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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敌人本已有十五万,蓦然多出二十万增补,势不可挡,如何破?答曰:直接收它十万,打死另外十万!后者分两批、按部就班吃,便能在向内消化和向外流传中达到最佳平衡,从而使敌之败象进一步反作用于固有的十五万。分步跌,连环倒,三十五万一招灭。这就是为什么,越风和李君前本来还能和成吉思汗持衡,援兵一加、反而惨败、甚至倾覆的根因——
其实他们只要再增五万都足够赢战,增十万锦上添花。增二十万?互耗风险飙高,堪称过犹不及!
理想过于宏大,性格优柔仁慈,注定了:内讧是林匪死也想不到的盲点,民众是他们想到也不会改的软肋。
前者是轩辕九烨倡导而林陌确保,后者是木华黎发现而窝阔台也证实。所以成吉思汗打破困局后立即将他们几个搭救,说起来也颇有些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味。没错,他们也许是自救。
当然了高屋建瓴、大刀阔斧、将理论付诸实践的还是成吉思汗,这个不世出的枭雄。
“恭喜大汗,翻手镇压空前强敌!内讧破他阵型,民众误他器械,废棋乱他情报。”这时候,忽必来反而感谢己方的主力兵马尚在峡谷里没开到,既干扰了海上升明月的视野,也降低了李君前越风杨叶的戒心,使得本该策应他们的郭蛤蟆等人,毫不犹豫被派援黑水城而正中成吉思汗下怀。
“废棋”这一点,和“内讧”“民众”不同,是可以被避免的意外,换而言之,盟军其它都可以不服,这方面却是实打实地输了。
成吉思汗的设定里,林阡要到正月末才能得知真相。不过,尽管大部分盟军伤亡惨重或被围死,蒙古军想借西夏叛军来堵“海上升明月”十天,那真是痴人说梦。正月二十午后,“玄翦”一脉最先破局,详细告知正在往内推进的曹王:
三大战区由北而南,惨烈程度逐渐降低。迄今,完全探不到逍遥峰的任何情形;黑水城仅能看到一片废墟,死伤数目难以估算,但暂时失联的还有希望;镇燕山周边,幸存者们正在一点点地撤出死战之地,盟军依稀有一处虽然被困、但却守得固若金汤。
成吉思汗的设定里,盟军必须一蹶不振,好在,在玄翦恢复畅通之前,曹王便作为定海神针稳在了镇燕山南麓,并告诉匆忙赶到的鲲鹏,请他转达一定情绪大乱所以才没亲自来的林阡:不可能全军覆没——“从当地户籍看,还有不少民众未在视线范围内,盟军的活口和尸体也没有,有理由相信,他们只是被围困,待搜救。”
玄翦的消息佐证了曹王的说法,曹王无疑成为成吉思汗此计的第二个破局者。但这天傍晚陈旭也被林阡调至前线,看来,成吉思汗此计第一个成功点就在林阡。陈旭面露难色,说主公早有疯癫迹象,屡屡拔刀喊“我的兵,都在哪?”
“叫他别来!他的兵,我救!”什么十八层巩固了,做梦吧!若林阡仍动辄发疯,真不如不来,魔刀添乱,妖言惑众!遂曹王隔空指挥柳闻因:“寒星枪务必寸步不离!”其实要是真走火入魔谁还能制得住林阡?他既想来,却也自控!单冲这一点,曹王也铁了心帮他揽下一切。
也不能怪林阡心态爆炸,自打黑水镇燕之战落幕,谣言纷纷,是成吉思汗刻意为之,一来掩盖真相,二来存心不教林阡舒服,三来强行拆除盟军的向心力,最致命的一条莫过于:林阡长期舍本逐末,主战场水深火热时他在沙峰潇洒,究其根本还算临阵脱逃,就这点本事还想抓成吉思汗和速不台重逢?
