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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北海龙站在江浪的中央,长剑在手,心灰意冷:你都敢杀他,为什么我不敢?内心却止不住煎熬怜悯地看了莫非一眼:幽儿对他一生不忘,他就这样对待幽儿和他的骨肉?

    莫非气愤道:什么敢不敢?你们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何必拖延时间!莫名其妙!黄鹤去毫不迟疑,话音刚落即刻砍去,北海龙大怒挥剑而抵,刀剑相磨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莫非的剑比他二人出得都慢,都不知道他到底挡的是黄鹤去,还是北海龙。

    北海龙手里的断絮剑将莫非一下子推出了战局:你站远点!

    黄鹤去冷笑一声:原来你很庇护他北海龙屹然不动,断絮剑却有被绝漠刀败退的迹象出现,黄鹤去继续道:北海龙,你威风不减当年,剑法却有退步,看得出年迈了,当年咱们比武,你一剑就把幽儿震出了老远,哪里像今天,只有这么一点点距离?不过也罢,岁月不饶人,你们俩的儿子,都已经有这么大了!

    北海龙一惊,脸色煞白,总算也明白了这次黄鹤去杀机的根本原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手一转,断絮剑直贴着绝漠刀刀身擦向黄鹤去,黄鹤去大喝一声,横刀一劈:什么?

    北海龙充满怨恨地看向莫非:早知如此,我何必要来救他?你杀了他吧,杀了他你家也不会断了香火!

    一句话,像一记闷雷,莫非站得太近,心里震得好痛,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只顾着摇头,一步步后退:不,不可能!不可能!

    黄鹤去呼吸疾缓不定,他显然比任何人都惊诧,以致于面部剧烈的起伏波动,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说什么

    北海龙冷道:他出生在第二年的秋天,幽儿差一点为了生他死了,她手里一直攥着你送给她的信物啊他为什么叫莫非?因为他不是莫家的人幽儿生下他不到半年,就带着他一起离开了我一切都是为了你一个人,为了你一个人!

    黄鹤去震惊地回头来看莫非,莫非脸上肌肉近乎扭曲,仇恨到了太阳穴上青筋爆起:原来是你害了我娘!一剑如长虹,直取黄鹤去,北海龙揭穿了真相,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袖手旁观,也是一剑,横在莫非断絮剑之前,莫非即使力道剧猛,也被拦住停滞不前。

    谁也不知道莫非为何要杀他亲父,更不知道北海龙为何要救情敌!

    莫非的脸上写满了怨和恨:是他害得我娘一生凄苦!是他害得我自小无父困在幽凌山庄里那么多年,是他害得我师父现今还生死未卜!我要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那一刻北海龙心里本该是一阵快意,本该了结了多年的夙愿,本该冷笑着看他父子相残的,可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莫非:莫非,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北海龙回看了一眼黄鹤去。他们额上都已经有了皱纹,这是她送给他们两个人的

    不管曾经谁爱谁更多,最后一样的下场都是一道皱纹。

    而莫非,到底是上天对他们三个人的补偿还是惩罚




第175章 各人生,各人活
    第175章 各人生,各人活

    僵局外,杨叶轻叹了一口气:金南第三也来了,淮南争霸的奸细看来不少。

    黄鹤去冷笑着转过头来:小秦淮,淮南这么大块地方也只有靠你们了慕容茯苓白路等人脸上颜色登时一变,杨叶面不改色:小秦淮再厉害,也要同其他帮会一并合作抗金,哪像你们金人,只懂得孤立从事

    黄鹤去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效仿云雾山比武,却没有天骄在,只可能适得其反,自行分裂!

    一阵冷风拂过。

    层层兵刃迎向黄鹤去,他诡异地一笑,忽然间往水下一潜,像影子那样迅捷飘忽,水面上只留下泛泛涟漪。

    慕容茯苓要去追,杨叶一把将她拦住:这是他看家本领,是一种叫做‘潜龙游’的逃遁术。他叹了口气:也许这次比武,本是不必的

    莫非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真的就是我爹?

