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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果然路上二郎问了她几个查事的法子,这个宋小五懂,便告诉了他追踪线索和源头的办法。

    早膳的桌上,四郎也来了,宋小五见了他跟他点了点头,四郎本来还欣喜无比,但叫了妹妹后也只再得了妹妹一个漠然的点头,这时四郎还不分明,等到妹妹起身要先走时,看她眼睛只从二郎哥和三郎哥身上掠过,没有再把眼神投注到他身上后,他终于具体地知道,他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把她当亲人,也就别怪她不把你当她的哥哥了。四郎,感情有来有往才能维系得下去,你把人的心伤透了,就是以后他们不得已顾着血脉亲情还认你,那心也是冷的。你要是觉得跟我们过不好,要跟你的朋友去过,尽管去,就是去了别再回来伤我家人的心,算爹求你——昨晚父亲的这番话让四郎心如刀割,直到此时此刻,他方明白,他已经把他家里人的心伤得差不多了。

    三哥如此,妹妹如此,想来从不动声色的二哥也对他失望透顶了罢?

    这厢宋小五眼睛扫过家里地盘上的二郎和三郎,随即去了母亲那。

    宋张氏昨晚哭了一夜,眼睛哭肿了,喉咙沙哑,她跟小女儿道:“让莫叔莫婶带着周婶子和刘嫂子跟你去,你戴个斗笠,遮着点脸,莫被晒了。”

    “好,我等会儿领祖母看过地方,陪她吃顿午饭就回来了,”宋小五轻轻地摸着她的肿得发烫的眼,“你别哭了,会好起来的,嗯?听到了没有?”

    “诶。”宋张氏被女儿说得更想哭了,抱着她的腰喊她:“宝贝儿啊,你是娘的心肝命,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叫娘怎么活啊……”

    “好好活,我陪你一块儿活。”宋小五拍拍她的背,轻轻地替她顺着,直到她哭声止了,这才去了祖母那边。

    她去的时候,宋老夫人已经醒了,见到她来,板着的脸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睛明显柔和了不少下来。

    宋小五陪她和小堂弟用了点早膳,拿了根替她准备好的拐仗,带着他们慢悠悠地转起了院子来,各个放东西的房间都领着老太太和小堂弟看了一遍。

    她给老太太准备了些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准备着了,老太太两三个月是用不着为衣食穿戴发愁了。

    “等哪些用完了没了,我来了就跟我提个醒,我给补上。”看到一半,宋小五见老太太累了,就扶着她去了中间的阁亭坐下,招呼人去拿水过来,吩咐完,回头见老太太往她这边伸的手缩了回去,她抬头看向了把脸板得死死的老太太,不禁莞尔,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花了不少罢?”老太太蠕了蠕嘴,末了说出了这句话来。

    宋小五点了点头,“父亲去年得的赏赐,大半都到了我手里,就全都搁这里头了。”

    “哼,当年我给你的,你肯定也都给他了。”老太太才不愿意受那小儿子的好,她才不欠他的。

    “是了,就当是借给他,他还了利息给我俩。”

    这一说,老太太高兴了起来,看着园子四处道:“还是挺像个样子的,不比青州差。”

    “还是小了不少。”

    “小点怎么了?我一个人带着个小娃娃,住得了多大的地方?”老太太不愿意了,“再说青州能跟燕都比?这里一小片能站人的地方,顶得了青州半丈的地都不止。”

    “那就好,你喜欢才是要紧。”宋小五见水来了,给老太太倒了半杯水,看着她喝下,方才给自己倒,与她道:“回头领你跟师祖见见,师祖这几日带着家里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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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肖五伯去书院给书院山长抄书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不过你不愿意见也不要紧,我就这么一说。”

    “为着晗青的事?”老太太不是个傻的,说着看了身边的孙子一眼。

    宋晗青小腰板顿时挺得直直的。

    “肖五伯极厉害,就是当年出了点事,没碰上运……”宋小五跟老祖母说起了肖五的学问见识还有心智来,老太太听得很仔细,眼睛瞥到小孙子,还招呼了他前来坐下,让他跟着细细听。

    这厢德王府,杨标在收到探子报来的消息后,那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杨公公白着一张比以往还要冷酷无情的死人脸去校场找了正在练弓的德王爷。

    德王见到他,朝他高兴地摇手,“杨标快过来,快来看我今天射的人头。”

    杨公公听了,身子稍稍抖了抖,然后他后脚跟一转,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还有点事要去办,等会再过来找您。”

    “诶?”德王几个快步越到了跟前,笑道:“找我有事啊?快说快说,我这几天心情好得很,保证对你百依百顺,说罢,要我做甚?”

