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凤如山一名大商国的子爵，初来乍到擎天城，不愿轻易沾染因果，乌彬可以理解，但对尚静的来意，他就想不透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乌老大太见外了，大家在一条船上，自然要同舟共济，有慕容师叔的闪雷鞭，我出点笨力气，应该的。”

    尚静的任务，只是保护凤如山，和慕容雪菲不出意外，作为一个大商国的势力，对擎天城内的恩恩怨怨，吕彪，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随便介入，想来肖晨涵，也不例外。

    “哈哈，听说游魂不便宜，又好出手，希望乌老大带的封魂球足够多，大家一起发点小财。”

    这种程度的打哈哈，对凤如山，当然更没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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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六章 秋毫
    第一〇七六章秋毫

    “老岩，姓凤的小子这么弱，连几只二阶的小鬼也闹得如此狼狈，老祖不是说慕容雪菲是四阶修士吗，怎么也一点用没有。就这水平，还用引鬼香，这不是找死吗，唉，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活宝，真不知道怎么修炼到四阶的，看来我们两个，运气不怎么样。”

    离田园号不到十里的鬼雾之中，一条体型巨大的鳄龙有些郁闷的对一只深海岩虾抱怨道。

    “哈哈，老袁，你想得太多了。四阶修士再不济，真的放出气势，二阶的小鬼也肯定要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两个这么做，也许是有别的原因吧，嘿嘿，人类修士你还不知道，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我们只要看着点那个鬼王，这片鬼雾海，凤如山，死不了。”

    深海岩虾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一脸轻松的样子。

    “老岩，看架势，这条小破船，暂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今晚我们还要不要再多赶些小鬼给他们啊。要不，弄两只血鬼送给他们？”

    “想得太多”是老袁经常拿来嘲笑老岩的口头禅，现在被用来还治其人之身，“老袁”也不以为意，对老祖宗“帮忙看着点”的要求，鳄龙显然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

    “小鬼可以继续，血鬼还是算了吧。他们要是真缺什么一般的东西，老祖还不早就给了他们，老袁，这件事很蹊跷，老祖不让我们明着出面，里面肯定有些不便之处，过犹不及，我们看着点就好，……。”

    岩虾小眼睛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好像害怕老祖会突然出现一般。

    岩峡的吩咐，含糊不清，只是别让凤如山在雷海中出事，如果有机会，可以自然而然的结点善缘，但不能刻意强求，这只岩虾，灵智并不低，对岩峡之所以会有这条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命令，他心里有点想法，不过，却不适合对鳄龙细说。

    在雷海几个大的罡兽种族中，深海岩虾和远古鳄龙一族，关系很一般，其实，罡兽之间的争斗，往往残酷无比，几大种族之间，远远谈不上亲密无间。

    “嗯，行。实力不怎么样，偏偏还有那么多臭讲究，杀个人还磨磨唧唧的，人类修士，就是麻烦。”

    鳄龙有点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呵呵，人类个体弱小，能在罡星神州有一块立足之地，靠的就是各种各样复杂的规矩，才能把他们合在一处，这一点，是人类比我们罡兽最大的优势，老袁，繁复有繁复的长处，简单有简单的缺点，人族，和我们不一样。”

    岩虾一族，数量比远古鳄龙一族多的多，整体实力却要弱上半分，在开了灵智的岩虾一族之中，规矩，也比鳄龙一族复杂些，当然，岩虾一族社会的复杂程度，和人类还是比不得。

    “哼，要是我们几族能联起手来，早把人类从罡星神州上除名了，就凭黑月教那一群养鬼的家伙和一群凡人武士，顶得什么用，……。”

