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而周妈却不同,她将余杨说的话嚼了三分,捋出五分根须来:“你比小荻小?还没毕业?”
    余杨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妈更生气了,她怒气冲冲的瞪了周小荻一眼,转而看着余杨:“你以为你想结婚就结婚?谁准了?我允许了么?”
    周小荻不知道她妈的火气从哪烧起来的,话说的这么冲,她伸出手扯了扯周妈的衣服,叫了声“妈。”
    “你别叫我妈。”
    周妈打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姐弟恋!最不靠谱的就是姐弟恋。你和他在一起,他除了花言巧语能给你什么?先不说别的,最现实的,你能依靠他吗?你每天上班上的累得要死的时候,他能不能给你分担点儿什么?你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他能给你出什么主意?再扯远了说,等他毕业后工作了,他能在事业上创出一条路的时候,你多少岁了?他那个时候身边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前仆后继的赶着去,你算什么,周小荻,你仔仔细细想明白了。”
    余杨心脏一震,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周小荻说:
    “我知道,可我觉得余杨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
    周妈觉得周小荻才和这个男孩子在一起多久却变得这么无可救药。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爸是这样的人。”
    屋内静悄悄的,像是撒了一层寡白色的盐,落在伤口上生疼的厉害。
    余杨的手握住周小荻的慢慢发紧,目光坚定,看着周母说:“阿姨,我不会的。”
    “你凭什么保证。”
    凭什么,能有什么东西能保证爱情不过期。
    可要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算说什么都不行。
    余杨却说:“命。”
    “阿姨,我这条命都是周小荻的。”
    周妈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余杨年轻青涩的面孔,不知道为何想到野竹。
    他们都有着一股说出的韧劲,看似脆弱,实则坚韧。
    这时,周小荻却开口了:“妈,我相信他。”
    周妈看着她。
    “我的过去他都知道。
    溺鲜09
    周妈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坐了一会,站起来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小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周小荻点点头:“我知道。”
    “你疯了。”
    周小荻沉默,然后说:“这件事高中的时候传的很广,学校的人基本都知道,余扬也在那上学。”
    周妈不知道该什么什么,她就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贴着一层冷汗,就连看着余扬也如隔着一层雾,心跳猛地加速,让她忽生一种窒息感,她撑着桌子面站着。
    余扬却说话了:“阿姨,我不在意小荻的过去,我要她的将来。”
    一个鲜红结了痂的疤被□□裸的戳来,周妈以为自己可以自欺欺人的装作没发生就这么过下去,可是不能。
    周小荻坐在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余扬坐在她身上,好像什么也不在意。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靠着桌子愣愣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都这样了,我说什么还有什么用呢?小荻,你让妈妈能说些什么呢?”
    周小荻不说话,余扬默默握住她的手。
    天慢慢暗下去,屋外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灯光下烤炽着灰不溜秋到处乱窜的蛾子。
    屋内,周小荻睡在自己的卧室,灯熄了,眼前只有空寂寂的黑,她盯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想,却仍是觉得很累很累。
    余扬睡在另一个屋,没有周小荻睡在他身边,他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于是站在周小荻的门外,想敲门看看她,哪怕是不说话也是好的,可手指刚叩到门扉,却又顿了。
    因为他听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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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细碎的抽泣声。
    真的很小,像是人拼命的捂住嘴,却还是从指缝里溢出来似的。
    那些眼泪落在余杨心里,砸在他心坎上刮出血一样的疼。
    可他却只是站在那,站在门外守在那。
    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待在周小荻身边,哪怕她不知道,哪怕她没看见,只有这样,余扬才觉得自己离她近一点儿。
    ——
    周妈原来是不看好余杨的,因为他年纪小又知道周小荻过去的事,她暗戳戳提了几次让他们分手都被他挡回去了。
    余扬聪明、谦逊又懂礼貌,一张嘴又极讨人欢喜,才在周小荻家住了几日,周妈就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
    周小荻看的蹊跷,把他拉到阳台上问:“你把我妈给拿下了?她这么拗的人。”
    余扬砸吧砸吧嘴:“我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丈母娘看着也顺心的很。”
    周小荻瘪嘴:“看把你能的。”
    刚说着就听到周妈喊道:“余扬,过来帮我搬一下洗衣机。”
    “来了来了!”
    余扬像个得了令的小太监一样屁颠颠的跑过去,一边搬动洗衣机,嘴巴还像抹了蜜一样甜:“阿姨,这些粗活重货以后专门给我做,你看看这么重,要是把你腰闪着了就不好了。”
    看的周小荻叹为观止,等到饭后,周妈把周小荻拉到房屋里说:“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勤快,一张嘴巴甜的巴紧。”
    周小荻瞅了她一眼:“您前几天还不让我跟他分手么?”
    周妈揪了揪她的眼皮子:“我就怕你看人只看皮,看的浅,没想到这小伙子人真的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看的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眼睛里从来也没有嫌弃,小荻 ,这很宝贵。”
    周小荻听得鼻子一酸,别过脸:“我还没嫌弃他呢,怪幼稚的。”
    余扬坐在屋外,耳朵都冒的尖尖的,可还是听不到周小荻和她妈到底说着什么。等周小荻一出来,他的屁股就坐不住了,可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周小荻坐在沙发上,他凑过脸,问:“你妈和你说什么呢,还专门背着我,我还以为我这几天表现的不错和她达成统一战线了呢。”
    周小荻手里拿着超市里送的小猪佩奇的贴画,翻过来覆过去的看,语气淡的像白开水:“哦,没什么,就和我扯了扯家常。”
    “关不关于我?要不和我说说?”