    北海龙叹了口气:鹭飞收你为徒,传你武艺,也许就是为了减轻当年害鹤去走错路的愧疚,鹤去此番回来抓他,一定还想得到《白氏长庆集,却想不到,鹭飞已经将它传给了你当是一种报偿,不能向父亲还债,就还给儿子,你师父,真的很重情义抬起头来长嗟叹:当年,我和幽儿何尝不是害了他,现在,大家都老了,老了

    说罢,北海龙亦一步步地往江心去,头也不回,他身后的水气越来越浓重,在他更远的地方,是令人发悸的幽凌山庄

    吴越蓦然想到往日间,在冷静的泰安小道上,冯有南和另外几个恶霸子弟欺辱胜南的情景来,那个时候胜南还没有桌子高,吴越毅然冲上去救他,冯有南虽然害怕,却哈哈大笑着讽刺:他是奸细后人,你不也是个野种么?!

    后来,理想一直陪伴着他们三兄弟长大,除了对未来憧憬,对现实遗忘之外,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谈论自己的父亲,胜南说,他只希望父亲不是为一己私利伤天害理的奸细,而宋贤,希望父亲年轻的时候驰骋疆场叱咤风云,而吴越,却轻描淡写地说:我只希望我爹能好好照顾我娘,我娘总是生病

    吴越哪里知道黄鹤去也就是他的父亲啊,他只站在岸边轻轻地问自己:为什么莫非的身世和我这么相像,为什么找到了父亲,他却没有一丝喜悦?我对我自己的父亲,理应也这么痛恨是吗?磊儿,你呢?是不是也恨我们的父亲?还是恨天

    次日晨,莫非终于也走了,离开了淮南,带走了莫如。

    杨叶和吴越看见那片孤帆,在水波里沉浮起伏,杨叶不禁叹了口气:有这样一个父亲,他还能做什么?身世害人!吴越轻声道:希望他不要认贼作父才好杨叶一笑:他不会的。看着一脸疑惑的吴越:一个人的理想抱负不会被仇恨恩怨冲淡,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吴越点点头:杨兄说得极是,慕容山庄能有杨兄这样的人才也不愧为姑苏第一。杨叶抱拳:吴兄过奖了,那智囊的称谓在下受之有愧得很,对了,明日战毕大伙儿要去北固山决胜,吴兄可去?吴越笑道: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我的弟兄啊杨叶哦了声:林阡是么?我也久仰大名了,只是从未见过。

    深秋晨风吹在江面,吴越看着江上点点鳞光,扭头去问白路:胜南有没有加入小秦淮?白路摇摇头:红袄寨与小秦淮的恩怨未了,这两只船他一脚没法踏。吴越笑道:白姑娘认为红袄寨干了坏事?白路笑:表面上是,实际上谁都知道。吴越道:姑娘了解这一点固然很好,可惜抗金联盟里总要有这样那样的事端,就像这次的决胜淮南,总是有人从中作梗,结果使得淮南一片混乱边境上近来也不是很太平,人心并不安稳,外界传言金国公主在某个使团里如今就在淮南,也许金国那些高手就假借这种名义潜了进来白路明白他所说的严峻形势: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润州扬州瓜洲渡,这三个战场在混乱中重新统一在北固山,决胜淮南这幌子虽然已经千疮百孔,却奠定了慕容山庄和小秦淮两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杨叶和慕容茯苓找到慕容山庄驻地时,惊讶地看见慕容荆棘已经梳了少妇的发髻,茯苓惊讶不已,立刻坐到姐姐身边去:姐姐这是?难道这一路传言都是真的?荆棘冷冷一笑:显然不假。

    茯苓四处看了看,低声道:你不喜欢杨么?怎么嫁给了沉浮哥?荆棘继续面不改色:为什么我要和喜欢的人成亲?

    茯苓错愕着咋舌:姐姐,你在说什么?!

    荆棘笑着说:茯苓,你不会懂,日后我要巩固慕容山庄在平江的地位,沉浮的势力很重要,茯苓你不必过问。对了,你替我们输了一场是不是?叫你让着杨叶一点你偏偏不肯。茯苓涨红着脸不说话。

    傍晚,密林深处的篝火之侧,吴越和胜南两人望着缭绕青烟发呆,吴越忍不住,被烟呛得咳嗽,胜南知他是伤心,轻声相询:石磊姑娘怎样了?她和你怎么处理感情的事情?

