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何人知道自己的底牌,这可是牌桌上最最基本的规则。"
" 那么你知道么?" 初邪敏锐的追问道。
" 我知道他现在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会怎么做,但这些都和他的底牌无关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会把神都的难民们全部带回外面的世界,
可绝不是用你的方法。他要的是以最强硬的独裁手段,捏紧无上的权力,把这一
目标实现。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达成自己的目标,而我要保证这一切最终会
实现。你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底牌,所以能做到的一定是他,而霍尔金也就必须
死。"
" 为什么?!"
" 因为燃墟以血腥和暴力支配这些即将诞生的新人类之时,霍尔金这种智慧
的存一定会掀起人们心底对自由和权利的渴望,到了某个时刻,新人类们就要自
我毁灭了。"
" 这对你来说,完全都无所谓是不是?如果程序并非正义,那么得到的结果
是正义的又有什么意义?!" 初邪到现在还试图和奥索维争辩些什么,但作为旁
观者的我来说,整个计划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扭转的机会了。
" 不要试图反抗了,初邪,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了。"
初邪的嘴角在抽搐,她垂首不语。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抬起头,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奥索维看着她的动作,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丝让我浑身发寒的微笑。
初邪也看到了他的表情,瞬间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水杯。
" 不不," 奥索维摆了摆手," 水里没毒的,哈哈。"
" 那你笑什么?" 初邪放下水杯,仍然很不放心的将嘴里的水分往外唾了唾。
" 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你不会再和燃墟冲突了,所以感到很高兴而已。"
" 你怎么知道的?" 初邪皱着眉头。
" 因为你喝了那杯水,呵呵。"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在很久之后才得到了解释,
而初邪和我现在都被弄得一头雾水。
" 奥索维,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初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 我可是要从你身上吸取教训的。底牌这种东西,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拿出
来。" 奥索维换上了一副轻松地语气说道。
初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是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天空中熟悉的兽型低级里奥雷特在风中盘旋,发出了悠远凄厉的鸣叫;湖水
在细不可查的地底能量脉冲的影响下不时的泛着几道涟漪。
" 还记得在空洞石穴,我们被机关困在洞底十四天;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觉
得自己会在游戏里死掉呢。" 初邪慢慢的仰起头,看着暗面令人压抑的天空,开
口说道。
" 那个时候可完全看不出来呐。在最后一堆篝火熄灭之前,你还一直都是笑
脸。" 奥索维接口道。
" 最后饿的不行了,你像变戏法一样弄出了吃的。虽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
见,但是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那到底是什么啊?"
" 哈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奥索维笑道。
初邪也笑了," 说的也对啊,有的时候留一点幻想比现实要让人舒服……"
女孩站起身,推开了椅子。
" 奥索维,那次的人情,之前所有的人情,我都记得;我会还给你的。" 她
收敛笑容,用平静如水的语气对奥索维说道。
奥索维仍然将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望着那杯只剩一半的水杯出神,连看也
没有看初邪一眼。
无论他们之前拥有什么样的友谊,大概在初邪说出这句话以后,双方就回归
到了最原始的利用关系了吧。我不知道奥索维和初邪的心中现在是什么感触,但
我想失去一个朋友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跟着初邪向黑城走去。我们走出了大概十几米的时候,奥索维在我们身后
发话了。
" 在外面世界,我曾经在远东地区的湿地中见到过一种鹤。" 我们停下了脚
步,回头看向他。
" 那鹤体型修长,黑颈白羽,额头朱红犹如鲜血。" 奥索维对我们说着,目
光却仍然盯着面前的玻璃杯,就好像那里面盛满了回忆," 它们会跳舞。并不是
那种以人类傲慢的代入感去形容的跳舞,它们是真的在跳舞。毫无防备的,伸展
双翼,像幻影一样在夕阳里面留下洁白的一扇,和伴侣一起将颈部曲张到极致,
然后发出一声贯穿云霄的甜美鸣叫。你看着它们,就好像这些鹤穷尽一生就为了
跳这么一曲舞。"
" 在旷无人际的巨大湿地中心,没有任何观众,那种惊心动魄的姿态,就只
是给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存在而看的,他的舞伴。" 奥索维说完,他松开交叉的手
掌,轻轻地在空气中随意摆动了两下,就好像小孩子模仿翅膀的扇动似的。
