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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天娇美人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潜龙

    便在此时,石屋之内,隐隐传来婴儿哭喊之声。

    罗开停住脚步,留心细听,发觉哭声是由屋内传出,他心里奇怪,向赵天生道:“赵大哥,我还道岛上居民早已尽去,再无外人居住,没想岛上也有婴孩哭叫,真是大感意外。”

    只见赵天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敢情是那些奴仆所生的小孩子,咱们也不用理会,到那边走走吧?”

    罗开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更加犯疑,便知内里必有甚么隐情。赵天生既然不愿开口说,他也不便多问,便与他并肩绕过矮墙,往岛的北面而去。

    二人行了不久,罗开忽地有所察觉,感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正在跟着。

    罗开功力深厚,留神一听,便知是两个人。听那二人步履轻盈,显是身怀绝技的人物,若非留心细听,绝难让人发现。他不动声色,仍是和赵天生有说有笑,徐步缓行。

    罗开与赵天生拐过岛的东面,沿着堤岸而行,但身后两人,仍是远远隐身跟着。罗开心中暗笑,想道:“原来那公主始终信我不过,怕我逃离岛去,早便派人在旁监视,既然你们要跟,尽管跟着好了!”

    来到岛的尽北处,放眼望去,西湖景色,眼下一览无遗。只见天光云彩相映,湖面犹如明镜,真教人迷离倘恍,如梦乍回,大有如入蓬莱之感,怡然忘归。

    罗开望着湖面,突然问道:“是了,我心中正有一事,至今仍想不透,不知赵大哥可否见告?”

    赵天生笑道:“罗兄弟要知甚么事,尽管问好了,倘若我能回答的,决计不会隐瞒。”

    罗开心想,你这人倒也厉害,说什么能答则答,若然我问的是秘密事情,你便不答了!罗开微微一笑,问道:“据我所知,湘王的封地,听闻该在荆州,怎地他会到杭州来,还在这里设有王府?”

    赵天生呵呵笑道:“原来罗兄弟是问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错,湘王的封地本在荆州,但王爷素得皇上宠爱,并行增封两地,暂交由王爷管理,不但是杭州,连苏州也有湘王府呢。听说在诸多王子中,除了九王子早殇外,最受皇上重用的,便是燕王、周王和从孙靖江王等三人,其次就是湘王了。”

    罗开点头道:“这样说,湘王久离原封地,不停在外面跑,荆州倘若发生甚么大事来,这个岂不……”说到这里,罗开顿了一顿。

    赵天生知道他想说甚么,便接着道:“这个也不用担心,自从湘王来了杭州,荆州一地,已暂由六王子楚王代为照应,一来武昌距离荆州甚近,二来湘王与楚王关系极好。况且真有甚么大事情发生,由杭州至荆州,顶多是两日路程,一过大河便是荆州了,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赵天生此言,却不知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个不知。

    湘王被朱元璋遣至杭州,实是要他与血燕门联手,暗地镇压江南武林人士,若肯归顺者,便大加重用,倘有讧阻者,便出手毁之,免得这些人联手起来,危及江山。盖因如此,朱柏因与罗开的关系,最后终于弄出莫大的事情来,这是朱柏万万预料不及的。

    (按:明太祖朱元璋即位后,复行封建,将二十五个儿子分封各地,以作屏藩,这是配合君主集权的另一重要措施。受封的诸王,均可自置官吏,并拥有军队。因明初定都南京(应天),而北方却是历代外患的根源,致北边诸王的权力尤重。燕京原是元朝的国都,朱元璋在分封时,便由雄武有谋的第四子燕王朱棣坐镇。至于本故事的湘王朱柏,原分封地为湖广的荆州,因校旱情节的关系,略有所更改,加增封杭州、苏州两地,打后不再说明。)

    罗开听见他这番说话,终于明白其中道理。

    二人继续前行,罗开岔开话题,只与赵天生天南地北的说着闲事,却一面留意身后的两个人。这二人倒也有耐性,直跟到罗开返回蟠龙轩,脚步声才慢慢隐去。罗开恍若无事,和赵天生在轩外分手后,才大踏步进屋。

