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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一言为定。”林阡终于不再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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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宋贤的伤势摆在那里,仅凭几句言语,如何能拯救林阡的心境?好在他的情绪总是能濡染到林阡。
柳闻因远远望着林阡从杨宋贤住处走出、再不像进去之前脸上那么愁云密布,不禁念他所念,长舒一口气,回过神后,继续听身边正赋闲的女将们闲谈。
“据说主公今天派人去浮来山,赎回了灵犀姑娘的传家宝。”华子榆渐渐走出了当初在短刀谷被人暴力对待的阴影,然而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成昔年的口没遮拦。换作昔年,她一定会妄加猜测,这灵犀姑娘什么来历,主公到底用什么去赎的。
柳闻因心想,主公应该是用刀谱去赎的吧。僧人们本来就不稀罕钱财或饰物,昨日不过是争个说法找个台阶而已,故而林阡轻轻松松就帮飘云给病中的灵犀换回了传家宝。当然了,为了那些僧人们的安全,这刀谱的赠送绝对不能对外公布。
“哈哈,说起来确实盟军没理,主公也真是没头没脑,江湖斗殴偏要把人家树还砍了。”杨若熙笑的时候,刚好阳光洒在她身上。这几年她不像小时候那么沉默寡言,尤其是经历了战事情事之后变得愈发活泼开朗。
“真羡慕若熙,活成了以前的我啊……”华子榆在心里暗暗欣慰,虽然年华一去不复返,但是总会留痕和轮回。
冷不防地,竟发现主公往这边行来,纵使有正当理由,众人又哪敢随便聊天。
更想不到,他居然还驻足半刻,毫无征兆向这边问了句:“你们几个和妙真关系好,可知她最近怎么样了?”
“打听过,据说还是精神萎靡,杨二当家也不让外人探望。”只有闻因正常答话,其余所有都正襟危站。
“可别病急乱投医,又往那丘处机求。”林阡脸色铁青。
“主公,那个长春真人,医术并不虚……”杨若熙斗胆想说话,被华子榆扯了扯衣袖,暗示这话你私底下说说便行了。
林阡没再逗留,是因为有人通传“杨二当家求探望三当家。”林阡冷笑一声“还知道来”便匆匆离去。
“主公为何对长春真人如此排斥?就因为主公他心存偏见,引得素来以他马首是瞻的各位将军、包括家父,都毫不辨别就也跟着说丘处机不好。”杨若熙奇问,她受了未婚夫路成的影响,觉得全真教在民间备受推崇是实至名归。
“可能他认为神鬼之术不适合医治疾病?除此,他觉得丘处机和金帝颇有交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柳闻因略带理解,林阡算是师从张从正,而且不可能不厌恶完颜璟。
“也不算神鬼……”杨若熙嘟囔着,怕林阡没走远,故而不再多提。
“妙真姑娘确实是两种药性抵触给害的,所以前段时间主公才会有禁令,制止盟军私下接触全真教。”华子榆不经意说了这样的一句,“却是不知道会否有人救人心切,为了妙真姑娘又偷偷抗命?所以妙真姑娘的病情又反复了……”
原只是闲适了片刻准备散场,转身时,杨若熙灵光一现,神不守舍了一忽。





南宋风烟路 第1780章 鹏碍九天须却避
马耆山大捷的节骨眼上红袄寨突然在莒县后方兵变,连累宋军不仅在对外作战中与“覆灭金军”的目标失之交臂、更还出现了以“杨宋贤重伤”为裂痕的自身分割。如此,林阡对公然反他的杨鞍和李全焉能不恨?听闻杨鞍总算来见,自是冷笑一声“还知道来”。
“莫要误会,林阡,我只是想探望宋贤,不是来向你求和的。”会面时,杨鞍却也同样淡漠,虽然他和林阡一样为了杨宋贤的遭遇自责,但当日天火岛细作“到底是李全还是灵犀引狼入室”终成各执一词的悬案。杨宋贤的身受重伤,说到底只是触发了杨鞍和林阡对彼此的不满而已,他二人的良心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因此不会产生共鸣。
