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迷踪卷一华山惊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家太公
夏奇道:“为什么”
蹇义看着夏眨了眨眼,问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可知道你父亲也是从不相信肃王会谋反的”
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蹇义叹了口气,说道:“看起来,比起父亲的本事你确实还差得很远啊!你知道你父亲有个外号,叫做铁算盘吗”
夏点点头,这个他知道,而且听说这个外号还是皇上最早叫出来的。
夏的父亲夏原吉掌管户部,统筹天下赋税钱粮收支,一直小心谨慎,克勤克俭,恨不得一个铜钱掰做两半来花。偏偏他又生得一副傲骨,皇上要用钱,但凡有不必要的地方,他一定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多次顶撞皇上,搞得朱棣常常非常恼火。
据说有一次在君臣争论之后,等到夏原吉走了,朱棣忍不住对身边的内侍怒斥起他的种种不是来,说他满脑子都是钱,连走在街头看见一滩牛粪,都会在心里立即盘算出能值多少钱,整个一个钻进钱眼里的守财奴,一毛不拔的铁算盘!
这话后来不知怎么的传了出来,朝野上下都知道了夏原吉是个铁算盘,于是就有了这么个外号。
不过皇上恼火归恼火,对于夏原吉还是很信任的,因为他明白夏原吉无论怎么扣门,都是为了国家朝廷,从来没有私心。
夏不明白的是,父亲的这个外号,和肃王殿下是否可能谋反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蹇义看他还没明白,于是解释道:“你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兰州远在西北边陲,地广人稀,虽然经过肃王殿下这些年来的大力发展,人口增加了一些,看起来成了西北第一繁华之地,但是那毕竟是在西北,和中原很多地方相比,还是差得很远。”
“这些年兰州城大力发展,加紧建设,到处都需要花钱。而肃王殿下为了吸引外来人口落户兰州,对兰州百姓又减免了许多税赋,其实兰州一直以来的财政都
是入不敷出的,年年都需要朝廷拨款填补巨额亏空。而皇上一则出于兄弟情分,二则因为是西北边陲,为了边防稳定,一直都有暗中同意户部对兰州拨款拨粮。”
“如果肃王殿下真的有心谋反自立,起兵叛乱,他最需要的首先一定是钱粮。一个连自己王府日常开度都捉襟见肘的王爷,哪儿还有余钱能养得起多少兵肃王殿下又会不会蠢到放弃朝廷每年的大笔贴补,自断财路,以一个穷困之州的力量,去对抗一个富庶强大的朝廷”
蹇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更何况,在兰州之侧的甘凉边境,就有西宁侯统领的数万边防铁骑,肃王殿下如果想要谋反,岂不是以卵击石”
夏听了蹇义这一番话,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这是家父所说的”
蹇义点点头:“当然!”
夏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迂腐刻板,满脑子里都只有各地税赋和收支账目的父亲,竟然对于政治局势还有着这样精辟的分析。
也许自己对于这个养育了自己几十年的父亲,真的是不够了解啊!他在心里喟叹着。
蹇义接着说道:“我猜你父亲应该把这些话都对皇上讲过了,所以皇上从一开始压根就不相信肃王殿下会谋反。但是眼前他们三人互相指责的密奏又是确实存在的,他们的矛盾看上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因此皇上才把我唤了去,想问问我此事该如何处置”
夏问道:“叔父是如何应答的”
蹇义狡猾的笑了笑,说道:“我没意见。”
夏一愣:“没意见”
蹇义一脸无辜地说道:“是啊,在圣驾之前我就是这么说的,我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件事牵涉的一个是皇上的兄弟,一个是皇上的女婿,还有一个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内监马靖,谁能开罪得起这都是全凭皇上圣心独断的事情,我们只管听命行事,能有什么意见”
夏怔了一怔,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蹇义苦着一张老脸,说道:“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嘿嘿嘿地冷笑了一阵,就把这三份密奏拿给我,让我回来好好揣摩揣摩,都不知道究竟要我揣摩什么”
说完,他唉声叹气地长吁短叹起来。
夏不禁心中暗暗一笑,皇上可真是厉害,蹇义这老狐狸
第六十五章 蹇义的计策
隆平侯张信,这个人夏当然知道,恐怕如今满朝上下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
张信原本是镇守边关的一名小军官,但是他精通兵法韬略,智勇双全,在边关屡立战功,因而积功升至了都指挥佥事。他为人也很诚实谦恭,与军中很多将领关系都很好。
到了建文帝朱允登基,就有大臣向皇上推荐,说张信有勇有谋,可堪大用,因而建文帝将张信调任北平都司,掌管北平军队,监视燕王朱棣。
后来建文帝听从了齐泰和黄子澄他们的意见,在削灭五藩王之后,决心对燕王朱棣动手。一面秘密抓捕燕王麾下的大臣,严刑拷问所谓谋反实证,一面下密诏给张信,让他与当时北平布政司张和谢贵一道,起兵抓捕燕王朱棣和王府官属。
张信自到北平之后,燕王待其不薄,所以接到密诏之后,他内心犹豫不决,恐惧不安。其母得知后劝告他说:“不可,燕王待我家不薄,汝父在世常言王气在燕,背之恐遭灭族之祸。”张信听从母亲的话,于是前往燕王府告密。
燕王朱棣此时正在府中称病避祸,加上张信并非燕王旧属,是建文帝派来监视他的,因而张信求见三次,燕王朱棣都托病不见。
张信跪在王府门外,坚持求见,终于得以进入王府,到燕王病榻前拜见。张信取出密诏相告,燕王朱棣大惧而起,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即刻起兵,攻取北平九门。
自此也就展开了近四年的靖难之役。
