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之王

    付帅说完后就坐了下来，而场间众人也陷入了沉默。

    昨晚，付帅在对神裂和史提尔说出了这些事后，他们俩虽然很愤怒很痛苦，但也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他们因为从属于必要之恶教会，也没办法下决心去在这件事上和最高主教对着干。为此，付帅才想到了联系同样当过茵蒂克丝的保护者的奥雷欧斯伊扎德，目的除了多一个人，多一些办法之外，也有考量到奥雷欧斯本身就是个叛教者，在这一关上好办很多。

    良久之后，奥雷欧斯伊扎德用一根钢针刺入了自己的脖子，眼神也变得清明了很多，同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不认为金色大衍术可以暴力破除那个老妖婆布下的禁制，或者在工作的时候，也会触发自动书记的防御系统




第十七章 开会（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魔术师，一个炼金术师，还有一个伪装成魔术师，实际上身上的力量完全来自另一个体系的轮回者就陷入了冗长的讨论，主要集中于推测和解读教会用在茵蒂克丝身上的术式。

    其中奥雷欧斯伊扎德是基于基督教体系的传统学术派，神裂火织是基督佛教神道教都有涉猎，史提尔的魔术知识则是基本上服务于战斗需要，最后即使是付帅也不得不假装自己是内行人，发表一些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怎么都挑不出错的话，也会说一些从自己角度看到的见解，否则连他自己魔术师的身份都会有被怀疑的可能。

    幸好，这三个家伙的术式基本都源于基督教，而付帅好歹看过并且嘲讽过一遍整本圣经，自己的法术能力又是圣光系，所以也能不懂装懂一下下，即使是偶尔说错什么，也可以用我是野路子，不能跟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家伙们比这样的理由来搪塞过去。

    时间渐渐地过去，已经过了中午，四个深陷于讨论之中的家伙们完全忘记了时间，甚至连奥雷欧斯那一丝不苟的发型都被他自己揉乱了几次，只是在他每次意识到这个情况时，他那绿色的大背头都会自动在一瞬间里恢复原样罢了

    姬神秋沙也坐在这里，只不过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毕竟虽然她自称魔法师，又被学园都市方面判断为超能力者，但实际上两个都不是，只是一种人类基因序列变异产生的特殊个体罢了，对魔术方面的事情根本没有发言权，而她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大概在下午一点左右，姬神秋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终于抬起头说道：已经过了中午饭时间了。

    她这句话说出来后，正在激烈争执《启示录里的内容加入金色大衍术后，究竟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解读茵蒂克丝身上的术式，并且在触发自动书记警报前得出破解方法这一问题的四人，几乎是无一例外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当然不是从嘴，而是从胃。

    那就先暂停一下吧。

    奥雷欧斯伊扎德大手一挥，会议桌上就出现了一桌子的西式大餐，五个人的身上也同时出现了雪白的餐巾，各人的座位前更是出现了精致的银质刀叉和白瓷盘，然而姬神秋沙却淡淡地说道：不要，我总觉得太假，吃下去会不舒服。

    奥雷欧斯还想说些什么，姬神秋沙就再次掏出了手机，用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语气说道：我叫记的外卖过来，当然是用奥雷欧斯你的钱。

    那种卖给贱民的垃圾食物奥雷欧斯的表情很不爽。

    姬神秋沙一边在外卖软件上迅速地操作着，一边严肃地说道：你们现在在大量用脑，所以当然需要一些高糖高脂肪，并且可以很快吃完的垃圾食品来补充能量。还有奥雷欧斯，你凭什么断定没有吃过的东西就不好吃？

    喂付帅虚着眼，其实到头来你还是自己想吃吧？

    姬神秋沙偏过了头去，却是拒不回答。

    姬神秋沙的插嘴，让已经口干舌燥而不自觉的四人终于从讨论中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在外卖送到之前，他们也都决定先停止讨论，让自己休息一下。

    付帅走上了三泽塾的天台，因为之前开会的地方就是在顶楼，距离这里只有一层，所以他可以走楼梯，而不会出现因为结界的存在所以按不到电梯按钮这种蛋疼的事。

    和一些学校中布置成了高空花园的天台不同，三泽塾的天台只有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灰蒙蒙的水泥地面，和一台台巨大的，落着灰尘，毫无生气的中央空的室外机，在这盛夏的日子里，室内的空调虽然提供了伟大的冷空气，但它的室外部分却还在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滚滚的热浪，直让整个天台变成了灼热的地狱一般。

    付帅踱到了天台边缘，找了一处和那些热浪制造机距离比较远的地方，靠在栏杆上取出了伊藤延吉的手机，把亮度开到最大，然后开始玩游戏。

    研究者组织中的成员，可以说几乎每一个都受过一些心理创伤，生活在巨大的压力和阴影之中，即使是平凡的日常也是如此，而在去解决一些问题时，他们的压力和焦虑水平更是会直线上升。但他们表面上都能以一种十分积极向上的态度去面对一切，究其原因是他们都拥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排解这种些压力和焦虑，比如抽烟，比如耍宝，比如喜欢的人，比如性，比如乱点鸳鸯谱。

