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冠道:“血玉女妹妹她有难言之隐,似乎急于长高长大,因而要以男子之血洗浴,既是祭拜仪式,又是养生之道,我们将村中男子杀的只剩下一千多人,无奈之下,只有将众姐妹散布到外头村子里,勾引世上男子来此。”
苍鹰笑道:“难怪你们这村里也不过一千多人。”
鬼魅问道:“那血玉女为何要捉走迫雨公子与九狐姐姐?她当真要吸光九狐姐姐的血么?”
雄冠对血玉女童忠心耿耿,本不想泄密,但他们救了自己性命,又不知那神庙所在,心想:“告诉他们却也无妨。”遂道:“血玉女妹妹她她从小便被红石神捉走,浸泡在血水之中,身子受过历练锻造,虽有一身神功,但却无法长大。那红石神后来销声匿迹,不再出现,血玉女妹妹这才从神庙中逃出。被傅殇教主拒绝之后,她一心想再见到红石神,让祂赐予长门。她想献上那叫九狐的女妖怪,或是献上千血剑的主人,也许能打动红石神。”
苍鹰心想:“你原来全都清楚,我还当你们一直受到蒙骗呢。”又问:“那红石神便是那四手四脚的无面怪物么?”
雄冠叹道:“血玉女妹妹只见过这红石神一面,确实是那般模样,可后来后来祂不再现身,只是偶尔在她脑中说话,到了后来,更是不再搭理她了。”
苍鹰暗想:“那红石神有莫大神通,不是山海中人,便是极危险的妖魔,两者皆不可放过,说不得,唯有借飞蝇之力,搅他个天翻地覆。”但那人如真是太乙,单凭太乙真仙法的精妙掌力,飞蝇未必能胜,更何况此人似精通血肉纵控念,胜算更是寥寥无几,苍鹰深感忐忑,但又怒火中烧。
鬼魅急道:“如那红石神真的现身,会如何对付迫雨公子与九狐姐姐?”
雄冠沉吟片刻,说道:“血玉女妹妹称那叫九狐的女子体内似似有妖气,但咱们都瞧不出来,也不知是否有效,可咱们红石神教史书记载,很久以前,教中有一位教主,得红石神邪法相助,倒行逆施,为恶无数,后被一手持千血神剑的剑客击败,那剑客听说也曾与红石神交手,将红石神逐走,红石神与这千血神剑的主人有仇,多半放不过他。”
鬼魅见过那武骑留书,知道此事不假,登时方寸大乱,说道:“那迫雨公子岂非危险的紧?不成,不能耽搁了,我得快些去找迫雨公子。”
雄冠脸色一板,想要出言阻止,但转念一想,又冷笑道:“你们不知那神庙所在何处,更不是血玉女妹妹神功的敌手,还是别鲁莽行事,在此安安分分的吧。”
鬼魅望向苍鹰,满眼热切之情。
苍鹰潜运功力,只觉情形不妙,他先前为了翻过废墟,纵跃时运劲太过,令伤势加重,少说也要再过半个时辰功夫方能走动,见鬼魅心急,照实说了,鬼魅低头思索,突然一俯身,将苍鹰背了起来,说道:“你替我指路,边走边养身子。”
苍鹰怒道:“老子一世英雄,铮铮铁汉,也没断腿断脚,怎能让一臭丫头背负?将来这事若传出去,老子还如何出去见人?”
鬼魅笑道:“如今谁是累赘了?再说我身上香的很,软的很,你被我背着,可是难得的福气。”更不多话,足尖一点,轻飘飘的飞身而去,她此刻养足精神,内力运转,将一身轻功挥的淋漓尽致,虽背负一人,仍是如风拂雪飘,倏忽无影。
苍鹰仍要抱怨,鬼魅说道:“鹏远老兄,你还是消停些吧,此事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讲,外人岂能听闻?”
苍鹰哭笑不得,心想:“从来只有老子背女娃娃跑路,如今虎落平阳,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但他以大局为重,不再吵嚷,探查周遭气息,顷刻间便明了方位,说与鬼魅听了,鬼魅笑道:“这才是乖乖的好师兄。”语气故作温柔,竟全然将苍鹰当做小孩儿。
苍鹰气往上冲,叫道:“你再这般说话,信不信老子在你身上吐血撒尿,扮那无知小儿让你瞧瞧?”
