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纪

    高峰神情疲倦的说出这番话，铁山河一愣，显然摸不着头脑，倒是池海阁满脸羡慕，也没有异议，燕二十九有些不善的说道：

    “火炎与炽天已回到自由之城，他们应该承担不战而逃的罪名，你准备……。”

    “我不准备追究，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他们能起什么作用，尤其是火炎与炽天，他们想干什么，我没精力去管，只要不干扰到我们就行……。”

    高峰看出燕二十九眼底深处的野心之火，此时正是借碧玉家族之事，将火炎与炽天的影响力清除的机会，这样自由之城就会完整的落到燕二十九手中，尤其是在碧玉家族覆灭，荒野需要自由之城作为屏障的今天，没有制肘的自由之城何其重要？

    高峰的决定一如既往的强势，让燕二十九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因为高峰不会听她的借口，尤其是在大事的决意上，对此燕二十九保持沉默，高峰的心更加疲倦，他一直在思考对付混沌阵线的新对策，真心没有精力玩儿内耗。

    将迎接的人扔到一边，高峰乘坐浮车向自己在自由之城的住所而去，虽然他自己飞过去速度更快，但此时的他，更希望安静坐在车上，观察车外形形色色的人群，从他们生动的表情上，寻找一份继续守护的执着。

    与水深火热的内地相比，处于荒野分界线的自由之城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这里生活的人们，似乎并不知道，千里之外又是何等的水深火热？这个没有通讯与传媒的时代，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大多数人都不曾讲述混沌神王，或者关于战事的话题，对他们来说，除当日虚惊一场的恐怖神主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只要混沌阵线的大军没有打到家门，一切依然与他们无关。

    也许唯一能将他们与战争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就是日益紧缺的生活物资，不管是食物还是燃料，或衣衫布匹，都变得昂贵，还有每天从四面八方飞过自由之城的飞艇，带来大量人口同时，也在消耗这这片土地本就不甚丰足的物资。

    即使这样，人们也不曾抱怨，在他们看来，只要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不会有太多不满，人们对高阶伽罗的服从，已深入骨子里，即使崩云圣主夺走明天的口粮，只要今天还能填饱肚子，就不会去想明天，这又是一种简单的生存方式。

    从这些人身上，高峰看到一种隐藏在华夏人深处的坚韧，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变化，他们总能默默承受，甚至忍耐，期待生活会变得更好，但他们同样不缺乏与之战斗到死的勇气，只要有人夺走他们生存的基础，压抑在心中的坚韧，就会彻底爆发出来，不管敌人是混沌阵线，或者压在他们头上的高阶伽罗。

    从这些人身上，高峰仿佛看到华夏几千年浓缩的影子，也许文化传承大多断绝，但一种几千年传承的性格始终不曾消失，不管是一千年以前，还是一千年以后，只要华夏人还存在，骨子里的永不会被磨灭的性格就会一直存在。

    突然间，高峰明白了很多，比方说他一直认为，抵御混沌阵线是自己的责任，其实不是，而是一种同样沉淀在骨子里的性格，一种华夏人永远无法磨灭的东西在作怪，那是与天地抗争的远古传说，那是外敌入侵，十万人同殉的悲凉，那是几千年即使被压抑，被拘束，被遗弃，也不曾真正失去的东西，被名之为骄傲，身为华夏人的骄傲。

    天下之大，失去了骨子里传承的骄傲，又怎会有安心立命的容身之所？所以高峰才不会想到不敌后的退走，情愿与这片土地一起埋葬，也要保留他内心的骄傲，即使面对无法战胜，甚至让他一度绝望的敌人，即使他为家人部属安排好退路，并不意味着他也会离去，就像他从不想过，自己不是华夏人，

    当高峰真正认清内心后，一种莫名的战栗让他颤抖，那是脚下这片土地无声的呼唤，是数千年华夏英灵不灭的执念，是那千千万万战死者无声的呐喊，也是流淌的军人血液不甘的咆哮。

    高峰不再想碧玉家族的大败，也不想顶级家族对这场失败可能的悲观，让浮车掉头，再次向舰队停泊场飞去，重新鼓动情绪的高峰此时不想在浪费一丁点的时间，他要去看看新的沙狐战舰。

    沙狐战舰实际上已经制造出一个小队的规模，五艘战舰中，只有原型舰才被改造为能穿越云层，到达太空的宇宙飞船，虽然只是结构最简单的宇宙飞船，也足以让高峰兴奋，这意味战舰可以从没有阻力，没有电磁干扰的太空，到达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简直就是逆天的作弊器。