而拜天火岛人害林阡捉襟见肘所赐,这几日,杨鞍对李全越靠越近,自然与林阡渐行渐远,虽说多是和杨致诚正面摩擦,但因为杨致诚是林阡死忠的关系、这已然意味着杨鞍林阡的矛盾升级。相看两厌,看上去竟已是无可挽回。
“杨鞍,你自己堂弟,我也不能拦着你探。不过,你一人进去足矣。”林阡见杨鞍竟似全副武装入“敌境”更还带着李全形影不离,霎时一团恶心的火气升起来径直堵到胸口,连“鞍哥”都不愿叫,转头就对李全下逐客令,“其它人,平日没什么交情,他杨宋贤看一眼都多余。”
“彼处凶险,鞍哥怎能单枪匹马……”李全听得出林阡火大,赶紧凑近杨鞍耳后,既是谗言,也想一起,更为保命。
“屋里就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杨二当家也怕吗?”林阡冷笑,不像以往那般陪伴杨鞍一同进退,从头到尾一副不与竖子为伍的嫌弃样子,“说起来,我刀钝了,要磨一会儿。”一边自顾自地说,一边在院内随便找块石头、说磨刀就立刻磨起刀来。
这突然间的疯癫行为,懵得杨鞍几乎本能往宋贤屋里钻,也吓得李全面如土色乖乖留屋外盯着刀看,脑子里空白一片了许久,才想到要举起铁枪自卫:“林阡你别乱来,几万双眼睛看我们进来,滥杀可是有违天道,别激得天下群雄一并反你。”这就是他们有胆魄来的根由。
“好大口气,入虎口的小羊羔,倒是敢假虎威了。”林阡朗声笑起来,他只要略移手指,就能将李全一劈两半。
“当真不顾忌?那你倒是杀了我?”李全看林阡终究没有动手,得意忘形,不吝展现面目,一笑不畏强权,“你不敢。因我虽小,却撼大局。林阡啊,你的比喻不恰当,假虎威的是狐狸,不是羊羔。”
“听说过‘鹏碍九天须却避,兔藏三穴莫深忧’?”林阡头也不抬,继续磨刀,问时李全还是不动声色退了几步。
“盟王是自比鹏鸟,飞得高,却遇到我这阻障……”李全这么解读着,却不知后半句怎么类比。
“饮恨刀是对付碍着九天的大鹏鸟的,像你这样的小兔子,就别太担心了。哈哈哈哈。”林阡长笑,竟把对李全的评价从羊变兔,李全的脸一下子气得通红,可除了持枪尬站着之外压根拿这战鬼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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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鞍确实是来探病的,除了察看宋贤伤势之外,主要就是检查林阡在汤药中有无下毒;无独有偶,虽然林阡没进屋,但陈旭、谷雨两个原就在屋内的皆屏气凝息,寸步不离地盯着杨鞍防止他对宋贤加害……不巧宋贤昏沉才睡,没法给双方握手言和。
“半点信任都没,何时变得如此!”杨鞍悻悻出屋,回想起适才林阡的人对他处处设防,由衷为兄弟情的坍塌感到心寒。
林阡脸色倏然大变,杨鞍你终于体会到了被兄弟任意猜忌的滋味了吗——“杨鞍,这话该我问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纵然这几日林阡一直对自己说别冲动、勿要中了小人奸计,可真正与杨鞍见到面时,还是因为心存太多希冀的关系,反常到完全控制不住情绪,这一刻,他满脸都是对沉冤得雪的迫切。
被问住的杨鞍静默、踟蹰了片刻有余,仍还是回到刚来之时的念头:“我和你岂能相同!根本宋贤这伤,就和新屿的死一样,不管你有心无意,都是你‘不分金宋’引起,是你愧对昔日袍泽!林阡!三十年兄弟情谊,竟都比不过敌人许你的利益吸引——你这条白眼狼!”对林阡的兴师问罪,竟可以盛气凌人到怒发冲冠的地步。
这情境,两年前的山东之战发生过,那时杨鞍就不分青红皂白,而林阡顾全大局只能忍辱负重;可现在的林阡也不再是两年前的林阡了,一来入魔之后他智力总是比以往缺一些,二来这两天他忙于救火救人委实很疲累,三来,最戳痛他的是吴越之死,泰安、沂蒙解释过这么多次没想到杨鞍居然还在怀疑、旧事重提强行把杀害兄弟的罪名扣他林阡头上!杨鞍的言行终于令素来不愿居功、甘心退让的林阡都被激怒,不可遏制,愤然暴起:“世人说十三翼怎可怀疑林阡,我倒要问,你杨鞍如何有资格!这两年,这十几年,你杨鞍每次要没命都是我给你续,红袄寨每次要散都是我来补,你还说我白眼狼,到底谁他娘的是?!”
