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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新兵扛老枪
    男童肯定回答道:“没说过娘亲告诉过我的事情,我一定记得。”

    后半句话略显多余,就像害怕犯错的孩子提前为自己辩护,其实是为了表现决心与坚强。

    十三郎叹息说道;“我俩商量好的,想留个惊喜给你。不过我估计你娘忍不住,多半暗示过。”

    男童认真想了想,神情微惘,有些拿不定主意。

    得福,粗浅解释就是得到幸福,是任何母亲都会赋予孩子的期盼,既然莲仙子懂得胎教,类似的话一定讲过不少。

    “得字通音,也可以叫做德,德行的德;因此得福又叫德福,修大德成大道,积福缘铸真身。”

    举头望明月,十三郎追忆说道:“当初取名,你娘想法和我不大一样。我主张用德,希望你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你娘则说能成固然最好,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地活着,活的高兴快乐就很好。”

    不知不觉,男童眼里湿雾升腾,跟着父亲仰望天空,粉唇颤抖说道:“后来呢?”

    低头盼得福,十三郎感慨说道:“你娘脾气倔强,我拗不过她。”

    后面没了。

    这样的回复可以解释因果,可是太简单,男童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神情慢慢流露出焦躁;很明显他觉得不过瘾,希望知道更多细节,可是难道要问、或者叫求这个爹?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男童心情渐稳,准备有所决断的时候,十三郎忽然说道:“得福啊,你和你娘很像。”

    男童犹豫了一下,最终问出来:“哪里像?”

    十三郎说道:“外表。脾气性格,胸怀抱负。比如你娘受世人尊拜,享万世之花之美名,骨子里骄傲的不得了,丝毫不比你弱。”

    男童骄傲说道:“理所当然。”

    “到底是个孩子。”心里想着,十三郎接着说道:“性子傲。你娘对你的要求其实很高,只是不明着说出来。比如她说儿子平平安安就很好,内心其实盼着你能干出别人干不成的大事。过去每次当我和她谈到你的时候,开始总会因为名字意义抬扛,抬着抬着就反过来,你娘自己会说要把你教成什么什么样,如何如何了不起等等。”

    男童茫然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十三郎唏嘘说道:“那时你还小,再说这是我和你娘私下的事情,不会故意对你说你娘有没有讲过。怀你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

    男童默默点头说道:“没细讲。娘亲说等我大了才可以。”

    “这是对的,换成我也会这样做。”十三郎徐徐说道:“界魂把你和你娘弄进来的时候,为父正在冲击化神,还和你娘一块儿与人作战;当时很多人,很热闹,对手很强大,局面很危险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不说了”男童呆住。心里有太多事情想问,太想知道当时一切。可十三郎已经转口,接之的话题说道:“总之,你们俩各方面都很像。”

    男童默然,内心凌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十三郎说道:“也有不同之处,很多。”

    男童楞了一下。神情微黯。

    记事归记事,不代表可以看到听到外界事物,出生前险些遭遇大难,出生时娘亲已然化月,男童心想娘亲和我长的像又不同。到底是什么样?

    十三郎抬手,指法坛说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动,会不会影响到你?”

    男童又楞了下,说道:“不是太要紧,做什么嗯?”

    剑气纵横,法坛之上飞屑点点,一副女子画像顷刻有成。这么长时间过去,十三郎恢复不少法力,画的格外认真、速度也是飞快。

    这不是道法。

    因为不是道法才格外不易,需无数次重复才能如此熟练;很明显十三郎经常这么干,经常这样画同一副女图。

    男童无暇体会其中意味,目光被画中女子吸引,眼睛眨都不眨。

    披身长发,绝世容颜,赤足,纱裙,周围神辉涌动,火意凶猛,万世之花神情庄穆,踏白莲与脚下。

    须弥山上,夜莲火中结婴,是其最美时刻之一。

    图成收指,十三郎轻叹说道:“很久没动笔,生疏了。”

    这句话自怜的意味太浓,所讲为事实。此刻夜莲如在眼前,定能指出那副画像有许多问题,比如脸颊稍显丰隆,神情偏向柔和,还有目光似有所指,与当年万世之花目空一切的样子不符。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男童神情专注,痴呆半响不语。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男童抬头举手想要说点什么,十三郎再度挥手。

    “这是你。”

    言罢出指,剑意再起,明显比刚才慢而且细致;十三郎一边画、一边回头看看男童,偶尔沉吟停顿片刻,生怕出什么差错。严正模样连男童都为之紧张起来,老老实实站着不动,更不敢开口打扰。