    您就能见到她了,心情是好得很,但老奴保证,您听完消息,要射的就不是草人的头,而是真人的头了。

    杨标决定还是把事情瞒下去,反正早就瞒了,再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86章

    “老奴办完事再来找您。”杨公公神色淡淡地道。

    但他还是小看他这主公的敏锐了,只见德王上下扫了他一眼,诈他:“杨公公,有事情啊?”

    他搭上了杨公公的肩,强带着杨公公往里走:“来来来,说说。”

    “王爷,您应该少跟围场里的那些军士混。”瞧瞧您学的这派莽夫气,庸俗。

    满心嫌弃的杨公公面无表情接道:“那一位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德王顿住,一下子就气急败坏了起来:“你少胡说,我什么样儿小辫子都喜欢。”

    “那您接着浑。”

    德王气得手甩开他的肩,拿着弓拉开弓射了几箭,他头两箭是胡射,后两箭就精准了起来,这时他也平静了,转头看向杨标,“杨标,到底什么事?你还想想?好,那你想想,就站这边想,想清楚了再走,来,我给你划个圈。”

    他还治不了他了!

    德王上前在杨公公身边拿脚画了个圈,气冲冲地接着射箭去了。

    杨标就立在原地想,想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纸包不住火,过几天这小祖宗就能去见人了,到时候还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是以,杨公公张了嘴,还清了清喉咙,“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德王扭头看他,嘲笑道:“你跟我大侄子说话的时候,就这德性!”

    说着他就窜到了杨标面前,正想让杨标快说,突然想起杨标这句话后,大侄子往往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他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他上下看了杨标一眼,过了方许方道:“杨公公,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先别说,我猜猜……”

    德王拿箭敲了敲杨公公的肩:“是我王妃的事吗?”

    杨公公冷然:“您什么时候成的亲有了王妃,奴婢怎么不知道?”

    哟,还生气上了,德王被他气笑了,一笑过后他脸一冷:“快说!”

    这个时候才有个正经样,杨标摇摇头,都不屑说他了,“那一位家里前几个月出了一事,当时您正在军屯镇会友,奴婢本来想等您回来再跟您说,没想成您回来后奴婢给忘了。”

    德王笑了,笑得灿烂英俊至极,“接着说。”

    杨标抿了抿嘴,方接道:“这家的四儿子带了一个朋友回去做客,夜宿了宋家,没想此人半夜偷偷摸摸往那一位的院子里摸去,但好在被守在她院子前的忠仆发现拦住了,这事宋家没有张扬,那人也没得逞,奴婢也是过了两天办完事回来才接到立夏的报,心想这一位做事就是稳,他人根本无可乘之机,也不需太担心她了,就没想起跟你说了。”

    “你少拍她的马屁,”德王此时脸冷得跟冰块似的,指着他道:“如若不是我得叫你一声义兄,我掐死你!”

    杨标面无表情。

    “还不快接着说,”德王火冒三丈,“这人姓谁名谁?住哪?哪家的人?”

    说着就咬牙切齿了起来,“本王弄不死他!”

    就是怕您浑,才不告诉您的,这才多久没出去惹事?这次要是把人弄死了,人死了还轻巧,但多的是人会拿此借事生事,到时候小祖宗这两年蛰伏所得的名声就得毁于一旦,功亏一篑了。

    杨标漠然道:“那一位没计较,那就是说此事您也应当不计较,若不您没跟她通过气就事先自作主张,到时候她怕是又会生气了吧?”

    杨公公吊着眼睛看着他家主公。

    他家主公立马就怂了,“我……我才不会擅作主张,我做什么事都会问她的,我可听她的话了。”

    杨公公冷笑了一声。

    是可听她的话了,他早见识到了,人不在跟前都能拿她治得了这祖宗!

    “但那人是谁,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德王清了清喉咙,意图严肃威严,“还有他为何认闯我王妃的院子?”

    “还能为何?”杨标淡淡道:“那人姓唐,叫唐明卿,家中乃落魄末流家中的独子,此人有几分小聪明,巧舌如簧,他曾在那鸣鼎书院就读过一年,借同窗之谊跟宋四郎结识了下来,这人年纪轻轻,却好赌喜嫖,家中早一贫如洗,他那寡母就是被他搜刮家中底财时弄死的,这事奴婢也刚查出来没两天,此事暂时不提,这人借父母双亡与那喜欢可怜别人的宋四郎前年结交成了好友,时机应该是在宋四郎被择秀之后,三月这人被宋四郎带回了家,就出了夜入那一位院子的事来,但此人被活捉后道是天黑走错了地方,看在宋四郎为其说话的份上,那小娘子就把此事带过了,没让人计较。”

    德王听着翘嘴,委屈得很:“她对别人倒是大方得很。”

    他做错一点点事,不是打板子,就是被罚听伤人的话,还不许他见她。

    他又接道:“那他这是在打我王妃的主意?”

