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海道人道:“是,是,那是天纵你武功太强,咱们全真教若没你主持局面,自然是敌不过这些胡人了。”
天纵又是一笑,拍了拍手,西面马车上又跳下几个道士,天纵说道:“将这几个女子全都带走,送到长春观我屋里,他们明教诱·骗我中原女子无数,我自要好好讨回公道,让她们尝尝为奴滋味儿。”
少海道人闻言一愣,似觉得有些不妥,但这为难神色一闪而过,立时又露出顺从笑脸,说道:“正该如此。”光环等女子脸色剧变,急的泪水直流,但却全然无法相抗。
突然间,东面马车上又走下一女子,那女子美丽过人,约莫二十五岁年纪,朝天纵大喝道:“安武萨,你看看我是谁?”
天纵回头一瞧,登时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你是古尔真公主殿下?为何为何你会在此?”
那车内女子正是古尔真,她听闻博尔丁不服号令,竟要对全真教出手,情急起来,与这几位波斯明教的女子星夜出行,本想赶往江夏,与博尔丁教主等人碰面,约束其行径,不料却陡遇阻碍,她以为遇上厉害刺客,心中慌乱,正不知所措,却认出此人乃是当朝宰相阿合马的爱子安武萨,她顿觉安心,便现身出来,喝止此人。
昔日蒙古远征西域之时,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蒙成吉思汗所召,陪伴在侧,宣讲长生之道,全真教由此在蒙古贵族中颇为盛行。这位安武萨乃是贵族阿合马之子,自幼拜这全真少海道人为师,修炼道术武艺,他天赋过人,并非寻常纨绔子弟,习练刻苦,又极为聪明,二十多年的勤修苦练,至此武功已青出于蓝,远远胜过少海道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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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在世多磨难
几年之前,九和公主获其父忽必烈首肯,授得莫大权柄财力,以此召集江湖人士,欲剿灭武林中抗元势力,先后令仙剑派、雪莲派、万兽堂归附她麾下,尔后又接纳逃离金帐汗国的波斯明教,与中原武林争雄,掀起莫大风浪,惹得天下大乱。宰相阿合马掌控全真教,与道教领袖人物交好,自然与九和公主争锋相对、毫不相让。
阿合马之子安武萨平素喜好扮作道人打扮,游遍天下,我行我素,途中有女子相伴,有众仆役服侍,享尽荣华艳·福,是以他武功虽高,却懒得参与武林纷争,心中也瞧不起这些波斯胡人的身手武艺。
近年来,他奉其父之命,回到长春观定居,预备还俗成亲,子承父业,偶见波斯明教强横霸道,竟欺到他的头上,心头震怒,非同小可,便想找这些胡人的麻烦。随后全真教得到消息,说三日之内,有一马车途经此处,乃是明教要人,又有波斯美女,安武萨大喜,便率随从仆役埋伏在此,满拟将敌人打得灰头土脸,再掳走车中美女,带回道观享用,不料竟遇上了九和公主,倒也大出所料。
九和道:“安武萨,你胆敢拦住我的去路,还打伤我身边侍卫,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不将咱们皇室放在眼里了?”
安武萨初时大惊,但旋即镇定下来,躬身笑道:“公主殿下,贫道在此向你问安,不知你怎会与这些胡人呆在一块儿?”
九和道:“少给我装模作样,你有备而来,怎会不知我在车中?你犯上作乱,我要禀告父皇,重罚你父子。”
安武萨心道:“我爹爹在皇上面前颇为得宠,皇上肯听他的话。我倒不信她能奈何得了我。”
他知道九和与当今太子真金要好,而真金太子提倡善待汉民,这一年多来常常与忽必烈争执,数次受厉声责骂,地位岌岌可危,这九和公主受此连累,在忽必烈面前也战战兢兢,念及于此,登时毫无惧意,笑道:“公主。你有所不知,贫道得了消息,说你身边藏有金帐汗国来的奸细,意欲加害公主,我担心公主安危,不得不出此下策。”
九和冷笑道:“奸细?哪有什么奸细?你栽赃诬告,竟欺到我这儿来了?还不快些解开我侍卫的穴道?”
