选，自己选剩下的那一个了。

    “大商国国小民贫，如何能比得上擎天城，孔老，你看我这块偶然淘来的暖阳玉品质怎么样？”

    凤如山淡淡的一笑，却不肯占梁超的便宜，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放在桌子上，向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神态儒雅的老者问道。

    石头呈朱红色，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热力，石头表面，一条条赤红色的花纹，隐隐的光华沿着这些花纹流转着，好像有一点细细的火苗在流动一般。

    “暖阳玉？凤公子恐怕是看走眼了，这绝不是暖阳玉！不知凤公子可容老夫一观？”

    华服老者孔语冰，乃是擎天城有名的当铺集珍轩的老板，是擎天城各种罕见之物估值方面最权威的三名专家之一，特邀嘉宾们的赌注，如果对价格有了分歧，大多是凭孔语冰一言而决。

    暖阳玉能持续的散发热力，无论外面冷暖如何，暖阳玉都保持自己的温度不变，以暖阳玉做成的注入手镯、吊坠之类，可谓御寒的顶级饰品，在上流社会中大受欢迎，孔语冰见凤如山没有反对，毫不客气的将暖阳玉拿在手里，双眼微闭，细细的品味起来。

    “嘿嘿，你老孔要是能认出这块火精石来，我凤如山立刻拜你为师。”

    这块朱红色的石头，自然不是什么暖阳玉，凤如山也没有暖阳玉，而是当年他在龙脊洞地心岩浆中得来的火精石。

    传说地心岩浆之中的岩石，能孕育出火精，对火系修士有莫大的助益，凤如山当年在地心岩浆中困了几十年，也曾经费心搜索了很久，不过他运气不太好，火精，一个也没有碰见，倒是火精石，就是曾经孕育出火精，在火精离开后留下的石头，被他，其实主要是火鳞金蟒，找到了七八十块，大部分都被火鳞金蟒当零嘴吃掉了，颜色、形状特别漂亮的十几块，一如既往的被小红留了下来。

    火精乃是天地间的一大奇物，但是火精石，精华已失，就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当然，火精石毕竟是地心深处的奇石，简单的取个暖，当个暖宝宝用，还是问题不大，而且火精石里面不含灵气，只有火焰，和罡星神州上的暖阳玉有几分相似，凤如山，也不用担心露出马脚，正好借来用用。

    这些没用的稀罕之物，只要进了仙府，都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小红的收藏，凤如山想用，和慕容雪菲一样，也要从小红手中借过来。

    不过这次，小红倒也没什么废话，而是很痛快的给了凤如山两块火精石，最小的两块。

    小红，同样，痛恨随便欺负无力还手之人的，叶索，甚至比慕容雪菲还要痛恨一些。

    她有切肤之痛。

    虽然慕容雪菲从不觉得是小红是无力还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