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那些元兵吓了一跳,当先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怒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拦路?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师父说道:‘我知道你叫赤术达利木,是兀兀特尔的兄弟,对么?你们此去少林,便是为了替兀兀特尔报仇雪恨!’
那将军吃了一惊,似乎怕少林寺提前有了防备,嚷道:‘不错,我大哥前往少林寺礼拜,久久不归,定是被你们少林僧人害了性命,我赤术要替兄长讨回公道,将少林寺夷为平地!’
我师父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赤术摇头道:‘我自然不知,谁知你是哪儿来的疯和尚?你若与少林无关,还不快闪到一旁,否则咱们杀你这秃驴,与碾死蚂蚁无异!’
我师父哈哈大笑,声入云霄,漫山遍野,震得那群元兵各个儿脸上变色,马儿嘶鸣乱叫,我师父说道:‘我乃达摩,正要彰显佛法,度化你们这群俗人!’话音未落,他人已不见,我也没瞧见他身影,只见到元兵登时倒了一大片,倒真像是被风吹飞的蚂蚁一般。
我站在山坡上,惊得合不拢嘴:只见东面元兵掀在地,西面元兵丢盔甲,南边各个无头脑,北面纷纷脸面肿。有人抽刀出来,不知砍谁,有人张弓射箭,无的放矢,有人举盾抵挡,连挨嘴巴,有人拼命撒网,只往自己人头上招呼。全数哇哇乱吼,却不过是徒呈英雄。晕晕乎乎,战战兢兢,迷迷茫茫,不知去向。
其实这群元兵本就是临时拼凑的,蒙古人中有不少人虔心信佛,得知要去攻打少林寺,心里老大不愿,此刻又突然遇上我师父这么个蒙面太岁,自称达摩,神通广大,顷刻间吓得心胆俱裂,哪里再敢猖獗?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来路逃窜,一转眼功夫,竟跑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虽然他们在师父手下吃了大亏,但最终却无人死去,我师父手段之高,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师父打跑敌人之后,大笑三声,回到山坡上,一语不发,又将我背起,驾鹤升天,把我带到一座高山上,山上有一座洞穴,悬空临危,山风劲吹,竟找不到下去的道路,他说道:‘君宝,你我师徒缘尽于此,从今以后,你需得独自闯荡江湖,领悟武艺。这座山叫做清竹山,乃是为师昔日安家的地方,师父这就走了,你好自为之。’
我急的大叫:‘师父,师父。你糊涂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山上,怎么下得去?’
我师父也不理我,当真疯疯癫癫。糊里糊涂,就此扬长而去,难觅踪迹,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找到他。
后来我在那山洞中找到许多书卷,有佛法,有道经。稀奇古怪,闻所未闻,可见我师父昔日涉猎广泛。学究天人,只不知为何成了这么个粗俗随性的莽和尚?我钻研洞中经文,不知不觉,功力渐深。懂法悟道。武功慢慢高强起来,终于在十四岁时下了山,从此一人闯荡江湖,直至今日。”
归燕然愣了半天,眼睛眨巴眨巴,问道:“大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话说给别人听。只怕没人会信。世上焉有人能独斗三千元兵,自己毫发无伤。敌人也不损性命?莫说三千甲士,便算胜过三百寻常武人,那也是武功盖世的高手了。”
张君宝深深呼吸,露出自嘲笑容,说道:“我原本也以为自己发梦生幻,当不得真,后来我武艺练得高了,隐隐觉得也并非难以办到之事。”
归燕然奇道:“大哥,你是说:你自己便有这等万夫莫敌的本事?”
张君宝举起酒杯,笑道:“我没试过,自也不知,但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咱们何必争论?喝酒,喝酒!”
归燕然惊讶一番,很快便平静如常,饮酒吃菜,兴致勃勃,苍鹰却忽然说道:“大哥,你可知你师父当日为何离你而去?”
张君宝闻言一呆,说道:“或许他觉得我累赘,又或者他神志不清了吧,我近些年来,也不再回思此事了。”
苍鹰说道:“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师父继续指导你功夫,将他的本领倾囊相授,你能够达到如今这般境界么?”