柳闻因匆匆赶来,远远看到听到这一幕,忽然发现林阡哥哥对杨二当家的表现和在旁人面前截然不同,竟像……是个少年?所以……这意味着杨二当家和别人地位不同,在林阡哥哥已经无敌于天下的今天,哪怕程凌霄、肖逝这种武林泰斗都会尊称他一声盟王,可杨二当家于他而言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恩师、长辈、兄长,可以对他定论、处决、宣判,举足轻重!难怪天火岛人要借着李全的手捏紧杨二当家……
“我……我……”杨鞍顿然语塞,被林阡礼让惯了,突然被顶撞,难免不适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阡的唾沫星子给喷的,杨鞍眼睛都潮湿了,连连感到酸涩、隐痛。
“怎么就没有资格怀疑?天下间谁都可以怀疑他。当年那个林胜南早就已经没了,后来的林阡,在环庆眼巴巴追着曹王叫岳父。”李兔子有恃无恐地支持杨鞍。林阡越暴躁,越有利于拉拢杨鞍,不是正中他李全下怀吗。
“不错……”杨鞍瞬间被一叶障目,金宋之分终是病根,“林阡,你确实对曹王府一再放水,远的不说,近来抗金联盟在川蜀有碾压之胜,居然会被金军胁迫着在谈判席上将那个名叫完颜永琏的俘虏无罪释放……”




南宋风烟路 第1781章 兔藏三穴莫深忧
事实上,当初在西线与安丙的谈判,金军普遍认为结果差强人意,包括郭蛤蟆在内的小将们全都垂头丧气:“只救出曹王而已。”作为主帅的林陌曾安慰他们说:“曹王的释放这么早,川蜀之人虽知其中艰辛,可临安的韩侂胄、山东的红袄寨,各自怎会不多一块心病?利在日后,拭目以待。”
闻知谈判被金军获利,林阡也曾担忧宋廷会借题发挥,对“红袄寨会在意”的可能性则付之一笑。
可现实却很快就让林陌的话应验并狠狠甩了林阡一耳光——在韩侂胄被林阡全方位压住手脚没做文章的今时今日,想不到居然是杨鞍这位结拜老大哥最为介怀,这一刻他正是在拿此事开刀、冲林阡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林阡,有关曹王释放之事众说纷纭,有说是凤箫吟自作主张被你包庇,有说是凤箫吟请示过后由你林阡亲自授意……”
“曹王府高手三番四次锲而不舍深入兴州,只为救一个半残的囚犯,便敢对短刀谷不停生乱,这一惊一乍的震天雷对川蜀腹地的百姓来说太过危险,我确实巴不得扔开完颜永琏这个烫手山芋。”林阡当即认了这“亲自授意”,对杨鞍说,曹王这颗定时炸弹,于公本来就该释放,所以吟儿放曹王府是我林阡深思熟虑后批准的。
把责任一律揽在自己身上,既因林阡不想吟儿被归咎,也因只有这般才能大事化小。是的,乍一听,林阡授意似乎会比包庇还恶劣,但细细品,杨鞍也好,世人也好,对林阡的宽容会比对吟儿轻易。更何况,林阡这句话给出了合理的理由,涉及大义、苍生,而且本就是为了川民,他就不信说不服杨鞍。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着胡扯!林阡,我再三思索,信件一来一回,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她凤箫吟压根就没请示谁,对你也一样先斩后奏。”杨鞍笑看他撒谎,果然啊,他林阡为了凤箫吟,什么破事都干得出来!