    周小荻勾了勾手指头,余扬凑过去,她伸手将贴画往他胳膊上粘。
    余扬躲着将胳膊藏在背后,周小荻掰着他的手:“你让我贴张画,我就跟你说。”
    “别啊,我都这么大了 ,贴这个不是笑话吗?”
    “哦。我妈说啊,说……说什么来着,我记性不大好。”
    余扬气的咬牙,壮士扼腕般将胳膊递了过去。
    周小荻轻轻抿嘴,将贴画“吧”的粘在他胳膊上:“我妈说,余扬这个人不错,她很满意。”
    “真的?”黑的发亮的眼睛凑过来,比星光还要璀璨。
    “骗你干吗?”
    余扬“唰”的站起来,溜到周妈所在的屋子,更是热情了:“周阿姨,您还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要不要扫地,啊,不要啊,抹桌子呢,也不要啊,那好,周阿姨,我给您捏捏肩吧。”
    谄媚的像只狐狸一样。
    ——
    周小荻一连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余扬也黏着她不走,可一晃都要到余扬开学了,二人打算明天就出发。
    秋天的早晨一天比一天凉快了,周小荻陪着周妈去菜市场买菜,余扬人缘不错,走在哪都受欢迎,才回来几天小区里就有些小孩子缠着他打球,他只能暂时忍痛割爱,将自己宝贵的时间奉献给那些毛都没张齐的小孩子身上了。
    周妈这几天精神不错,笑的多了倒是将脸上的细纹抹了些去。她和周小荻说着余扬的趣事:
    “我自己做了豆豉,炒了腊肉给他吃,他给脸的很,吃了好几碗,我骗他这豆豉是山羊拉的屎,他差点信了。”
    周小荻没忍住,眼睛弯的像月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你出去有事,我和他在家里吃饭。太逗了这小孩,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不知道,他端着那碗,吃也不是,放也不是,眉毛都打了结。”
    刚进小区,就有个孩子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差点把周小荻撞倒。
    周小荻把他一把搀住,拍拍他膝盖上的灰:“跑慢点,小心摔着你。”
    小孩抬头一看到她,眼睛水就滚下来了:“周姐姐。”
    周小荻替他抹眼泪:“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余哥哥快不行了。”
    周小荻觉得荒谬,荒唐的她想笑,“说什么呢,这种玩笑不要开,一点都不好笑。”
    那个小孩忽然止不住大哭:“是真的,余哥哥正和我们打球,小区里有小孩子溺水了,他听到动静就跳下去……本来都是好好地,哪知道那个小孩子被他举上来的时候踹了他一脚……”
    “余哥哥本来就快没力气了,被他踹下去又呛了水,等我们把他拉起来了,都快没心跳了……”
    周小荻丢开他,往小区跑去。
    在路上她脑袋空空,想怎么可能呢,是谁的恶作剧吧,余扬早上还和他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还没走到,便看到池塘周围围了一圈人,没有余扬。
    而她却看到那人圈的中央躺着一只胳膊。
    水渍了一圈,细长的胳膊苍白的像纸一样,而在那没有生气的胳膊上贴着一张小猪佩奇的贴画。
    周小荻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她捂着自己的嘴,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很想拉着一个人说,你看他胳膊上的画是不是很好笑?
    这么幼稚的东西怎么会在余扬的胳膊上呢?
    她走近,人群散了个缺口。
    余扬就躺在那,衣服裤子都湿了,乌黑的头发了无生气的黏在脸上,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苍白的没个看处。
    周小荻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余杨?”
    没人应。
    “余杨。”声音渐渐沙哑了。
    她捂住自己嘴,说:“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在和我闹着玩。”
    她跪在地上,将脸贴到他冰冷的胸口上。
    空荡荡的,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余杨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呢?
    怎么可能呢?
    周小荻哭着求人拜托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给他做人工呼吸。
    周小荻不断的挤压他的胸口,然后向他渡气。
    没有用,空气从他的嘴里吹进去就像到了一个深渊,不知道流到哪去了。
    周小荻不停的试,不停的试,直到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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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她赶上去,跪着去求医生:“你看看,他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死呢,我早上还和他好好地……”
    医生的白大褂白的刺眼,他将余杨抬到担架上了救护车,对周小荻说:“我尽力。”
    周小荻向来理智,很少胡搅蛮缠,可知一次她却死死的拉着医生的胳膊说:“不要说什么尽力不尽力的,你好好看看,余杨是不是和我闹着玩?你好好看看。”
    她话才刚说完,那个替余杨检查的医生就说:“人已经断气有一会儿了,请节哀。”
    节哀?
    周小荻觉得自己听错了,一定是。
    她出去才那么一小会儿,余杨怎么可能就没了呢?
    怎么会呢?
    他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也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余杨怎么可能……
    舍得丢下她呢?
    她走过去,去摸余杨已经冷透了的脸:“余杨。”
    没人应她。
    “余杨,余杨,余杨,你起来啊,余杨……”
    还是没人应她。
    她去拉他的手,摸着他胳膊上的小猪佩奇:“你起来啊,我不给你黏小猪佩奇的贴画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余杨,余杨……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少年气息浓郁的余杨、有些小心思的余杨、偏执的余杨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他长长的睫毛凝着水珠,眼睛紧闭着,嘴巴也紧闭着。
    可再也不能说出那些她喜欢听的话了。
    余杨他。
    不要她了。
    ————
    周小荻觉得这好似一场梦,梦里有悲欢离合,梦醒了便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周妈打开她的房门。
    “小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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