我们将他独自留在那里,当我们进入黑城的时候我回头看去,他仍然一个人
坐在那张椅子上。
初邪在与奥索维对话之后就好像认命了一般,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什么
东西,几乎完全不出门。她也不许我和阿纱嘉踏出房门,所以当残留在神都
内部的人们心中的黑暗爆发出来的时候、当思灭者和反抗军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这
个过程中,我们都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逃避着什么。
初邪房间的门口在几天之内被驻扎上了守卫,就好像她所预料中的一样。
奥索维带着反抗军顺利的依附在了燃墟的麾下。没有初邪从中作梗,整个行
政交接平滑就好像绸缎一样。反抗军几乎完全被打乱了建制,思灭者的核心人员
占据了暗面所有枢纽的关隘,燃墟的权力也像爆发的恒星一样迅速膨胀到了无人
可以钳制的地步。
随着事情一步一步的发展,我发现燃墟和奥索维之间的私下交易或许要远远
的超乎我们的想象。
初邪和霍尔金的教授团精心制定的规章被付之一炬,而燃墟在开始接纳难民
的时候却也颁布了属于自己的律法。那律法的内容非常简单:普通人听从反抗军
的命令,反抗军的人听从上一级的命令。
惩罚的措施也非常简单,只有两条:第一次,剥除刻纹;第二次,死刑。
这个惩罚措施的效率完全建立与" 纹章" 两个字之上,因为那种东西从第一
天开始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反抗军内部的唯一等价交换物。
每个被收容的难民都会穿过反抗军在神都湖边所设立的一个关卡,那座
关卡之中有一个法阵。在那个法阵中,人们会在左臂得到一个由二十个刻纹组成
的魔法纹章。魔法纹章的刻纹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相互传递,当难民们进入暗面的
时候,反抗军每日所发放的食物都会重新向他们索取一个刻纹作为代价。
而每日的凌晨,人们的魔法纹章之上会重新多出一个刻纹。
只要仔细去想,这个术式的存在就会变得非常恐怖。因为这种丝毫没有实战
性的法阵根本就不是刚接触法式几年的人类可以实现的。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
一点的除了里奥雷特就只有里林了。
是奥索维做的,这是很容易得出的结论。
可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种非常精密而具有针对性法阵
开发出来。因此才更是揭示出了一个事实: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就好像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知晓了燃墟会篡权的事实,专门为这种情况而量身
打造了那个法阵。
违反规则的人,剥除纹章,他们就只能靠每日重新恢复的一枚刻纹来索取食
物,勉强的在暗面苟延残喘。这已经是很极端的处罚了,因为我可以预料到,食
物到最后肯定不会充足,一枚刻印所能给自己换来的营养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战士们的待遇则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加入反抗军,就可以获得五倍以上的
刻纹,而且普通的食物补给甚至不需要花费刻纹。
这个规则是不错的,因为暗面的危险要求我们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战斗能力。
可造成的混乱也可以预料,当一个阶层即拥有力量又拥有特权的时候,霸凌
和仇恨就会像野火一样诞生。
当初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奋笔疾书着什么的时候,我则在一直关注着外面的
动向。
第一批,第二批……直到第十六批大规模的难民驻扎到了黑城基地外围,一
切都保持着平静和安宁。但我知道这并不代表事情很乐观,因为人们仍然处在巨
大变革的震撼之中,任何细微的安全感都足以让他们满足。
是的,当他们不满足的时候,就是混乱的开始。
大概是第七天的时候,我听到了消息,神都内部爆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
战斗。
那是在海蓝大陆,以twp为首的几个大公会和成组织的暴民之间展开了长
达数日的激战。结果是理所当然的,twp和其他的大佣兵工会联合在一起就已
经占据了海蓝大陆绝大部分的战斗力量,他们没有受到什么可观的损失。
可是另一方面,预计中的死亡者高达六位数。死者基本上全都是没有什么战
斗等级的平民,他们凭借着自己手中微弱的可怜的力量,想要夺取一丝生存的渴
望,却失败了。
食物成了最稀缺的东西,当上百万人饿疯了的时候,谁都没有办法战胜自己
的**。如果不去相互吞食,唯一的出路就是拼上性命进行掠夺。
或许是从那一天,新人类才第一次开始体会到自己拥有的力量是何其恐怖吧。
那些高级战士们挥舞着能量加护的武器,一个人斩杀掉上百个弱的可怜的平
民,杀的整片大地全都浸透成暗红色,残肢断体夹杂着扑鼻的腥味在城下堆成尸
山血海,一直到手软的拿不起刀为止。
并不是累了,而是怕了。当把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当做屠宰场的牲畜一样不断
屠杀的时候,一种人会麻木而性情畸变,一种人会对自己的尊严、底线产生了深
深的怀疑。几秒钟的怀疑,足以被蜂拥而上的其他人扑到地上,然后撕成一堆肉
泥。
前进者,被来自同胞的能量砍成了碎片;后退者,沦落成了靠尸体为生、抛
弃了人类身份的食尸鬼。
我没有机会亲身体验那种情形,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大幸。
初邪终于走出了房间,她的肤色苍白,眼睛里全是血丝,手里抱着一叠装订
好的纸张。
" 陪我去见燃墟。" 女孩轻轻地对我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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