    甫一进入客厅,便见珍儿、珠儿迎了上来。

    珍儿道:“罗庄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罗开朝二人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二女已在罗开房间摆上一个大木桶,加上热水,调匀好水温,才叫罗开入内。

    罗开望着二人,想着二人原是书香门弟,正是十指纤纤,相信这等粗下功夫,姊妹二人当年何曾做过。只觉人生盛衰荣辱,当真瞬息万变,心里也不禁有点黯然,难以拂去。

    珠儿正想动手与罗开宽衣,罗开大急起来,连忙开言推却,叫二人毋须留下来服侍。

    二女自小到大,除了父亲外,连男人的指头也没碰过一下,更不消说与男人脱衣服,原本就羞涩不已,骤听得罗开这样说,真个如获大赦。二人红着脸儿,忙忙低垂螓首,退了出去。

    不觉之间,罗开在蟠龙轩已过了三日。

    而这几日来,最今罗开感到奇怪的,朱璎竟然在那日离去后,便再没有回到四湖别庄,她似乎仍留在湘王府中。而蟠龙轩外,不论日夜,均有不少高手隐伏在轩外,想必是受朱璎之命,在外面监视他的行动。而这些人虽不现身,但罗开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不知道。

    罗开在这三日里,终日留在蟠龙轩内,再没有到屋外走动,只有珍儿、珠儿在旁相伴。

    他除了每日早晚,凝神练功外,其余大部份时间,便在房中修练幻影流光这门功夫,每天练习不辍。

    罗开内功深厚,人又天资颍悟,虽是练了三日,已能掌握其要,其精萃之处,也日渐贯通,这时他才发觉,这一门功夫果然莫测高深。而书中所载的步法,什么腾挪变化,看来似无规则,其实一加推究,内里实是其妙莫测,着着均是制敌机先,步步教人难以捉摸。

    当晚,罗开刚练功完毕,珠儿便敲门进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

    起初之时,罗开还叫姊妹二人一同用膳,但二人总是摇首不肯,罗开叫了几次,见她们执意甚坚,便再没有叫她们了。

    珍儿、珠儿的出身,虽说不上大福大贵,也算家道小康,做饭煮菜等事儿,必然另有家仆来做。但罗开却没想到,珠儿竟能做出一手好菜式,色味俱存,令罗开吃得有滋有味,兴味极浓,总是叫他大赞不已。

    此刻姊妹二人低头垂手,静静的站在桌旁,罗开夹菜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遂道:“那日我在岛的东面,听见有婴孩的哭喊声,没想到那个公主,竟会让带着小孩的仆人在这里工作。”

    二女听见,不由相视一眼,只听珠儿道:“我想不会吧,在四湖别庄的丫鬟婢仆中,除了花奴和厨房外,全都是年轻女子,更没有什么孩子。”

    罗开听见,不由眉头轻轻皱起,把碗筷放下,问道:“有这种怪事,可是我听得分明,决计不会听错的。”

    珍儿在旁想了想,似是想起了甚么事来,随听她道:“我记起来了,约在十多日前,有一对中年夫妇来过四湖别庄,而那个女的,手上确是抱着一个婴儿,会不会便是他们二人。”

    罗开轩眉问道:“已经是十多日前的事情,难道二人还没有离开这里?”

    珍儿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晓了,自从那日见过这二人后,再也没见他们。”

    罗开心想:“瞧来这二人必定尚未离去,莫非又是公主收买而来的人物?”他默言沉思,似乎又觉不像,又想道:“这里房屋虽多,但这个小岛并不大。他们既然来了十多日,又怎会再碰不见?除非……除非是给人关禁起来。”

    他愈想愈觉得可疑,再问道:“那日妳看见他们,可有发觉什么特别之处?”

