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问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杜醒
殷秋水闭上眼睛,淡淡道:“那你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谁不知道我盛玉成从来不杀女人何况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实在是最稀缺的宝物。”盛玉成摇着手指,沉吟道:“不过这世上的男人倒多得杀之不尽;要不咱先从于成然开始”
殷秋水身子微微颤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已经对盛玉成的性情有了几分认识——她知道自己越是愤怒,越痛苦,他就越开心越起劲。所以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当自己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傀儡,听不见也说不出。
但盛玉成却不可能这般简单地放过她;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多大的决心,都会被修为的差距轻松压垮。
“你要是脸皮儿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呀。”戏谑笑着,他再次一勾手指,无形的束缚之力随之紧紧缠在了女子身上。
殷秋水已惊恐到了极点,却根本不可能挣脱。她身不由己地向盛玉成越滑越近,直至膝盖都碰到男子的脚尖。
盛玉成微微俯身,贴近到能听见女子散乱的呼吸声。他附在她耳边低笑道:“我给于成然的活命之法,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告诉他——你真的不想知道”
殷秋水身体已抖得如筛子一般,几乎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盛玉成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也不着急,反而耐心道:“其实,只凭我猜到的你的一些想法,就足够诛你九族了。我知道你不怕死,那于成然和你那些族人呢——还是,你不会寄希望于被你们背叛的陆氏吧这样算来,你受一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你服侍我——还不知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
一行殷红血迹从女子紧闭的唇边渗出。她依旧一动不动。
“说不定,”盛玉成微笑道:“你若能让我满意的话,你的小计划——我还能帮帮你呢。”
“天啊……”殷秋水蓦然失力坐倒,掩面哽咽道:“为什么……”
盛玉成嘴角的笑意迅速扩大。
他往后放松靠在软塌上,懒洋洋道:“你自己来吧。”
殷秋水双目无神地呆坐半晌,缓缓抬起颤抖的手。
盛玉成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这双白璧无瑕的手,笑容满面。他看着它们在半空中停了又停,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等殷秋水终于触碰到他腰间玉扣之时,盛玉成忽然握起她的手腕,笑眯眯地将她的手移至侧边玉佩,加重语气捉狭道:“于夫人,你要的不是令牌么这手往哪儿摸呢。”
“你!”殷秋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脸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她呆滞片刻,猛然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想将双手挣开,盛玉成却怎也不放,只微笑牵引着她的手将自己玉佩取下,再塞进她手心紧紧握好。
盛玉成刚一松,殷秋水就触电一般甩开了手,狼狈地摔倒在地。
盛玉成拍着大腿放声狂笑,指着她道:“瞧把你吓的,我只不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是逗你玩儿呀!”
殷秋水下唇已经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她猛然抬头,冷冷道:“我也是骗你的。画壁夹层中的不是什么灵玉,也根本不在殷家——你永远也别想再从我们殷家得到任何东西!”
