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另一名弟子笑道:上护法算什么,不定未来就是掌教了。
先前那弟子瞪他一眼,道:莫要胡说,这事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清辨在被拿入演教时,虽是当时口口声声称要报仇,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儿,事理不明,待得年纪稍长,自然能分辨是否因果,他还特意回了故土一趟,查明了事实真相,明白当时费心照拂他之人实则是他灭族仇人。
他天赋异禀,功行修行极快,不过百年之间,已是到了元婴层次,远远胜出同侪,早在十五年前就已是成了教中护法,并到处清剿遗落在诸天万界之中的罗德两教余孽。
因他做事果断,从无失手,故现在也是声望日隆,门中高层都是言说,或许下一任掌教就是从他与唐由二人之中选出。
演教正殿距离两界关门不远,清辨遁行不多时,就在殿门之前落下,经过通禀之后,被唤入进去,入到里间,便对着座上高晟图一揖,口称:拜见老师。
高晟图笑道:回来了,此行顺利否?
清辨回道:很是顺利,老师也不是不知,这两教其实也无甚高人,麻烦之处就是修行起来太过容易,只要留下一个人,就能将道法传播开来,很难剿灭干净,杀不胜杀,照弟子说,干脆每到一处,将那处生灵俱是杀灭,那样就能杜绝后患了,也不会再牵扯演教精力。
高晟图摇头道:这些生灵本无过错,学习道法也多是为了更好存生于世,只要不是死硬之人,愿意改崇我演教是最好,不愿意的只要不去修炼原来道法,那也就由得其去吧,就不必太过苛责了。
清辨闻言抬起头来,大声道:老师此言,弟子却是并不认同,所谓人欲无穷,这些人学了道法之人,岂会甘于平庸?特别是那些烧杀劫掠之人,尝到了甜头后,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日月能易,可人心难改,我演教绝不能让这些人混了进来,必须以雷霆手段加以清剿,才能一劳永逸!
高晟图暗叹一声,演教座下每一个护法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他也不会去刻意插手,清辨这等激进强硬的做法倒是与唐由有些相似,只是两人之间从来不太对付。
他没有再在这些事上评说,看了其人一眼,道:你修为又有长进了?
清辨道:是,弟子感觉我演教大敌无处不在,故是近日加紧修行,以期未来能有更多建树。
高晟图叮嘱道:你修为精进过快,但是心性难免不稳,却是该停下来好好修心了。
清辨对这等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心中有些不耐,他从来不觉得心性这东西有什么用,在他修持过程中从来没有这等障碍,所有难关都是一跃而过,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称是。
高晟图看他模样,就知没有听进去,叹一声,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清辨道了声是,躬身一拜,转过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高晟图站起身,来至一面刻有演教诸护法画像的巨大石屏风之前,目光在上停留良久,近来他修行渐增,感觉功行可能又有突破,本有心闭关,然而教中之事却需找一个值得信任之人托付。
这里有三个选择,一是唐由,二是高果,其三便是清辨了。
三人各有优劣,唐由行事果决,懂得分寸,且辈位资历也是足够,只是其自视甚高,与一众同门关系并不和睦,难以服众。
高果性情敦厚木讷,对他交代之事做得一丝不苟,但缺点是为人死板,不知变通。
至于清辨,完全是靠先天禀赋修行上来的,而且也没费多少工夫,若是真正专注道途,实际上成就远不止此,其人表面亲和,可心中却是存有一股戾气,总是不曾化解,尚还需再打磨几年。
他思考下来,已经有了决定,现在周围无大事,只需镇之以静,有人能稳住大局便好,等到他出关,再可安排其余事,于是关照身边童子道:把高果唤来。
清寰宫中,张衍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方才从清辨此世看起,并观遍其所有过往未来乃至诸世轮转之变,确认其的确只是单纯的造化之气所化,与那造化之精并无什么牵连。
其实就算其便是真的与造化之灵有几分牵扯,同样也问题不大。因为清辨现在从内心深处认同自己是演教门人,除了心性尚需要雕琢之外便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处理好了,反还能为自己所用,其的确能推动演教兴盛之势。
实则造化之灵未必就一定有害,因为已然成为单独个体,那其所行所为,也不见得会和原来那造化之灵意愿相符,
就像微明那意念寄托之形的分神一样,被斩出意识之后就怎么也不想回去了,更进一步,他甚至可以利用这些破碎的造化之灵来对付其本身。
他目光挪向另一处,布须天之中也的确存在着造化之灵,而这一位,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他唤来景游,道:你往下界一行,去把旦易道友请来此处。
景游打个躬,遵命而去。
张衍眼帘低垂,端坐玉台不动。过不多久,殿内阵灵上来言告:老爷,旦易元尊已至殿外。
张衍道:请他入得殿来。
少顷,旦易来至殿上,打一个稽首,道:道友寻得在下,可是有事么?
