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巧巧姐,帮我暖暖被子吧。”赵昊把脑袋缩到被窝里,只留眼睛和鼻孔。
“要死啊!”巧巧登时俏脸通红,伸进手去就扭赵昊耳朵。
“我是说弄俩汤婆子啊。”赵昊叫起撞天屈道:“你以为要干啥?”
“啊……”巧巧一愣,讪讪道:“我以为你想盘个炕呢。”
然后,下手更重了。
等巧巧冲了俩汤婆子,塞到他被窝里,赵昊这才感觉暖和过来,睡着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他睡得正香,忽觉一物从天而降,扑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情况?!”赵昊惊得睁开眼,登时就要发作,却嗅到一股好闻的发香。
“大哥……”便见李明月趴在自己的被窝上,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不忍斥责。
“呜呜,明月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要不是大哥,我肯定被埋在楼里了……”
“哦,怎么了?先起来说话,不然我要被你压死了……”赵昊一阵挣扎,终于把李明月从身上拨拉开,然后拥着被子坐起来。
看外头已是日上三竿了。
李明月便心有余悸的,将昨晚的状况讲给赵昊,末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痴痴道:“大哥,你又救我了一次。”
“哈哈,这种事,一次两次没差的。”赵昊拿起枕巾给她擦擦泪,笑着安慰道:“妹子不用整天挂在嘴上。”
“嗯,我会放在心里的。”明月使劲点点头,小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那也不必,咱们什么关系?”赵昊笑着掀开了被子。
想什么呢,他昨晚和衣而睡的。
“嗯,大哥……”李明月闻言粉面桃红,心里就想吃了蜜一样。
这要是换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定然要伤神猜度,他到底指的什么关系?兄妹,朋友,还是那种关系?
小县主就不会。
搞不清楚的关系,统统算作男女关系。
嗯,这样多清爽啊。
~~
小县主过来赵府,小爵爷自然如影随形。
不过在妹妹和善的逼视下,李承恩识趣的没跟着进去捣乱,而是去了禧娃的帐篷。
“咦,你不是好了吗?”李承恩一进去,就看到禧娃那高高肿起的脚踝。
“要你管……”赵士禧别过头去。“我不想训练,自残行不?”
“骗鬼去吧。”李承恩却不信道:“你要是敢这么干,你叔不把你吊起来打,还能让你在这儿躺着?”
“又不是没吊过……”赵士禧嘟囔一声。但他旋即猛醒,意识到这种念头对自己很危险。
便愤愤道:“你少挑事儿,我叔对我好着呢,我翻墙出去都没说我……”
“哦。”李承恩恍然,一拍赵士禧的脑袋道:“原来是偷跑出去摔的啊?”
“好吧,我承认是摔的。可谁能料到我刚爬上墙头,就地震了呢?”赵士禧没好气的大声道:“那么高的墙,摔下来才崴到脚,你不觉我很厉害吗?!”
“哈哈哈哈……”李承恩却捧腹大笑起来,拍着床沿直抹泪道:“禧娃啊禧娃,你咋这么倒霉呢?卢沟桥煤场的煤,都不够你一个人倒的!”
“哼,你就看我笑话吧。”赵士禧气鼓鼓的别过头去道:“难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也有错吗?我从过年到现在,已经在家里呆了整整一百天了!”
“那可真不容易。”李承恩擦擦泪,止住笑道:“等你伤好了,伯伯必须带你玩个够啊!”
“不,我不去。我今年都不出门了。”赵士禧却把头摇成拨浪鼓道:“我想清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不信明年我还会这么倒霉?”
“那你今年怎么办?”
