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仲道
不管是身为宗主堂主还是阁主,又或是长老执事等等,他们首先是一个修者。
修者怎么可能对修行无动于衷?
哪怕是那些因为修行的长久停滞而游心于外的人,不管他们是游心于名、利还是权,又或是专心地培养一些后辈,但心神深处,终究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梦。
那梦里最多的,是呐喊,是不甘。
但这呐喊没法真正地喊出来,这不甘也是同样。
对谁喊?
喊什么?
没有一个实际的“对手”和“敌人”,来让他们控诉。
真要控诉的话,弄不好他们首先得控诉自己,因为谁让你的资质没有好到一定地步的?
当光阴渐逝,当年岁渐长,呐喊与不甘也隐藏于心内,并渐渐地退却到自己也似乎忘却的地方,然后开始“享受”平静,过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似乎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的日子。
但这只是以前的安南。
现在的安南,就算他们想平静,又如何平静得下来?
因为身外的一切,都在风起云涌。
徐亦山闭关了,众所周知,这位再出现时,多半就是一位天阶了。
南屏秀一直闭关着,同样是众所周知,这位也在向着天阶迈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几十年,或许上百年,可能就传来这位也晋升到天阶的消息。
徐亦山还好说,毕竟是天阶子弟,与他们这些没什么根脚的小郡修士不可同日而语。
但南屏秀,以前可是和他们一样的,同样没什么根脚啊!
是,澜水宗是大宗,据说在南州有分宗,在帝都有上宗,而总宗更在别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然而,真要有什么了不得资源的话,南屏秀至于百多年里,也一直都和他们一般地萎缩在这里么?她可不是徐亦山般地坐镇安南!
而所有的变化,所有的风起云涌,追根溯源,似乎……
也不用似乎了。
就是来自于许同辉!
古怀民等人一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但有一点是确认无误的,那就是这位至少也是和徐亦山一般的“天阶子弟”。
至少!
许同辉来到安南郡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郡中一切的风云都是因他而起。
但他自己,却仿佛沾染上了安南郡以往的烙印,并且是深深沾染,然后表现出极大的平静。
许同辉平静吗?
是!
对外是,对内也是。
但平静背后,是修行的认识逐渐加深,是修行的体系逐渐建立。
从“随从”到“侍从”,再到“弟子”,终于成了少爷的弟子,虽然还是叫着少爷,但也可以真正地叫声“老师”,许同辉的心,也终于真的踏实下来。
然后他就真正无半点杂念地,投身于修行。
循着少爷的教导。
在少爷的要求下,他开始写一种叫做“论文”的东西。
“谈谈你对修行的认识,凝气篇。”
想起三年前的事,许同辉直到现在依然还觉得是一场噩梦,而最可怕的是,这场噩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我都是通脉了,总结一下对凝气境的认识,应该不太难吧?
犹记当时,许同辉战战兢兢但其实信心满满地进行这项任务,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交给少爷之后,少爷淡淡地看了眼,然后道:“3分。”
顿了顿之后,又道:“总分十分。”
“啊?”
许同辉完全傻了。
“重做。”
少爷又道。
这两个字,随后就化作一道要命的绞索,套在许同辉的脖子上,并渐渐地开始收紧。
“重做。”
“重做。”
“重做。”
……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许同辉从自信满满到自信不足,然后从自信到怀疑,从怀疑到迷茫,从迷茫到沦丧,再从沦丧到崩溃,然后再到麻木。
但不管他如何,每一次提交之后,等来的总是那淡淡的两个字。
“重做。”
重复了多少遍呢?
十遍,二十遍,还是三十遍?
许同辉已经记不清了,然后终于有一次,他等来的不再是“重做”,而是“可。”
那一刻,许同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真的觉得听错了!
但事实是没有听错,因为少爷又重复了一遍,“可以了,勉勉强强,这次能打个6分。”
虽然只是六分,而总计是十分。
但是……
那一刻,许同辉感觉自己是从冥界深处,直登圣界,一下子升到了无法再升的巅峰,而情绪极其激荡之下,一时间,他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和动作。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少爷已经不在身边了。
天色也完全入暮。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在庭,在穿过院落的潺潺流水声中,许同辉回过神来后,却又再次入神。
心神俱静。
那一夜,他在亭子外面一直站到清晨。
那一夜,他忘了修炼,忘了体内几乎无所不在的“气”,然而气血却是如同清风,如同流水,把他的身体当成院落,以一种似乎极其简单却又似乎极为复杂的方式,流动着,游走着。
晨曦到来的时候,身体内的脉络,就像树叶上的纹路一样,映现在他的心头。
“我真正地步入通脉境了?”
