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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姒锦

    可出乎他意料,这个宋彻其实挺省心。

    除了偶尔在山间转悠,看看农田,菜地,欣赏一下那些弟子自建的住房,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千连洞里,缠着乔占平。宋彻对机关火器不仅仅有浓厚的兴趣,甚至可以称得上狂热,痴迷。慢慢的,乔占平也发现,他居然是一个行家里手,还极有天赋。于是,偶尔来了兴趣,乔占平也会与他探讨一番,两个人慢慢地,也就建立起了某种阶级友谊。

    这些事情,墨九回到兴隆山就听说了。

    向她抱怨这件事的人,是已身为人母的尚雅。

    尚雅为乔占平生了一个粉嘟嘟的闺女,这头孩子还在吃奶呢,那边男人……好像就被男人勾走了。常常在千连洞里舍不得回来,吃饭都守着他的破图纸,让她气得不行,常常怀疑是不是自己生孩子身子走了样儿,或者乔占平……猛一天醒来发现,原来自己最爱的是男人。

    墨九当时听她酸啾啾的语气,还笑话了她一阵。

    要不是知道宋彻和彭欣的故事,要不是乔占平确实爱着尚雅,她肯定也会觉得这两个男人已经“弯”了。不过,她由心里其实挺明白这种关系的,并且特地安慰了尚雅——这完全是科学家之间的相处姿势,寻常人很难理解。

    所以,看见禁闭室的锁头被打开,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彻。

    那个弟子说得对,墨妄亲自做的锁,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受罚的熊孩子犯错误,一般人怎么可以在不损害锁头的情况下,把锁打开大剌剌走人?

    除了宋彻,她想不到别人。

    一来他来自北勐,那个探子也是北勐的。

    二来么,除了宋彻之外,兴隆山就没有外人。

    “钜子——”乔占平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脸,琢磨一下,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叹了一声,“我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可宋彻说,此事与他无关。我也有些糊涂了,除他之外,还有谁呢?”

    墨九冷笑一声,托着大肚皮往里迈步。

    “糊涂什么?不用糊涂。你根本不了解宋彻这个人,老奸巨猾,诡计多端。他说与他无关就无关了?他说无关才恰恰有关呢。宋彻——”

    大喊着他的名字,她声音未落,抬头就看到了躺在床头上的宋彻。

    他懒洋洋地瞥过来,似乎并不意外墨九的到来,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充满了不屑,声音里更是满带嘲讽的意味儿,“钜子大老远地跑过来找我的麻烦,也不怕摔个大跟头,把孩子摔掉了?”

    他俩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

    所以,他对墨九说话,毫无顾虑。

    而且吧,一般男人对墨九都挺好,主要原因在于她过人的姿色。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男人看着美女防御能力和智商往往都会直线下降。可宋彻是一个例外,除了彭欣之外,在他眼中,世间并无美女。或者说,除了彭欣之外,他眼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性别上的差异。哪怕墨九倾国倾城,与乔占平那块木头在他眼里的视觉效果是一样的。

    哦不……也有不同,毕竟她肚子太大了。

    “怀着身子呢,钜子动什么气?”

    他又慵懒地顺着头发,嘲弄了一句,把墨九气得够呛。

    好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性情中人”了,褪去了棱角,又怀着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懂得调节情绪,平和心态。于是,她压住火,冷笑着问宋彻。

    “既然知道我为什么来的,就不要再说与你无关了。第一:你有作案时间。第二:你有位置上的便利。第三:你有作案动机。第四:……”

    “得得得!”

    宋彻缓缓坐起来,一双阴冷的眸子带着冷笑看她。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我,就怎么来好了。不必说这么道理……”

    “你以为我在故意针对你?”

    “可不就是?”宋彻不冷不热地一笑,“兴隆山什么地方?墨家啊!会开锁的,大有人在吧?为何你首先想到我,就只想到我?因为在你心里,只有我宋彻是外人,是小人。对不对?”

    墨九沉眉,不否认。

    确实宋彻说得也没什么错。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可站在这里,看着这张和小王爷一模一样的俊脸,看着他表情中隐隐的不屑、冷嘲与被人误解的悲愤,就让墨九想到了他可怜的身世,那种种怀疑也就随之动摇了。

    而且,宋彻目前在兴隆山过得挺好,三不五时地可以看到彭欣,还可以做些小玩意去逗小虫儿,彭欣心情好时,偶尔也会和他说会儿话,他对此很满足,似乎并没有离开兴隆山的打算——至少,如果真想跑,他不该自己先逃跑吗?