“我仔细研究了那场谈判的内情,凤箫吟起先是在前线的、本可以应付那场突如其来的谈判,可她却正巧被曹王的重病调回短刀谷,这才使安丙被林陌算计、在谈判席上不敌——‘正巧’?哪会这么巧!我有理由相信,凤箫吟是临阵脱逃,甚至她父女两个串谋做戏!林阡,你敢说这位金国公主心里不希望安丙败吗,你敢说她尽力了吗没有幸灾乐祸吗!‘不在前线’算什么理由,她只要有一丝决心,立刻赶回去代安丙谈判、强行扣留曹王并没那么难!!”杨鞍所指,凤箫吟是故意没尽力、自作主张对曹王放水,而你林阡在事后包庇她、从头到尾将权力全部交托给一个金国公主——你夫妇俩都并非为公、而是存私!
林阡心中一凛,当时要吟儿再赶回前线确实还有机会挽回,但又有几人知道她实际早已经体力耗尽?他不能在这里对杨鞍说实话,是因为不想透露现阶段的吟儿是强弩之末,一旦透露、必会引得东线金军再朝川蜀杀回去……不假思索,钢硬回应:“是啊她没那么难,来回蜀道靠嘴当然不难!腹中还有我儿子,帮她加速飞回去?!”越说越气,无赖无礼,“纵然对亲父恻隐,那也是人之常情,便自作主张、怎样?我就包庇她、如何!来不来求我同意,她意都是我意!”护妻狂魔在此,想黑我吟儿?门都没有。
杨鞍口口声声怪林阡对曹王府放水,可列举出的事却是吟儿私放曹王府。一方面阡吟本来就是一体,一方面,杨鞍潜意识里希望林阡在自己的压力下与吟儿划清界限,如此,林阡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号令群雄抗金。可现在看到林阡如此偏袒和护短,他知道“凤箫吟作为曹王府和林阡的媒介”无比现实——
“你既承认你也恻隐,那不就是暗通款曲?”误以为真相水落石出的杨鞍,到此再也忍不住悲泪,痛不欲生,全身颤抖。
有恻隐,就会有恩情,有信仰游移,就会有利益来往,有伤宋贤的无意,那就有杀吴越的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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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当家留步!”陈旭就没见过有人像林阡这么回答问题的,完全是举着墨往自己本来白净的脸上乱浇一气啊,“主公他胡说八道……”正要不顾一切帮林阡打圆场,忽而语塞,他也发现解释不了,绝对不能实话实说主母力尽,那意味着现在的川蜀和她的身体同样空虚。可难道任由杨鞍误解林阡心里、儿女情长胜过家国天下?为了个金国公主他就能遗弃初心勾销底线?
“二当家,您觉得,闻因是金人还是宋人?”说时迟那时快,柳闻因立刻接过话匣,绝不给李全留话柄。
“……你是烈士柳五津之女,自幼长在短刀谷中,这些年东南西北到处参与抗金,当然是宋人。”杨鞍本就难受,不知何时起心口奇痛,也没懂闻因问什么,机械性地回答。
“那么,烈士柳月之女,自幼长在点苍山中,这些年东南西北到处带领抗金,也当然是宋人?”闻因一笑,一句话就把杨鞍带进坑。
“这不一样……”杨鞍还没反应过来,李全立刻要反驳说,凌未波和完颜永琏能一样?
