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经跟不上了。没有办法做出有效的变招,我所能做的最好程度就是将双臂蜷
缩一下,代替自己的胸腔来接这一拳。
只听见脖颈被反作用力震得格拉一声,然后我整个人就被打飞了。思考在剧
烈震荡之下已经停滞,在疼痛传递过来之前,一根触角就缠住了我的脚。
那根触角立刻就断了,因为我飞的速度太快。可是更多的触角立刻就补上了
它的位置,然后强行将我在空中拉住了。
这个时候大脑才刚刚感受到痛苦,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哼,左手应该是断
了。
全身还没有适应眩晕和疼痛,缠住我脚的触手就把我凌空甩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
我凭借残存的意识拼命用能量做了反向减速,并凌空向圆心处的镜厌打出了
好几枚能量弹。后背接触地面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差点就吐血了。
想爬起来,但是却没能做到。这个现象让我全身都凉了,难道是脊柱断了?
试了第二次,总算是没让我绝望,手肘和膝盖总有了反应。我狼狈的扑向一
边,身后立刻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爆炸的气流将我冲开了一段距离,我重新摔在了地上。
镜厌又扑了过来,我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再次撕裂,血流了他一身。不
过他的能量水平依旧很高,速度也没有减慢。
我爬起来,再次举起了神宫。
「死!!」镜厌大喝道,乌云一样的触手再次笼罩了过来。
同样的情形再次上演,不过当触手压过来之前,我用能量振了神宫。
紫色的光流刃从到身上窜了出来,将它们切了个粉碎。
这是微凉留给我的最后遗物,属于她的那道光流刃。我知道这一次用完之后,
我就永远不会再看见属于微凉的这道紫色了,她所有的痕迹就会完全和她的尸体
一起葬送在那座火山的熔岩之中。
但我还是用了,我必须用。
振刀!
这道我最熟悉的光流刃在我的身周形成了镜厌触手无法逾越的屏障,我对准
进到身前对我再次挥拳的镜厌劈下了第二道切刃。
神宫在他的肩胛之处入刃,我奋力的将刀刃向他的脖子挥去,一大捧血液喷
射了出来。
镜厌的拳速剧减,但是还是打中了我的身体。
我没能切下他的头。
他捂着再次受伤的脖子后退,半跪在了地上;而苍缀的契约装甲在我受到致
命攻击的时候强行解体,碎了个干净。这勉强救了我一命,不过我已经到极限了。
疼痛让我几乎丧失了神智,连站起来几乎已经做不到了。嘴里面有血,呼吸
的时候会产生钻心的疼痛,那是肺部受了重伤。
我用刀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镜厌也是。只不过,他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没有废话,只是尽力恢复着自己的伤口,只等几秒钟之后发动最后的冲击。
这个时候,我说话了。
「看来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你……」我用平淡的像死人一样的口气说道。
「怎么了?想求饶?」由于脖子受伤,镜厌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难听,但是其
中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了的。
「可是就算赢不了你,我也不会把阿纱嘉交给你……」
「哈哈哈!!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就在镜厌话音刚落的时候,我用尽仅存的所有能量向阿纱嘉冲了过去,然后
对她举起了刀。
阿纱嘉看着我,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动,看着我对准自己挥动了神宫。
如果我得不到阿纱嘉,那么我也不会将阿纱嘉留给别人。所以,我要杀了阿
纱嘉。
这是冷如磐石的一刀。对准自己心爱的人,我砍了下去。
神宫的刀刃像之前我所锻炼的无数次那样,停在了阿纱嘉的眉心之前。
在这一瞬间,我回过了身,然后对着像疯子一样向这边冲过来的镜厌释放了
我所有能够释放的零斩。
人和里奥雷特最大的区别仍然在于,里奥雷特终究还是不会说谎。
可是人类会。
「无风的渊独音,阿纱嘉·光咏,仰慕你的坚韧、骄傲和高洁。我
在此衷心邀请你成为我的伴侣,向我瞳族至高的王起誓,我将尽全力助你,并肩
坐上深渊的王座。」
这是镜厌亲口说过的话,里奥雷特说过的话,一定是真话。
他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了我这个丑恶的人类面前。
先是向我伸展过来的那团触手,接着就是他的契约装甲,然后是身体,不计
其数的碎片、肢体和肉块在空中铺洒了开来。在全力的冲刺之下,零斩绞碎了镜
厌身体的所有地方,将他切割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在他死去之前,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盈的是焦急和关切,在他
诞生「疑虑」和「惊讶」之前零斩就夺取了他的性命。我知道我赌对了,他的确
对阿纱嘉产生了深深的爱慕,他一定会冲过来阻止我。
高级的里奥雷特不会相信人类,他们也能够看穿很多人类的谎言。
但我这一刀,成功的骗过了他。
因为我骗过了我自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镜厌没有如预料之中那样冲
过来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对阿纱嘉斩下去。
这是一场赌博,也是一个陷阱。我用所能想象的最卑劣的方法取得了这场战
斗的胜利,让令人作呕的淤泥沾染了灵魂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
黑暗之中匍匐隐藏,刺出了肮脏而恶毒的一刀。
或许我永远都没办法从这潭人性的淤泥之中再次走出来了吧……我曾经最珍