但成吉思汗想不到的是,后方盟军在曹王的指令和柳闻因的领导下,还是尽力地破了这第三个局。顺带着,成吉思汗的设定“把曹王拖下神坛”好像也在前线搁浅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时的成吉思汗已得知拖雷和速不台落在林阡手上,但眼看有曹王护着女婿、他暂时也救不了儿子。
夤夜,玄翦终于为宋恒和曹王穿针引线。
曹王这才知道,发生在镇燕山和黑水城之间的屠杀,竟然只是赤老温为了牵绊宋恒薛焕!民众被屠不是果,而是因!
“那一处,是民众先被屠杀,而后才被大军压境。我们没转过弯,被旧印象给骗了。”宋恒坦言思维定势,痛悔,“救人不力,还贻误军机。”
“如果我在,也会这样贻误。”曹王却说宋恒无罪。
“我们就在半道,被骗、被堵了将近一日,明明没有多少里路,却攻不入黑水城。”薛焕怒愤填膺,“回过头看,如何能悟,还没开战,全是尸体?”
曹王难免悲悯:“民众太苦。”民众是盟军的软肋,也是盟军潜在的粮草供给。成吉思汗先打他们,竟是近忧远虑的一箭双雕。
成吉思汗的设定里,要切断林阡和麾下大部分劲旅的联络,北部可以靠废棋牵绊,南部又要怎么拖缠宋谍?大肆屠杀的另一个作用正是在这里——只不过损失些夏民,就可把宋恒薛焕一网打尽!却可惜宋恒等人比他想象中强劲,最后,一网打尽还是得降级为“分割包围”,这也是玄翦最先破局的缘由之一。
那日,赤老温一得军令、一到目的地、一至约定时间,二话不说便挥起手中长刀,以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屠人,不管男女老少,总之见人就砍,旨在对闻讯而来的所见者造成“雄兵百万压境”的极端震慑。
暴力之下,无数平民死于非命,血雨腥风鸡犬不闻——本该给宋恒的正面杀伤,竟然打出个错位时空。
彼时宋恒所见,真正是: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婴儿稚女皆生弃,女弟女兄同入井。红粉香脂刀下死,身首支离在俄顷。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长生门的“五城”都是以一敌千的高手,他们问赤老温:“要杀到多少才够?”这么问并不是出于怕杀生,而是怕脏了自己的刀剑。
赤老温残忍地回答:“怕什么?继续杀!天下人又杀不尽。”
刀气纵横,竟将尸体砍成一番更吹落、星如雨的景象,不夸张地说,真跟林阡那台绞肉机一样。
不一样的是,林阡刀下是狼群和高手。
赤老温所赌,正是宋恒薛焕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要他们决策失误、因小失大,必错过对厉风行莫如赫品章的生死援救。
待到宋恒薛焕恍然,早已进退维谷,蒙金联军将他们自己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昏天暗地的三日三夜,难得的是宋恒能够镇定不乱,要求薛焕统帅大军缓慢移动、寻找易守难攻的新据点,自己则一人一骑,边极速潜行边寻救活口,七进七出接应了黑水城十七支队伍,后来,在一日未见一败兵、前路叵测的情况下,顶着重重辱骂和己方压力,下令三军“不再深入”,退守在镇燕山北麓。
而薛焕,虽然不负宋恒承诺、没折损麾下一个寒宋兵马,更找到了险处坚壁据守,但过程中曾遭遇金军叛军围剿。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他与他麾下西京大同军毫无胆怯,作为殿后之人果决提刀,回身劈杀。起先是难分胜负、两边兵马一时胶着,但他们和叛军毕竟同气连枝——
唯恐薛焕能和完颜彝说上话,长生门门人立即前来助力、集结剑阵堵截薛焕等人生路。所幸因他吸引大部分火力、万演及时寻到制高点夺占,下令射箭,终于解围。尽管如此,大同七雄也折损五位。
“大金群雄,只剩几个?金北第一,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南宋第一骁将?更是缩头乌龟!”蒙古军和叛军是这般辱骂薛焕和宋恒的。
薛焕却在宋恒回来前就决定了“只守不攻”,和万演轮流加固防御和保护民众;宋恒归来,划地为限,扬言,我在此守,过一个杀一个!赤老温不信邪,试了一下,差点被打成筛子。
“两个只攻不守的暴脾气,竟然忍辱负重了这么久。”曹王闻讯当然感激,就因为他俩堵在镇燕北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主战场的“边缘”才没有南推。
是日,林阡虽然心态不稳却仍尝试调度,继鲲鹏和陈旭之后,又把封寒、移剌蒲阿先后送到曹王身边。
“不可影响宣化、西宁等地的布局。”曹王一边喝止林阡继续调百里飘云、穆子滕,一边带众人攻破蒙古军对宋恒薛焕的封锁。什么蒙古军啊!虽然蒙古军在正月十八晚间等到了增援,可对镇燕山北麓围攻到现在的大半还是金军!曹王府!