“是啊不一样,我柳闻因不过就是有幸参与了山东之战,当年她凤箫吟可是整个山东南部的守护神!”柳闻因当即将李全打断,“李全,不客气地说,不论是你、我、杨妙真、百里飘云,我们这些十三翼,全是被她一手带起来的,没她就没我们的戎马生涯!还想对她诋毁?做人岂可忘本!!”闻因不忍见到林阡明明想挽回杨鞍却因嘴笨而失败——然而现实如此,挽回太困难了,铁石心肠不认女儿的曹王都能被盟主她连累成那般下场,更何况林阡哥哥他说什么都不肯放过盟主?眼看盟主是林阡哥哥的软肋,那闻因果断从盟主本人入手,既打杨鞍又慑李全,错不了的。
“……”李全在杨鞍心中是个耿直可爱的人,怎么可以用“忘本”来推翻人设。不得不叹千虑一失,柳闻因平日里话不多却原来也是个伶牙俐齿,区区两字就堵死了李全的路。
闻因见杨鞍动容,既然李全无言以对,那就靠她乘胜追击:“如果那只是在获悉身世之前,那就再说在获悉身世之后——两淮、陇右、川蜀五十四州,每一处宋军宋民说起救世主,心里的首屈一指都是盟主!她早已用战绩洗清了身世污点!亲手抓生父下狱,打得亲族们四分五裂,这怎可能是暗通款曲的表现?然而,盟主再如何叱咤风云,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设身处地,怎会没灭金决心,然而偶尔也允许软弱——与其说盟主恻隐,不如说是一时罪孽感引发恐慌,以至于在西线的谈判事件上有所失误。林阡哥哥不觉她错,是因人无完人,不治她罪,是因法外亦有人情,杨二当家以为呢?”
为吟儿的辩解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但相比林阡那杵天杵地的狂风暴雨,柳闻因无论语气还是内涵都是柔风细雨,字字句句中听,杨鞍都不忍心找地方反驳,最后那句法外亦有人情,更是他一直以来对兄弟坚守的信条。太熟悉的六个字,往事历历在目……
“对,是了,就是这样……”陈旭感觉思路全被柳闻因捋顺、打通,看杨鞍怔在那里,机不可失,赶紧上来摇晃同样愣住的林阡,“什么暗通款曲!盟军光明磊落,小人才玩阴的,主公您倒是说句话……”
“鞍哥。我也是您一手带起来,我犯错时,您总说法外亦有人情。”林阡叹了一声,先行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这几天这么累不就是为了审问天火岛细作继而给鞍哥一个交代吗,哪能完全随心所欲?看柳闻因起好了头,果断也顺着坡下,便敛了适才的暴躁,再次主动向杨鞍示好,“我刚到红袄寨的时候年纪还小,那时候家国情怀尚浅,之所以沉浸在这金戈铁马,是因我不相信所有的山东盗匪都是梁山结局,总是铆着劲想携兄弟并肩、干一番大事业给先人看看。可如今,再这样争执下去只会梦想破灭,鞍哥,请再给我三日时间,若不能将黑手绳之以法,我便认败、放弃、带盟军全体撤离、从此再不涉足山东。”
“当然不会是梁山结局!”杨鞍被戳中自身心志,本能摇头,建立这红袄寨,他何尝不想超越先人!缓得一缓,恢复冷傲,虽心已回暖,仍讨价还价,“好……一日时间,交出罪魁祸首,给我合理解释。”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也希望,你还是当年的林胜南……”




南宋风烟路 第178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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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柳闻因都心知肚明,杨鞍表面是李全的靠山,实际却是李全背后天火岛人的猎物、是夔王府对林阡反击的“驱虎吞狼”之计中最大一环。然而这世上,有且只有杨鞍不知情。
何故?答案就在林阡的这句话里:我是鞍哥一手带起来的——杨鞍的内心深处,最怕的就是林阡如今风光了、忌恨起自己这个曾看过他最落魄时候的旧人。善良的杨鞍,脑子里时刻都有个邪恶的声音在提醒“林阡他已经不是胜南”。因此,从一开始林阡就是杨鞍预设的敌人、凶手,也难怪在杨鞍的天平上林阡对李全占据绝对劣势了。
反观林阡,随着身份的转换、阅历的积淀,他的性情、作风再如何改变,立场和本质其实都坚定不移,就算是到了相看两厌的境地,他都不忍去动这个微末时最爱惜和袒护自己的“鞍哥”……
从九月廿二探病事件的不了了之来看,双方的心理活动全部符合仙卿预算,那代表着夔王府从六月十九起就预留的棋路发挥功效,一句话概括——“林阡刀再狠,能砍杨鞍吗?”