    远古鳄龙一族，在雷海中是数一数二的种族，但单凭他们一族的力量，自然没有可能彻底的击败人族，至于罡兽联起手来，合力绞杀人族，嘿嘿，也就是说说而已，联合，那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合得起来的，而且，鳄龙和岩虾，都是水生的罡兽，虽然高阶的罡兽，已经不大受海中、陆地的限制，但作为种族基础的低阶鳄龙和岩虾，当然还是无法在陆地上生存，雷海中的罡兽种族，和人类，并没有根本性的冲突，如果人族没有打算向雷海大规模进军的话。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人族有争雄雷海的迹象。

    关键是，人族，能在罡星神州上站住脚，当然有自己的自存之道，可不是靠其他种族的恩赐。

    “呵呵，老袁，凤如山的储物工具很是不凡，可惜，不能靠近了去看看，……。”

    岩虾不想和鳄龙纵论天下大势。

    他虽然感觉得到岩峡本命刺须的气息，但强度却比他估计的要弱上一大截，此事颇为古怪，当然，好奇心害死猫，岩虾一族，虽然在隐匿行踪上很是自信，他也不愿意冒险去窥视凤如山的隐秘。

    凤如山，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奉命保护的大人物。

    ……

    “冤枉好人？凤如山，胡旺也能说是好人吗？看什么看，这么麻烦，直接宰掉多省事。”

    慕容雪菲不知道鳄龙和岩虾对自己的评价，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她并不介意在鬼雾海中停留几天，多来几只虚鬼，她也不在乎，甚至还很欢迎，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胡旺这种人，齐伯雄的提议，很对她的脾气。当着众人，她没有直接开口赞成，而是等到回到房中之后才来找凤如山秋后算账，已经颇不容易了。

    “师叔，胡旺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小喽啰，从黑铁蟒和昨晚的情形来看，此人不大沉得住气，昨天晚上，他也没在甲板上亲自见识一下引鬼香的结果。性急，胆子又不大，胡旺，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我估计，他就是一个为了几个星币的小混混，自己都未必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这种人，杀不杀的，意思不大，……。”

    “好人？师叔还真是黑白分明。”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反过来就是，胆小艺不高，胡旺胆子小，自然艺高有限，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也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凤如山没想过胡旺是不是好人，他也不关心，这个世上，也根本不是除了好人就是坏人这么简单，他只是不想过多的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胡旺该不该死，杀不杀胡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杀掉胡旺，是乌彬，或者说，郑晓江应该考虑的，他不想因自己的好恶，和心情，随便决定别人的死活。

    “胡旺胆子小还敢在鬼雾海中点燃引鬼香，凤如山，你没搞错吧。”

    慕容雪菲还是有点不服气，也许不是不服气，只是习惯了找茬，找凤如山的茬。

    “师叔，这个，也许是胡旺对鬼雾海不熟悉，也许他对引鬼香的效果估计有误，或者根本不清楚他手中引鬼香的品质，特制的引鬼香，一定是有人交给他的，就凭胡旺自己，未必有这个门路和能力搞到手。而且，他一定想不到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另外两根引鬼香，料事不明，又贪功冒进，胡旺，不足为虑。倒是尚静这个人，赶车的，嘿嘿，很好玩啊。”

    凤如山对胡旺兴趣不大，不过他也清楚，慕容雪菲为什么看胡旺不顺眼。

    “马慧娟也不知道有三根引鬼香？派这种人来恶心人，丢人现眼，郑晓江，平时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手下吗，没劲。嗯，照你这么说，胡旺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爬虫，没有人在乎他，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直接捏死了多简单。”

    尚静话语不多，慕容雪菲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玩的。

    “师叔，郑晓江得罪的，当然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公子哥，真正厉害的角色，哪有闲工夫给他一般见识。派胡旺来行此事之人，要么是毫无识人之明，要么是对胡旺，对他的田园号之行，不怎么在乎，无论是什么原因，等乌彬回过味来，胡旺，未必回得到擎天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胡旺，一个可怜的小人物罢了，师叔和他叫什么劲。”