安武萨沉声道:“这些波斯胡人,受金帐汗国管束,而金帐汗国这些年接连寻衅滋事。绝没安好心。这几个胡人女子,就是奸细!”拂尘一转,扫过一女子脑门,那女子头骨碎裂。当即毙命。
九和惊呼一声,怒道:“你这大胆的狗贼!你怎可以”
安武萨想压服九和气焰,便拿这几个明教女子立威,说道:“殿下。情势危急,容我擅作主张。”话不多说,横挥拂尘。内力到处,砰地一声,又一胡女惨死当场。他一边杀人,一边望向九和,见她花容失色,心中大是得意:“这九和外强中干,绝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先吓她一吓,显显威风,今后她见着我便如耗子见了猫一般。这几个胡女模样粗糙的很,杀了也不可惜。”
狄江见安武萨胡乱杀人,心中恼怒,但一来他伤势乃是波斯明教所害,恨之入骨。二来他内力尽失,当真爱莫能助。是以他潜伏草丛,忍气吞声,也不贸然冲出去自讨苦吃。
安武萨毫不留情,又杀了那车夫与一胡女,走到光环使者面前,见她年轻美貌,楚楚可怜,心中一动,笑道:“这奸细倒不忙杀了,要带回去好好审问。公主殿下,你不必谢我救命之恩,但你怎会如此粗心,竟将奸细视作亲信?若皇上知道了,想必会大大的不悦。”九和怒火中烧,俏脸上神情凶狠,但眼下却毫无办法。
安武萨伸手去摸那光环使者脸蛋儿,突然光环使者一张嘴,一道金光窜出,安武萨大惊,一晃脑袋,那金光正中他鼻梁,原来是一枚尖锐金针,若是他躲闪稍慢片刻,金针由眼入脑,决计难逃一死,但饶是如此,那金针上涂有麻药,令他一阵晕眩,险些躺翻。
光环使者撑起身子,奋力朝狄江方向奔来,但她穴道未解,脚步踉跄,奔行不快。那安武萨从怀中摸出一枚解毒药丸,吞入腹中,盘膝驱毒,同时喊道:“师父,别让这女子跑了!”
少海道人对安武萨言听计从,喊道:“好!”身形一晃,已赶到光环使者身后,一掌拍下她背心,使得正是全真教的金花渐落掌,他功力比当年九和公主麾下的玄镜道人稍弱,又不欲伤这女子,故而出手极有分寸。
就在这时,他足上“昆仑穴”一麻,头上一痛,栽倒在地,抬头一瞧,却见一少年从草丛中钻出。这少年正是狄江,原来他见少海道人追这光环使者,若他得手,这女子被安武萨捉回,定然受尽侮·辱,下场凄惨。他想到此处,侠义心肠发作,瞧准少海道人出掌刹那,脚尖点出。他足阳明经脉中有真气流淌,这一脚有平时一成功力,认穴又准,少海道人毫无防备,被他一击制住。
光环使者回头一瞧,目露感激之色,却见安武萨朝这儿冲了过来,她惊呼一声,又狼狈而逃。安武萨体内毒性未解,但他恼怒之下,真气沸沸扬扬,一时压下麻药,奋起直追,顷刻间便来到近处。狄江喊道:“你快跑!”迎向安武萨,安武萨拂尘一捻,击向狄江肩贞穴,狄江识得厉害,闪身避让,但蓦地身法一滞,躯体僵硬,被安武萨击中。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摔在一旁。
安武萨略觉松懈,麻药药性发作,摇晃几下,急忙运功稳住状况,腾空一跃,来到光环使者身前,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拔出匕首,说道:“老子老子也不捉你了,老子宰了你,将你尸首带回去,剥光衣服,吊在城头,让大伙儿瞧瞧波斯胡人的烂·货是怎生模样!”他暴怒之下,全不复先前泰然自若的气度,变得如同残忍野兽一般。
突然间,狄江爬起身来,一脚踢向安武萨面门,安武萨困惑不解,只想:“这小子被我点中穴道,为何无碍?”殊不知狄江穴道受损,本就身子僵硬,他受折磨多日,早已摸索出一条行动法门,虽极不灵便,但比之常人穴道封闭之后难以动弹,行动更为自如。
饶是如此,这一脚来的不快,安武萨早有防备,左手擒拿,右手挥匕首刺向狄江足下,谁知临到近处,狄江蓦地变招,便直踢为旋踢,正中安武萨侧面,安武萨受麻药之苦,功力大损,又对狄江颇为轻视,失了防范,被这一脚提的天旋地转,滚倒在旁,狄江扑上前去,又在安武萨胸口、腹部上狠踹几脚,安武萨受伤不轻,但仍拍出一掌,将狄江打翻在旁。狄江爬起身来,抹去鲜血,目光如火,咬牙又要冲上。