然而仙卿算不到的是……“那刀,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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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来山之战,饮恨刀当场就把范殿臣和薛清越打得血肉模糊不说,后劲更强,明明战斗早就已经结束,却好像虚空中还追着他俩狂砍一样!还哪有闲情观察林阡杨鞍是否不欢而散?连日来,薛清越一直在和“双臂毫无知觉”的病魔作斗争,而范殿臣,旧年脓疮发作,堵上流下,不能见人,身心俱损……
据说宋军军师曾评判范殿臣:“此人之冷血、决绝,更在战狼之上”。
当然冷血,当然决绝,有试过像范殿臣这样的跌宕人生吗,原是师门和家族的骄傲,还打算同师兄弟们一起赴那场诞生出岳离、齐良臣、卿旭瑭、紫檀真人、谢晓笈等新星的御前比武,谁料突然染上重病,莫名其妙生疮流脓,遍寻名医救治不得,满身脏污倒在街畔……命悬一线之时,所谓同门弃如敝履,连乞丐都不愿碰、竟只有蛆蝇爱接近……
若不是夔王菩萨心肠,我早就是饿死骨了吧……如此,范殿臣怎能不对之死心塌地、宁可为了他肝脑涂地!
“啊——”来不及再去对夔王感恩戴德,范殿臣控制不住地惨叫和咆哮,泪流满面,睚眦尽裂——拜林阡这个魔鬼所赐,又重蹈了这场他不愿再回想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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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小见大,夔王府从上到下都罹患了“林阡入魔后遗症”,自顾不暇,乱作一团。
所以,林阡后方有变又怎样?
这原本也应该是曹王府最佳的自我修复机会,可惜……因为小曹王“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关系,他们也同样在自身分裂的过程中错过了——
不错,金宋如同照镜,战后各自清算。
作为马耆山之战的战败方,小曹王先于“赏”来论“罚”,第一个就治了郭蛤蟆的罪,那天他正准备算高手堂的账,不巧被移剌蒲阿的顶撞搞砸,很快又被卿旭瑭的死讯打断。但这是中断不是终止,小曹王对曹王府的立威才刚开始。不日,趁着林匪焦头烂额,小曹王又重拾当日未完的赏罚,不过他怕再遇到阻力,果断弃高手堂而重新挑人——
新一场兴师问罪,竟欲向素来勇谋兼备、表现勤勤恳恳、几乎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完颜瞻下手。
完颜瞻,没话说,真是个完美儒将,不仅在马耆山和对面军师你来我往、和对面骁将你死我活,而且在曹王府的新主从林陌骤然换成小曹王之后,半句怨言都不曾有,一副“完全服从上级调配”的做派,还和风细雨地去劝郭蛤蟆和移剌蒲阿等人顾全大局。
小曹王却怎么看完颜瞻怎么不顺眼,原因并非像郭蛤蟆那样“是林陌的死忠,需要限制”,而是……“这完颜瞻,是二弟生前最倚重最欣赏”。他既喜欢也清楚完颜瞻的忠心耿耿,却又计较完颜瞻曾给完颜君附和楚风流这两个假想敌出谋划策,既爱又恨,所以这“下手”非做不可,当然也不能做得太残酷——
罚完颜瞻的不重:合达,你这几日不必上阵了,给我到后方抓“惊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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