“知道知道。”盛玉成却毫不吃惊,轻笑道:“就算真有什么宝贝,也早被陆启明取走了吧我大盛都看漏眼的东西,只凭你们又有什么本事发现我刚刚也不过是陪你玩玩儿而已。”
殷秋水怔神良久,最终惨然一笑,闭口再不言语。
盛玉成伸手把女子捞过来,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男子恶毒地微笑着,轻声问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既无奈,又别无选择,乃至连最后一丝侥幸也都没了”
无奈。无可选。无侥幸。
——殷秋水再不想听到盛玉成的任何话,可是这三个字却不断在她耳边呼啸,硬生生钻入她的脑海。
无奈。无可选。无侥幸。
——殷秋水明明对盛玉成的恶意再清楚不过,可是对于他的这句话,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
无奈。无可选。无侥幸。
——因为这就是事实。
殷秋水眼睛逐渐失了焦距,泪水静静淌出,她自己却无知无觉;仿佛魂魄早已飘远,留在原处受苦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知道这一切该怪谁吗”盛玉成单手抚摸着女子的脸颊,声音平缓而低沉:“改怪你自己。”
殷秋水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一瞬,又再次归于沉寂。
盛玉成道:“你好像很善良,但其实也没那么善良;好像聪明,其实又没那么聪明;似乎无私为他人付出,却又放不下自私之处。你反对你家族投靠我们,但反对得也没你说的那么坚决;你明明多的是机会发现于成然做的恶,但你却自欺欺人视而不见;你也觉得杀死别人救自己性命是错的,但你却做不到真的毁去于成然活命的可能。”
“你看,”盛玉成笑着,语气却无比冷漠:“你什么都做得不彻底不坚决,永远犹疑,不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极限就永远做不出决断。”
“但你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吗太天真了。最终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盛玉成松开了手,任由女子无力跌落。
他平静道:“这就是你的命。”
殷秋水喃喃:“命”
盛玉成淡淡一笑,站起身,绕过她径直往殿外走去。
“玉佩你拿去吧。你想证明我的身份,没有比这件东西更合适的了。”
殷秋水视线缓缓移了过去,盯住它沉默。
“于成然确实娶了个很不错的妻子。所以我可以破例帮你们一次。”盛玉成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回响,听不出其中情绪。
“如果你这次真能成功,我就做主保了于成然和你殷家平安无忧又如何”
稍一顿,盛玉成忽地放声大笑。
“还有——我会好好帮他于成然再续一弦的。”
说罢,他已一把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杀镜
红日西山错。
殷秋水到山庄时已是傍晚。
女子缓缓穿过曲折回廊的昏暗光线,下意识朝向自己熟悉的房间走着。一路似乎有好些下人向她行礼,她却提不起力气如往日那般微笑回应;她甚至看不清那些人脸。
推开门,再反手紧紧关上。
殷秋水背靠着门怔怔站了很久,抬头环视一圈灰沉阴暗的房间,然后挪步直桌边把烛台点起了一支。烛火燃起,也是昏黄的。
殷秋水转身走向妆台,对镜而坐。
镜中的那个女子鬓发散乱,双眼呆滞无神,脸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就这样与殷秋水长久对视着。
殷秋水看了她一会儿,拉开抽屉,取出一支雪白的团花象牙盒子打开。空气中隐约发散着鲜花露水的清浅香气;盒中盛有玫瑰色的胭脂玉膏。
她取玉簪挑了一点儿,用掌心温度化开,再用无名指点了匀抹在唇上。
殷秋水抬眼入镜,仔细再看。
看着,她猛地站起,用尽力气将妆台掀翻在地,在死寂中发出尖锐的巨大撞响,细碎物件散落一地。
殷秋水蹲下身,缓缓拾起了一柄匕首。
……
……
陆启明第二次来到了离尘山庄。
此刻正值美丽的的夕阳时分,天上的霞光反而淡了。遥遥望去,远方是一片浅青色、蓝和金橘晕染的柔和暖调,让人看了心里安宁。
“夫人恰好回庄不久呢。”侍女对暗涌的诸多猫腻无知无觉,依旧温软笑语迎着。她生得娇俏,看向陆启明时的目光便格外不同,前去通报时脚步很快,生怕陆启明误以为她怠慢。
然而她回来得却更快——
“陆公子,夫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她……她……”侍女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怖至极的场景,脸色都被吓白了。她踌躇半晌,就算知道这样不合适,最后还是带着哭腔恳求道:“陆公子,请您帮帮奴婢吧!”
陆启明与小笛子对视一眼,颔首道:“你带路。”
侍女连连点头,轻提着裙摆,转身小步往回跑去。
三人很快来到这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里面似有一盏昏黄孤灯,在单薄的窗纸上映照出两个同样纤细的女子身影;而任是谁只要瞥上一眼,就能明白年轻侍女如此惊惧的原因——
她们的影子在灯光中被拉长成诡异形状,却仍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个赫然正用匕首疯狂刺入另一个的身体!