到最后燕军攻入南京,建文帝而死,朱棣登基大宝,论功行赏,将张信晋升为都督佥事,封为隆平侯,世代袭爵。对张信的母亲,朱棣也大加封赏。
朱棣对于张信当年的密报十分感激,常常在朝臣之前称他为“恩张”,还想要纳张信之女为妃,以示恩宠,却被张信坚决地拒绝了。
有这样传奇一般的经历,以及和皇上朱棣之间非同寻常的交情,隆平侯张信自然成为了朝野上下的名人。
不过夏想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深受皇上宠信,名满朝野的重臣,对于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兰州的危局,会有什么帮助
蹇义看着夏一脸的迷茫,问道:“你对于隆平侯此人有什么看法”
夏想了想,才郑重地答道:“隆平侯固然功高,又得皇上宠信,不过此人行事颇有些恃宠而骄,多有不法之行。平素时常有听闻摊入小利,强占民田之事。”
“小侄听闻都御史程瑛正在收集证据,准备上表弹劾他恣意贪污,强占丹阳练湖八十余里,江阴官田七十余顷。如今这位隆平侯只怕是自顾不暇吧”
蹇义笑了笑,问夏:“依你之见,这次程瑛上奏弹劾,隆平侯会落得什么下场”
夏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最恨贪污之人,如果程御史的上奏弹劾一旦查实,纵使不会被削去爵位,也必然会遭到重罚,搞不好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蹇义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可以打赌,程瑛所奏之事必然会查无实据,而隆平侯顶多会遭到皇上的申斥,连毛都不会少一根。”
夏一惊,动容问道:“这却是为何”
蹇义嘿嘿一笑:“你有没有想过,张信当年为人正直谦恭,大公无私,因而在军中很有声望,甚至在皇上登基之后,曾想要纳其女为妃,以示恩宠,这是何等的殊荣他却诚惶诚恐的坚辞不受,因此皇上也更为看重他。这样一个对名利地位淡薄无所求的人,到如今怎么会变得恃宠而骄,为了些蝇头小利横行不法了呢”
夏听了不觉一呆,也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蹇义满面狡猾之色低声说
道:“因为这些都是我教他的。”
夏愣住了,疑惑不解地望着蹇义。
蹇义看他完全不明白,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当今皇上乃是起兵靖难才得的天下,他对于军心兵权,自然看得是极重的。对于张信这样在军中声望很高的将领,他真的会完全的放心,格外信任”
“张信原本就不是燕王的旧部,当年北平告密一事虽说是奇功一件,但是也有可能是他迫于形势,不得已的选择。如今皇上得了天下,论功行赏,他却处处小心谨慎,显示自己淡泊名利,大公无私,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夏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这样的年轻人所能妄自揣测的
蹇义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皇上这时候就会想,你并非我的旧部,算起来也只能是背叛旧主,半道投诚过来的。如今已经身为侯爵,地位显赫,却还是处处小心,事事显示自己的无私,这是为什么你越是表现得淡泊名利,沽名钓誉,皇上就越是疑心你背后所图非小。加上张信素来在军中的威望,怎能不招来皇上的猜忌”
他看夏听得连连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又说道:“其实从张信坚辞皇上要纳其女为妃的建议后,皇上对张信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感觉有些日渐疏远起来,而且暗中还密令锦衣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张信万分惊惧之下,便来找我求一条保全自身的法子。想来想去,别无良策,我就给张信出了一条自污的办法。”
“自污”听到这时,夏基本上已经有些明白了。
蹇义说道:“皇上所疑心的,不过是张信沽名钓誉,所谋者大,要消除他的疑虑,就只能往自己身上泼一些脏水。故意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时不时的欺压下百姓,为了蝇头小利强占下民田,干些小小的不法之事。”
“其实我知道,张信欺压的百姓,强占的民田,事后他都会用重金安抚,程瑛查到的那些所谓强占的官田,皇上一发话,退还便是,依律再罚上一些银子,又能算得什么大罪”
“可是这些事情传到皇上耳中,他就会想,原来你张信也不过是个鼠目寸光,见利起意,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仗势欺人的小人而已。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猜疑的”
夏听得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住的点头,心里却暗道,果然只有这只老狐狸才能摸透皇上的心思。
蹇义看着他笑道:“所以我可以打赌,程瑛的弹劾奏本一上去,皇上不但不会重重处罚隆平侯,反而会为他多方开脱,因为皇上才不会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落下个忘恩负义,残害功臣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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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攻城前夜
因为担心宋小侯爷会派出追兵,因此叶枫他们选择绕行了一段远路,等到他们回到兰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
墨门的几个子弟把抬着周大人的担架,费力地抬到了客栈门口,就悄然退去了,只剩下了墨家巨子墨七重跟着他们走进了客栈。
一走进客栈,叶枫就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的身影,乌老板!