    因为需要保密的原因，沙狐战舰并没停泊在自由之城，而是停泊在南部荒野的战城，战城一直没被放弃，反而被不断加强，已经建造为纯粹的军事堡垒，原本就是以自由之城为防御抵角，相互支援与配合的防御节点。

    不说战城又添加了多少防御武器与装备，五艘沙狐战舰就停在战城最核心的地下机库中，地下人擅长挖掘的长处，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北龙峡谷内挖掘出小型地下城的空间，这里也是中小型战舰维护修理的地方，容纳十艘八艘战舰也不会狭隘。

    高峰不是第一次看到沙狐战舰，但依然感到惊艳，不管是全封闭式装甲的狰狞，还是那流畅的舰身，都足以证明，这艘出自荒野的战舰远比混沌战舰强大太多，尤其是安装电磁脉冲炮后，即使在云层中，也能轻易的搅动电磁风暴，让云层下的敌舰损毁坠落。

    可惜沙狐战舰依然不具备与神王分身战斗的可能，值得庆幸的是，神王分身也无法摆脱地心引力，真正进入大气层，这一点上，安装了强晶石动力系统的沙狐战舰可以轻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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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2 远欧变故
    动力系统的强劲，是半凝固晶石作为动力的超级动力，只不过混沌阵线对晶石的运用还处在初级阶段，利用的效能远远不如地下科技，动力强度不过与战略晶石大致相当，而同样适用半凝固晶石作为动力的沙狐战舰，要超出改装护卫舰十倍不止。

    除了动力系统外，接着是飞艇的空气循环系统，外太空处于真空环境，没有空气可用，这点对地下科技更不是问题，地下世界同样是氧气匮乏的地方，电解水制氢是地下世界早就不玩的落后科技，光学转换叶绿体涂料才是地下世界的主流，依靠这种廉价而高效的生物涂料，地下世界生活的人们才不会感到憋闷与窒息，反而比地面呼吸的空气更为健康，因为二氧化碳全被叶绿体转换为氧气了。

    氧气不是问题，但可能因战舰外壳损毁，造成的氧气泄露才是最麻烦的东西，一旦发生泄露，哪怕一颗螺丝钉的缝隙，也会将全部的氧气抽走，到时飞船内部就成了真空，杀人于无形。

    为此地下人工程师将大量精力，放在战舰内部的隔离上，重新设定了线路与管道，分段式隔离舱，最后还有人造引力系统等等，经过连续赶工，才将这艘意义非凡的战舰制造出来。

    战舰不具有超长时间飞行能力，容纳一百名船员的战舰，真正能够生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后，就需要补充食物与水，也许可以建造净水循环系统，可长时间在狭窄范围内生活本身，才是最致命的关键。

    所以沙狐战舰作为实验型号的原型飞船足够，真要远征星海，依然是非常漫长的艰难，在五月的带领下，高峰登上战舰，依旧是熟悉的舰桥，可没了为他热心讲解的石明公，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沙狐战舰很顺利的升空，略微停顿，便一口气冲进云层，穿过上下云层之间的空间，随后整艘战舰都开始颤抖，仿佛背负万均重担，这是地心引力不愿放手的施压，想要摆脱引力的速服，必须达到第三宇宙速度，也就是每秒十六公里以上的绝对速度，巨大的加速，让战舰承受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尤其是三角翼形状的舰身，并不能像箭矢形态那般容易加速。

    最终战舰还是达到设计要求，通过半凝固晶石释放出的巨大动能，转换为释放速度的推力，保持了战舰本身的稳固，骤然突破到大气层外，这里正是阳光普照的时候，让战舰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之前已升空测试过，所以战舰里的船员并没对太阳表示惊奇，反倒惊讶高峰的镇定，要知道第一次看到太阳，很多人会不注意保护眼睛，导致眼睛不适，让医务室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

    “测试过全功率加速，对战舰本身的损伤没有？”

    高峰不关心战舰在大气层外的巡航速度，事实上，能够摆脱大气层本身，就意味着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哪怕鳞甲分身也远远不及，之前飞艇脱离大气层的动静实在恐怖，连感知都能发觉结构松动，很是担心这艘战舰在外太空解体，到时候就算死他也是个有死无生。