偏偏凶戾至此的肢体动作却始终未发出丝毫声音,更令见者汗毛倒竖。
小笛子问道:“殷姐姐这是在杀人吗”
侍女不禁点了一下头,忍不住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小笛子说的正是她所以为的,这种时候她是绝对不敢自己一人去扣门的。
她原以为这小女孩也会害怕,却没想到小笛子紧接着说:“那她也杀的太慢了。或者是另一个姐姐早已经是一具尸体咯”
这几句话本身好像没什么错处,只是女孩说话的稚嫩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其中的好奇心却纯粹到近乎残酷——这反差倒让年轻侍女觉着,论诡异,两边分明不相上下。
陆启明却叹息道:“都不是。”
小笛子还准备再问时,陆启明已当先向屋子走近。
而就在这时变故再起——
只看见屋内殷秋水的身影晃了一晃,竟与那个被她砍刺的女子一同牵绊着向地上跌去!
哐然响过,屋中自此再无动静。
陆启明眉
(本章未完,请翻页)头紧皱,加快步子走过去,侧头对侍女吩咐道:“你快把门打开。”
侍女一怔,旋即领会陆启明需要避嫌,只得点头,咬着牙上前把门猛地推开;然而在看清那张被刀锋划破的凄惨人脸之后,她再受不住心中惊惧,尖叫一声拼命往后退倒——
那居然就是殷秋水的脸!
等看到了那具残破的身体,连小笛子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被刺的人才是殷秋水!
而当女孩好奇地望向那个手持匕首行凶的女子的时候,眼睛却又一次不自主地蓦然瞪大——
居然也是殷秋水的脸!
呆了呆,小笛子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的不对之处——那具身体残破至此,地面上居然没有哪怕一滴的血迹;她飞快抬头望向陆启明。
陆启明颔首道:“没错,是傀儡。”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破败的傀儡身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灵气散逸开来,很快还原成了一张旧符纸。
殷秋水昏昏沉沉间咳出了一口血,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小笛子问:“她是装假的吗”
“这次不是。”
陆启明俯下身,目光在地上那枚刻着“盛”字的玉佩上停驻了片刻,用手指搭住女子的脉腕。
下一刻,他讶然挑眉。
小笛子:“师父”
陆启明微微苦笑,叹道:“这下可不太好办了。”
思忖片刻,他取出纸笔。
“还是先写个方子吧。”
……
……
ps:终于写完这个题目otz中间添了太多东西,是我这次结构把握的不好。最近这段情节文青病情怀病一起犯了,从下章起拽回来。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十两银子
自从昨日那场延漫万里的红霞过了,空气就变得格外舒爽清透,资质灵秀的修行者甚至能直接感知到天地间漫溢的五行元力。
在昆阳城生活着的人们一觉醒来,皆觉精神充沛远胜往常,全身仿佛使不完的力气。也正因这样,虽然现在只是清晨,街道间已充盈着轻快热闹的人声。
——尤其是城东的那座戏台。
虽说是戏台,却筑建得十分粗壮结实,大多时候都拿来做演武台来用;毕竟昆阳只一座小城,哪里会额外建什么专门的武场。
此时此地正有一场比武。
既是比武,自然是需要有两个人的。可无论是台下正在瞧着的、或者是从远处赶来观战的更多的人,他们的关注重点都只有一个——
那位穿深蓝布衣的俊秀青年。
他已在这里连续与人交战五场,观者已能看出他应该有武师修为。联系上他年轻的面容,这等资质虽不可能与那些顶尖的世家子相提并论,但放在这昆阳城却稀罕得很。加之他衣着打扮一看就有着良好的家世,很有可能是哪个官宦子弟出门游学的,便愈加引人注目了起来。
昆阳城不算大,本地人又天生着山水之间的悠闲心性。比如这蓝衫青年才算初来乍到,就几乎传遍了全城武人的耳朵。
人越聚越多。
蓝衫青年很快又赢下了第六场——现在他已赢下了足足十两银子。虽然青年本人看上去不像缺钱的模样,但对于台下的许多人来说,十两已足够他们絮叨一整天了。不少人心里头开始蠢蠢欲动了——若是趁着这蓝衫青年连比六场的疲惫,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把这赏金赢到自己腰包;可惜也只是想想。毕竟蓝衫青年看上去一点儿不像疲惫的样子,仿佛刚刚打了六场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那么,到底哪一个还会在第七个上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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