视的、属于战士的尊严,被我作为取胜的筹码扔了出去。
手中的刀落了下去,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拿起神宫了。
我违背了答应过方先生的事情——我玷污了这把刀。
我倒了下去,而阿纱嘉抱住了我。
只是,我赢得了她。
(待续)
【神都】(四十五章
四十五章。
「那根本就不是胜利,你已经输掉了我最看重的东西。」
初邪站在那里,带着痛心疾首的语气说着。
「我不得不那么做!」我叫着。
「算了……我看错你了,没有真正的战士能接受你这种人。」
初邪走了,我拔腿去追,可是却怎么都追不上。
「我要赢!我没有选择!」我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着,喊得精疲力尽。
可是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都丢下一个鄙夷的表
情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做了自己都无法饶恕的事情,可是却死咬着说什么不后
悔。所以所有人都走了,没有人再留在我这个肮脏的臭虫身边。
我开始寻找阿纱嘉,大概只有她还能接受我。可是我找不到,我在一片黑暗
中四处寻找,脚底开始肿胀化脓,全身都一点点的在腐烂。
我挣扎着,喘不过气来,精疲力尽,全身像着了火。
有水送到了我的嘴边,我贪婪的将它们大口的喝了下去。水里面掺了什么东
西,有些苦。没过太久,身体的热量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脑袋里的混乱也冷却了,我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手臂、胸口和腿都在传递
着剧痛,这种感觉算不上美妙,但却让我清醒了很多。
我睁开了眼睛,再也不敢昏睡过去,尽力让刚才的噩梦远离自己。
一股熟悉的气味传了过来。我试图爬起来看个究竟,但是身体却沉的像棺材。
「肋骨三根,左手尺骨、桡骨、肱骨粉碎性骨折,还有大量内出血。」
是初邪的声音。我扭头向她所在的地方看去,女孩在我床边不远的沙发上抽
着一支烟。她走过来,将抽到一半的烟放到了我嘴里。
「我如果没及时过去啊,就凭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女,你早就死了。」
我叼着嘴里的烟蒂,狠狠的吸了一口,受伤的肺部传来了不满的尖叫,剧烈
的咳嗽下烟蒂掉出了我的嘴角。
初邪在香烟掉落之前将它重新夹住,她在床边蹲下来,用手背轻轻摸了摸我
的脸。
「我在哪?」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前进据点。」
我大体扫视了一下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整个墙壁也被粉刷成了淡淡
的粉色,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些风格可爱的小雕像。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初邪
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阿纱嘉呢?」
「死了。」
初邪平淡如水的回答让我愣了足足三秒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猛的坐了起来,不过这个动作只完成了一半就被全身的剧痛和左手沉重的
理疗器所阻止了。
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阿纱嘉正站在那里,双手捧着一根足有胳膊长的热
狗三明治往嘴里送着。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和我恰好对视在一起。
「你看看你看看!一说她啊,你就和疯了一样。」初邪哼哼唧唧的气道。
我长舒一口气,全身刚刚聚集起来的力气瞬间消散了。我重新躺在了床上,
然后被伤口的疼痛弄的嘶了几口冷气。
阿纱嘉把嘴边的食物放下,然后关切的贴到了我旁边。看来比起三明治终归
还是我比较重要。
「你饿不饿?」阿纱嘉第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
「他现在不能吃东西。」初邪冷冷的说道。她靠着床脚坐在地毯上,一手端
着烟缸,一手擎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我睡了多久?」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初邪给我的。我在取胜之后重伤昏迷,阿纱嘉抱着我离开
了堕鎏之地,想要找八诡给我治伤。可是噬族根本没有关于「治疗」方面的概念,
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全都可以通过进食来迅速恢复。
可是初邪如约回来了,她立刻带我赶回了反抗军的据点,然后妥善处理了我
的伤势。凭借人类这边高度发达的医疗水平,距离送命一线之隔的我被救了回来。
在我昏迷的一个周里,初邪和阿纱嘉轮流陪在我这里。尤其是初邪,她为了
保证我在反抗军这边的安全,绝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噬王有没有消息?瞳族那边呢?」我问阿纱嘉。
女孩摇了摇头,「父亲说过的话不会食言,我们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再插手。
瞳族和噬族之间的战争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这对我和阿纱嘉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剩下的问题我可以和她一起去面对。
我伸出手,问初邪要烟。
「呛死你。」初邪淡淡的说着凶狠的话语,从怀里掏出了烟盒递过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