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不得不佩服皇帝,手段还是很高的。
大都督们是二品,都督是原来中都督的品级,正三品。
每个都督府,下面都起码管着两个以上的边州,并兼任本州刺史。
每个都督,都握着起码一两万的边军。
本来秦琅在那里喝茶喝的正香,结果就听到皇帝突然提起,说要派忠心可靠又勇猛能干的大臣去边境兼任都督。
这么重要的差事,居然还让大臣兼职?
皇帝这是啥意思?
大都督你嫌级别太高权势太重,让亲王遥领这说的过去,可正三品的都督,也不过是上州刺史级别啊,有必要也要让朝中大臣挂职兼任吗?
然后秦琅就听到李世民在那里点他的名。
“改雍州府为京兆府,雍州牧改为京兆牧,以皇太子承乾领京兆牧,以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师长孙无忌任京兆尹,以光禄大夫、太子少师秦琅为京兆少尹。”
“秦琅兼领胜州都督、刺史!”
秦琅愣了一下。
一下子就又多了两个兼职?
京兆少尹和胜州都督?
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京兆少尹就不说了,兼职就兼职吧,毕竟都在长安。可是这胜州却是在关内道最东北啊,在梁师都控制的银州北面,也在颉利可汗控制的漠南汗庭的南面。
东面隔一条黄河是河东朔州,西面是毛乌素沙漠戈壁,北面也是黄河,隔河是河套的前套地区。
当然,在秦汉时代,其实从白于山以此到阴山以南的,整个地区,都是河套。
但如今的胜州处境可是很尴尬的,东面是苑君璋控制的代北之地,南面是梁师都控制的银夏之地,正北是颉利可汗的汗庭,西北是郁射设占据的后套丰州地区。
北东两面都是黄河为界,西面又是茫茫沙漠戈壁。
正因如此,之前突厥几次南下,胜州都是直接失守。
只是因为这地方太穷,所以突厥人每次借路经过,南下敲诈完大唐后,便也不留恋,直接撤走送还唐朝。
但这地方实在太残破了。
虽说也是个战略要点,但因为周边的形势,导致这其实是一块废地。
要人口没人口,要经济没经济的,谁也不敢过去,去了没多久肯定就成突厥人的奴隶了。
派到那地方去当官,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上次突厥路过再次破城后,现在胜州已经好久没有派官员去了。
连百姓都没,派官员也没啥意义。
可现在皇帝把胜州也设为都督府,还让秦琅兼任胜州都督,秦琅感觉很扯淡。
:。:
贞观俗人 第329章 京兆少尹
原以为皇帝最近看他哪不顺眼,要把他踢出京去。
结果中午廊下堂食的时候才搞明白,原来胜州现在真的已经名存实亡了,胜州本是隋朝时从河东云州割出黄河西岸的三个县设立的。
早年隋朝强盛,突厥人耿直玩不过杨坚,突厥人整天自己窝里斗,杨坚就扶植了颉利可汗的老爹启民可汗,把他安置到阴山南的定襄一带游牧,为隋朝看门。
启民可汗倒也尽心尽力十分忠心,这也让胜州还是比较安稳的。
后来到杨广时,启民可汗也死了,他的儿子始毕可汗继位,继续统领突厥,虽说开始还表现的很忠心,杨广去巡边时,始毕可汗还亲自带邻牧民割草,为杨广割了一条几百里长的道路。
但是杨广却看到了始毕可汗统领的突厥实力极强,各部臣服,于是后来便征发了许多民夫修北边长城。
这也正说明杨广对始毕的不信任了,若是看门犬老实听话,又哪用的着加固门墙呢。
当时杨广修的长城,主要便是在榆林段,不过这个榆林不是后世的米脂附近那个榆林,而是包头东面,呼和浩特南面黄河边的榆林,后世称为托克托的地方。
当时征发百万民夫,修榆林长城,东面隔黄河,便是长城偏关寨,也就是河东内外长城西面的交接点。榆林长城联偏关,西南延伸,沿白于山往西,一直到灵州银川,实际上就是关内北面和河东代北的长城联结一体,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北方防御线,目的就是防范突厥始毕可汗。