怔愣之后,许同辉是惊喜,是狂喜,也是有点难以置信。
但真正的难以置信并不是这个,而是在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气血不运而自行,不聚而自集,汇集于许同辉的左脚之底,然后激荡之下,如同风涌,如同水渗。
这是什么?
许同辉心底隐隐有着答案,但他不敢相信那个答案。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而就在那一天的梦里,他得到了少爷的开示。
“如你所想。”
全知全能者 第283章 待入天台路
开窍!
就这样开窍了?
是的,就这样开窍了,也就这样地,许同辉步入了“开窍境”。
不论他是有多么地难以置信。
也不管他是有多么地神思恍惚。
怎么才刚刚真正地成为通脉,接触并开始打通体内的脉络,还没等他从这个惊喜中走出来,就直接开窍了呢?
这已经不是惊喜。
当然也不是惊吓。
主要的,还是难以置信,以及无法理解。
这是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
在一步步修炼中心神早已经开始凝炼如一的许同辉,第一次居然在睡觉的时候有点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
何以解惑?
唯有去问少爷。
“少爷,为什么我就这样地开窍了?”
许同辉问得很直白,和自家少爷,或者说自己师尊,他当然用不着任何迂回。
他很快得到了回复,而回复也是一样地直接,“这个问题你现在不需要懂,等你超凡入圣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有圣人。
所以在这个世界,“超凡入圣”这个词不是形容,而就是它本身的意思。
虽然志向很大,虽然早早地就立志一定要成为天阶,这样才能不给少爷丢脸,但面对这个答案,许同辉还是受宠若惊了,“少爷,我也能成为圣人?”
“一增二减,增到极处自超凡,减到极处自入圣。”
这话,许同辉只能听懂半句。
但暂时来说,只需前面的半句也足够了。
自入师来无别传,只是修炼又修炼。
但就在很质朴的修炼之中,前方的道路,一点点地开始延展,而后方已经走过的道路,也一点点地开始清晰,化整为零,渗入身心。
圣人什么的,很快被许同辉遗忘脑后,晋入天阶什么的,也同样被他遗忘,许同辉记着的,唯有一句话,“增到极处自超凡”,而这句话对当前阶段来说,也就是继续打通第二窍、第三窍……
没过多久,具体地说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的手足四窍全通。
然后,被迫地,成为了地阶修者。
“少爷,我就这样成为地阶了?”
许同辉又一次地神思恍惚,又一次地难以置信。
不是他的心神真的如此之差,动不动就神思恍惚,动不动就难以置信,而实在是这事……
总之,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地阶本来就很简单。你这样地修行,步入地阶只是水到渠成。”
好吧。
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同辉唯有在心中无以复加地深深一拜,然后不再多言,就这样地接受了自己现在已然是一个地阶修者的事实。
而一个新的世界也就这样地扑面而来。
何为地阶?
就是可以极为真实地感知灵气。
灵气如潮,灵气如海,漫无边际地,浩浩荡荡地,遍布在这天地之间。
许同辉一脚踏入这天地,初来乍到,竟觉日常走路,步伐都有点踉跄,身形也有点不稳。
但就是那仿佛踉跄的步伐,偶尔地,不经意之间,一步跨出,他能从前院跨到后院,也能从地上直接跨到树梢。
而在许同辉的感觉中,出现这种情况时,都不是他自己在走,而是步子踏到了那如潮如海的灵气之中,被灵气带着,然后出现了这般的身形移动。
“少爷,这就是神通吗?”
应该说,郡城的很多修者,现在都对“神通”这两个字有着不少的了解。
因为青云之路有一回里,就专门讲了这事。
各个宗门内部,对此肯定也有相当多的讨论和记录。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少爷的回答,相当之敷衍,但许同辉心满意足。
没有否定,那就是肯定。
所以,这就是神通!
于是,随后的日子里,潜心修炼之余,许同辉又多了一个新的玩耍,他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般,开始揣摩和学习着“走路”,只见他的身影,不时地在后院各个地方闪现。
嗯,闪现。
倏而在南,倏而在北,倏而在东,倏而在西。
如果不是他的反应极快,是很难避免鼻青脸肿的,因为经常要靠两手撑着,他才可以不让自己的脸,和突然接触的树啊亭子啊什么的亲密接触。
但渐渐地,蹒跚渐少。
往往一个动念,许同辉就可以身随念动了。
许同辉感觉自己都可以自如地出入百万人之群中,简单来说现在就是有成千上万个修者一起来抓他,他感觉自己都可以极为轻松地应付着,两只手都不需要动,就可以“闲庭信步”地,在包围圈中,从前走到后,从左走到右。
然后再来回往复。
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遗憾的是,没有这样一个条件来让他验证。
其实条件还是可以创造出来的,安南几乎所有的宗门都与他交好,就连在交游上极为狭窄的澜水宗,基本上都是任他出入。
但许同辉还是知道,他的这身本事,着实是有点惊世骇俗的。
不,不是有点。
是太过!