    想了想,她又问宋彻。

    “你可认识那个北勐人?”

    宋彻冷笑,“北勐人,我就认识一个。”

    “哪个?”

    “苏赫啊!”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墨九板着脸迟疑了片刻,闷闷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调头就走。

    这时,宋彻却在背后喊住了她,“就这么走了?”




孤王寡女分节阅读611
    墨九回头:“不然呢?你准备请我吃饭?”

    宋彻冷笑的目光沉了沉,突然又道:“我身上还带着萧六郎亲赐的毒,没有他的解药,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废人。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钜子没有想过吗?所谓动机,只看对谁最有利——”

    所谓动机,只看对谁最有利。

    墨九完全赞同他的说法。

    可对于宋彻这个人的观点,她短时间很难改变。

    他太过聪慧,也太过奸猾,他的性情与宋骜完全不同,她不得不妨。

    “谢谢!”她点点头,唇角微微勾起,“再见。”

    “……唉!”看她离去,宋彻微微一叹,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女人心,海底针啦!”

    这个感叹,不知道是指她,还是指彭欣。可冷不丁落入墨九的耳朵,却像一只重重的大锤,敲击在了心上,带给了她另一番想象。她怔在当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张脸忽而白,忽而青,好一会儿,才在玫儿担忧的询问下,重新迈开步子。

    “去织苑看看我娘——”

    ------题外话------

    又一个月结束啦啦啦啦,进入结局月!

    ☆、坑深315米

    回到兴隆山后,墨九常来看织娘。

    一开始,织娘还气着她上次开震墓的事儿。虽然记挂的女儿平安归来,又时隔这么久,淡去了一些怒气,但见着墨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念叨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有下次。

    墨九经了好几次死里逃生,对亲情的眷恋更深,也有了很多的感悟。所以,对织娘这份有残缺的母爱也万分珍惜。她并没有告诉织娘自己眼睛的问题,也没有告诉她在外面那些日子经历了何种命悬一线的风风雨雨,只笑眯眯地听她唠叨,像个小姑娘似的对她撒娇。不论织娘训示她什么,她都拼命点头称是,娘永远是对的。

    如此一来,织娘再多的怨怼,也都说不下去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娘——宠着女儿,惯着女儿,对怀着身子的女儿,更是关怀备至。

    于是,墨九再次享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织娘自己的身子骨都不够硬朗,却每天亲自为她煲汤。不管墨九来不来织苑,她做这些事都风雪无阻,坚持了整整一个冬天,本就满带皱纹的双手,长了不少冻疮,瞅得蓝姑姑心疼得掉眼泪,直到翻了年春暖花开,方才慢慢好转。

    可说来也神奇。

    她冻疮好了,那一层死皮褪掉后,新长出来的肌肤,光滑白皙了不少,还有那一张早就衰老得没有半分气色的脸,居然淡了些皱纹,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好多人瞧见了都说她,老来有福,快要做姥姥的人了,脸却往回长,越来越年轻了。

    对于这番变化,织娘也很兴奋。

    可她却认为,是萧六郎的药起了作用,是墨九的孝心感动了天,对墨九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娘!”墨九迈入院子,就换了脸色,添足了笑意。

    从客屋里迎出来的人是蓝姑姑。

    “哟!姑娘怎么来了?”她笑容满脸地看着墨九,赶紧过来扶住她的胳膊,“今儿下着小雨,你也不晓得在屋好好待着。天冷、路滑,摔着了怎生是好?”

    墨九:“……”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好像生怕她不摔跤似的。

    她翻个白眼,在蓝姑姑面前,还像当初那个不省事的小姑娘,“哪有下雨啊?姑姑人老眼花,没有看见天上挂着太阳了?”

    “挂太阳也没有晒干地啊?这山上到处青苔,你就不听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墨九笑着抿了抿唇,又扯她胳膊,往里张望,“噫,我娘呢?今儿怎么没出来迎接她的宝贝闺女?”

    “娘子还能做甚?一边熬着药,一边熬着烫呗。”蓝姑姑叹息一声:“她啊,为你们姐妹两个,真是遭尽了罪,操碎了心,也不晓得心疼一下自个儿,身子越来越单薄了。好在精神头儿还好……”

    听她巴拉巴拉又唠开了,墨九却听不下去了。

    “熬什么药啊?”她加快了脚步,“我娘生病了?”