宋恒薛焕何其庆幸,今次是曹王亲自来援,才没有被围点打援!可想而知,叛变的金军可分两部分,一部分铁了心要报效林陌、死忠大金、甚至给小曹王报仇杀了曹王这个卖国老贼,一部分则是误上贼船,但害怕不被谅解,愧疚迷茫痛苦,一做错就停不下来。两部分合起来能打宋薛,却一看到曹王就不可能合。
待到廿二清晨,曹王在封寒等人的协助下冲破长生门阻挠,终于和宋恒及其从黑水城接应出来的十七支人马碰面,至此,才从恢复元气的厉风行、袁若俞瑞杰等人的口述中组织起一个完整的黑水之败过程。
这些伤兵残将,虽是最后救出,却显然是最早遇袭。
不对,还有至今没救出来的,音讯最少的是莫如,战斗最激烈的是赫品章……
“盟军本来是循序渐进,一切计划都顺风顺水,宋堡主和薛大人一控稳镇燕山,我们便立刻杀败了黑水城的蒙古军,才刚与李、越两位帮主联络,谁料完颜彝完颜瞻就在酒水里下毒?”厉风行眼圈通红。
“完颜彝是莫如杀父,完颜瞻是林阡杀弟,赫品章亦有害死风流的罪。”纵使曹王始料未及,怎可能到现在还不知内讧的前因?叹只叹,盟军能打通西夏南北的地理壁垒,却打不通金宋人心的壁垒——
金宋的联盟,虽然如火如荼,可是却外强中干,一个残忍的现实就是,香林山事件后,尤其被林阡俘虏在短刀谷中后,曹王的权力已然被传承、过渡甚至在山东之战被转移!很不巧那对象正是此番归降了蒙古的林陌,而主体正是大金最优秀的后起之材。换句话说,今日的金宋共融,败给了历来的阡陌之伤!
令鲲鹏印象深刻的是,此番曹王吸取了教训,对哪怕微不足道的人都开始关注、留意:“小家伙,不应与故友决死,多做些后勤即可。”所以鲲鹏没有上阵,而更多的是在搜救。





南宋风烟路 第1972章 黑水·男儿宁当格斗死
前因理清,便不得不去直面后果。
“莫将军下落不明,赫将军……已,战死沙场。”袁若泣不成声,俞瑞杰悲痛中却带激赏:“将军战力,不愧川军第一!”
昔年苏慕梓帐下第一猛将、被林阡洪瀚抒楚风流齐誉为“弱冠之龄就堪称一代名将”的赫品章,在遭遇叛军下毒之后,强行运功祛毒,带动麾下奋起顽抗,总算给旁人挣得生机。
奈何余毒未清,腹部受敌重创,他战至肠流体外,最后身负百余处伤惨不忍睹,可初始为了不影响军心,竟偷偷将肠塞回身体,神色自若地指挥殿后。
乱军中他浴血高喝破千阵,鼓舞并肩作战的袁若等人:“田将军、曹大人、谌军师,在天之灵可看到了?我们川军在这盟,每次都是最危,每次都是最佳!”这句话,是把陇南之役的顾震都归在了盟军。
最终,赫品章失血过多,力尽而死。却没来得及留什么遗言,只遗下一把从来先登的刀,后几日被俞瑞杰带到了柳闻因的眼前:“将军曾说,开疆辟土至今,不愧苏氏,不愧主公,唯愧俞、耿……其实我想说,他早已不愧俞!我只是可惜,他和耿将军一样,被宿命牵绊而英年早逝!”