鬼魅哈哈一笑,说道:“不敢,不敢。鹏远兄弟如此爱惜颜面之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苍鹰一边与她吵嘴,一边费神指路,一边又得调息治伤,他先前伤势太重,对常人而言足以致命,他硬凭一身奇功挺了过来,此刻被鬼魅生拉硬拽,无法相抗,只能静下心来,缓缓调息,顺手指路。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步入深山之中,荒径幽林,树影摇晃,落日余晖透过树冠,整座森林都似浸泡在血中,那聚女留下的真气方位愈飘忽不定,有时竟钻入小洞中,须得大绕山路,放能找到,鬼魅心下生疑,思忖:“莫非这鹏远探查之术不灵了?又或者或者他实则迷了路?”她生平极少信任旁人,几年前被苍鹰欺骗之后,更是疑心重重,脑子里胡思乱想,步履便愈吃力。
苍鹰看似平静,可心中惊诧,委实非比寻常,他见那密林、诡道、异草、奇花,分布暗含规律,竟似是太乙术数之法,若非他蛆蝇尸海剑明辨纤毫,决计找不到此处,如此说来,此山谷确是太乙手笔,那红石神亦必是太乙造物。(未完待续。)
p:// ( 蛆蝇尸海剑 p:///4/4155/ )
四十七 惶如困兽
苍鹰也不道破,令鬼魅继续翻山钻林,自己则全神贯注、不遗余力,破解这太乙术阵,他不过粗通周易之理,蒙雪冰寒指点过伏羲八卦之道,但这太乙术数剑走偏锋、诡谲怪异,与寻常风水之术截然不同,难怪千百年来鲜有人找到那神庙所在。?苍鹰脑筋急转,一刻不停,将种种幻象歧途当做武功招式破解,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如此兵行险道、披荆斩棘,不久之后,两人走入一处山洞之中。
苍鹰点燃火折,照亮前方,不禁松了口气,知道路途中再无阵势,此刻稍觉轻松,便已明了:“凭荧儿、傅殇两人的本事,万万找不到那神庙,定是太乙刻意指引,莫非他本就有意让荧儿修炼那怪异功夫?”
他提一口真气,只觉力气渐复,伤势好转,已然度过难关,身子一弹,离了鬼魅,说道:“之后便不用姑娘操劳,老子自己能走。”
鬼魅先前太过心急,奔行迅,无暇调理真气,此刻反而极为难熬,抿住嘴唇,连话都说不出来,若要以鹏远所传法门散功,那救人之事便帮不上忙,是以隐忍不为。
苍鹰瞧出端倪,说道:“你留在此处,用我那功夫修养,我瞧这儿太平安全的紧,也不用担心有野兽敌人,我保管将迫雨、九狐救出来。”
鬼魅怒道:“都到了这里,我怎能退缩?你你背着我走!”
苍鹰反驳几句,但鬼魅言道:“我先前背着你走,眼下我不成了,你难道是这等忘恩负义、弃之不顾的小人么?”
苍鹰心想:“好么,老子救你无数次,被你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也懒得与她计较,反将她横抱胸前,横跨纵飞,上下奔走。沿洞窟迅穿行。
鬼魅躺在苍鹰怀里,突然心中一动,涌出一丝怀念之情,不禁哼了一声。??
苍鹰怒道:“老子费心载你。做牛做马,你倒还哼哼卿卿,冷嘲热讽?”
鬼魅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可不是对你哼哼。我记得几年之前,我也与一人在这般幽暗深邃的洞中攀爬。那人也是这般抱着我,我想起此人嘴脸,兀自不寒而栗。”
苍鹰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更加恼怒,闭口不言。
鬼魅道:“那人便是我雪莲派的大叛徒、大淫贼,人称”
苍鹰大怒,说道:“你说老子是淫贼?你重的跟小猪似的,抱着很舒服么?”