“在家里待着呗。”赵士禧说着却又泄了气,垂首落泪道:“我已经攒了七张会票了……”
“吓,又多了四张?”李承恩吃惊道:“你们护卫队还招人吗?待遇这么好。”
“不是,是叔爷会试考了个孙山,说运气太好,赏了一张。然后中状元,说要积福,又赏了一张。然后太爷爷来……”
话到一半,他才想起叔父嘱咐,不要对外乱讲老爷子和叶氏的事情,禧娃赶紧住了口。
“太爷爷啊……”李承恩眼珠子一转,心说妹妹交代的差事完成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小爵爷也有用智商取胜的时候。
禧娃,不要放弃治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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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赵二爷又创纪录啦
翌日便是铨选的日子,赵守正便和徒孙们一道,早早赶到吏部衙门等候授官。
负责新科进士铨选的,是号称天下第一司的文选司。
因为四品以下官员,皆由文选司来推荐,然后进行部议……也就是吏部尚书和两位侍郎,以及文选司郎中四人,商量着决定人选。
通常来讲,文选司拟出的名单,十有**都会被采纳。
尤其是全国一千四五百个知县、知州……部堂大人们怕是都搞不清楚哪里是哪里,几乎皆由文选司郎中操弄于手。
所以文选司郎中又叫‘小天官’。
新科进士们仕途的头一二十年,基本上逃不出小天官的掌心,自然没人敢怠慢,早早就来到文选司院外等候。
通知的是辰时开始铨选,可四百多名新科进士,一直等到快中午,文选司那扇紧闭的院门才敞开。
“状元郎先进来吧。”一名主事站在门口唤一声。
正跟同年聊得热火朝天的赵守正,赶紧整整身上的状元袍,向那位主事道声辛苦,然后跟着进了院中。
便陆续有官员出来,依次序叫新科进士进去接受铨选。
~~
却说赵二爷跟着那主事进去院中。
便见院内北面一溜七间正房,东西两侧厢房各三间,还有一排充作文库房的倒座房。
每间房上都挂着黑底金字的木牌。有郎中房一,员外郎房二,其下设有求贤科、开设科、僧道科、省掉科、还职科、给假科、给凭科、缺科和揭帖科共八个科室。
那主事将赵守正领进了正中的郎中房。
郎中房是个套间,主事命赵守正先在外间稍候,进去禀报一声,里头的小天官方请他入内。
赵守正忙整了整官袍,深吸口气进去拜见鼎鼎大名的文选司郎中陆光祖。
此公乃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在吏部各司转迁已长达十余年,单在文选司郎中位上便已经干了七年。
乃是开国以来,任职时间最长的文选司郎中。
本来三年前,朝廷准备提升他为吏部右侍郎,廷议都已经通过了。
但陆光祖力排众议从地方上,升了个叫海瑞的户部主事。
海瑞一进京就搞了个大新闻。
然后,他就继续待在‘小天官’位子上,至今没法挪窝了。
这位老资格的郎中,已经四十五六岁,身材清瘦、神情严肃,面上两道深刻的法令纹,一看便是久掌权柄之人。
“晚辈拜见铨曹。”赵守正不敢怠慢,赶紧深施一礼。
“状元郎不必客气,请坐吧。”陆光祖说话间,习惯性的打量下赵守正,心里暗叹了一声,然后按部就班道:
“按照规制,新科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你自然也不例外。”
“是。”赵守正忙正襟危坐,点头应下。
“这是你的告身。”陆光祖便将早先拟好的委任状,推给了赵二爷。
赵守正忙双手接过,看一眼上头通红的吏部大印,一边收入袖中,一边问道:“敢问,晚辈何时去院中报到?”
“你先不用去了。”却听陆光祖幽幽说道。
“呃……”赵守正一愣,不解的看着陆光祖。
“先去趟都察院吧。”陆光祖避开赵守正的目光道:“你可能有点小麻烦。”
“啊?”赵二爷嘴巴长得老大,不禁暗暗惊慌道,莫非我和宁安的事情发了?
“不知所为何事?”