张君宝身子一震,深思许久,说道:“万万不能。”
苍鹰大笑道:“不错,正是万万不能。武学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不能再指望‘学’,而是得想法‘悟’,若能领悟大道,算是度过了劫数,自能脱胎换骨,一举超凡脱俗。你师父之所以弃你而去,并非嫌你厌你,而是生怕耽误了你。”
张君宝激动万分,与苍鹰碰了一杯,喜道:“贤弟,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上次碰上你,你点我看破迷障,救我于心魔之中,这次听你一席话,又解开了我多年心结。愚兄身无长物,贫困潦倒,唯有敬你一杯酒,以示满腔敬意!”
三人全都高兴,放开酒量,开怀畅饮,一直喝到酒家打烊,这才醉醺醺的付账出来,张君宝飘然而去,苍归两人各回家门,闷头睡去不提。
第二天一早,苍鹰酒醒,只觉屋外有些异样,似有人探头探脑,惴惴不安。他一跃而起,推门出去,正想喝骂找事,看清那人背影,立时闷不做声,躲在一旁,心中十分雀跃,心想:“燕然的冤家对头来啦,我且不动声色,暗中助他成事!”
那边来客不是旁人,正是苏芝环苏大小姐,只见她身穿百褶粉纱裙,梳着玲珑双环髻,青春窈窕,楚楚动人,花枝招展,美貌秀雅,面带娇羞心窃喜,探头探脑爱意深,不知情郎家何处,意欲相问胆又蒙。
她犹豫许久,终于在对门轻敲几下,归燕然开门一瞧,惊呼道:“环环姑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苏芝环见到是他,狂喜过望,满面通红,嗔道:“怎么了?你不欢迎我来?”
归燕然回头往家一瞧,只见一片狼藉,家徒四壁,委实见不得人,他虽然是个木头性子,但也知道待客之道,不敢暴露家丑,悻悻说道:“姑娘,里头寒酸,也没坐的地方,咱们就在外头走走吧。”
苏芝环见到归燕然,一颗心跳得几欲破腔而出,管他是贫是富,根本毫不在乎,听他这般说,立时乖乖笑道:“如此甚好,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也不顾及,挽住归燕然手臂,归燕然老僧一般人物,只觉不自在,却也无法拒却,便与她沿街前行,漫无目的而去。(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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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举世豪杰敬鬼雄
苍鹰跟随在后,心中既欣慰,又担忧,喜的是义弟喜结良缘,或能得了归宿,忧的是他一身神功,恐有倾覆之虞。
苏芝环忽然说道:“归哥哥,你真了不起。”
归燕然奇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从头到脚,毫无出奇之处,你是如何看穿我本事的?”他言语生硬,咄咄逼人,竟如同审讯逼供一般。
苏芝环深陷恋情,脑袋发热,对此竟丝毫不觉,她俏笑道:“你还装傻呢,你到底使了什么把戏?让那鞑子千户退了婚约,还狠狠把我叔父训斥了一顿呢。哈哈,我那叔父当时怕的脸都绿了,就和乌龟一般。“说道乌龟,顿觉不雅,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这般女儿娇羞,自然而然流露出来,清纯妩媚,神态极为可爱。
也是归燕然石头成精,脸皮极厚,见她如此,居然丝毫不觉,只是干巴巴的笑道:“我说过啦,我认得几位手段通天的朋友,此事全是他们功劳,与我关系不大。”
苏芝环“啊”地一声,目光闪闪,说道:“我记起来啦,当天在海上遇险的时候,你不是有一位大哥跟着吗?这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倒像是个混不吝的土匪强盗,是不是他帮的忙?”
苍鹰听她数落自己,不怒反笑,心想:“这丫头胆子挺大,心直口快,倒也配得上我这兄弟,我怎生想个法子,让他俩成亲之后,保住我兄弟功力不衰?”思来想去。老是往双修黄术之类的邪功上靠,越想越是气馁。
只听苏芝环又道:“我和爹娘说了咱俩的事啦,他们也喜欢你的为人。也看上你的侠气,都说这世道不太平,咱们需得早些成婚,省得生出事端。你若不嫌弃,可以入赘我们家,替我们苏家延续香火,继承家业”
归燕然天生对此一窍不通。听了几个字,立时心不在焉,耳朵自行漏掉关键言论。只在那儿唯唯诺诺的应付,苍鹰在一旁笑得直打滚,正腹痛间,突然见到对面桥上走来一群恶霸强人。领头之人身穿官袍。面目不善,贼眉鼠目,双眼直勾勾的瞪着苏芝环,龇牙咧嘴,瞧模样便并非善类。
苏芝环正情浓惬意,并未知觉,归燕然登时醒悟,朝那边问道:“诸位好汉。不知为何拦住我俩去路?”