    “孩子就是孩子。”

    手上画,眼里看,心里想,适才因顶撞所生的怨气通通消散,只剩柔怀万种。初始为男童做画的时候,十三郎心机重重、刻意将某些细节朝自己、还有夜莲身上靠;画着画着,十三郎忘记初衷,执剑沉凝心神专注,全心全意投入眼前。

    “这是我儿子,这是我为儿子做的第一副画,第一件礼物,第一件事。”

    燃香时光,画成,收指,十三郎微微气喘,唇边溢血。

    “看看,是不是和你母亲很像。”

    反噬还在,内伤沉重,之前快绘夜莲尚可无事,临到男童、十三郎全神贯注,心力消耗过甚,堪比大战一场。

    艰辛与汗水总能带来收获,何况还流了血。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两幅画作并排后,画中莲仙子垂目凝神,左手曲指本为施法捏咒,如今看去又像牵引;反之男童举手本为指点,现在就像牵母之手准备登台,严丝合缝。

    像不像?

    谁在乎。

    起码男童不在乎,他低着头望着脚下,身形一动不动。

    啪嗒一声轻响,珠玉落盘跌碎的声音,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男童时而用手揉揉眼睛,很用力地想不要这样,可是没有用。

    情闸一开哪有那么容易关上,男童忍着,忍着,眼泪依旧啪嗒啪嗒地掉,慢慢开始抽泣。

    十三郎狠心等了一会儿,觉着火候差不多了才走过,伸手拍拍男童的头。

    “儿子别难过,你娘没”

    “不要你管,走开!”

    啪的一声响,男童一掌拍开十三郎的手,身体却软软倒在地上,拜倒在画像前,嚎啕大哭。

    “娘啊!”

    写到这里觉得加什么都多余,就断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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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锻仙  p:///2/2456/  )




第一五二一章 :教父(一)
    蓝天,碧水,半空平台高挂,台上大小两人,各自体味着不同的孤独。=

    得福恸哭惊天动地,整个世界因其悲而悲,满是忧伤哀苦的味道;旁边十三郎无所事事,只好静静陪着,默默看着,无奈且无助。

    该做什么事,心里早有定论,然而知道是一码事,做起来是另外一码事,心意心情都完全不同。比如入界收魂,原本是一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战斗,现今因为身份转换变得格外沉重,容不得半点差池。

    叮当、冷玉、大灰全没了,早先梦想成为泡影;狂灵变作满天星斗,莲仙子化月登天,遗孤、托孤、强大、怨恨,还有灵机仍在昊阳里蹦跶,塑冥结果未知,十三郎自身伤势未复,还要变着法的欺哄刚刚出世的儿子。

    天上明月光辉清冷,旁边昊阳凶猛炽烈,金乌仅余残灵沉睡,日月同辉注定不能长久,意味着又一重负担压在肩头。种种烦劳,十三郎没资格像得福那样尽情悲伤,来不及体会天下独我之孤独,忧心忡忡。

    千头万绪,该从何处着手?

    身为道胎加上界魂相融,得福生来与别人不同,连哭都那样特别。七日恸哭,天地同悲,期间天灾地祸横行,大地沉降海水蔓延,不少地方生机灭绝,片片狼藉。

    这件事只有得福能管,可他没空、也不想管,十三郎有心无力,只好眼睁睁地望着,等着,担心着。准备着;直到七日后得福稍稍平静下来,十三郎悬着的心才能放到实处,长吁一口气。

    “我要走了。”

    哭够了,得福站起身来,默默朝十三郎鞠躬三拜。很明显,经过一番关于“名字和画像”的讨论。得福心中父亲的印象改善不少,但“爹”与“娘”的地位仍有高下,云泥之别。

    十三郎知足而且满足,和声问道:“去哪里?爹陪你。”

    得福摇了摇头说道:“找个地方沉睡,把界魂的力量吸收消化干净,最好能将他的意志彻底抹去,完全变成我自己。”

    这是好事,必须做而且必须成功;可惜接下来的话变了调,得福神情冷漠说道:“在那之后。我会重塑这个世界,一切从头开始。”

    十三郎心里猛的一沉,变色说道:“重塑世界,你和界魂一样?”

    “这是我的职责,有什么不妥。”不带反问的反问,得福平静说道:“等有了力量,我先把爹爹送走。”

    十三郎深吸一口气,压下沉重问道:“你不和爹一切走?”