榆林长城把胜州斜劈为两半,一个州一半在长城内一半在长城外。
历史证明杨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后来始毕确实翅膀硬就反了,还把他围在雁门关,差点将他生擒活捉,虽然他挺了过来,但没两年就在江都被弑杀了。
总之,秦琅并不需要去胜州上任。
因为现在大唐的胜州境内根本没有唐军也没有唐官,更没有大唐百姓子民,城池残破,百姓要么撤回关内,要么被掳掠为突厥人的奴,原来的少量田地也成了牧民的草场了。
朝廷只是保留了胜州这个名字而已,胜州的州衙,现在设在长安城里。
保留了这么个州衙,其实也是大唐自信认为过两年肯定能收复胜州。
秦琅一听,这还好,总算不用跑胜州去吃沙子了。
至于京兆少尹这个职务嘛,其实就是原来的雍州治中从事。
雍州府长官雍州牧,可向来是亲王或大臣遥领而不实际任事,所以以副官别驾或治中任事,但之前连别驾也只是兼职,于是让原来的三把手治中主持,先前高士廉就是以治中从事代为主持雍州府事。
现在皇帝改雍州府为京兆府,雍州牧改成了京兆牧,依然是由皇太子遥领。
别驾则改成了京兆尹,治中改成了少尹。
而全国其它州,别驾改为长史,治中改为司马。
因此秦琅这个少尹其实相当于是司马,但京兆府特别,所以这次别驾改尹,其实就是正式确定京兆牧不实际管事这一点,京兆尹就成了正式的长官了。
而治中也成为少尹。
与其它州的长史司马是副官不同,京兆尹和少尹就是实实在在的主官,有实际职权的。
李世民给京兆尹定的是正三品,少尹为从三品,本来宰相们认为京兆尹从三品,少尹正四品。可既然出任京兆尹的都是从一品阶的长孙无忌了,担任少尹的也是二品的秦琅,那就干脆抬高一级。
“陛下为何让臣任这京兆少尹呢?”
长孙无忌是京兆尹,总揽府事,而秦琅做为少尹,是通判列曹。普通州司马没什么权,但京兆少尹却是实权官职。
说白了长孙无忌出任首都市长,秦琅是副市长。
“自今以后,京兆府事务,皆须上呈东宫承乾,若有不对者,承乾可驳回·······”
秦琅听完皇帝的话,若有所思,看来李世民这是有意想要开始实练承乾了,让承乾这个遥领京兆府的皇太子,也开始对京兆府的事务参与管理。
以后京兆府的事务,由京兆尹长孙无忌和少尹秦琅处理,但这些事务的处理结果要做个备份呈交承乾观看学习,甚至若是承乾觉得处置不对的地方,还有发回重审的权力,这就是真真切切的京兆牧了。
尤其是京兆府审理的诉讼案件,若是诉讼者对判决不满的,还可以直接向东宫上诉,让承乾终审判决。
其实秦琅很想说李世民有点着急了。
承乾才九岁啊,九岁的孩子别说翅膀没硬,***也没硬啊,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啥,现在就开始让他参与这些实际政务,那不是心急是什么。
这到最后,还不是要由其它东宫官来代劳。
按照大唐衙门的四等官制,长官、通判官、判官、主典,秦琅在京兆府其实就是个通判官,比如京兆府审理案件,凡有案件,京兆府的法曹府史承办案件的审查和受理。
有人要告状、打官司,只要是在京兆府受理范围内的,则先由法曹府史负责受理,并进行初步审查,检查诉状内容和案件事实,无失则把案件移送判官鞫问,这个判官就是京兆府法曹参军事。
法曹参军事会根据诉状所告内容在进一步查清事实,并依法判断,将判断结果请示通判官京兆少尹参议和审核。
京兆少尹进一步审议案件是否清楚,评议法律的适用是否正确,如果法曹参军事判断无误则呈请长官京兆尹决断。
如果发现判断不当,则以法正之,重拟判并呈请长官决断。
长官复议,如无失则决断,若有疑则亲审或责令相差承办审重审。
而京兆府还有勾检官,由主簿和录事行使勾检职能。
秦琅这个京兆少尹就是京兆府四等官制里的通判官,责掌通判列曹,不仅仅是司法诉讼案件里负责通判,在整个京兆府管理的事务上,他都是通判官。
京兆府六曹是分管功法户仓兵等相关事务的,但相关事务办事最后都还是要到他这里来审核,他审核完再交由京兆尹最后审核。
