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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我是南宫盛,”老人的唇角漾起了一丝笑意,很满意聂阳压抑不出的惊讶,

    “丫头应该跟你提起过,我那苦命的孙女吧?”

    “南宫前辈。”聂阳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

    自己叫的这么客套生分,是否失当。

    毕竟,若是没有当年那场意外,安定下来后的聂清远接南宫盼生活至今,

    他肯定也要叫这老人一声爷爷。

    “我和聂家,还真是差了那么点缘分呐。”南宫盛叹息般说了一句,手腕一

    沉,又是一条大鱼飞出水面。

    难怪云盼情非要先来这边一趟,原来是存了让自己先见见南宫家人的心思。

    如果南宫盼已不在人世,对两家之事,恐怕不会有人比这位老者更加清楚了。

    只是……要如何问出口呢?在心中斟酌措辞,聂阳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才能不

    嫌突兀。

    南宫盛好似看出了聂阳心中犹豫,兀自开口道:“当年我初见你时,你才刚

    刚学会走路,时光荏苒,你已是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了。”

    聂阳忙道:“前辈缪赞,愧不敢当。”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前辈,

    晚辈冒昧问一句,当年两家定下亲事,究竟是什么情形?小子年幼,很多事情实

    在是记不得了。”

    南宫盛悠悠一叹,手腕一扬,将钓钩收了来,聂阳这才看清那鱼线上拴的

    竟是一枚满是绿锈的铜钱而非鱼钩。

    “我这孙女一生都与她母亲一样,正应了红颜薄命四字。”南宫盛缓缓将鱼

    竿收好,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站起身子舒了个懒腰,缓缓道,“我知道的,都对

    云丫头讲过,我不知道的,盼儿也必定私下对云丫头说过。你有事情想问,问她

    更适。”

    他转身向那间茅草屋走去,道:“老头子中午烧鱼,你和云丫头记得过来尝

    尝鲜。”

    我已是个老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这句话南宫盛没有说出

    口,也不必说出口,那苍老的双眼中流露的哀伤,已足以打消聂阳追问的念头。

    也许,云盼情带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让这老人看看,看看他没能把握到的一

    段未来。

    直到此刻,聂阳才真正对南宫家的事情有了一丝真切的感觉。那个在忆中

    仅剩下残破片段的女孩,由她的祖父宣告了真实。

    作为世家旁系,聂家近五辈中就有三代与南宫家结亲,聂阳祖母聂老夫人,

    便是南宫家的庶出。由此看来,同样出身不好的南宫盼,多半便是老夫人做决

    定的婚事了。

    原本以为这些事已经无迹可,不曾想,知道一切的那个人,竟一直就在身

    边。

    盼情,你究竟还瞒着多少事?聂阳怅然盯着池塘泛着微波的水面,一时心中

    有了几分失落。

    “哎?你怎么自己先跑到这儿来了?老爷子呢?”云盼情远远过来,笑盈盈

    的左右看了看,道,“你没碰上老爷子么?”

    “南宫前辈的话,我已经见过了。”

    “哦……”看出聂阳神情有异,云盼情吐了吐舌尖,忙道,“那你在等我会

    儿,我去跟老爷子见个面。”

    说罢,一溜烟奔进了茅屋之中。

    “臭丫头,出去野了这么久,总算舍得来了?”

    聂阳在外听着老人话中压抑不住地激动,隐约明白,这寂寞的老人,分明已

    经把云盼情当作了孙女一般看待。两人丝毫不似武林中人,拉拉杂杂的,净是在

    说些闲事。

    到了最后,云盼情嘟囔着抱怨道:“老爷子,您怎么能拆丫头的台啊。人家

    又不是有心瞒着聂大哥,你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故意不告诉他一样。”

    “啧,跟老头子这儿你还装什么傻。你明明就是故意不告诉他。你不就是气

    他想不起盼儿了么?他那时候才多大,还记得才是怪事吧?”

    “别任性了,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你要是真不想让他知道,也不会

    特意去找他了不是。”

    云盼情似乎知道聂阳在外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略显委屈的说道:“老爷子,

    真不是丫头不想说,他想知道的事儿,丫头不清楚,丫头知道的事儿,他不关心。

    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剩下报仇雪恨了。”

    南宫盛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接着低沉的笑了起来,缓缓道:“丫头,这就是

    江湖。别被那些什么行侠仗义的传说骗了,江湖人的动力,本就离不开利益、名

    声、权力和所谓的爱恨情仇。江湖就是人心,而人心,本就如此。更何况,他为

    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么?”

    云盼情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故作精神的笑道:“是啊,要不丫头也不至于累

    死累活没得休息啊。一会儿去见小姐,丫头可要好好抱怨一番才成。”

    “呵呵,去吧去吧,你不在的时候,盼儿一定非常寂寞了。别在老头子这边

    耽搁了,早点跟你师父师伯请安去吧。记得,过午过来喝老头子的鱼汤。”

    “一定记得,您放一二十个心,丫头还没顾上揪您的胡子呢。”

    出了茅屋,云盼情瞥了聂阳一眼,二人此刻对视,神情都有了几分变化。聂

    阳不知如何开口,反倒云盼情大大方方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聂大哥,

    明明耳朵那么好用听得清清楚楚,还站在这儿干嘛,咱们上山去见我师父师伯,

    中午来喝鱼汤,怎么样?”