    “娘子倒没病。”蓝姑姑是个聒噪的主儿,叹息声不断,“这不,先头大姑娘过来坐了一会,她前脚刚走,娘子就忙开了,为她熬的药呢。”

    “哦?!”墨九目光微微一闪,“她怎么今儿舍得过来了,生的什么病啊?”

    大抵那张脸见不得人的缘故,方姬然以前是从来不出院门的。来了那么久,这山上见过她的人也不多。自打墨妄受伤回到兴隆山之后,她到改了些以前的习性,隔三差五的会去墨妄的小院里瞅瞅他的病情。不过,哪怕她出了院子,也很少来看望她的母亲。

    从小方家长大,对织娘这个生母,她感情很复杂,和墨九又有不同。不仅她对织娘没有什么感情,织娘对她也有些尴尬。娘俩由始至终相处都生分着、客套着,怎么都融入不到一个家庭似的。

    所以,她过来看织娘自然是大事,是奇事儿。

    可墨九问完,蓝姑姑却一脸的懵懂。

    “大姑娘过来……也没什么事吧?她就说瞅瞅娘子的身子,姑娘,怎地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墨九微微一笑。

    蓝姑姑皱了下眉头,在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又接着说:“娘子看了大姑娘的脸,那脸……唉,实在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按说她娘俩的药方都差不多,娘子这边气色越来越好,大姑娘却——”

    说到这里,蓝姑姑叹息着摇了摇头,“好端端一张脸,本来天姿国色的,如今啊,越发不行了。娘子看不过去,就琢磨着把她自己的药按自己的法子煎了,让大姑娘拿去吃吃看,会不会有好转。”

    “一样的药,也得分人啊!”墨九跟着萧乾有些时候了,加之“久病成良医”,有些医理与药理,慢慢地她也就懂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就算同样一碗药下肚,产生的药效肯定也会不一样的。再说了,我娘心情舒畅,没有心病,自然看得见好转。有些人吧,心病太重,心机又多,难免就——”

    “你这小蹄子,又在编排谁的不是啊?”

    织娘嗔怪的声音从帘子里头传了出来,吓得墨九哆嗦一下,赶紧管住嘴,甜甜地唤一声“娘”,然后警告地瞥一眼蓝姑姑,就由玫儿扶着,走过去向织娘撒娇。

    “我正和蓝姑姑说你来着,这是越来越好看,要焕发第二春了呢?!”

    “你这丫头!就是嘴碎!”

    “可不?唉!我担心啦!听说我娘以前美艳不可方物

    ☆、坑深316米,生不恋,死不恸

    对方姬然心下略有存疑,但墨九除了派人偷偷盯她,并加紧了兴隆山上的防御之外,没有另行过多地处理。

    一来时候不对,为了织娘的病,她不想大动干戈,引她旧疾复发。

    二来她如今要做的正事和私事都太多太多。一面要为萧乾的事操心,一面还要好好养胎,另一面还有庞大的墨家,盘根错节的人与事需要她关注。对于这种小女人的嫉妒心引发的糟烂事儿,她不乐意花太多的心思,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

    胎儿在母体里的滋养,短短十月,却会影响一生。

    她不愿意得不偿失。

    不过,家事国事天下事,纷纷扰扰,哪怕她心胸再豁达,偶尔她也会有烦躁的时候。

    一个人就怕烦躁,一旦烦躁,思想就会走极端,难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墨九但凡心情不悦,就开吃。她始终相信一句话,美的事情,可以抵销负面情绪。

    所以,她想尽办法弄各种美食来吃,自己也研究了不少的食谱。闲暇之时,她也会带着山上那些个做了娘的妇人,如彭欣、尚雅人,一边唠家常一边做美食。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美。

    除了满足她们自己的口腹之欲外,还可以为小孩和做一些辅食。同时,也变着花样为墨妄做一些口味不同的流质食物,保证他的营养与供给,不让他在昏迷之中渐渐虚脱下去。

    每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墨九都会慢慢平静下来。

    天大、地大,万物归一,命中注定,努力就够了,何必焦虑太多?

    昏迷的墨妄、战场上的萧乾、肚子里的孩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幸运。一个已经得到太多幸福的女人,不可以不知足,不可以什么都想要。

    她当珍惜已有的,创造未有的,珍惜身边的——

    定下了目标,她就大刀阔斧地做起来。

    她一面暗地里大量囤积粮食与武器于兴隆山的千连洞,一面让曹元利用墨家发达的商业网络,为萧乾大军偷偷囤积军衣。

    粮、兵、衣,都得要钱,大批大批的钱。

    幸亏,墨九啥都缺,就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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