    当然，没有人会选择酒精这种东西，毕竟他们做的事常常都很危险，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

    而付帅让自己放松的方式，除了以各种方法让自己出点汗，再洗个冷水澡之外，另一种就是脑残收费手游。

    付帅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个二世祖，充钱进游戏根本不是问题，然而他偏偏就是喜欢一分钱不花，然后有意地去rb玩家那里找虐这和现实世界里的他比起来几乎是两个极端，要知道他虽然并不会拿钱去胡天海地，去烧，但该花的时候还是会一掷千金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玩手游的他，已经可以和那些没什么经济条件，还非要充钱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们有一拼。

    然而至少从结果上来讲，这种放松方式对他来说很有效果。

    学园都市当然也有出品这样的游戏，而且虽然大体上是还个垃圾，但以制作品质而论要比现实世界里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所以付帅在昨天就下载了一个来玩，只是由于一直闲不下来，到现在连新手任务都还没过。

    付帅正在用新号送的那点东西去抽奖，余光却看到姬神秋沙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天台。

    按下确定键，然后不管结果直接把手机放进裤兜，怎么了？外卖来的这么快？

    姬神秋沙用手擦了擦脑门，这里的天台上实在是热到丧心病狂，以至于她一上来就开始冒汗。

    姬神秋沙走到付帅的面前，毫不避忌地又近距离打量了他一顿，在付帅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的时候，她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道：你和他们三个人不同。

    在说要救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是真心的，为救而救，看得出那孩子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而你虽然看起来也真的很急，却不是因为担心她，是别的理由。

    付帅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鼻子，顾左右而言他，你说话的语气，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呢

    姬神秋沙一歪头，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真的。

    付帅很尴尬很心虚地转过了身，背着双手向着高楼外面的街道看了过去，毕竟他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奥雷欧斯他啊，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姬神秋沙走到付帅的身边，却是转身对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自顾自地说道：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他为了那个孩子有多么努力，又有多么的疯狂，多么的痛苦而现在，你又来告诉他，他被骗了。

    付帅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只得附和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

    我想请求你。无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在这件事上，请你一定要成功，因为这是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愿望了好吗？

    付帅知道姬神秋沙没有在看他，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吃完姬神秋沙叫来的一大堆垃圾食品后，付帅借用大楼中的某间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洗掉在楼顶上憋出来的一身汗，整个人顿时就神清气爽了起来，而另外几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众人在略行收拾了一会后，就再次坐回了会议桌的旁边。

    我刚刚又想了想奥雷欧斯伊扎德第一个发言，其实我之前的思路还是有用的，吸血鬼更换身体的术式虽然也一直有，但是因为两方受术者身体素质的原因，失败率很高，而如果两个都是身体素质远高于人类的吸血鬼的话，我想可以把成功率保持在八成以上。

    神裂火织抱着膀子，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要让茵蒂克丝变成肮脏的不死生物，而且还要用以无辜者的死亡为代价吗？

    奥雷欧斯伊扎德和付帅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而奥雷欧斯则是接着说道：必然，如果你们连这种程度的觉悟都没有，那就别想着去救那孩子了，趁早回英国抱着圣经和十字架，祈祷着神会降下奇迹，或者那个老妖婆会回心转意算了。

    史提尔插嘴道：可是你不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引到吸血鬼吗？距离她下一次清除记忆的时间只剩下七天了，难道你还想因为这种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东西，再让她承受一次那种痛苦吗？

    那什么付帅装模作样地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掏了掏，找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不锈钢的密封容器，我这有吸血鬼的血，你看看能不能用。不过最好还是别用完了，否则某人很可能会撕了我



第十八章 难题
    趴在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姬神秋沙，听到吸血鬼这三个字就瞬间醒了过来，看着付帅手上的瓶子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在付帅把瓶子递给姬神秋沙的时候，奥雷欧斯伊扎德也是惊喜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从哪搞到的？

    我的一个朋友付帅摸着自己的鼻子，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曾经给了我这点血液做研究，只是她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最好珍惜一点。

    其实付帅把这瓶已经经过研究成员们现有条件下最大程度的分析，留在驻地中也没什么用的吸血鬼血液带进剧情世界，是准备用来随便感染个谁，甭管是成为真的吸血鬼还是变异成什么鬼猎奇的东西，总之切开来看一看。而其实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很高的优先级，所以在他上个不能带东西进入剧情世界里他也没有花那个钱去传送，这次倒是带来了，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到现在还没用上

    然而由于日语中的她和他发音是不一样的，所以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付帅嘴里的那个朋友是女孩子，姬神秋沙更是瞬间就无视掉了吸血鬼血液的事，转而问道是女朋友吗？我很遗憾。

    不不不不不不！付帅由于现在说的日语是信标给的，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于是他连忙摆手，同时转移话题，她是一个我很尊敬的人的对了，那是液氮罐，你打开的时候小心冻伤。