所以说唐朝官府机构运行,其实还是很严谨的,不仅有四等官制,主官通判官判官主典,还有专门的勾检官制,由主簿、录事负责勾检,录事负责勾,主簿是检。
勾检是监管检查和审计勾稽。
一个相当完整的办事流程。
办事的时候,都要四级连署。四等官一级一级的签署,除了签名,还要签署意见和日期。
比如秦琅做为京兆少尹,他在公文上就要签‘依判’,而判官是谘,主典为检请。
事情办慢了和办错了,都有勾检官负责纠出,四等官都要负法律责任的,甚至是连带责任。
按这套制度,京兆少尹绝对是个累人的差事。
想如现在这样闲云野鹤不可能的,得天天去衙门办公,毕竟京兆府的事务,他都要在上面署名呢,光署名也不行,你还得认真审核啊,若是随便签名,出错了,可是得承担严重后果的。
尤其若是判官出错,他这个通判官没发现并将之指出,报到主官那里被发现,那么他就要担首责。
当崇贤馆学士多好啊,挂名的翰林学士承旨也非常潇洒啊,为何要让他做京兆少尹?
京师这么复杂,这父母官可不好当啊。
一想到整天得签名,还得负责,秦琅就很不高兴。
廷议结束,大佬们都起身离开,秦琅请求留下单独奏对。
这引的魏征马上扭头又开始喷秦琅,在魏征看来,臣子不应当私下与皇帝奏对,因为这可能夹带私货。就算是宰相,也起码得是在廷议上当众发表意见。
你不能公开一套,背后一套,得大家相互监督。
这种想法当然也是好的,免的有人进谗言嘛。
可问题是,李世民都是那种能搞出密折制度的人了,他岂会放过私下奏对的机会?
这种事,对他肯定是有好处的。
秦琅留下了。
魏征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眼,都在猜测秦三郎又要跟皇帝私下谈什么东西。
长孙无忌则有些哀怨。
他被从左仆射位置上罢相,才当了一百来天的首相,比秦琅好一点点而已,挂个虚衔好久了。
结果今天被任命为京兆尹,他才不愿意当这个官呢,京兆尹能跟宰相比吗?
而现在京兆少尹又单独留下跟皇帝谈话,皇帝为什么不让他也留下呢?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啊!
“你有什么事要单独奏对?”李世民问。
秦琅开门见山。
“臣现在身兼多职,又要辅佐太子殿下,这京兆少尹不是个闲职,京兆府事务繁杂,京兆少尹做为通判官比京兆尹还要忙碌,臣实在是无法担任此职。”
李世民沉默。
“你难道还想天天现在这样东逛西逛?”
“臣也一直在为朝廷谋划正事的啊。”秦琅赶紧道。
“朕刚刚任你为少尹,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臣倒有一个解决之策,陛下可以以京兆事务繁杂为由,增设一名少尹。”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李世民笑骂道。本来让他做少尹,一是看重他能力,二是也想让他认真做点事,再者也让承乾跟着一起学习,谁知道这家伙懒散的很。
“我让温大雅兼任京兆少尹,你呢少尹也兼着,不过主要负责协助承乾听讼。”李世民倒是很痛快,痛快的秦琅都有些意外。
出了宫门,却见到承乾居然在等他。
秦琅骑上马,跟承乾往平康坊去,路上简单的把情况说了。
“我讨厌这差事。”承乾皱眉,并没觉得皇帝让他听讼是对他的认可和帮助。
秦琅笑笑,“我也讨厌!”
贞观俗人 第33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中秋节还没过,可天却一天冷似一天。
秦琼从灵武寄信回来说,河套下雪了,不止是丰州下雪了,灵武居然也下了雪。这才八月啊,居然大雪纷飞。
这场雪下的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先前已经打了几场霜,庄稼冻死,结果雪又来,灵武地里庄稼算是差不多毁了。
京城没下雪,可霜一场接一场,每天早上起来,地面屋顶都是白茫茫一片,地冻的坚硬。
秦琅也不得不披上了来自鲜卑山里猎来的貂皮熊皮。
呵气成冰。
“这天怎么这么冷!”