所以喜悦之余,他的心里只能是抱着一点点锦衣夜行的幽怨。
嗯,锦衣夜行的这个概念,也是少爷以前说过的,许同辉当时不太懂,或者说没法切身体会,现在总算是可以稍微领略一下其中风味。
这风味其实不赖。
尽管无外人知,但还有天知,还有地知,还有自己知,还有少爷知。
这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而也就在这个过程中,许同辉渐次打通了第五个窍、第六个窍、第七个窍……
晋入地阶,其实是有权在安南境内获得一处灵地的。
这是修行界的规矩,不独安南,天下皆然。
这也是安南顶尖宗门,全都聚集于郡城的原因。
全都,所有,无一例外。
因为安南最好的灵地,就在东山。
郡城就坐落在东山脚下,是先有东山,后才有郡城。
不过目前,主持灵地分配事宜的郡守闭关,许同辉自己么,在这件事上,似乎也没有切身的需求,于是他就还是居处在东正街的那个院子里。
外人也都知道许同辉晋入了开窍境。
这一点,倒没引起多少轰动,因为“众所周知”,许同辉在初来郡城的时候,就已经是“通脉大成”了。
现在终于踏入开窍,那似乎再理所当然不过。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位才刚刚推开开窍的门,就一点也不停留地,大踏步地,直接走入了地阶引气境。
回想离开庄家,离开青水城,也不过就是三年的时间。
许同辉偶尔想起这事,已经不仅仅是恍惚和不可置信了,而是深深地怀疑,如今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仅仅只是个梦。
这是真实么?
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凝气境的小修士,而且是“穷途末路”的,就这么地来到了地阶,来到了引气境?
不要说说出去没人信,就是许同辉自己,身为当事人,他也没法信啊!
但这无关信不信。
这只是事实。
大概唯一的能用来参照的,就是青云之路里的那个冷青云了。
对比之后,许同辉赫然也有点悚然地发现,他好像也是仅仅略逊于那个冷青云。
略逊!
他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了这一切的呢?
每当想着这一点,许同辉就会想起三年前那一天的清晨,他背着大大的包裹,和少爷一起,走在青水城外的那石板道上。
那个时节的清晨,风是凉的,石板是凉的,露水也是凉的。
他第一天搭的那个帐篷的样子,每一处边角细节,许同辉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越来越清楚。
这其中也包括在帐篷中睡起的那个清晨。
帐篷口的那棵小草。
“我说花开,花就会开。”
犹记当时,少爷这般说道。
恍如昨日。
不知那棵小草,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么?
还开着花么?
它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有个人在它边上搭了个帐篷?
思绪沿着这个方向流淌,许同辉又想起了那块曾经被他撬起来过的大青石,三年的光阴,撬起来的痕迹应该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吧。
如果重走那段路,他还能找出那块大青石么?
估计有点悬。
但和青石有关的那幅画,许同辉记得。那幅画上的那行字,许同辉也记得。
一辈子都不会忘。
“远芳侵古道,清露漫石阶。”
今日漫的,不是露水,而是灵气。
许同辉忽然也生出了写写画画的念头,然后他就真的这般做了。
清明的心,微茫的意,稳定的手,颤抖的技,几乎花了小半夜的时间,最终,呈现在纸上的,是一幅多番涂抹的画。
多番涂抹,但情景还算清晰。
石阶从边角处延伸,一阶一阶地延伸入河水中。
而在河的另一岸,是一个简笔简写的庭院。
许同辉倒不是刻意地简笔简写,而是他不会画,也根本画不出多么复杂的庭院结构,但最终呈现的效果,却是不错,简单中透着一种莫名的神秘。
庭院内,如云如雾轻拢。
画就是这样了。
许同辉也想写一行字在上面,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只好作罢。
但对这幅似是毫无亮点之处的画,许同辉自己,却是相当满意的,他甚至把这当成一个重要汇报。
“少爷,我也画画了。”
“嗯,还行,比我第一次画的时候,就差一点点。”
得到这个回复,许同辉笑咧了嘴。
全知全能者 第284章 看余度石桥
一个年岁近暮、已经隐隐感受到此生大限的老人,感受着身体内的活力重新泛起并一天比一天强大,然后亲眼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年轻,呈现在镜子中的容颜从老者到壮年,从壮年到中年,再从中年一步步地过渡到青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能说,无法言表。
多少感慨,藏在晨风里。
多少激动,隐在夜月中。
而当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感慨和激动如同浪花涌过之后,浪花之后的潮水,便铺天盖地般扑面而来,将甘从式的整个身心笼罩于其中。
地阶炼形境。
何谓炼形?