    吴越微笑着掩饰:还是兄弟好,别的人见了面,都喜欢探问我父亲是哪一个

    胜南一愣,续听吴越讲:磊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知道吗?她,已经有了身孕她不肯听,她坚持着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真是没有用,我劝不了她,更留不住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立刻就走,我知道她转身的时候一定心都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去追,我们在一起,会遇到更多的谴责,会对她伤害,我只能希望,她生活地好些胜南,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烧纸了,原来人生有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胜南,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玉泽和宋贤的事情

    胜南一怔,轻声说:我和玉泽分离了那么久,她被人霸占差点被玷污我也不知道,这几封信在驿路上耽搁了好多天,宋贤写的,都是报的平安,可是我收到信的时候,玉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根本不是他信里说的那样我真的,对不起玉泽,负了玉泽他把信丢进火里去,狠狠地沉淀在烟火的气息里。

    不,不是你负她,其实,你如果没有遇见你爹,一定连云雾山也会放弃,为了你爹,你才会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云雾山泉州建康吴越为他辩驳。

    我只给了一个人承诺,却没有给她倚靠,难道不是负她?胜南冷笑着,早在闯荡江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那么顺利,很多事情越发展就越偏离我们的愿望,很多事情越往下过就越古怪

    吴越再也克制不住,蹲在火边掩面痛哭,胜南失神看着他,方才的笑容也僵在嘴角,吴越已经把一切都宣泄了出来,而胜南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一切继续藏在心里,是不是也可以为爱流泪,还是继续用笑容去面对这一切的变故呢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流泪的时候。他们的爱,还有可能挽回,可是新屿不再有了,新屿和石磊,已经定死了今生无缘。

    新屿,我们无论经受什么打击,都要站起来,活得比以前更好胜南从来都是这么说,说的时候,却也一次比一次伤感。

    吴越却很喜欢在难受的时候听见胜南略带伤感低沉的声音,那似乎比什么都慰藉

    次日晚,云烟将沈延胜南一并拖了去听话本,云烟心情大好,沈延胜南皆沉闷,但看她开心也不好扫了人家的兴。云烟姑娘和吟儿很像,走到哪里都把快乐带过去,只是不像吟儿那么傻,吟儿要是坐在她身边,铁打的三个字不成熟,沈延这样想着,微笑着在云烟身边看她侧脸,觉得她出神聆听的样子真好看。

    那话本名叫《碾玉观音,养娘秀秀和工匠崔宁的爱情故事,云烟听得真的太入神,胜南连叫她三遍她也没听见,沈延却只觉得胜南太不懂情调,干会破坏。

    沈延正盯着她看,忽然云烟赞叹了一句:那姑娘竟然如此主动吗?和蓝姑娘也是挺像的。胜南一愣:与你也很像啊,你敢逃婚,也是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云烟摇摇头:不,这秀秀姑娘可以勇敢告白,能够宁死不屈,更能与崔宁生死相随,她是个多么不现实的人啊

    三个人借着月光安静地往前走,云烟悠然地望着天上的月:你们看到月亮会想起什么?

    会想到两个字孤寂胜南说。

    沈延哈哈大笑:别这么深沉好不好?我想到两个字,中秋!胜南一愣:我是刻意不去想这两个字啊

    云烟呵欠了一声:我倒是想到了两个字——月饼呢!

    沈延被逗笑,云烟笑着看他:本来嘛!人之常情啊

    等沈延送云烟回厢房,胜南往自己的方向去,心里剩下的,真正是只有寂寞在,还有的,只是天上那遥远的月亮作陪。玉泽,希望我还可以弥补和挽回,我有这个决心,可是,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正巧在花园里遇见玉泓,她的模样憔悴了许多,他们的见面,不可否认不像从前那样自然亲切,因为不再像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那么简单。

    玉泓的脸上有点尴尬:姐夫,那天我是有点太冲动,我竟然会那么放肆,姐夫,你原谅我么?其实我是很爱姐姐的,从小到大,姐姐做任何事情,她做对了我诚心为她高兴,她做错了我会拼命地帮她弥补,我真的,很爱很爱姐姐

    胜南点头:玉泓,我明白你和你姐姐的感情,也没有一丝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倒是担心你不能释怀,玉泓,你记住,你是个好女孩,总有一天会遇见真正爱你的人。

    玉泓微笑着且洒脱地点头:你放心姐夫,做妹妹的哪里会和姐姐抢?