对赫品章而言,袁若是益友,曹玄是良师,田若凝、谌讯,是同道,孙寄啸、辜听弦,是引路者,俞瑞杰、耿直,是最对不起的人,林阡,是主公,柳闻因,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柳闻因接过赫品章的战刀,岂能不懂个中深情,心似刀绞,泪如雨下。
解涛刚好也来了二线,安慰她:“小妻子,我要是死了,你不必落泪,英姿飒爽地到我墓前耍几枪就好。”她原在哽咽,差点没噎住,难免奇问:“为什么?”“你承认是我小妻子了?哈哈。”“不开玩笑,为什么?”“因为那是你自己啊。人要做自己。”解涛微笑,话中有话。
赫品章是第一个确认战死之主帅,闻知噩耗,林阡耳中轰鸣,眼前撕裂,脑袋里全是当年在陇右刚收服赫品章的第一句话:“来吧,我会给你一个既对得起盟军也不负苏慕梓的出路——”
真是才来,就又走了?!悲泪满襟,伤痛入骨!
“将军虽牺牲,却也救了我等,蒙古军眼见只困了莫将军一人、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于是便启动了预案。不,不叫预案,或许我们全军覆没,他们也一样会这么做——那时,叛军已开始往宋恒薛焕堵截,而蒙古军的主力还未开到,只诓到西夏几支弱旅如何稳?于是他们做了一件恶事,骗得越副帮主不得不分兵来救,继而对救兵围点打援,便于铁木真此消彼长。”袁若冷笑一声。
曹王猜出,却不忍猜,聂云倒吸一口凉气:“黑水以北,也有屠杀?”
“只怪我们当时中毒,没有能力去保民众。蒙古军用弓弩和射石机聚歼百姓,用火油筒焚烧他们的屋舍。”俞瑞杰咬牙切齿。镇燕杀民众,黑水毒莫、赫;黑水杀民众,镇燕堵宋、薛——这两个时间段,赤老温长生门和完颜彝完颜瞻恰似任务交换。
“越副帮主不明真相,本来在等我们援,反而需要分出人手来援我们……这些人手,我一概没遇上,但恐怕凶多吉少,不知是和尚还是郭蛤蟆。”厉风行叹了口气,因为出身唐门,他是黑水城最快恢复。
“多亏有厉帮主,咱们虽中毒,还不至于覆灭。”袁若、俞瑞杰相继说,“虽然赫将军战死、民众被屠杀殆尽,但黑水城,必须对外示出生机!所以,要还击,哪怕别人看不到!哪怕被说是送死,至少给越副帮主示警、给宋堡主报信!”
盟军近年大多碾压,少有像黑水这般,战前就知必死,必死也要冲前,每个兵将都留遗书,只为了给其余军民撑到宋恒薛焕的援军来,
不同于袁若俞瑞杰皆有败残,厉风行堪称传奇,他扛棺去决死,一人就掌毙三千敌,大有当年坐断大散关之威,鼓舞得兵将们破釜沉舟还以少敌多打过胜仗。这也是最终黑水城能有十七队人生还的原因。
然而,包括厉风行莫如赫品章在内的五万精锐,终付出两万死,一万不明,一万被俘的代价。末路,寒风沾染生灵气息。
-“金宋共融,虽然早已在西凉、西宁、宣化开始,但林阡一直感觉少了点什么,到今日才知,岳父驾到,才是最正式。”回头再想,都是讽刺。
由于厉风行所杀的三千兵,有夏有蒙有金,可以推测,完颜彝完颜瞻的十万军兵,有部分目击甚至参与了屠杀!