承乾鼻子冻的通红,都流鼻涕了。
严重气候反常。
地里庄稼都冻死了,麦子还没完全长饱满成熟,豆子也还有些瘪,可现在全死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霜灾,百姓欲哭无泪,本以为今秋又将是个丰年,谁知道这再有个把月就能收获了,却出现这样的天灾。
秦琅接到各个庄子上的报告,都说今年关中的庄子里庄稼已经死了,只能提前收割。
减产起码三成,而且这些提前收割的粮食,质量差,难以保存。
秦琅让庄子开始在晴天收割,收下来晒干保存。
能收点总比没的收要强,缺粮的时候,总还能充饥管饱的,只是可惜今年的汗水了。
“天太冷了,百姓的日子难过了。”
吃过早饭,秦琅带着承乾先去了长乐坡边的庄子,养殖场里,鸡鸭棚里已经提前开始烧火取暖,但依然还是有不少鸡被这突然的降温冻死许多。
猪栏里也添加了麦草。
“庄子上马上开始垒火炕,要保证咱们庄子上每个人晚上都有火炕睡,都能取暖。”
火炕更暖和,也更省柴,而关中地区,因为人口多,所以用柴其实向来也是一个大问题,比如长安城里,柴的消耗就大,可柴这东西运输起来又不易,都说百里不贩薪千里不贩米,超过百里贩柴就没钱赚了,运输成本太高。
而长安又处关中平原,人口众多,导致柴消耗大,价格也高,靠买柴过日子的百姓,柴火是一大笔开支成本。
这甚至还导致了关中植被的迅速减少,水土流失不断加重。
朝廷有专门的钩盾署,在司农寺下,就是专门负责柴薪木炭供给宫廷和官衙、百官的。
“全垒上炕,开支要增加不少咧。”
“那也不能让人冻着。不烧炕,这天气抗不住,要把人冻坏了。”
秦琅家现在有不少庄子,这些庄园既种植麦稻庄稼,也发展鸡鸭猪羊的养殖,甚至搞一些手工作业加工,所以人口不少,今年从北方弄来了许多北地奴。
人多消耗大,但也没办法。
看着庄子上食堂里吃饭时冻的缩头夹颈的庄丁们,秦琅要求庄头赶紧改善。
“你看这些人还穿着这么单薄,得给他们发冬衣,要厚。还有他们的鞋子,也得是保暖的,另外晚上盖的被子垫背这些,都要备齐。”
庄头赶紧点头,“今年冷的太早了,有些措手不及。”
在庄头看来,这些奴隶可都很宝贵的,冻死一个可就得损失几万钱,大多是今年刚送来的,现在冻死了,真是本都没捞回来。
“食堂里以后吃饭时多烧几炉火取暖,看把大家冻的。”
秦家庄子上的情况还好,毕竟秦琅是个以人为本的人,他又不是那种舍不得花钱的人,所以现在庄子上拿出钱来,紧急开始修火炕买柴火,采买布料丝绵置办冬装冬被来。
但是旁边那些自由的百姓们,反倒没秦家庄丁们日子这么好过幸福了。
许多孩子居然还打着赤脚,穿着单衣,冻的脸青紫,鼻涕流老长,甚至手脚都长出许多冻疮来了。
日子刚有点起色,吃了几顿干的,结果又逢此大灾。
百姓们很绝望。
在秦琅去走访附近村民的时候,不少村民甚至提出要把田卖给秦琅,然后当客户,给秦家做佃户庄丁。
甚至有更干脆果决的,提出直接给秦家当部曲或是奴仆,这样一来,既不用承担税赋,更不用自己苦熬了。
因为他们居住在旁边,看到的是秦家庄丁佃户甚至是那些奴仆们的日子过的都不错,顿顿吃干的不说,经常还能开下荤,而现在天冷了,秦家又在给他们垒炕赶制冬衣采买薪炭。
相比起来,他们这些大唐的良民百姓们,反倒跟个可怜的奴隶一样了。
人家秦家的奴隶还有主人管,他们却无人管。
面对大家自卖为奴的请求,秦琅肯定不能答应,虽然说这本来你情我愿是好事,但这种事做不得。
“得想办法帮帮大家!”