鬼魅微微一愣,摇头道:“鹏远兄高风亮节,不近女色。我说话不妥,不该将鹏远兄与那恶徒相提并论,刚刚所言,倒是小妹的不是了。”
苍鹰听她道歉,心意稍平,但恼她唤自己为‘淫贼恶徒’,脸色颇不好看。鬼魅见他生着闷气,柔声道:“鹏远哥哥,你生我气了么?”她从鬼剑门中习得交谈法门,叫做“不破不立”。先将人稍稍得罪,立时致歉,显得不安,反而易令那人生出好感。用来探听消息,建立交情,着实灵验。
苍鹰叹道:“别说话啦,你若不想散去功力,便忍耐一会儿疼痛,待救出你那情郎来。心头一喜,说不定便好过许多了。”
鬼魅脸上一红,嗔道:“什么情郎?我是要去救九狐姐姐。迫雨公子对九狐姐姐一往情深,你难道看不出来么?”说话时声音苦涩,心中悲伤。
苍鹰叹道:“情思纷扰,最是煎熬,我以往饱受这等苦楚,后来大彻大悟,挥剑斩断情缘,方才得了解脱,可彼时钻心之痛,至今萦绕心底。我这等大智大勇、明禅悟道之人,尚且勉强涉险过关,你这初涉世事的小丫头,哪儿那么容易忘记心中深情呢?”
鬼魅心生好奇,愁思稍减,问道:“鹏远大哥,你也曾有所爱之人么?”
苍鹰说道:“世间男子,哪个不曾是如此?”
鬼魅又问道:“可你后来又是如何解脱的呢?”
苍鹰听她相问,心中蓦然恐惧起来,不愿多想,敷衍说道:“我我朝自己那地方咔嚓一刀,从此了无牵挂,心平气和,姑娘如有兴致,不如也来这么一下。”
鬼魅哈哈大笑,知道他故意搞怪,但被他一逗,愁闷顿解,说道:“我和你大不一样,你可以狠心挥刀,我我天生便没法如此。”
苍鹰见她接梗,来了兴致,尖声尖气的说道:“本公公尚有一计,可助姑娘消解怨妇之容。”
鬼魅啐道:“你才是怨妇呢,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说来给我听听?”
苍鹰说道:“姑娘救出情郎之后,趁他昏迷不醒,自己来一招‘宽衣解带’,给他来一招‘不着寸缕’,随后再使一招精微奥妙、世所罕见的‘霸王硬上弓’,以姑娘的温柔美貌,定能令此人飘飘欲仙,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你。你得了情郎相伴,岂能再现愁容?”
鬼魅笑得愈欢畅,非但不怨,反而甚是开心,说道:“你教我做这等坏事,我先打你两个耳括子!”
苍鹰见她不生闷气,自也痛快,一路胡说八道、装疯卖傻,摸黑找向那神殿所在。
话说迫雨被聚女一路带着,忽高忽低,身躯震荡,他内力枯竭,昏昏沉沉,终于落在地上。随即身旁咣当一声,听出是千血剑之声。他脑袋一懵,登时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只觉一团团火光熊熊燃烧,将四周照的有如白昼,他缓缓爬起身来,扫视左近,登时吓得双足软,冷汗直冒。
他身处一座大殿之中,极广极阔,珠光宝气、玉柱雕梁,比红水石村那座祭祀大殿更为恢宏。在大殿墙边,镶着许许多多薄膜,薄膜里头裹着奇形怪状的怪物,有光秃秃的大公鸡、人身猪的怪物、四爪恶熊、双头蜥蜴、全身无毛的老虎,各个儿高大威猛,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望着迫雨,随时似要暴起钻出。
只听血玉女童喊道:“红石神!红石神!我备了两份大礼,正要供奉给你,你如真有灵知,可否现身相见?”
她清脆娇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过了许久,更无回应。
血玉女童急道:“看哪,这这女子是个妖怪!她体内真气诡异无比,更远胜于我,你如吃了她,定能功力大增。”
迫雨慌忙望去,只见血玉女童与九狐身在高处一座祭坛上,身旁火光融融,九狐神情迷糊,半梦半醒,而血玉女童则大喊大叫,声嘶力竭。
等了许久,并无异状,血玉女童又道:“红石神,我听说你曾被千血神剑所伤,是不是你从此害怕,不敢再出来见人?你看,你看,我把你那仇人,千血剑的主人带到此处,你难道不想亲手报仇吗?”