    得福淡淡说道:“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为什么?”十三郎追问道。

    “这里是界魂的世界,也是我的世界。是我的家。我若离开,界魂意志必然崩溃,我也活不下来。”

    稍顿,得福仰头望着天空说道:“彻底抹去界魂意志很难做到,且有大凶险;还有娘亲长驻此间,我要守着她。”

    提到莲仙子。十三郎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了一下问道:“我走之后还能不能再进来?能不能带东西、或者人进来?”

    得福奇怪看着他说道:“天人永隔,爹爹是人我是天,爹爹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十三郎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得福提问似乎纯粹为了问,并不在乎十三郎如何回应;双方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接着回答道:“能不能来得看状况,现在不太好说。有一点可以肯定,与界魂之争必然长久,也许等到爹爹在外面老死了,这边还没结果。”

    意思很明白,只是听着格外别扭,然从天道口中说出来又显得平平常常、甚至理所当然;看看眼神就知道,除了头顶那轮月亮,得福不在乎任何人生死,包括十三郎这个爹。

    十三郎没心情计较,忙说道:“有没有爹可以帮忙的地方?”

    得福冷漠说道:“爹爹打散界魂之志,打死娘亲,已经帮了大忙。”

    十三郎神情苦涩,再度无言。

    仍如刚才那次一样,过了一会儿得福自己说道:“我为天道,生而知之,所知为界魂与娘亲所知,爹爹如有什么特别、又有可能发挥作用的道法、办法,可以告知我。”

    世间绝无学生如此求教,甚连“求”“教”两个字都没有,换成其它人,十三郎势必大笑三声,之后骂一句“你他妈谁呀这么拽”;可在儿子这里,他已经满足到不能更满足,高兴、还有些庆幸。

    “有句话叫艺多不压身,爹爹这里的确有点小技艺可传,不敢保证有用,但当初你娘和我之所以能好起来,起始就因为爹打败了她。”

    不惜拿夜莲反衬光环,同时用记忆套住得福的心,十三郎默默说道:“界魂之争紧迫与否,缓不缓得了?”

    提到界魂之战,得福脸色稍有缓和,看着十三郎的目光也有变化,回答道:“爹爹下手很重,若非界魂连接世界,根本早就死了。现在的情况是,杀他很难救也不易,只要不去管,没有三五百年界魂绝难清醒。况且现在我为主导,他想反扑,先过我这一关才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

    至此真正放松,十三郎心内缓和脸上严肃,郑重言道:“时间如此紧迫,没什么要紧事情的话,咱们这就开始如何?”

    得福稍稍楞了下,望着十三郎说道:“爹爹受伤颇重,若不及时精心调理,恐留后患。”

    宛如吞服灵丹妙药,十三郎瞬间觉得精神百倍,拍打胸脯叫嚣道:“爹爹没事,好的很。”

    得福没在说什么,低头四下看了看,默默走到莲仙子画像之前,正襟端坐之后抬头。

    “开始吧。”

    “”

    十三郎表情古怪。问道:“这是干什么?”

    得福轻轻挑眉,反问道:“不是要传我道法?”

    十三郎叹了口气,说道:“爹爹的法子和你娘不一样爹爹想带你看看这个世界,方不方便?”

    得福微微皱眉,说道:“我为天道,世界在我心中;借助万灵信念。我能轻易知晓世间一切,何需亲眼去看。”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心以眼为窗,时常打开窗户透透气,心中世界才能干净,不被灰尘蒙蔽。”

    得福反驳说道:“世间污秽,蝼蚁之念不足为道,为天者当置身事外,方可纯透。”

    十三郎微讽说道:“整个世界都是界魂所造。等于是你造的,属于你且只属于你,你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反过来讲,若连蝼蚁之念都害怕,何以为天?”

    得福亢声说道:“我不是害怕,是”

    “不怕就和爹爹走,亲眼看看界魂所为。”

    “看就看”

    开口之后得福愕然,愕然之后清醒。清醒之后神情羞怒,问道:“这是爹爹给我上的第一课?”

    “当然不是。”十三郎举头对月。拜三拜之后垂下面孔柔声说道:“你娘一生禁锢法坛,身不由己,这是她的遗愿。”

    得福一下子呆住,再无话说。

    断壁残桓,废墟尸骸,这里是一座大灾之后的空城。也是一座界魂世界少有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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