    “战舰有自检系统，另外还有十二台维修机械人，通过生物副脑设定的程序，可以完成小范围修理，只要不是太频繁的穿梭，一天之内，可以承受两次……。”

    五月的讲述很详细，但高峰脸色有些发黑，对生物副脑向来没有好感，没想到树人将生物副脑安装到原型战舰上，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战舰本身的功能除了为下一步制造更加庞大的宇宙飞船收集数据外，还需要检测外太空的环境及云层变化，这些都是不能缺少的关键数据，也许人类以后的发展，并非留在地球，尤其是在越来越陌生的生态灾变后。

    “那能够确定详细的地理位置么？尤其是在现在？”

    地球已不再是高峰记忆中，碧蓝色的美丽星球，被一团团暗红色的物质包裹，他不相信这是碎星伽罗弄出来的，樱羽王当日自爆之后的威力确实很恐怕，也远远达不到改变生态的程度，甚至连东南之地都无法改变，更别说影响整个世界。

    “有一种很古老的东西，叫做卫星，现在还有几颗卫星依然能够运转，它们本就是记录与观察的载体，我们的战舰恰好有古代的通讯密码，能够指引方向……。”

    五月非常困难的组织词语，向高峰解释卫星的作用，实际上连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这些东西在地下世界也属于凤毛麟角的知识，能够保存通讯密码，还是从博物馆的资料库里翻出来的。

    高峰一听这话，顿时无语了，也不想多做解释，直接说道：

    “知道立陶宛在哪儿么？”

    五月一听就愣住了，不止是他，连通讯官也愣住了，调出卫星反馈的地图资料，又调出从博物馆里翻找出来的地图，相互对照，在密密麻麻的地名中，寻找高峰所说的名字，问题是，通讯官手指滑动的方向，已到了南美，正在向墨西哥转进，说不定能在半个小内，将美洲大陆彻底翻找一遍，

    高峰实在不愿耗下去，不顾别人对自己的怀疑，走上前，指着北欧地图上，一块微不足道的小土地，上面却标示各种字母与数字构成的标识，随后五月与通讯官从老式的世界地图上，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对高峰惊为天人。

    五月一直在担心，怎么跟高峰解释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的科技，尤其是突破大气层后，战舰的某些运用与下面不一样，尤其是攻击方式，在太空无法使用常规武器，反倒是电磁炮比较实用。

    没想高峰随便几个问题，就让他们舌头打结，最后还闹出了拿着地图找不到地址的尴尬，对此没有人再敢说，自己比高峰更了解战舰了，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启动第一巡航速度，

    在太空飞行与大气层内飞行是不一样的，一日万里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丢人，按照战舰的速度，即使与最低的巡航速度，也能在六十分钟见证日起与日落，穿梭在白天与黑夜。

    登上沙狐战舰时，荒野正处于上午，可重新回归大气层后，高峰等人就来到了深夜，没有阳光的照射，云层也陷入黑暗，偶尔闪过的电龙可以照亮百里，这里也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混沌神王的分身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到达这里，唯有鳞甲分身早已恭候多时。

    鳞甲分身与高峰分开的时间不短，尤其是在进入混沌阵线控制区后大开杀戒，连相互联络的时间也少了，高峰又一直没有发觉分身有自立的倾向，久而久之也不再去管，只要求最后的结果。

    此时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有了结果，而是鳞甲分身遇到了麻烦，一个很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自鳞甲分身遇到夏洛特首领，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怎么寻找混沌阵线的要害城市与资源矿点，夏洛特所代表的叛军无不知晓，连混沌阵线隐藏极深的科研单位也能轻易找出来。

    有了夏洛特的领路，又有巨雕配合，混沌阵线每天都会遭受极其惨重的损失，尤其是战舰的零配件加工厂，成了鳞甲分身的重点打击对象，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对此夏洛特也极为欣喜，他们终于得到了渴望数十年的零部件补充，不但能让更多战舰重新回到天空，也得到大量的技术人才与原料储备，即使被打回原形，也有能力加工战舰急需的配件。

    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巨雕屡次都奈何不了鳞甲分身后，便决定放弃杀死对方，想要远走高飞，而到这时，鳞甲分身就会死缠烂打，坚决不让巨雕远走，虽无法杀死巨雕，总也能让它喷上两口老血，尤其是诡异莫测的速度越发刁钻，几乎不再与巨雕照面，每每打了就跑，不等巨雕将心中的愤怒平息，又会挑唆它去攻打下一个目标。