    对了玉泓,你要提醒你爹,小心你舅父柳峻。胜南突然想起这件事来,蓝至梁在金宋两方关系上一直处于中立,胜南通过宋贤略微知道柳峻和蓝家的关系,担心柳峻会利用他们伤害到无辜的玉泽和玉泓。

    玉泓微微一怔:舅父?你放心姐夫,我也闻知了他来破坏决胜淮南的事情,爹和他常年没有来往,上次若不是迫于云蓝势力,我们也不会去开封找舅父,爹得知了事情之后,立刻就把我们带到了淮南来,爹说他在这件事情上,不会站在金人那一边,姐夫你放心。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出花园,等他离开好久才长吁一口气来:姐夫啊姐夫,如果我这一生,都遇不见一个如你那样的,是不是该悔恨我的年纪太小,在你心里一直是长不大的小孩呢?

    一时间好难受,她的美貌,天下间她只承认输给她姐姐一个。

    在胜南的心里,是长不大的小孩的女子,又岂止玉泓一个人,当年,他林阡其实也不解风情。



第176章 北固山,山雨来
    第176章 北固山,山雨来

    夜半,北固山不出所料山雨肆虐,狂风卷集。

    沈延一觉惊醒,刚刚梦里面,自己和妻儿一同回到洞庭沈庄,在那里谈笑着给沈清敬茶,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他那个娇艳可人的妻子,居然是云烟姑娘!梦中她的笑容还绽现在自己眼前,沈延立即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干什么会对云姑娘有非分之想?!

    然而她这影子,自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忐忑不安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明天,自己的父亲沈清将要出面,主持淮南比武的大局。

    难怪今夜无法入眠——其实自己的心里,更希望遗忘的生命被拾回?所以夜有所梦,更倾向于重回沈庄同父亲和好?

    不,和好不了了,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他沈延就发誓,和沈庄再无瓜葛,况且梦和现实是反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洞庭了——在江湖上,是矛盾的东西,怎么可能想解决就解决

    推开窗,深呼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风雨都已经围绕在了自己身边,为什么偏偏没有一件可以释怀

    李君前多日来首次露面,他身边的潇湘脸色虽然还苍白,却已无大碍,紫莺笑嘻嘻地扶着潇湘,慕容荆棘不怀好意地坐在君前身边:李代帮主不爱江山爱美人啊。万一这姑娘打金国来,李代帮主还抗不抗金?潇湘气得脸色发紫,紫莺喝道:慕容荆棘!这次小姐生病完全是由你而起,你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慕容荆棘冷笑:你随意诬陷好了。君前面色一凛:自己干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慕容荆棘。真凶是不是沈默,不管外界怎么传,君前都心知肚明。慕容荆棘听他发话,没有再笑,心领神会。

    沈清沈大侠到!数位首领齐齐站起。

    沈清大步流星步入厅堂,一眼就看见了李君前和慕容荆棘两个,笑着问:两位帮主可定好了决赛的日子?荆棘一笑:定虽定好,等沈大侠来做个见证。

    沈清拆了封,正待看那日期,忽地脑后生风,他低头一让,一把剑从头顶穿梭而过,剑过之后,血光灵动,沈清转过脸来,看见司马黛蓝,不由得一愣,同时,慕容荆棘李君前率先抽出武器来迎敌,司马黛蓝轻飘飘地落在沈清对面,并不是一个不速之客。荆棘冷冷道:司马帮主这是在做什么?黛蓝横剑指向沈清:沈老爷,不必我挑明了吧!

    沈清义正严词:司马帮主,犬子的事在下已然知悉,他咎由自取,已经伏法,司马帮主还要怎样?

    哼,伏法!黛蓝一笑:谁让他伏法的?我可是那个要杀了他的人,我怎不知道他伏了法?!

    云烟和沈延两人正巧从后门进来,气氛很不对劲。

    沈清怒道:就算犬子背叛宋国,也不关司马帮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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