    凤如山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是和你较劲。对了，你说三根特制的引鬼香，郑晓江和马慧娟，为什么也要引来这么多鬼物，而且要带着特制的引鬼香，他们在擎天城，就想着来鬼雾海骗人？郑晓江想要捕猎游魂，完全可以向乌彬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慕容雪菲也觉得一群小孩子的胡闹没意思，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说不得，就要挑挑凤如山的毛病。

    杀胡旺没劲，她总要出口气，小红暂时不宜招惹，只能辛苦凤如山当这个出气包了。

    “师叔，我估计，不出意外，郑晓江的引鬼香，是马慧娟准备的，点燃引鬼香，也很可能是马慧娟私下里的小动作，或者撺掇，郑晓江，未必知情。早上特意的补敬给齐伯雄看，马慧娟，不傻。嘿嘿，在鬼雾海，除了我们两个，大概哪个人也不会忘了给海王爷上香，马慧娟这下弄巧成拙，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多出来的两根香烛，不知道是马慧娟一个人点的，还是郑晓江也有份，嘿嘿，郑晓江自视甚高，却被马慧娟玩弄于鼓掌之间尚不自知，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凤如山沉思良久，缓缓的说道。

    马慧娟，甚至郑晓江，一个人点两根引鬼香，自然并不难，不过到底实情是不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此等细致幽微之处，牵涉到马慧娟和郑晓江的感情和脾气，凤如山就想不明白了。

    逻辑推理，总是有限的，世间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不合逻辑，或者说，行事之人，有自己独特的逻辑，凤如山，也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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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七章 气度
    第一〇七七章气度

    “嗯，想骗郑晓江很简单，他和你一样不是东西，看见美女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不过，田园号上应该也有普通的引鬼香吧，马慧娟为什么要带着特制的引鬼香？她有毛病，装神弄鬼上瘾吗？”

    郑晓江留给慕容雪菲的印象，勉强还是不错，至少，比马慧娟强多了。

    其实补敬一事，仔细品味，大有味道，不过，慕容雪菲懒得费这个劲。

    既然是特制，肯定有点小麻烦的，比如，要贵一点，慕容雪菲，不大相信，马慧娟，是一个没事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即使她很希望马慧娟是一个白痴。

    “师叔，马慧娟喜欢，可能也习惯了，成为大家瞩目的中心，但她毕竟只是红甲三重天，也没有真的到过鬼雾海，对自己信心不足，又想出风头。带着几只不显眼的引鬼香，偷偷的点燃，成则明居其功，败则窃诿其过，这种小算计，马慧娟家学渊源，是很有一套的。而且，他爹是小商铺的掌柜，稀奇古怪的小玩艺，不缺。她昨晚能坚持到最后，肯定有外物之功。嘿嘿，精明，小气，又长的，嗯，很一般，郑晓江，运气很差啊。”

    凤如山悬崖勒马，急忙改口，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哟呵，她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你这么清楚，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是不是成天想着她！……。”

    锲而不舍之下，慕容雪菲，终于还是抓住了凤如山的马脚，至于凤如山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也许有，也许没有，但现在已经不要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

    “嘿嘿，老朱小时候是大将军的儿子，如马慧娟一般，一心想靠嫁入豪门，向上爬的小姑娘心里的种种算计，老朱经验丰富的很，我都是听老朱讲的，……。”

    “唉，言多必失，我这臭嘴！”

    凤如山心中，暗暗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没办法，只有习惯性的把污水泼到朱玉北的身上，至于慕容雪菲信不信，嘿嘿，这个，就要看慕容雪菲的心情了。

    “胡扯，老朱比你有出息多了，你老实交代，……。”

    朱玉北的借口，慕容雪菲很熟悉，肯定不会就此收兵。

    凤如山和慕容雪菲自然想不到，朱玉北现在，也在想着他们，不过，朱玉北却没时间去回忆自己传授给凤如山的经验。当然，朱玉北当年，也根本没有类似的经验，至少，不像凤如山所言一般丰富。