那奸官说道:“环环,这就是你找的夫婿?你看看此人一身寒酸模样。怎配得上你这等富家小姐?”
苏芝环一见此人,立时变了脸色,说道:“叔父,这事儿轮不到你管。我父母都无异言,你又来多说什么?”
奸官气急败坏,手指二人,喊道:“你这丫头,当真明知故问,不知好歹!你叔父我急需钱财升官发财,你爹娘又不肯借我钱周转!眼下我有个两全其美之计,替你说了个好婆家。只要你随我走一遭,进了婆家大门,见到那数不尽的金山银河,俏生生的英俊夫婿,立时便回心转意,吵着嚷着要嫁,急着闹着要亲。到时候拿重金谢我,我也从此飞黄腾达,全了亲情,岂不是美事一桩?”
苏芝环怒道:“我父母待你有大恩!你不知恩图报,反而起意加害侄女,世上怎有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
奸官一跳老高,火冒三丈,叫道:“给我拿下了!男的打死,女的带走!老子若能成事,你等皆重重有赏!”
他身后一群人全是地痞无赖,穷疯刁民,哪里知道是非好歹,礼义廉耻?一听有利可图,各个儿摩拳擦掌,叫嚷着朝归燕然冲了过来。
归燕然心下有气,想:“那鞑子千户固然可恶,但你这汉奸败类更是罪不可恕!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恐怕你还得害人!”当下也不露怯装傻,弓步猫腰,屈指伸掌,使出昆仑派入门功夫“上元开辟”,此掌法正大光明,法度严谨,一招一式皆实用大气,拳钻心,脚踏足,挥肘击下颚,铁头撞鼻梁,一时间拳影重重,身法游荡。那些恶汉不过空有几斤力气,势头虽猛,又如何是归燕然这等绝顶侠客的对手?被他一招一个,打得满地打滚,杀猪般惨叫。
苏芝环原本担心至极,只想拉归燕然逃跑,谁知归燕然功夫厉害至极,在敌人之中穿梭自如,如鱼得水,敌人同时合围上前,他双足踢出连环脚,敌人分前后鱼贯来,他一招推出躺一片,当真是短有短打,长有长攻,远交近攻,合纵连横,不出十个回合,已将敌人全数放倒在地。众恶汉知道厉害,哪里还有斗志?滚了几滚,跐溜一声跃起,大呼小叫,凄凄惨惨,无不四散狂奔而去。苏芝环看得眉开眼笑,笑声不断,一双小手拍的生疼,但仍止不住鼓掌。
奸官见状大骇,一缩脑袋,正想开溜,归燕然一把揪住此人衣领,说道:“狗官!大伙儿都是汉人,你将环环姑娘卖给鞑子为妾,是为不忠!你受哥嫂恩情,不知图报,反而处处陷害,是为不义!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是为无法无礼;你见财忘义,行事卑劣,是为无耻无德!我归燕然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拳打烂你这不忠不义,无法无礼,无耻无德的败类!”
苍鹰听归燕然说的熟极而流,正气凌人,不禁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哪儿来的这般口才?莫非他突然开了窍,一下子变得机灵了?”仔细想想,觉得他话虽溜,气虽真,但未免太过啰嗦,不像是真侠客,倒像是假戏子,多半是听人说书学来的本事。
那奸官吓得屁滚尿流,痛哭流涕,喊道:“侄子,好侄子,你若娶了环环,咱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杀我,岂不是不孝之人?”
归燕然闻言一愣,心想:“我要娶苏姑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发呆,苍鹰从旁冲了出来,一脚踹在奸官屁股上,奸官哀嚎一声,滚倒在地,苍鹰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拎起,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个耳光,奸官被打得直翻白眼,鬼哭狼嚎,眼前模糊,神智纷乱,嘴里不停哀求。
苍鹰说道:“狗官,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鬼剑门隐星阁鼎鼎大名的杀手,人称沙场鬼见愁的鸟刀子。向来在长江以北厮混,不久前来到江南,许久未曾开张,今日见到你这嘴脸,正是手痒刀颤,忍不住想要放血开刀!”