    聂阳自然只有点头。

    看来,云盼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真的与他报仇之事并

    无干系。

    但现下情形已有不同,任何可能涉及他身世的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等

    到适的时机,也该好好的问问她了。

    而且,他也有些想要知道,自己当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两匹好马,就留在了镇剑轩中,此后山道陡峭难行,也没有骑马的可能。

    两人一路沿山拾阶而上,并不施展轻功,不时左右观望,更像是前来游山玩水的

    旅人。

    到了山腰,树茂林深,原本还能隐约看到的竹楼一角此刻反而隐没无踪,石

    阶遍布青苔,无比滑溜,看来若没有几分轻身功夫,上山给这二位请安也要冒着

    摔跟头的风险。

    云盼情倒是轻车熟路,在光滑石阶上不仅没放慢步子,反而一蹦三跳更加活

    泼,抬手折下一枝叫不出名的小花,在身前甩来甩去,与平时大有不同,到更加

    符她那带着三分稚气的可爱面容。

    聂阳可不如她那般熟练,只有小心稳住下盘,快步跟上,几次脚下一滑,都

    是靠轻身功夫迅速定住身形,尽管落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

    到了一处岔路,云盼情突然停下步子,聂阳在后停的匆忙,险些一头撞上面

    前罩裙中丰盈初显的紧致臀尖。她头道:“聂大哥,你说,咱们是先去见我师

    父师伯,找你妹妹呢,还是先去看我家小姐?”

    看来,这两者并不在同一条路上。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定然是毫不犹豫要先去见了挂心已久的妹妹,但此刻,

    心中那种冲动却无疑指向了那个有缘无份的女子。

    “咱们……先去看看她吧。”

    云盼情听到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柔和的微笑,“好,这边。可小心些脚

    下。”

    这次,她伸出了手,拉住了他。

    她的手很小,很软,只有掌心隐约感觉到的硬茧残痕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

    只用剑的手。

    但他知道,这只手的人,并没有一颗用剑的心。

    也许正因如此,爱惜子的谢清风才不惜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靠兵器之利

    弥补这不足。

    绕过了几处没有石阶的山坡,趟开了一片灌木,二人骤然转入一处半山浅凹

    之中,一道小溪斜冲而下,将内凹的这片平坡割分为二,溪畔长满了野花野草,

    不似有人打理,一片纯然景象。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

    陋土坟。

    黄泥为丘,花草为环,一条青石竖立,两株桂树在旁。

    聂阳心头莫名狂跳起来,他松开云盼情的手,快步走向那清冷孤坟。

    那条青石墓碑,阳面则刻着清秀工整的七字“徒望聂门南宫氏”,右下一行

    小字“孤魂一缕自立”。

    “这……这字是她亲手写的?”明明是疑惑,聂阳却仿佛心底本就已有了答

    案。

    云盼情点了点头,“小姐一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早早写好了这些。她说,

    若不移坟迁土,这块墓碑,也就不必换了。”口中说着,她碎步走到坟前,将怀

    中的油纸包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俯身跪下,叩了三个头,柔声道,“小姐,情

    儿来看你了。”

    聂阳轻轻抚着碑顶冰凉的石面,心中知道,聂家以亲眷之情待她,她却不能

    擅自以亲眷自居,说的移坟迁土,自然是指若是有朝一日聂家有人顾念往昔之情,

    追一个名分,将她接到聂家墓园安息,总算也不再是孤单一人。如若不成,那便

    在这山明水秀之地,孤魂独守。

    胸中一阵酸涩,忆中那张秀美温婉的面容却如何也无法再次变得清晰,他

    垂下头,缓缓道:“等一切事了,若我还有命在,一定过来接你。将你忘了,是

    我不对,九泉之下见了面,我一定向你好好赔个不是。”

    云盼情却并无太明显的伤心之情,反而微笑道:“聂大哥,小姐可希望你长

    命岁来着,你说的这么不吉利,小姐听了可要难过。”

    聂阳缓缓转过身来,席地而坐,仰首望着云盼情,轻声道:“盼情,你不急

    着去见二位楼吧?”

    云盼情摇了摇头,“不急,见了也是挨骂,何苦巴巴赶去。”

    “那……你现下可愿对我讲一讲,你和她的事情?”

    云盼情默然片刻,却道:“聂大哥,你打算给小姐换块什么墓碑呢?”

    聂阳一愣,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无福愚夫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云盼情微笑道:“想来小姐是不会反对的,我陪着她这么些年,都没听到她

    说过一个不字。”

    由此拉开了话头,她不紧不慢的,既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忆一样的说着。

    “其实,我并不算是南宫家的丫头。当初把我买下的,是聂老夫人。那时聂

    家的噩耗刚刚传到,小姐一病不起,聂老夫人也大受打击,本想单买个手脚勤快

    方便使唤的下人,却可怜我父母双亡又年幼无依,若不管怕是要被卖入娼馆,才

    多付了十两银子将我赎下。我那时身子骨弱,年纪又小,与其说是买了个丫头,

    倒不如说是新添了个麻烦。”

    “我记事虽早,终究年纪太幼,每日做的,也只是陪着小姐,逗她说些话,

    有时还要她反过来照顾我。那阵子我就记得一件事,小姐每天说得最多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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