安武萨养尊处优,虽交战不少,但生平从未遇到过这等拼命之徒,见状吓破了胆,爬起身来,拔腿就跑,喊道:“走了,走了,这疯子好狠!”少海道人颤巍巍的站起,也紧跟安武萨奔出,数人跳上马车,安武萨声嘶力竭的喊道:“快,快!别耽搁,快走!”指使仆役调转马头,一溜烟的疾驰而去。
狄江倔强直立,目视敌人逃开,见他们竟怕自己这般废物,只觉滑稽至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顿觉疲劳,眼前金星乱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立时晕了过去。
光环使者蒙他相救,早将他视作靠山,见他忽然昏迷,一时慌了神,忙来到他身前,翻他眼皮,听他心跳,见他仍好好活着,不禁松了口气。
九和走近,一见狄江,只觉在何处见过,想了一会儿,说道:“是他?我曾在安仁的山庄里见到过他,他他似是玄夜教的人。对了,他在江湖上名头不小,似乎有个绰号,叫做明灭公子。”
光环使者奇道:“玄夜教?明灭公子?”仓促间也不容细想,两人合力将狄江搬上马车,九和粗通武艺,替光环使者解了穴道。光环使者道:“公主,万一再碰上全真教的恶人,咱们无法相抗,可得快些走了。”
九和道:“先前你们相斗之时,我已点燃炮仗,不久便有强援到来。咱们在此等候,比贸然赶路要稳妥多啦。”
光环使者想想不错,见到那四位死去的同伴,心头大悲,泪水滚滚,突然开口唱起一首明教歌谣来,乃是永别战友,送其谒见明尊时所唱,她嗓音柔美,感情诚挚,曲子也优美凄凉,九和刚摆脱困境,听得深有感触。而狄江晕晕乎乎,疼痛钻心,听到这曲子,触动心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痛苦,喉咙滚动,泪水夺眶而出。
光环使者见他如此,也是感动莫名,抚摸狄江额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说道:“明灭,明灭。你这名字当真不吉利。”
九和嘻嘻一笑,说道:“光环妹妹,你可是爱上他了?”
光环登时羞红了脸,摇头道:“公主,他救我性命,我感激于他,仅此而已,公主莫要作弄于我啦。”
九和笑道:“英雄少年,有谁不爱,想我当年远赴大漠”说到此处,想起往事,倍感惆怅,当即闭口不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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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少女怀春偷张看
等了一会儿,果然有波斯明教胡人赶来,向九和请了迟来之罪。众人护着大车,沿路骑行,径往江夏而去,路上那光环使者对狄江照顾体贴,温柔亲热,当真如妻子对待丈夫一般。狄江道:“你不必如此,更不必感恩,咱们玄夜教与明教是敌非友,你若当真对我好,便放任我离去吧。”
光环使者笑道:“那又有什么打紧?你救我性命,我便要报答,总要待你伤势痊愈,我心里才好过些。”
狄江心道:“我好不了,你也不必劳神。”嘴上却道:“我伤势无碍,还请姑娘开恩,莫要拦我。”
光环使者道:“你叫我莱宁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听得怪生分的。”她温言软语、好声好气的相劝,饶是狄江性子执拗,也被她热忱打动,不忍违逆她的好意,只得随着大车同行,耳听这莱宁与九和交谈,得知这莱宁竟是波斯明教教主博尔丁的侄女,身份委实不小。这般奔波数日,听到车外人声渐响,马车行速缓慢,车外胡人大声呵斥,驱逐行人。
狄江探出头去,见已在热闹街市之中,群楼众庙,人来人往,当真是繁华之地,他心想:“这便是江夏么?”