张衍看他一眼,客气言道:旦易道友可坐下言说。
旦易再是一礼,便就在席位之上坐定。
张衍缓声言道:记得道友当年曾与我言,并不记得自家之来处?
旦易道:确实如此,我过往之忆仿若遗失一般,无论怎样找寻也是难以见得。他略略一顿,抬眼看来,道:道友问及此事,可是我之过往有甚不妥?
张衍道:不久之前,我与一位道友谈及一桩玄机,因为涉及到一位大神通者,无法在道友之前言明具体,
这位大神通者,能为尤在我辈之上,其之正身不在诸天万界之内,然而破碎分身却是流布世间。
说到这里,他止住话语。
旦易道:如此说来,在下便是那位大神通者破碎之身了?
张衍微微点首。
旦易稍作沉默,才是道:这位大神通者,可是与道友敌对么?
张衍淡笑一下,道:无所谓敌友,只是大道之争罢了。
旦易沉思片刻,自席上站起一礼,正色言道:若是在下此身于道友有碍,却是愿听道友发落,而今这布须天中,可少得旦易,却少不得道友。
张衍这时也是在座上站起,目视旦易,道:犹记得当年道友前来寻我时,为庇佑为我人道来回奔走,串联诸位同道,方才能将一干先天妖魔逐出布须,我只想问一句,道友此刻还认定自家是我人道之人么?
旦易毫不犹豫道:自然,我虽不记得许多事,可犹记得一位人道大能对我颇多照拂,是他教我诸多道理,明了世间万物,如我师如我父,只我尚存世一日,那便一日是人道中人。
张衍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道友可以回去了。
旦易一讶,不解望来道:道友,这
张衍目光投来,慨然道:道友是道友,那一位是那一位,两者不可混同而论,既然道友认同我人道,那自是我人道中人,我又何须来为难于你?便是那一位大神通者因此寻来,也自有贫道来应付。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试问根灵辨虚真
张衍在送走旦易后,也是在想,与其等到那些沉浸在各处界域中的造化之灵自行显化,那还不如将其等提前一步引了出来。
此辈入世后,由于自身便是一个独立个体,就恍若是一张白纸,可以设法让他们如旦易一般认同人道,厌恶自身原来身份。
若是能够做到,他也不必非要此辈去对抗那诸有之外的造化之灵,只要不站到自己反面,不为后者所用,那便已是足够了。
这等计较可先放在一边,眼前有一事需得先行考虑。
他看向某一处被微明占据的造化之地,此人到底是否是造化之灵分合寄托之身?
假设其人果真是造化之灵所化,那其自己是否知晓自身本来面目?
这事总归是需确认一下的。
不过他与微明之间目前也只是表面和睦,该有的防备他始终没有放下,假设与之交手,虽然此人实力不如他,可其要是一心遁逃,短时内也未必能够拿下,
所以后者若是真有问题,他至多只能限制其人继续找寻造化之地,唯有再有大德归来,并与他联手,方有可能将之迫入寂中。
他心下一起意,便有伟力鼓荡,化作一个分身,自布须天中出来,须臾间便落在一处造化之地前,打一个稽首,道:微明道友可在?
微明此刻在搜寻造化之地,见得张衍找上门来,心中有些奇怪,不知后者为何这个时候来找寻自己。他推算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险恶预兆,便自坐观之处出来,先与张衍见礼,而后问道:道友何来?
张衍道:今次来此,是为与道友确认一事。
微明略觉诧异,道:不知何事?
张衍道:道友曾言,当年造化之精破碎后,因劫力所困,导致部分力量仍被困在诸有之外,以致诸多事机无从知晓了?
微明看了看他,道:道友如此问,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张衍道:贫道于定中窥看了一线天机,恰好是道友不曾知晓之事。
他这么说也不算错,因为那道人意念是由聚合而起,并在自身神意之中察见这一切的,所以大可以看做是由他推算而出的。
微明了然道:想来这里有什么事机十分紧要,关乎到你我之道,不然道友也不会寻到我这处来了。他抬目看了过来,道:道友若见得什么,还请不吝告之。
张衍道:当初诸位大德为寻上境大道,曾设法点醒造化之精,使之有灵性诞出,好设法从其口中问得大道,只是此灵一出,却是欲夺诸位大德补全自身,而后造化之精便不知何故崩灭了。
微明眼中掠过一道奇光,缓缓道:这造化之灵今又何在?