    杨标略俯了俯身。

    “行了,你不是查出点事来了?我不出手,你把他查个底朝天,叫官府办了他总该没事罢?”

    “奴婢正有此意。”

    这时,德王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杨标,你都瞒了我仨月了,怎么今天就想着把这事要告诉我了?说,接着往下说。”

    杨标眉眼不动,眼睛看着下方接道:“这事虽说不计较,但发生了的事焉能因不计较就不存在?而宋兴祖宋四郎这人,非但没有因为家人的不计较而有所反省,而是死死偏信着他那朋友,这几月更是变本加利在外头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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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人眼看兜不住了,打算送他走,奴婢想着他是秀林院的人,弄到外地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宋大人虽说有几分本事,但他在燕都的时候少,您看回头要是见到那一位了,请您问问她,可让老奴这边帮着打点些。”

    “我看你是兜不住了才来告诉我一声的。”德王把弓弩背到了身上,示意杨标跟他回去,“宋四郎那人我知道点,唐明卿那事,你叫人安排着把真相捅到他面前,一个眼都别让他错……”

    “是。”

    “是得把他送走,”德王摸了摸耳朵,想着那年树上她轻抚着他耳朵,亲吻他额头的感觉,“这还是轻的,如若他不是她哥哥,哼……”

    德王笑了一声,杨公公跟在一边沉默不语,心道宋四郎还真是托他是那一位哥哥的福,要不然这事哪能善了,若不,这事就是他主公能揭过,那一位也未必。

    **

    六月初五,宋家上下忙得一塌糊涂,就是宋家在燕都的族人,也带着家里的仆从过来帮忙,准备酒席之事。

    宋三郎刚带人把从外头借来的碗筷担回家来,看到一头汗举着梯子的二郎,把着他的手咬着牙问:“那小四郎呢?”

    “在房里躺着,妹妹说了,让他睡,别吵他!”

    “他好意思睡!”三郎愤怒不堪,眼睛里都冒火了。

    “别管他了,我们忙我们的,好了,别说了,我这还要带人把灯笼都挂上去……”二郎忙,抬着梯子快步去了。

    三郎火得踢了廊墙一脚。

    二郎此时回头,“对了,爹说了,师伯们等会就要来一趟,要给他们开坛烧刀子先尝个鲜,娘让人已经把他们的下酒菜猪头肉炖好了,我这头就让人去切好,你告诉妹妹一声,从她那拿酒窖的钥匙去地下拿酒,娘刚才带人去外面买糖饼去了,不知道哪个时候回。”

    “是中午来?”三郎看了看快到正中间的太阳。

    “对,吃晌午饭,爹出去迎他们去了。”

    “我这就去。”

    “那好,我这边就不过去了,正好把灯笼一并挂了。”本来想着把前院的几个灯笼挂好了就自己去的二郎应了一声。

    “你忙你的。”

    兄弟俩各择了一道告别,三郎去了后院,去往妹妹的院子就要经过莫叔莫婶住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是一个有天井的地方,就左右两间房,但前后两扇门堵住了进入妹妹院子的地方,宋三郎敲了门,莫叔给他开的门,一进去看莫婶也在,他不禁笑了,跟老人家们打了声招呼:“老叔,老婶,今儿你们都在啊?”

    “都在,人多,家里也不缺我们两个,我们就在屋里头躲清闲了。”脚边下还放着一堆菜在择的莫婶儿笑道。

    “怎么守着院子还帮着择菜呢?”

    “小菜,新鲜的呢,等会我去前头炒给你妹妹吃。”莫婶儿摘着一把菜上的那点最嫩最鲜的尖尖头道。

    如若不是小娘子吃,她才不会这么弄呢。

    “您就是对她好,尽偏心她。”三郎笑道。

    “我也偏心你,好少爷,等会也给你炒一盘。”

    “那二郎见了可有话要说了。”

    莫婶看了看她摘了半天才小盆的青菜尖,笑骂他道:“你不知道躲着他点啊?”

    “哈哈,那好,我躲着吃。”三郎哈哈大笑出声。

    莫叔给他开了后门,“三少爷,进去罢。”

    “是了,老叔,你门关一下。”家里人多,三郎怕人乱闯,哪怕等会他就出来,也还是说了一句。

    “晓得,只管进去。”

    “诶。”

    他进去后,莫叔关了门,过来跟老婆子道:“你还是别去炒了,我怕我一个人看不过来,我眼睛没以前好使了。”

    “不怕,等会我出去拿铜锁把大门给锁了,我看他们怎么钻!”莫婶早把招想好了,现在家里只要来的人多一点,她就把人看得紧紧的,就怕有不长眼的在主人家乱闯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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