    付帅又在单肩包里装模作样地找出了一双隔温手套，递给姬神秋沙后才让她拧开了那个不锈钢液氮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封死的玻璃试管。

    姬神秋沙看着冻结了的血液，皱了皱眉头，奥雷欧斯，帮我解冻。

    解冻试管里的血液。

    被冻成坨子的血，马上就变成了流动的液态，姬神秋沙打开试管上的密封塞，闻了一下里面的血液，又仔细地看了两眼，终于说道：这是吸血鬼没错但又不是吸血鬼。

    三个魔术师都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姬神秋沙一边把包装一层层地封回去，一边说道：吸血鬼杀手的能力告诉我这是吸血鬼，但是从各种特征上来看，这都不是吸血鬼的血。那个谁，你们对这血液做了什么处理，改造之类的事吗？

    呃付帅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没有。

    姬神秋沙想了想，用确信的口吻说道：确实是吸血鬼但不是我一直以来接触到的吸血鬼，也不是更高位或更低级的类型，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黄种人和黑种人那种程度的不同，但是区别还要更大些。

    在姬神秋沙说明她的发现时，奥雷欧斯的脸色时而兴奋，却又时而青时而白，在她说完后，奥雷欧斯伊扎德才心不在焉地说道：嗯是吗

    怎么样？史提尔再次不顾室内还有两个女士的存在，毫不避忌地点上了烟，虽然没有拿到你面前，但在你的结界范围之内的话，你一定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吧？

    当然。奥雷欧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但是那血液‘超出常识’的程度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而且我们手上毕竟没有完整的吸血鬼，所以看是看清了，但是如果要在金色大衍术的配合下，制造出符合条件的吸血鬼来，并且改进相应的术式我估计最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奥雷欧斯伊扎德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清楚茵蒂克丝一年一度重置记忆的周期是七月二十八日零点整，也就是八天后，而今天也已经过了一半！

    三个魔术师心里想的是：难道，在终于看到拯救那孩子的曙光之后，却还要再让她承受一次痛苦吗？

    而付帅心里想的却是：卧槽不行你们或者还有缓冲的机会，我可是拖过那一天就要被扣点啊！！

    然而付帅还没来得及拍桌子，史提尔就先拍了，你不是有格里高利圣歌队吗？！缩短消耗时间什么的简直

    史提尔吼完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特别是神裂火织已经用警告的眼神看向了她奥雷欧斯伊扎德在三泽塾完成的格里高利圣歌队，毕竟还是要以那些经过了超能力开发的学生的生命受到伤害为代价，这是神裂火织这样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奥雷欧斯伊扎德对这些所谓正派人士的弯弯绕没有一点兴趣，只是摇了摇头，讶然，不愧是只会战斗的半个门外汉，回去复习炼金术概论吧‘解析’和‘吟唱’的过程能混为一谈吗？

    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付帅晃了晃已经有些发疼的脑袋，开口道：恕我直言，伊扎德先生，您的金色大衍术并不是按照所说的扭曲现实，而是通过所想的扭曲现实吧？否则不知道吸血鬼究竟是什么东西的你，也能一句话就把那东西制造出来了？

    奥雷欧斯伊扎德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而且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目的，他也觉得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之前已经说过，以‘神秘’的程度来讲，那孩子身上的禁制绝对要比金色大衍术还要高，我要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解除它，就必须先了解那个术式！

    而就算是在结界的加持下暴力破解，我也完全没法相信我的魔法实力能强过那个老妖婆

    果然看来现在已经只能一边解析吸血鬼之血，一边想办法在不触发自动书记的情况下，去了解她身上的术式了吗？可恶，这样她又要

    付帅当然不可能让他们拖下去，马上打断道：奥雷欧斯，你自己的语气也很没有自信。你真的确定能在你说的时间内，解析那个术式或者吸血鬼之血吗？万一时间要长很多呢？一年？两年？你准备让那孩子再承受几次痛苦？

    我们不能这么消极，至少在二十八日之前，我们的目标，都要是‘在那之前解决茵蒂克丝的问题’！

    奥雷欧斯抬起头，冷冷地问道：不要光在嘴上说难道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付帅严肃地说道：其实我认为，你之前的思路是对的，还是要从暴力破解这边想，虽然我现在确实没有想到实际的办法，但也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不是吗？

    了然，那就等你想好办法再说吧。奥雷欧斯伊扎德有些不耐烦了，送客。

    奥雷欧斯说完这句话，付帅和史提尔神裂火织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三泽塾的一楼大厅。

    切！史提尔吐掉嘴里的烟头，又马不停蹄地再点上了一根，这魔法还真是方便到让人讨厌呢

    三人开始一起往门外走，这时付帅说道：我先回去看看茵蒂克丝的情况，你们两个需要我安排住处吗？

    不用了。神裂火织摆了摆手，下一句的语气却变得更加消沉了起来，这种程度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解决只能解决这种程度的了吗？真是

    付帅这时自觉再怎么鼓励这两人也是浪费口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他想了半秒之后，突然说道：对了，这样的话你们最好还是买部手机，再有什么事情我也好联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