张衍道:道友可观治下造化之地,当可见得些许端倪。
微明回首观去,过得片刻,眼眸一凝,道:这是
他竟是在此间看得一丝斑点,明明醒目无比,可之前却丝毫不曾留意到。
身为大德,自也是明了有无之道,在自己未知此事之前,无从观得此物,而在知晓之后,却是能够得见。
张衍道:道友所见造化之灵,不过是其残碎罢了,而今多数造化之地中都可见得,不过其最大一部仍是在诸有之外,其能吞夺大德,占据其道,再以其貌化显而出,便是熟识同道,也是无从分辨。
微明看他一眼,沉声道:我知道友想说何事了,不过道友或许想岔了。
张衍淡声道:道友当真可以辨清自身么?
微明皱了皱眉,本来这个问题对大德没有什么为难的,大德与道混同,乃是大道在世间之显化,道即是我,我即是道,哪有可能被人替去?可造化之灵却是偏偏能做到这一点,他也无以证明自身。
他思虑片刻,道:按照道友所说,造化之灵所求,无非是想吞夺其余道友,补全自身,而以贫道之力,似无可能为之,甚至连道友也无法胜过,要是出得稍许意外,入得寂中,那再想回来怕也是不能了。
张衍淡笑一下,道:这却未必,道友伟力,归来之时若无人阻止,那必定倾灭诸有,将所有不及自身的炼神同道俱是逐入寂中,到时便可顺利占据布须天,造化之灵本就是造化之精中生诞而出,布须天作为破碎一部,正好彼此契合,当更获不少助力,而等到再有大德到来,必归布须天中,而后道友便可引动伟力将之吞夺,下来和二人之力再对付随后归来之人,那么很快就可将大德都是吞夺为己有,如此轻而易举就可求得完全了。
微明一时也是无言,这番话说得好像他真的就是那造化之灵所变化了,若是换得一人在此,说不定已是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可他身为大德,自然不可能被几句言语所动摇,即便对一件事有存疑,也只会设法求证,不管表面看去再是如何可能,在没有真正发生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否认自身的。
他呵了一声,道:难怪道友说无从分辨。略略一顿,看了看张衍,道:道友若是觉得不妥,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解决此事。
张衍道:愿闻其详。
微明道:道友若有手段,大可将我送入永寂之中,而后就如道友方才所言,倚仗布须天之威,将随后到来的同道尽皆扫平,那不难断绝此僚之路。
张衍笑了笑,道:道友又怎知我未想过?
微明眼目微眯,道:那道友又为何不如此做呢?
张衍淡声道:不管如何,我辈大敌都是那造化之灵,岂有大敌未除,先自内斗的道理?至少在未证实道友是那造化之灵所化之前,贫道是不会如此做的。
其实微明所言,也只是可能存在的情况,实际上大德和那造化之灵两股意识在背后推动,此事岂会被他这么轻易解决?恐怕届时归回诸有之人不会再是一人,而是两人,甚至更多,那时他不单是造化之灵之敌,更是诸位大德之敌了。
而且他就算每一回都将归来大德送入永寂之中,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好处。他又不是造化之灵,可以吞夺大德,壮大自身,等到最后造化之灵归来,还是难知胜负。
微明听他这么说,却是稍稍放松了些许,显然他也担心张衍当真如此做。他道:其实无法判别此事也无关系,那造化之灵一定是想回到诸有之中的,那么我可相助道友阻碍每一位同道归来,如此哪怕我真是造化之灵也无碍大局了。
他愿意如此可不是只是为了防备造化之灵,而是这样一来,可以有更多时日去搜寻造化之地,在下一位大德到来前争取到更大优势。
张衍对此不置可否,笑了一笑,道:道友既有此心,那便已是足够了,贫道便先告辞了。
该说的话已然说了,假设微明就是造化之灵之寄托,那他也无什么损失。如若不是,那么其对随后归来的大德必然心生提防,就算是曾经交情甚好的同道,在无法判断的情形下,不会放心与之走得过近,甚至找他联手也有可能。
他打一个稽首,一摆袖,身影消散,意念霎时转回布须天中。
再是感应了一下那不断渗透入诸有之中的力量,发现天机变幻不定,两股力量现在都是生出了莫测变化。
这也在预料之中,在他得知造化之灵的存在后,背后之力生得感应,自然也会有所应对。
就算下一位大德立便到来,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不管接下来归返的那一位大德是否是造化之灵,他都要做好应对大敌的准备。
有了太一金珠和布须天,并不是万无一失,早前考虑的对手乃是大德,纵然彼此争逐,可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造化之灵可是不同,其若执着求道,那大德便是其补全自身道法的资粮。
大德伟力高下,通常是看谁人在打破大道界限之后行走更远,这一点他不敢说凌驾于所有大德之上,但也定然是属于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况且他是气力双身相合,斗战之时,能真正发挥出来的实力更是强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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