“不太清楚。”陆光祖淡淡道:“只是今日一早,接到都察院的行文,要求暂不给你授官,让你到察院听参。”
“这……”赵二爷登时一脊梁汗,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老爷子关于‘勾引公主该如何判决’的那些话了。
“但本部已经在你的官告上用了印,”见他面色苍白的,陆光祖轻叹一声道:“已经无法撤回,只能等你的事情查清楚后再说。”
他没有告诉赵守正,要不是顶头上司王侍郎发了话,自己的贵同年张相公也打了招呼,吏部才不会得罪专治不服的都察院呢。
“多谢铨曹维护。”赵守正当了那么多年侍郎公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是吏部护了自己一下。
“不要太紧张,只要当官,就没有不被弹劾的,要不怎么叫待罪官场呢?都是早晚的事。”陆公子站起身来,安慰赵二爷一句,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哎,好,明白。”赵守正强打精神拱拱手,走出了文选司。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陆光祖摇头叹气道:“国朝二百年,尚未听说有授官当日即遭弹劾的状元。”
一旁的主事便小声道:“要不是铨曹顶住压力,他连官都授不了。”
“陆某不当帮凶罢了。”陆光祖低声说一句,转身进了值房。
~~
却说赵守正领了从六品的官袍后,便浑浑噩噩出了吏部大门。
范大同赶紧招呼轿夫,把轿子抬过来。
待状元公在轿中坐稳后,范大同便掀开轿帘谄媚问道:“兄长,是去翰林院?”
“不,都察院。”赵守正揉着太阳穴,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老爷,是不是先回家一趟?”方文冷不丁冒出来,突然说了一句。
“我靠!”范大同吓一跳,见鬼似的打量着这小子,不知他从哪钻出来的。
“对,应该先回家。”赵守正闻言深以为然。
家里有老爹和儿子,这种大事得让他们拿主意,我自己瞎想个屁。
“回府,老爷要换官服。”方文还特意吆喝一声,给出了正当的理由,然后便消失不见。
轿夫便赶紧抬着轿子出了东安门,朝着春松胡同而去。
谁知半路就碰上了赵昊的马车。
“公子!”方文赶紧招呼一声,小跑过去。
“高大叔,快停车。”赵士祯坐在车辕上,见状忙招呼驾车的高武一声。
车没停稳,他便跳下车,也朝着方文跑过去。
“孙少爷,快请公子回府,老爷有事和他商量。”方文忙小声道。
“我叔已经知道了,就是来找叔爷的。”赵士祯低声说道:“快请叔爷上车。”
~~
“儿啊,救命啊,爹要进宫了……”
赵二爷一上马车,抱着儿子便哭起来:“呜呜,我就说不该再和你干娘续上吧?”
“不怕不怕。”赵昊忙拍着父亲的后背安慰道:“不是父亲想的那件事。”
“啊,那是什么事?”赵守正一愣。
“是前日的地震,被人拿来做文章,联系到父亲的殿试卷子上去了。”便听赵昊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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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黄金三句
马车上。
赵昊一边递帕子给老爹擦泪,一边低声道:
“今早老爷子收到消息,昨日有数名言官上本弹劾说,前夜地震乃有人在西山大肆采煤,以至龙脉受损,才会导致地龙翻身。”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赵守正使劲擤了下鼻涕,瓮声瓮气道:“从嘉靖三十四年开始,北京城每年都得震两回。所以根本就是华县大地震引起的,跟挖煤采煤有什么关系?”
“是啊,连父亲都能看懂的道理,他们能不明白?”赵昊冷笑道:“可见根本就是故意往父亲身上攀扯。”
“呃……”赵守正总觉着儿子这话怪怪的,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挑刺的时候,他紧紧抓着儿子的手道:
“儿啊,策论不是言者无罪吗?怎么到为这儿,就要因言获罪了?”
“因为他们又把父亲的策论,联系到西山煤业上了。”赵昊阴着脸道:
“弹劾你与长公主勾结,替她的西山煤业代言……”
“勾结啊。”赵守正松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勾搭就好。”
“父亲你且放心,你和干娘的事情,就是让人知道了又如何?”
赵昊觉得,得先把老爹这个心结解开,不然让他这个状态去都察院,非得让那帮御史吓出尿来不可。
“此话怎讲?”赵二爷巴望着儿子。赵昊猜的没错,近来他一直就跟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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