曹王都不得不降罪于自身,对林阡说:“这一切只因金军式微而起。老夫必将功补过,竭力修复金宋共融;你且继续磨刀,抓捕木华黎——并不舍本逐末,他们终究要会师。”
“金军式微,我也有错。岳父万勿辛苦,众将多为分担。”林阡恨不得上,又因为这两日的失控而不敢上。思来想去,竟然还是只有撵着木华黎那支偏师北上来得更实际。
曹王对林阡还交了个底:“完颜瞻、完颜彝这些人里,有人是事发突然、诈降蒙古的。”玄翦一脉在正月二十前就有动静,是这个人或这群人的努力。换而言之,金宋共融有修复的机会。
在成吉思汗的设定里,要以战养战,借黑水镇燕之战的恶果,把宋金联盟彻底撕成一盘散沙。
在逍遥峰与外界联络线至今还被切断的情况下,看似是极度容易的——
越风怎么败的?越风“被铁木真拆了辅翼后、原有平衡被打破、被蒙古军正面击败”这种真相压根没人信!大众更爱相信,郭蛤蟆和完颜彝一样降蒙了,倒戈相向对越风李君前背后一刀了,诸如此类的谣言——郭蛤蟆比完颜彝对林陌结识更早、交情更深、表现更忠!什么狗屁金宋共融!
盟军脆弱者的心防,险些被成吉思汗一击即碎。所幸曹王压阵,着聂云怒斥了郭蛤蟆降蒙的流言:“郭蛤蟆至今生死不明,若他是烈士,你们不脸红?西宁、宣化、大月氏,哪场不是金宋共融,胜了就是,败了就不是?活也是,死也是!”
又教封寒去正面战完颜彝,实则攻击叛军脆弱者的心防:“你亲手所杀的赫品章,他也曾杀过盟军中人,不妨碍他为盟军披肝沥胆。因为从前的各为其主,变成了后来的殊途同归!谁都说,南宋的官军义军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可如今的血都流到了一起骨全埋到了一处。他们比金宋共融,只早了几年!谁说曹王府和短刀谷,就不能走到那一步!”
“可笑的金宋共融,光靠宋就能支撑的仗,偏要金军打,过犹不及!”眼看完颜彝哑口退避,蒙古军不惜代阵挑明,类似的说辞甚嚣尘上,但这话已不像最开始雄心壮志想分化盟军,而更是色厉内荏要稳定叛军。
“什么时候金宋共融竟成了笑话?它是无数人用命用血前仆后继才实现的理想!待你开化,亦会融你蒙古。保住小命,拭目以待!”这场反向舆论战,曹王竟凭气势反扫,堪称断人口舌的口舌。怎么不能金宋共融,宋军盟主都是我的种!




南宋风烟路 第1973章 逍遥·山河同调铁骨献
宇宙中,两大星系激烈碰撞、交融,总有些小行星会被冲宕到边缘地带、若即若离。然而,在经过漫长而严酷的磨合后,终将形成一个全新的中心、拥有更为强大的向心引力。
这道理,放诸人间也准——
“金宋共融外强中干,我与林阡大乱大治。”曹王一方面带群雄对叛军软硬兼施、以镇燕为基向黑水重新进发、强行在两大战区间劈出一条血路,一方面则步步为营、往逍遥峰缓慢深入。
后者才是最艰难的,因为这一路都横亘成吉思汗的主力,数十万兵马一望无际实力深不见底。或许这对于曾在蒙古草原攻无不克的曹王本人来说还不至于令人魂悸魄动,
可这一路,还充斥着先前传言失踪的,忧吾思、郭蛤蟆诸军残破不堪甚至辨认不清的尸首!全是他曹王府的中流砥柱!