承乾也是表情沉重,“怎么帮呢?这么多的百姓!”
“靠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还是得由朝廷出面。”
承乾愿意拿钱出来救助灾民,但秦琅认为这不是最佳办法。
饭要一口口吃,事一件件做。
秦琅向朝廷上奏灾情严重同时,也开始动用东宫和秦家的力量救助灾民。
东宫名下的嘉德钱庄和嘉德典当都开始向灾民提供一笔特别救灾贷款,这笔钱用于帮助受灾百姓每家修建一个火炕,和购买一定数量的柴火。
不管怎么说,首先得保证不能冻死人。
一户人家有了一个火炕后,起码晚上能熬过去了。
乡里也号召百姓团结互助,秦琅安排人提供技术指导,然后村里组织村民一起去买材料、垒坑等。
尽量用最快的速度给每一户建起火炕。
官府这边反应也很快,先是给所有孤寡残疾者,免费修炕,送薪炭补房子,然后又让常平仓的布仓丝绵仓调货,平价出售给灾民们添置冬装。
长乐坡秦家别墅。
早晨,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柱。
程处默一进门赶紧把门又关上,他搓着手直接往暖炉前凑。
“这鬼天气,谁能想象到这才八月中呢。”
“是啊。”
秦琅坐在火炉前烤着手。
“你这炉子好。”程处默坐在炉子前感受着这温暖,不由的舒服出声。
这是个铁皮炉子,很简陋,但挺实用的,大白天的时候,烧起炉子来既能取暖,还能烧水做饭,整个室内都能很暖和。
当然缺点也是不少的,一来占地方,二来灰尘大烟大。
不过比起暖和来,那都不值一提了。
其实贵族之家,是不怕冬天的。
冬天对百姓来说最是不公,因为贵人们有皮毛有炭火,他们的房子也不会四处漏风,甚至有些人家里有烟道,整个屋子都是暖的。
可百姓们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北风如刀子一样刮脸,还得出去干活,就算呆家里,也处处漏风,屋里跟屋外没什么区别。
天寒地冻,身上的衣服留不住半点暖气儿。
“你这套玩意给我也弄两套!”
程处默身上终于暖和了些,说话也不哆嗦了,他觉得秦琅这炉子很好。
“哪买的?”
“自家做的。”
铁皮炉子铁皮烟囱再配上铁皮水壶,这个铁皮取暖套装确实是很不错的,不过这玩意终究是费铁的。
既然是费钱的东西,也就跟普通百姓无缘了。
一般百姓之家,连个铁锅都没有,别说这铁皮炉子了,铁向来不便宜的。当然,对于程处默这样的国公之子,而且还是五品武官来说,又不值一提了。
秦琅因为没有铁料来源,所以干脆跟东宫全伙做了这买卖,建了一个铁作坊,招了一群铁匠来,现正日夜不停的在生产这铁皮炉子。
销量还是不错的,天气这么冷,中产以上家庭,尤其是在长安城里的这些人,都愿意购一套这玩意,虽说花点钱,但值啊。
至于穷人,直接烧个火塘,或者是弄个陶火盆就不错了。
“你这是啥玩意?不是烧的木炭?”
程处默见秦琅夹起一块黑乎乎的玩意入火炉,很意外,“怎么看着跟黑土或石头一样?”
他原本还以为秦琅烧的是好木炭,所以没烟。
“石炭,这玩意很稀少的。”
石炭也就是煤,长安城里没有大量使用,只在一些铁匠那里有一些,秦琅买来了一些,让人按他的要求加工成了蜂窝煤,混了黄土的蜂窝煤燃烧更省煤,也更充分。
“石头也能烧?”
“嗯!”
秦琅已经从铁匠那里打听了这石炭商贩信息,然后派人找他们探听石炭矿所在地,准备大量挖掘煤炭。
煤炭在宋朝时已经是大量使用,据说宋朝都城开封用煤量巨大,隐隐有几分雾都感觉了。
虽说煤炭污染大,但总比砍光关中的树木要好吧。
“为啥要这么长的烟囱,不用不行吗?”程处默觉得这铁皮烟囱很浪费铁,增加了成本。
“有烟囱烧炉子不会烟,烧的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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