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张衍大步而来,最后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俯视下来,喝道:你们这两个小儿,给我报上名来!
在他森厉目光之下,少女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回答道:小女岳菁,此是家弟岳松。
张衍一听这两人姓氏,心中便有底了。
岳姓是南方玄门大族,这两个小儿在这个年纪有明气修为,且又带有法宝护身,定是岳氏族中弟子。有他们在手,灵芝大会的引荐便有着落了,也不枉他辛苦做戏一场。
他面上则是摆出一副冷面孔,沉声道:你们敢来宝丰观惹事,我自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念在你们年纪幼小,我也不来与你们计较,先将你们擒下,待你们师门长辈来了,我自与他分说。
少女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性命无忧便好,她踟蹰了一下,道:家弟只是稚龄,什么事都不懂,还望前辈放了他回去,小女愿意留在此处。
她身边还有件法宝,只要把岳松送出去,便没了顾忌,还可以设法逃走。
岳松突然叫道:阿姐,我不要走,等我小师叔来了,要他这个恶人好看!
岳菁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
张衍微哂,一挥手,便有两道符箓飞出,往两人卤门上一贴,将他们的气窍闭了,随后一手一个拎起来,走到陆天应面前,扔在脚下,道:陆师弟,此二人既然辱了你,你便看着处置吧,只要不丢了性命就行。
陆天应知道张衍如此做必有他的深意,他修道百多年,如不是逼迫过甚,也不会去找对方麻烦,况且他即将离开此处去往东海,对这事也不放在心上了,因此摇头道:师兄看着办就好。
突然,他眉头一皱,往天空看去。
只见一个道人手持拂尘,踩在一片碧色玄光上。
这个道人长得貌不惊人,但身形却站得笔直,眼眸深邃如潭,胡须略带一丝青色。
他对着张衍和陆天应一个稽首,道:两位道友请了,贫道公孙勉,这地上二人乃是贫道子侄,不知如何得罪了贵观?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贫道在此赔礼了。
他表面客气,心中却是暗恨不已,暗道:我自拜入太昊派门下,何曾如此委屈求全过?
岳菁姐弟本是他师弟的儿女,此次他是看中了那株龙炎香舌草,但又看不清陆天应的底细,这才怂恿这对姐弟上来以作试探。
这几日他另有要事,因此未曾顾及此处,哪知道这岳菁姐弟二人居然瞒着他跑了过来,等他急着赶到此地后,她二人已被张衍捉住了。
如若是寻常修道人,公孙勉哪里会跟他们讲什么规矩,直接杀上去就是了,怎奈张衍明显不是好惹的,且看起来又不在乎太昊派的名头,是以他只能期冀以柔和手段解决此事了。
张衍目光一闪,纵身一跃,来到公孙勉面前,盯着他道:你便是那两个小儿的长辈?
张衍这一接近,公孙勉只觉对方气势迫人,恍如一头猛兽伏身在旁,目光盯来时,他浑身汗毛倒竖,迫得他差点要跳起来动手,幸而他修为深厚,强忍住后退避的冲动,道:正是。
张衍冷喝道: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如何管教后辈的?我师兄被他们烧去发须,遭受如此羞辱,此事定不能如此算了!
公孙勉心中一动,他听出张衍话语中虽说得激烈,但却明显留有余地,分明是还有得商量,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道:那道兄认为需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张衍一挥手,道:此处不便说话,道友且随我来房中叙谈。
他下了云头,举步朝厢房内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回头一看,却见公孙勉没有跟上来,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便止住脚步,讥笑道:怎么了?公孙道长怕我吃了你不成?
公孙勉明知对方在激他,可这句话说得轻蔑之意尽显无疑,他也难免动怒,加之适才又被张衍那气息刺激了一下,心中也有不服输的念头,因此一摆拂尘,亦是落下身形,举步入内。
尽管他面上却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头仍是暗暗警惕,一有动静,他便会放出法宝护身。
两人入屋内坐定之后,张衍突然哈哈一笑,随后朝着公孙勉看了一眼。
公孙勉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张衍一眼扫来,似是白刃加身,遍体生寒,心中咯噔一下,暗中叫了声:糟糕!
他方才便觉得张衍身上传来的感觉极为古怪,可是并没有想到别处,此时却突然察觉到对方放出那股凌厉无匹的霸道气机,这人分明是一名力道修士!
他心底顿生后悔之念,一时糊涂,上了大当了!