    不说灾兽本就是智慧高绝的生物，哪怕天生愚笨的蠢物，也知道鳞甲分身的动机不纯，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后，巨雕就更不愿当仇人打手，可不当还不行，卑劣的鳞甲分身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像一只讨厌的鼻涕虫，粘在巨雕身上怎么也甩不掉，就算无法威胁到它的生命，也将它恶心半死。

    就这样打打闹闹，只用半个月，就损毁混沌阵线三分之一的基业，尤其是攻下了两座大型配装中心，摧毁了十二条战舰装配线后，让混沌阵线的战舰制造体系受到重创，至少损失了百分之十五的造舰能力，算上之前摧毁的大量零配件加工厂和原料提炼工厂，哪怕鳞甲分身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半年时间，混沌阵线的造舰进度会持续下降三十个百分点以上。

    夏洛特也很高兴，尤其是从装配中心缴获所囤积的二十多艘大小舰艇后，这些舰艇不但是从未使用过的暂新战舰，还是最新式的战舰，远比他们的战舰高两代，战斗力和续航能力不可同日而语，对此鳞甲分身也感到可惜，他没有人手来接受这些战舰，只能白白便宜了打酱油的夏洛特叛军。

    就这样一边与巨雕打打闹闹，一边摧毁混沌阵线的后勤生产，尤其是摧毁大量准备支援东南的守备舰队，让鳞甲分身不断离任务的终结靠近，可没想到，他们竟然遇到了回家打劫的查尔斯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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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3 不要开火
    对于查尔斯舰队的去向，不管是高峰还是艾瑟琳都不清楚，尤其是高峰，比任何人都想搞清楚查尔斯的去向，因为在这个时期，查尔斯的舰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外援，特别是在双方都有一致利益的前提下，只要查尔斯的舰队愿意帮他，至少可以将混沌阵线的大半兵力牵制住，让他有更多时间，来计划对付混沌神王。

    当鳞甲分身遇到了查尔斯舰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夏洛特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向查尔斯舰队开火，为此鳞甲分身不得不协助夏洛特击毁查尔斯数十艘战舰，帮助夏洛特不到对方十分之一的舰队撤离，要不然，等到查尔斯舰队一个电磁炮群齐射，夏洛特等人就不存在了。

    最大的问题不是查尔斯舰队的规模，而是夏洛特的不妥协，即使鳞甲分身严令，夏洛特也不愿意后退半步，非要向查尔斯舰队发起攻击，即使她大约清楚，查尔斯等人也背叛了混沌神王。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沟通不畅，鳞甲分身一直谨记，不要轻易暴露在认识人面前，尤其是查尔斯，作为混沌阵线曾经的高官，未必不会知道鳞甲分身是恐怖神主的真相，此外，他也没有办法接近查尔斯的旗舰，尤其是在三座毁灭王巢保护下，即使巨雕冲上去，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

    另一个原因是，查尔斯不会对夏洛特留手，双方似乎结下的仇怨不小，对此鳞甲分身没有追究探底的心思，他唯一的目的是要完成高峰的任务，而第二个目标，就是在他不出面的前提下，尽可能达成高峰与查尔斯的联盟。

    这也是高峰急着返回荒野接受原型舰的初衷，只有与查尔斯联盟，才能从对方手中搞清楚混沌神王的真面目和实力，只有掌握更多情报，才能找到混沌神王的弱点，也唯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高峰到来的时机不算好，为了一处非常重要的战略仓库，双方都在对持，尤其是夏洛特，几乎没有消停过，不断布置无人战机骚扰对方，似乎大有煽风点火的苗头，而查尔斯因为之前被鳞甲分身击落数十艘战舰后，也变得谨慎很多，对待不知名的强大攻击对手，他更愿意在防守有余的前提下，再试探性的攻击。

    正值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沙狐战舰正在经历第二个考验，如何从四百公里高的天际重新返回大气对流层，也就是磁暴云层下，任何飞行器想要返回大气层内，首先要经历的就是陨石坠落所承受的高温。

    事实上，大气层不但是生命的守护者，隔离外界的各种辐射的杀伤，同时也是地球生命的囚笼，限制绝大多数人类自由进出，即使在前世物资丰富科技发达的年代，进出大气层依旧是昂贵无比的，但是相比冲出大气层，回归要危险得多，尤其是驾驶一艘完整的战舰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