莱宁扶狄江下了马车,入住客栈,有侍女要替他擦拭身子,更换衣衫,将他当做主子一般照顾。狄江连声拒绝,但这些侍女闻言害怕起来,如遭大难,跪倒在地,苦苦恳求,狄江心软,只得任由她们摆弄,侍女伺候他睡下,竟有留宿陪寝之意。狄江坚决不允,她们这才怏怏退下。
狄江虽受到厚待,但心底却愈发忐忑,心想:“我本当死了,那便一了百了,偏偏多管闲事,与这些胡人搅合在一块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次日,莱宁才来探望,见狄江焕然一新,模样英俊。心下欢喜,拍手笑道:“人人都叫你明灭公子,嗯,果然很是好看,当得起‘公子’二字。”
狄江听她由衷赞美,像见到值钱宝贝一般,忍不住笑道:“明灭公子,何足道哉?我总觉得软绵绵的太过文弱,这绰号可委实不怎么高明。”
莱宁道:“公子。公子,我听说你们中原汉人,被人称作‘公子’,各个儿都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狄江脸上一红,心想:“这胡人女子倒也会夸人,全不似咱们中原女子那般委婉。”他听人说过胡人热情奔放。故人相见,无论男女,皆会拥抱接吻。想来这等当面赞美之事也不足为奇。
莱宁朝他左瞧右瞧,没一刻消停,一会儿痴迷,一会儿偷笑。香儿已算得活泼伶俐的少女,与这莱宁相比,却显得极为文静。狄江问道:“莱宁姑娘,你找我所为何事?”
莱宁道:“狄江公子”说到公子两字,长长停顿,面现笑容,狄江挠挠头皮,颇不好意思,莱宁又道:“我听公主殿下说,不久之前,你到咱们明教作客,大伙儿邀你加入明教,你不肯答应,是么?”
狄江道:“不错,正有此事。我本是逍遥宫教主的大弟子,信奉玄夜魔神,怎能背弃?”
莱宁皱眉道:“我还听说你身上的伤是治不好的,对么?”
狄江心头一震,悲从中来,但立即打起精神,想到:“不可流露软弱怯懦,以免让她看低了。”勉强笑道:“我玄夜教众皆视死如归,只要死得其所,伤势再重,也算不得什么。”
莱宁抿住嘴唇,手支下巴,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说道:“狄江,我可以替你向博尔丁大伯求情,让他网开一面,替你治伤,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成么?”
狄江顿生警惕,道:“无论姑娘有何请求,请恕狄江不能答允。”
莱宁急道:“我还没说要你答应什么,你怎地当即回绝,不留半点余地?”
狄江道:“我说过啦,我是玄夜教的人,与你们明教井水不犯河水,全无关联。莫说我这伤势难以治愈,就算当真有万一之望,我也不愿受明教恩惠,令玄夜教蒙羞。”
莱宁终于恼了,大声道:“你这人怎地这般狭隘自私?你就全没想过我么?”
狄江愕然道:“我狭隘自私?这这又从何说起?”
莱宁握住狄江手掌,语气又柔和起来,说道:“你是玄夜教的人,我却受了你极大的恩情,若不报恩,我岂不也会因此蒙羞?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向大伯恳求,要他找到那贤圣水之后,救你性命。”
狄江心知这女子感激之意发自肺腑,不由得深为内疚,愣了片刻,说道:“你你要我答应什么?”
莱宁说道:“我会告诉我大伯,说我我已与你同床共眠,大伯待我如同亲身女儿一般,得知此事,自会对你刮目相看”
狄江吓得不轻,慌忙道:“我的大小姐,你若真这般说,那可把我狄江害得身败名裂,从此没脸见人啦。你大伯不把我当场杀了,便算的上菩萨心肠。”
莱宁笑道:“你已到了成亲的岁数,我与你年纪差不多,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结为夫妇,在一块儿睡觉,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大伯知道此事,虽也会吓一大跳,但你既成了我的丈夫,即便不是教徒,那也无关紧要了。”
原来这波斯女子性子开朗,爱恨不羁,见到心爱男子,往往热情主动。而莱宁生平见惯了波斯高大粗鲁的汉子,不免厌恶,蒙狄江舍命相救之后,又见他相貌英俊,立时便不顾一切的坠入情网。
狄江冷汗直冒,又觉眼前女子美貌可爱,须臾间心猿意马,当真想将她搂住,好生疼爱,他瑟瑟发抖,勉力想到:“狄江,狄江。你万不可受此蛊惑,若你当真答应了她,后果如何,难以设想。”念及于此,急道:“姑娘,我玄夜教教规森严,若不得教主准许,不可成亲,更不可与女子同床,我狄江身不由己。还望姑娘包涵。”
莱宁大失所望,但也固执起来,费心相劝,狄江坚决不允。她又羞又怒,说道:“狄江,你你好不懂事。我若不不与你同床,到我二十岁时候,依照教规,我我需得被迫与教中其余男子欢·好。受尽折·辱,连大伯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