若是在屋外,他想走就走,仗着法宝谁也阻拦不住,可在这里,在这咫尺之内,对方身为力道修士,若是要暴起杀人,那是连放出法宝的空隙也无,一拳便能将自己打死。
生死操诸他人之手,那还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已是未谈先败了。
他只觉对方气息如惊涛骇然一般,呼啸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时刻置身在这生死之间,使得他极为难受,额角上泛出滴滴冷汗,心底暗暗想道:今日之事是个教训,若得回去,再遇到此等情形,便是失了颜面,也万万不能立于危墙之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当浑若无事,笑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张衍见他此刻也不失大派弟子的凤仪,暗自点头,挺身慨然道:在下李元霸!
这名字一说出来,公孙勉顿觉张衍身上升起一股狂霸激烈之气,逼得人呼吸欲窒,忙不迭镇定心神,稽首道:原来是李道兄,只是不知道友师出何门?
张衍一摆手,道:家师名讳在下不想说,宇文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公孙勉一窒,此人回绝如此直截了当,竟然连托词也不愿找,当真可恶!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一朝失机,步步皆错,也只能认了。
张衍手往下按,身体前倾过来,道:公孙道友,我便开门见山了,你要我放过这两个小儿倒也不难,只需答应我一桩事便可。
公孙勉道:请道友讲来。
张衍沉声道:我自幼随恩师学道,如今已是到了凝丹之期,因此欲去灵芝大会上争一枚‘一气芝’来,只是苦于并无熟人引荐,你既然是太昊派弟子,若是肯替我引荐,往昔恩怨便一笔勾销,这两个小儿辈便任你领去。
公孙勉暗自冷笑,原来是为了那大会令牌,那倒是要拿捏一番了,他摇头道:道友见谅,那令牌并不那么好得的。
张衍冷声一笑,道:尊驾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来求你,只是条件而已,你可看见了屋外那株龙炎香舌草?你看此灵草可值一枚令牌?我倒不信,除了尊驾之外,贵门就没有识货之人!
公孙勉脸色一变,张衍这句话说没错,他十分清楚自己同门的脾性,如果能得这株灵草,十有是会同意此事的。
他只觉得胸中气闷,自己一时不慎,处处被对方拿捏住,压的他毫无还击之力,自入道以来,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咧了咧嘴,他无奈道:好,那便遂了道友之意。
那岳氏两姐弟在张衍手中,他也不想弄什么花巧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若是对方不满意,不管不顾将自己也扣在这里去换那令牌,那才叫丢人。
因此他果断从袖中取了一块竹符出来,摆在案上,指着说道:此便是铜竹符令,道友凭借此物,就可去那宝芝大会了。
张衍拿起一看,这令牌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无二,而且匆促之间,对方绝无可能作假,此时办得如此顺利,他不禁满意点头。
他如今扮演的是一个刚猛勇烈之士,因此毫不掩饰情绪,仰天发出一声大笑。
看他那得意模样,公孙勉心中暗恨,目光闪烁,暗道:哼!还当真以为得了令牌便是万事大吉了么?你若敢来赴会,我看你如何将那一气芝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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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紫竹山前
第七十六章 紫竹山前
公孙元沉着脸,心中将不快之意压下,道:此符令既已给了道友,那我这两位后辈可否放了?
张衍却摇头道:尚不可。
公孙勉脸色不太好看,扯了扯嘴角,道:李道友,你这究竟何意?
他其实很想怒指着张衍的脸说一句你莫非想反悔?
可他却怕说出这句话后反而弄巧成拙,惹得对方动怒,最后吃亏得只能是自己。
如今他手中已无底牌,只能指望对方不敢不把他这个太昊派弟子的身份放在心上了。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公孙勉一眼,道:公孙道友但请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失言,只是我也知晓,这枚铜竹符令虽已入我手中,但还不算稳妥,若是你心中不忿,回头你见了门中师兄弟,只消说一句牌符丢了,或者被人无故夺去,那在下岂不是白白落空?
这
公孙勉身躯轻轻一颤,他没想到张衍对这宝芝大会的内情倒是清楚的很。
他原先倒的确打得这个主意,等张衍拿了铜符进来,自己再来个被人夺去的戏码,纵然失了面子,但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张衍拿下,讨回今日丢失的面子。
张衍盯着他,缓缓说道:只有随你前往门中,见了那宝会执事,由道友亲口引荐,我才能安心。
公孙远心中一动,能如此知晓宝会内情的,绝不会是普通散修,看来自己先前推断没有错,这宝丰观中之人绝对是有些来头的。
一时间,他倒有些觉得对方有些莫测高深起来了,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一眼张衍,只是脑子里努力回想了,却始终想不起有这个人物,他疑声道:道友到底何人?