以天地之真性,补我形体,使其重归于“真”,然后人与地合,地与天合,从而得到源源不断的荣养和滋润。
老者复为少,孱弱复矫健。
拥有着远比真正少年时,要旺盛得多的生命力。
甘从式几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拖着蹒跚的身体,又或蹒跚的身体拖着他,一步一步地向着冥界走去。
暮色四起,昏沉遍布四野。
他就在那昏沉中,一个人,蹒跚地走着。
突然有一天,这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对他道:“你不要朝那边走了,跟我来吧。”
于是甘从式转身,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偏离冥界的方向走去。
那似乎也是来时的方向。
似乎。
其实并不是。
光阴无法倒转,生命也不可能简单地转回到以前。现在走去的方向,远比来时要更灿烂,更明丽。
走着走着,就光明渐起。
走着走着,就生命盎然。
当那蹒跚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矫健有力之后,甘从式感觉自己甚至时不时地都想跳起来,奔跑喊叫,然后像个小孩一般地,在地上打滚。
肆意地喊叫。
肆意地打滚。
不如此,实无法宣泄他心中的那浩荡快意。
但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丢脸了,尽管恍如梦幻,但他到底还是记得自己是一个“老人”。
于是这个老人只能拼命地端着,想大笑的时候,尽量只是抿起嘴,小笑,想狂奔的时候,尽量只是收束着,最多只是在脚步间显出一点跃动。
不然,小家伙一定会笑话他的。
但其实,药王谷中如果没有那个小女娃儿,而只是小家伙一个人,他也不必这般端着的。
三年的时间,甘从式的修为暴增,真正地从引气境步入了炼形境,并且距离地阶第三境似乎也都不远了的样子。
但他却渐渐地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很恐怖很恐怖。
那就是那个几乎每天都来谷中玩耍的小女娃儿,修为远在他之上,甚至是达到了一种几乎让他窒息的地步!而且是他的修为越高,越感到窒息!
给他的感觉是,那小女娃儿随便用根小手指,都能碾死他。
甚至,连小手指都不用,似乎光用眼神,都能瞪死他。
而这种感觉,真实不虚!
但这小女娃儿他原本是知道的,听说过情况,但那时,除了孤僻外,这小女娃无半点其它异状,更不可能是什么修者。
但现在这个,这是什么情况?
有一天,甘从式终于忍不住了。
他问许广陵:“小陵子,澜水宗的那娃儿……”
“和我有点关系。”
“前辈,这是一个意外。”
那小家伙这般说道。
“她现在是……天阶?”甘从式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涩,不,非常涩。
不是他非要作这般滑天下之大稽的猜测,而是只有这个判断,才符合他所感受到的现实。
能让他这个炼形境的修者感到恐怖感到窒息的,不可能不是修者,也不可能只是地阶修者,而必在地阶以上!
那除了天阶,还能是什么?
“是的。”
小家伙很平淡地说道。
甘从式吞了吞口水,试图缓解一下过度干涩的喉咙,然后发表他以前从徐亦山处听来的见识,“我听说……地阶修者,……不能直接成为天阶的?”
“秀儿成为天阶的时候,还不是修者。所以,不适用这一条。”
小家伙笑了笑,这般说道。
甘从式感觉脑子有点乱,也感觉头有点晕。
所以……
所以?
在原地站了半晌,也平心静气了半晌,感觉头不再晕不至于平地摔之后,甘从式一句话也不说,转身默默地走掉了。
回到那棵树下,他仰起头默默地看了半天的天空,恍惚也是在看着树叶,然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了句:“老夫现在修炼的,是不是就是那万法真经里的东西?”
这其实不需要答案。
不管是不是,甘从式都隐隐觉得,他应该可以凭此,一步步地修炼到天阶。
天阶,再不是梦,再不是传说。
但其实,是不是可以到天阶,已经无所谓了。
回想以前,再感受着现在,甘从式已经完全满足了,他是真正地觉得,将来修行到哪一步都不重要,只要是能像现在这般地修行着,只是修行本身,就足以让他完全地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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