    珍儿低头想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发觉他们确有点怪怪的,二人走起路来,似乎很不自然,像很吃力的样子。还有那个男的,见他满脸怒容,板着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罗开听到这里,已经再无怀疑,二人敢情是给点了穴道,方会行动怪异,心想:“料来这两个人,必定是某一派的江湖人物,大有可能是不肯受朱璎所用,才给关在这里。难怪刚才赵天生脸色陡变,现既给我知道这件事,便不能袖手旁观,如何也要想个法子救他们脱险。”

    正当罗开想得入神之际,随见珍儿、珠儿突然跪倒在地。

    罗开见着,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妳……妳们怎么了?快起来吧!”赶忙探前身躯,欲要拉起二人。

    可是二人便是跪着,如何也不肯站起来。

    罗开虽然一身武功,想要二人站起身,可说是易如反掌,但他是铁铮铮的男儿汉,又怎能在两个弱女子面前用强。他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低声软语道:“妳们先站起来,有话好说。”

    但听珍儿道:“求罗庄主帮帮咱们姊妹二人,只要罗庄主肯应承,咱们便是死落黄泉,亦必衔恩。”

    珠儿头如捣蒜,不住磕头道:“咱们看过罗庄主的本事,现在能帮得咱们姊妹二人,便只有罗庄主你一人了。”

    罗开见二人这副模样,心里已料到了几分,便道:“妳二人是……是想我带妳们离开这里么?”

    珍儿道:“要是能离开这里,当然最好,但咱们姊妹俩不敢妄想,只是想……想罗庄主给咱们父亲报仇,找那个诬陷我爹的人算帐。”

    罗开终于明白过来,点头笑道:“好吧,这事并不难办,妳们先站起身来,咱们坐下慢慢再说。”

    珍儿和珠儿听见他肯答应,二人连连磕了几个头,方缓缓站起身来。

    只听珍儿道:“其实咱们也自知唐突,竟在罗庄主跟前提出这种事来。可是咱们真的没有法子,在这几天来,我和妹妹曾几番商议,也着心留意过,知道罗庄主是个侠义中人,实与一般人大有不同,只得……只得厚颜请求罗庄主,望能帮咱们这一个大忙,请罗庄主不要见怪。”

    罗开指指身旁的椅子:“我又怎会怪妳们。来!妳们二人坐下来慢慢说。”

    姊妹二人互望一眼,自知身份有别,确害怕旁人看见了,要是传到公主耳中,后果就不得了。

    罗开看见她们的神色,便已明白二人的意思,说道:“妳们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妳们,坐下来再说吧。”

    二人无奈,只好坐下,罗开问道:“到底诬陷妳们父亲的人是谁?”

    珍儿道:“便是钱塘县县令陆炯。”

    罗开听见,也不感到奇怪,向来官府欺压平民,历代有之。

    珍儿接着道:“其实我爹这本『夕照集』,内里何来有什么反文,只是一本教人处身立事的典籍,岂料那陆炯他……”

    说到这里,二女再也按忍不住,泪水犹如抛珠滚玉般涌将出来。

    良久,珍儿方续道:“他胡乱找了数页,说是甚么反文,却要脱罪,便须打通关节,非要一万两不可。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要知,家父只是个有脚书橱,虽薄有家资,又怎能凑得足数,害得我母亲仰面求人,四处卖脸打旋,直至告贷无门,才集齐得六千余两!岂知那陆炯还不放过,不但收了那六千两,还把父亲打入大牢,终于……终于……”二人揜着口鼻,已是泣不成声。

    罗开听得义愤填膺,碰的往桌上一拍,骂道:“这等狼心狗幸,灭绝人性的狗官,直是逆理违天,难道真的天理全无。”

    珠儿哭道:“罗庄主,咱们姊妹俩再无他求,只望罗庄主肯为咱们报得此仇,便是要咱们为马为驴,也是心甘情愿,还请罗庄主成全。”

    罗开道:“妳们这个仇,罗某便一手揽在身上,可以放心。但妳们究竟想我怎样做,不妨直说出来?”