这位仗义疏财,一路照顾大家饮食起居的乌老板,自从一到达兰州城,就因为要去周边地区送货而一直不见踪影。想不到,在今天这样重兵围城的危局时刻,他竟然恰好回到兰州城了。
叶枫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这对于乌老板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客栈里的人们看见叶枫他们进来,又看见了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周大人,都关切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从他们的话语中,叶枫这才得知唐大出外送信已经回来了,不过义兄张痴还是杳无音讯。
叶枫看了看,义兄解祯亮,还有程姑娘带着小桑吉都在客栈之中,只是不见唐大和唐柔,想来他们两人应该还在青龙镖局中守护着傅双灵。
他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对大家大致一说,只是略去了墨家巨子墨七重出场的一段,因为他已经答应了七爷,绝不可以泄露他墨家巨子的身份,所以只是推说墨七重是他的一个远房叔父。
其实算起来,墨七重是他师父的兄弟,也算他的师叔,所以改口叫起“七叔”来,也没感觉有什么别扭的。
听说他与周大人都喝了被宋小侯爷下毒的茶水,又见周大人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解祯亮不禁大骇,扑上来抓住叶枫的双肩反复打量着,不住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叶枫苦笑了一下:“我实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周大人都同样喝了有毒的茶水,为什么我竟然会一点事也没有”
程念真这时走过来,抓起他的手腕,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脉象,片刻撒开手冷哼了一声:“你身上所中的金蟾之毒,乃是天下奇毒之首,不单是极为难解,而且还具有极强的排外性。有它在,任凭什么毒对你都是无计可施。”
解祯亮闻言大喜:“那他现在岂不是百毒不侵”
程念真冷冷的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金蟾之毒在他体内一直不能解除,纵然被我勉强压住,时间长了,毒素也会侵蚀脏腑神经,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会全身瘫痪,精神失常。”
说完,她就又俯身去检视周大人的情况了。
一句话,让叶枫和解祯亮脸上还没来得及泛起喜色,就又再度堆满了愁容。连程姑娘都束手无策的毒,真不知何时才能解除
而此时,站在叶枫身后的墨七重听了这话却眉头一挑,心中默默暗念,金蟾之毒
过了一会儿,程念真直起腰来,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周大人所中之毒很是猛烈,不过幸好先服用了镇毒的药丸,又一直运功护住心脉,才能撑到现在。”
叶枫关切的问道:“他无妨吧”
程念真淡淡一笑:“金蟾之毒我确实没本事,不过像这样的小毒,本姑娘几副药汤下去,他休养两天便可无恙了。”
叶枫先前听唐玉说他们所中的是什么苗疆五毒门的剧毒,心中一直担心,此刻听了程念真的话,不由得大大松了一
口气,连忙招呼客栈伙计把周大人抬去客房安置。
这边程念真也赶紧书写药方,安排伙计前去抓药。
唐玉因为担心唐大那边的情况,也出门赶去青龙镖局了,客栈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墨七重和那个恰好在这时候回到兰州城的,倒霉的乌老板。
墨七重似乎对这个乌老板很感兴趣,面带微笑怪有趣地一直盯着他看。
乌老板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听说这个老头是叶枫的“七叔”,又不好发作,只能脸上堆起生意人职业的笑容,也带着好奇回望着墨七重。
墨七重含笑看了他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乌老板”
乌老板低头应道:“正是在下。”
墨七重问道:“乌老板做的是药材生意”
乌老板点头道:“正是,偶尔也顺道走走别的货品。”
墨七重脸上微笑不变说道:“乌老板生意看起来做得很不错啊,利润一定很丰厚,不知令兄近来可好”
乌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有些惊慌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在下并无兄长,乃是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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