她静候片刻,咬了咬牙,在祭坛上用力一碰一转,只听虎虎沙沙一通乱响,迫雨身后传来薄膜破裂、液体粘稠之声,他遍体生寒,急忙将千血剑握在手中,但觉这神剑毫无灵气,挥动有些沉重,失了先前神效。
一头四掌巨熊仰天怒吼,目中凶光毕露,朝迫雨扑了过来。世间种种野兽,集山河灵气,体力绝非凡人可比,而这巨熊更是迅猛暴烈,飞身扑来,其势难以抵挡,迫雨鼓足内力,拍出寒冰真气,但他真气衰弱,威力不强,巨熊皮毛厚实,掌力及身,竟毫无建树。它来到近处,四掌乱打,迫雨小心躲闪,惊险避过,但却无法还手。
血玉女童道:“看哪,红石神,这千血神剑之人就快死啦,你快些出来瞧瞧,出来见见我吧。你你将我弄成这副德行,难道就此置之不理了吗?”她声音中带着哭腔,娇小身躯不停抖。
墙中薄膜接二连三破裂,其中怪物纷纷涌出,有些刚一踏地,立时身躯溃烂而死,有些则暴躁狂怒,火气作,一股脑朝迫雨冲了过来,迫雨施展轻身功夫,绕着大殿游走,一刻不得空闲。好在大殿太过辽阔,怪物攻势虽急,但迫雨身法灵动,倒也暂且无碍。
他一边奔逃,一边心想:“我一直躲下去,总有力气耗尽之时,即便一时不死,又如何能救的出九狐姑娘?”想要翻身爬上围墙,上去救人,但那祭坛离地太高,他又没飞天遁地的本事,只能眼巴巴的张望,心头彷徨无措。
血玉女童呼喊道:“好!你不出来,我先吸干这女妖魔的血!到时你便后悔莫及了!”
她说出这话,不过是出言恫吓,并非真要加害九狐,但迫雨大惊失色,不顾性命,在石壁上一踩,纵身而上,升了两丈多高,丹田突然剧痛,他眼前一黑,惨叫一声,从高处落下,一只公鸡扑了过来,尖嘴点向迫雨腹部,迫雨着地一滚,逃过眼前之厄,不料一旁一股巨力撞来,他气息一窒,剧痛之下,却不出声,被四掌巨熊拍飞了出去。
迫雨浑身脱力,无法爬起,自知必死无疑,心头万分悲伤,但想起自己乃是为心上人而死,又不免深感自傲。
他心想:“也许也许我早该死了,轻衫师姐,我实在无能,没能保护得了你,苟且偷生般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味?我我如今连九狐姑娘都都守护不住,这等废物,留在世上作甚?”(未完待续。)
p:// ( 蛆蝇尸海剑 p:///4/4155/ )
四十九 零丁苦海
血玉女童凝视恋人,每一刻都宛若千年,千年之中,如落油锅,时时倍受煎熬,但她却哭不出来,更不出半点声响,过了许久,她将她那瘦弱细小的恋人拥入怀中,缅怀许久,一口吞入腹中,她嘴内舌苔满是倒刺,如此吞落,立时将傅殇扯得粉碎,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迫雨、聚女、九狐见状,无不惊恐万分,九狐此刻已然醒来,知道这巨怪乃是血玉女童所变,受她影响,自身妖气在体内翻江倒海,随时欲破体而出,她放声尖叫,心魂剥离,但却不加阻止。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唯有以那妖魔之躯,方能化解危难,求得生路,可她先前被血玉女童吸了血,心存恐惧,这妖气将出未出,欲行又止,令她痛苦不堪,进退两难。
迫雨急欲起身,但中了“心血离殇掌力”,气血分离,心念涣散,实与常人无异,任凭他如何使劲儿、怎般叫嚷,可却挪不动身子。
血玉女童迈开大步,走向迫雨,嘴里伸出舌头,如遍体生刺的蜈蚣般游动,就要将这仇敌碎尸万段,突然间只听一声怒叱,无形剑气直飞过来,血玉女童手指一弹,将剑气挡开,却见一美貌女子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一黑脸大汉。
那美貌女子正是鬼魅,而那黑大汉自是苍鹰了,她被苍鹰送至大殿,见迫雨形势危急,被那红石神似的怪物盯上,不顾体内疼痛,一时心智坚定,忍耐九鼎剑法的反噬之气,全力一剑刺出,同时抢上,一把将迫雨扶起。
血玉女童走上前来,一掌拍出,有如墙塌树倒,压向鬼魅。鬼魅一咬牙,拖着迫雨就地一滚,但那血玉女童手法巧妙,并非一味蛮干。这一招尚未使老,另一只手又抹了过来,尚未落下,已然风声扑面,鬼魅足尖一点。朝后倒纵,可却避之不及。忽然背后一紧,又多飞了一丈,落在苍鹰身后,她心中一宽,知道是苍鹰以隔空取物的气劲相救,暗忖:“他的功夫当不在昔日鬼谷门主之下。”
苍鹰喊道:“你们先撤,我拖住这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