张衍哈哈大笑,道:公孙道友不必忧心,我李元霸既然参加此会,自会按着规矩礼数来。
公孙勉沉默片刻,脸上泛出苦笑,他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无奈道:既如此,那道友何时与我动身?
张衍长身而起,笑道:道友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公孙勉看着张衍大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他连忙注意倾听。
只听门口张衍与那陆天应说道:师兄,小弟此间事了,你已可动身了。
陆天应声音传了进来:那师弟珍重了,这里一切便交予你处置,我先去见祖师
接下来的话也听不太清,却突觉屋外金光大盛,连屋内也是一片光影飞腾,灯烛晃动,随后一道金芒冲天而起,须臾便消逝不见。
公孙勉心中大骇,他是大派弟子,也是有几分见识的,这遁光分明是飞遁法符,是将门下弟子从数万里之外乃至更远处唤回山门的手法,能用此法者,至少也是真人修为。
而且祖师两字也不是随便叫的,起码也是一派之尊方才当得起此称。
他心中不免忐忑,这两个人的来头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莫非是
他突然念头突然转到了魔门六宗之上,神情不由一凛。
这宝丰观中之人行事诡异,明明修为不弱却暗藏此处,这李元霸自己之前也从未听说,这等韬晦的行事手段倒是像极了魔宗。
难怪了!我太昊派的一气芝向来不予那魔宗修士,是以他们要取此物,也只能如此暗中行事了。
这事先前也出过不少,魔宗弟子为了取这一气芝与太昊派门中弟子暗中勾连。他也有所听闻,是以他越想越有可能,心中不禁另起了心思,暗道:此人来头不小,我又何必与他闹得不可开交?反到可以结交一番。
他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需知修行不易,公孙勉虽也是出身玄门世家,但族中早已没落,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若不是靠着与岳氏有些亲眷关系,当初连凝结玄种的云砂也未必能够得来。
他如今虽是玄光境界,但再想往下走却是难之又难,只凝丹所需的外药就足以将他拦死在大道在外了。
可眼下这李元霸看样子还需借重于自己,如若自己好生配合,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这事并非是一件坏事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待陆天应走后,张衍将岳氏姐妹用人袋收了,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适才这番话是故意漏了一些让公孙勉听到,那陆天应飞遁而去时的动静也未做掩饰,为得就是震慑对方,此刻见此人神色间果然有了些微妙变化,心中一笑,知道自己这番动作没有白费。
他重新入坐之后,命童儿将茶水奉上。陆天应已是彻底收起了适才大派弟子的矜持,主动示好道:李道兄,那宝会执事中有位师兄中与我交好,后日正巧轮到他当值,不若我等后日前去,此事也可办得稳妥一些。
张衍不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公孙道兄可是看上了我观中那株龙炎香舌草?
公孙勉脸上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张衍却一挥手,十分豪气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区区一株灵草,道兄喜欢,便拿去好了。
公孙勉听了此言,脸上顿时露出愕然之色,脱口道:道兄此非戏言?
他见张衍皱起了眉头,似乎脸上不悦,连忙改口道:是小道失言了,道兄如此人物,又怎么会唬弄于我?
他面上未见如何,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张衍眼睛微眯,他先是用恫吓胁迫的手段逼得公孙勉低头,随后隐隐展现出背后所隐藏实力,最后再示之以好。这连番手段下来,公孙勉已不复先前那种敌视态度,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心态的转变。
张衍原先并未想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若是此人不成,不外乎再找去找一个太昊派弟子,不过眼下看来,此人能屈能伸,倒是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他哈哈一笑,道:那道友这两日便在我这宝丰观中住下,后日我便随你同去。
公孙忙不迭的应承下来,他很知机,绝口不提岳氏姐弟之事。反而有这两人在对方手中,双方才都可放心。
张衍回到自己厢房中,将陆天应的徒弟都唤来交待了一番,言及去外访道,快则三年五载,迟则十数年便会回转,叫他们各人一切依旧,无需慌张。
陆天应原本就不怎么管事,而张衍这些天又他在一处,因为也有什么人怀疑,而且刚才那一阵金光闪动也不是无人察觉,都是暗想莫非观主得了什么仙缘了。
此时处理妥当后,张衍又闭目凝思了一会儿,想起张盘已经几日未曾有消息过来,便取了一道符箓出来,运使灵机写上几字,手指一弹,便自往张盘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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