奸官头晕眼花,压根儿瞧不清眼前人物,只是哎呦哎呦、饶命饶命的乱叫。
苍鹰又道:“我这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今后再见到你谋害这位姑娘,不出一日,老子必上门取你狗头,即便未能得手,这一辈子你也别想安稳!我鸟刀子自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深浅真假!”
奸官吓得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半点怀疑?说道:“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了!”
苍鹰哈哈大笑,飞起一脚,将这奸官踢出老远,正好落在一座水桶中。随即朝归燕然一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大伙儿素不相识,我贸然出手,倒也抢了你的威风,还望你莫要怪罪!鸟某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罢飞身上房,溜得没了踪影。
苏芝环认得苍鹰正是归燕然的义兄,小声问道:“归哥哥,你这位大哥为何假装不认识你?”
归燕然知道苍鹰心意,笑道:“他装作过路义士,出手相助,将罪名揽在自己头上,好不牵连咱们,同时也让你那叔父束手束脚,省得再出诡计。”
苏芝环恍然大悟,喜道:“他可真乃一位奇人,将来你可得替我引荐引荐。”
归燕然由衷说道:“自该如此,自该如此。”
苏芝环犹豫许久,开口说道:“归哥哥,我虽然舍不得离开你,但我父母叫我早些回去,莫要令他们忧心。我我这就回去啦,你知道我住在哪儿,望你早日找媒人上门提亲,我我每时每刻,都会想念着你。”
归燕然脑子一蒙,心想:“提亲?我提什么亲?这姑娘前言不搭后语,当真可笑啊可笑。”他只有在两位义兄身边,有那两人旁敲侧击,暗中通气,这才稍稍正常些,懂得些男女密语,否则真是木鱼脑袋,对此一窍不通。
苏芝环与他分别,三步一回头,十尺一挥手,终于慢慢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归燕然见前后左右不少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一窘,迈开风步,蓦然走了十里,来到一间茶铺,却见到苍鹰正坐在里头朝他招手呢,他喜道:“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匆忙坐下,苍鹰叫了些饭菜,两人边吃边聊。
苍鹰说道:“好在此地无人识得咱俩,这么一闹,也未必会生出什么乱子。”
归燕然长吁一口气,说道:“我还在担心呢,若是打架出了名,漏了功夫底子,没准儿麻烦事便形影而来,逃都逃不掉呢。”
苍鹰笑道:“咱们俩也不能活得太窝囊,正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打完恶霸咱就走,若还有人敢啰嗦,平地惊雷把他揍。哪天惹得爷爷怒,城中恶霸我当头,行侠仗义逞威风,哪管何时缩头何时休?”
归燕然听他出口成章,打油诗编的实在溜,一时欢呼鼓掌,连声赞叹,苍鹰拱了拱手,说道:“过奖,过奖。”
就在此时,只见一旁酒桌上站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手持酒壶,来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好汉,当真豪气云干,老夫我生平最敬重你俩这等好汉,莫要客气,还请喝我一杯敬酒。”(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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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玉楼春;一杯烈酒攀情谊
苍鹰闻言暗暗惊讶,不免留上了神,心想:“我与义弟两人在这儿饮酒谈天,真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不知这老头在一旁偷听?此人是什么来头?是官是盗?是良是善?”一时心疑不定,颇有些忐忑。
归燕然急忙起身唱喏,说道:“前辈多礼了。”这边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翻杯示之。老头哈哈大笑,瞧向苍鹰,苍鹰无奈,也看出这老头武功平平,琢磨他并无恶意,却也不想与他扯上关联,当下拖拖拉拉,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懒洋洋的饮了酒,说道:“老子喝完啦,老头,你这便回去吧。”
老头脾气倒好,低声道:“老夫下属先前在桥边,见到两位大显身手,将七、八个地痞打的奔逃如狗,心中倾慕,暗叫痛快,正想与两位攀攀交情,结交结交。两位如是好朋友,好汉子,不如听老夫一言。”
苍鹰心想:“这老头消息灵通,在镇上只怕势力不小,也罢,且听听他有什么话说。”坐直身子,晃晃脑袋,说道:“老哥请讲,我兄弟俩洗耳恭听。”说是洗耳恭听,真的把酒往耳朵里倒了倒,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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