    ……

    “老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派主力去救木难儿，最多派几只精锐的小分队去骚扰一下魔族的补给线，已经对得起木难儿了，晓日宗，也怪不到我们。”

    柳莺莺死后，朱玉北感念她的恩情，对柳倩是格外照顾，特别是他结婴之后，更是对柳倩全力扶持，柳倩也不负所望的结丹成功，可惜，朱玉北没提过正式收她为侍妾，朱玉北一个正式的侍妾也没有。至于双修道侣，柳倩自己也不敢奢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朱玉北瞎混，说起来，和当年的王茹清差不多，算是侍女吧。不过柳倩却不肯留在碧水湖管理朱玉北的飘雪岛，以及欧阳家和柳家的琐碎事务，而是一直跟在朱玉北身边。

    朱玉北率天河军来无涯海抗击魔族，柳倩当然更是寸步不离，帮朱玉北打理一切的“生活小事”。

    朱玉北结婴之后，实际上已经成了欧阳家和柳家的领头人，不过他没功夫去操心两家的具体事务，大部分都交给了朱威打理。据说到目前为止，朱威，干的不错。

    “倩儿，晓日宗是有心无力，木难儿独木难支，没有意外，很难撑过这个月，袭击魔族的补给线，恐怕对她是隔靴挠痒，远水不解近渴啊，……。”

    经过5年多的惨烈争夺，魔族最终没有打通雁门三境，这支远征军，真的成了孤军，不过在其他战线魔族的巨大压力之下，人类在裂缝战场，也没能转守为攻，只能说，逃过了一劫而已，能不能把这支远征军吞掉，还是未知之数。

    当然，这是整体上的形势，对岐山四境，直接的帮助有限，而在无涯海，岐山四境，也借风行船，止住了一溃千里的颓势，稳住了自己的防线，和魔族处于胶着状态，这其中有魔族在雁门三境进展受挫、前线吃紧，没有腾出手来收拾岐山四境残局的因素，但岐山四境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堪回首，很多小宗门，特别是以无涯海为支撑的宗门，遭受了灭顶之灾，比如威震四境的晓日宗，在魔族的打击下，就快要沦落为一个中型宗门了。

    岐崖境是嘉宇境防御来自岐山四境攻击的屏障，也是攻击岐山四境的桥头堡，岐崖境的晓日宗，自然而然的成了魔族第一轮重点打击的对象，事发突然，虽然晓日宗的化神修士拼力死战，为晓日宗保留了部分的元气和精英弟子，但还是丢掉了宗门大部分地盘。

    正规的战部，本来就不是单个修士可以敌对的。

    普通的土地资源，对一个单身的修士来说，好像用处不大，对一个宗派来说，看似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实际上，土地的重要性大了去了。有了更多的土地，才能养育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口，便会有更多资质优秀的弟子，声势自然更强，更为浩大。

    更何况，地盘越大，其中灵脉、矿产、灵药等等也越多，资源也越多，没了地盘，离宗门烟消云散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也是由此，任何一个宗派，哪怕是最小的宗派，对于自己的地盘都看得很紧。

    此次晓日宗败于魔族，虽然令人同情，但却没有任何一家宗门肯拿出自己的地盘给他们。

    想要地盘，无涯海多的是，至于能不能抢的到，嘿嘿，这个，我们就爱莫能助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迫于晓日宗资源紧张的压力，和木家内部顺势崛起的渴望，人类在无涯海刚刚稳住阵脚，木难儿就率部强行突袭了魔族占领的一个重要岛屿兰格岛，兰格岛之战，在木难儿的精心谋划下，可谓非常成功，不仅顺利的攻占了兰格岛，而且自身的伤亡，不大。

    但魔族毕竟不是纸老虎，他们在无涯海实力本来就要比人类为优，又一直居于主动进攻的态势，对兰格岛之战的失败，大为光火，很快调集重兵包围了兰格岛，决心把木难儿的战部，变成一个肉包子，打狗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