肝胆俱裂,步履维艰,没日没夜地挖人,手上脚上都鲜血直流……但凡有一线希望,都必须付出万份气力!
同时,还得克服着自身巨大的心理障碍,对可能从任何一处突出的敌军攻防并举,以及,在战友们不堪重负效尤叛变之前就发现并掐灭那邪火……
宋恒、薛焕、封寒、聂云、蒲阿、鲲鹏,全随曹王一起,将生死置之度外。
廿三,木华黎窝阔台踪迹尚未显现,黑水城又遭成吉思汗回抢,曹王不得不率众退守;当是时,主战场各处均已夷平,越风、李君前等人生机越来越渺茫。
林阡哪还沉得住气:“务必亲身北上,不能再被木华黎这支偏师耽误!”
“不可!主公,判断木华黎何在,一直重要,此刻仍再重要不过!”陈旭远程劝阻。
“本末倒置这么久,如何还能一错再错!”林阡起先不答应,只怕曹王撑不住。却还是待在原地,欲等军师们被说服后再行动。
“主力偏师,从来互补,何来本末?贤婿,如今你手上只有拖雷,铁木真的意思是赌本还不够厚——就因为战后可能要有谈判和俘虏交换,所以你才更应该继续、把蒙古军的偏师打完。”
曹王说,成吉思汗是个成大事者,再怎么溺爱拖雷,也不至于为了他放弃攻城略地,但木华黎、轩辕九烨叠加在那些悍将之上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有个林陌,关系到关键十万金军何去何从的林陌!
“话虽如此,我就这般看着你们吃力?等着君前越风错失生机?却对木华黎窝阔台大海捞针?得不偿失!”
正当林阡与曹王相持不下时,徐辕的驰赴缓解了燃眉之急,他已然坐镇在宣化府与西宁州,统帅起当地的穆子滕、百里飘云、仆散安贞、纥石烈桓端、耶律长空等人,迅疾成为西夏西南的战略中枢:“曹王从南难入,那便我从西南,绕肃州去搜救!请主公放心打偏师!”在此之前,肃州已从宋盟的运粮通道,转为被蒙古军反制久矣。
“主公你看见了,我们已从待救、变成了救援者;相信李、越二位帮主,必将一样!所以,请主公耐心打偏师!”宋恒如是请求,铁骨铮铮。
“我们要做的是撑住和搜救、生存和安抚,而你,把偏师打成主力即可!”曹王也说,要林阡坚定不移打偏师。
他们全都以行动表示:谁擅长打逆境?曹王府还是短刀谷?
全部!
林阡忽然不再疯癫,而是迅速沉淀:我所能做的,就是正常和坚持。
昔年陇南之役,父亲没徐、宋,没岳父,不也一样挺过来了!
“独孤大侠,烦请北上,助我岳父正面牵制,好给天骄和桓端侧攻机会,也能缓解逍遥峰可能有的灾祸。”养伤已久终于恢复的独孤清绝,是林阡清醒时给曹王的最后一个增援。除此之外,棋局不宜再变动。
转头对孙思雨说:“铁木真有过传言——林阡不知打的什么,就这还想抓我和速不台重逢……把听到我在沙峰说过这句话的,传过这句话的,都给我暗暗找出来。”
孙思雨看师父重拾斗志,自然欣慰:“好。”就算蒙谍不是近忧,也是远虑。
廿四,徐辕和桓端不负众望,终于突破重围找到身负重伤的李君前,他因消耗过度而腿脚残废,身边零零散散最多三万兵。
兵若刍狗,骨成埃尘……
在正月十七之前,铁木真忽必来和李君前越风的相峙,综合情况其实是旗鼓相当的,双方谋士都分析过“经不起半点打破”;但到那日的夕阳西下时,因为围点打援计成,胜负天平自然有了急剧倾斜。
“万幸黑水城有兵将死战示警,我们不至于毫无准备,不过,论实力,俨然不敌……”由于李君前昏迷不醒,副将谢峰向徐辕陈述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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