    珠儿摇头道:“咱们姊妹俩实在也不知道,一切便由罗庄主作主好了。”

    罗开寻思片刻,遂道:“报仇一事,也不急于一时,待咱们离这里后,慢慢再从长计议。”

    姊妹二女听了此话,一齐抬起头来,怔怔望祝蝴,只见珍儿结结巴巴道:“罗庄主是说……说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

    罗开笑道:“妳们不愿意么?”

    二人真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彼此望一眼,点头喜道:“自当然愿意。”珍儿忽地又垂头道:“可是公主她……她又怎肯放咱们走。”

    罗开道:“这个妳大可放心,便是公主不肯,我也有方法让妳们离开此处,就不信他们拦得住我。”

    珍儿、珠儿当日也站在厅上,早便看见罗开的本事,现听他这样说,自然相信他的能力,不由喜极而泣,双双拥在一起,喜不自胜。

    罗开看见二人如此开心,直与刚才判若二人,笑道:“看看妳们,又哭又笑的。好了,我也吃饱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二人沫去眼泪,连忙开始收拾碗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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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奸计得逞
    戌末亥初,正是月明灯彩,银河耿耿之时。+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方妍和方姮与这对冒牌父母闲谈一会,正要离去,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

    便在这时,江汇天向甘紫嫣使了个眼色。甘紫嫣微微一笑,便向快要踏出房门的方妍道:“妍儿,妳且留下来,娘还有一事要与妳说。”

    方妍听见,当下停往脚步,甘紫嫣向方姮道:“姮儿妳先回去休息吧,娘还有事情与妳姊姊说。”方姮点头应了,便独自离房而去。

    甘紫嫣走上前去,拉着方妍的玉手,在厅上的椅子坐下。

    原来江甘两个淫徒,打算先向方妍埋手,欲要把她骗上床来。二人早便商议停当,由甘紫嫣先行出马,江汇天却留在内房等待好消息。

    其实二人这样决定,主要是两人在阴阳二老口中,早便知晓方妍的底细。而方姮却不同,两人虽与她相处了数日,毕竟对她所知甚浅,尤其方姮的性子,光凭外表上的观察,是极难掌捏得准的。

    江汇天虽渴欲把方姮弄上手,但一时之间,实难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也只好暂时搁下,待日后想得妙计,再行向她动手。

    这时方妍见母亲神色凝重,似是满怀心事,心里也不禁焦虑起来,遂执着母亲的手,问道:“娘!妍儿见妳心事重重,究是什么事情?”

    只见甘紫嫣摇头长叹,缓缓道:“妍儿,妳练成了“玄女相蚀**”,因何不与爹娘说,到底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方妍听了登时脸上一红,她并非有意隐瞒父母,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罢了,才会暂时没有说出来。但目下母亲既已知道,再无法隐瞒下去了,只得轻轻点头,低声道:“当年至善师太交给我的经书,名为“玄女四绝经”,内里所载的,便是玄女相蚀**。女儿其实并不想隐瞒,只是……”

    甘紫嫣没待她说完,便使了一个手势,截祝糊道:“这也是妳的天命,娘又怎会怪责于妳!据闻血燕门的朱雀坛,坛中俱是美艳女子,专施淫毒控制武林人士,妍儿妳既为坛主,想必已尽得经书所传了,我说得可对吗?”

    方妍点了点头:“妍儿不敢欺瞒。“玄女四绝经”虽是宝林庵祖传秘学,但女儿曾在师父口中得知,此经原来已传了数代,却因上祖遗训,任何庵中第子,均不得修练此经,包括我师父在内,女儿因落入血燕门手中,在逼不得已下,才修习此法门,至今确已尽得玄女四绝经真传。”

    甘紫嫣顿口不语,假意蹙眉沉思,好让方妍瞧得着急,要她慢慢堕入自己的瓮中。过了良久,才见甘紫嫣叹道:“唉!娘也不知道如何说好!”

    方妍听母亲的说话,似乎另有他意,便再也忍耐不住,问道:“娘,妳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与妍儿直说。若然母亲不喜欢女儿学这门功夫,便请娘废去妍儿所有的武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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