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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生未知寒

    无数人有无数种想法,但大多都会藏在心底。

    只是看着那道出现在剑山的剑光。

    ……

    ……

    清晨时刻便已经能听到几声蝉鸣,风吹过剑山,还没有炎热之感。

    白翁提剑站到了剑山的山道上。

    这座剑山有老祖宗许寂亲自用满山剑布下的剑阵,厉害非凡。

    白翁即便是一位登楼境的剑士,也不可掉以轻心。

    他走在山道上,很是小心。

    无数道或明或暗的剑意都在看着他。

    山道旁的那些剑木里更是藏着无数道剑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从山林里掠出,在他的身上留下许多伤口。

    甚至是性命。

    老祖宗许寂在未亡故之前,一直被认为是山河当中除去朝青秋最强的剑士,也就是沧海之下的真正无敌剑士,他在临终之前,以剑山为基,落成了这一个剑山大阵。

    为得自然便是让旁人不能再上山。

    只是考虑着有朝一日吴山河若是踏足登楼,是否还能安然上山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布下杀力太过强烈的杀阵。

    不过即便是这样一座大战,也并非登楼之下能够破开的。

    白翁不是剑山弟子,一身修行法门,完全和剑山没有半点关系,上山的时候,这满山剑自然认不出白翁的剑气,既然认不出,便自然没有留手的可能。

    因此在他踏上剑山约莫一刻钟之后,便有一柄剑从满是剑木的山林里激射出来。

    砰地一声。

    带着凌厉剑气卷向白翁。

    白翁面无表情,身前出现了几道不起眼的剑光。

    剑光生出的时候,白翁也往前走了一步,那柄剑被这些剑光硬生生分成数段,落到了山道上。

    剑山上有许多剑,洗剑池里的那些剑,多数是前辈剑士留下的,因为剑山已经如此凋零,自然已经有许久没有再锻造过新剑了。

    于是损失一柄剑,便会少一柄。

    剑士爱剑是天性。

    但显然白翁不是这其中之一。

    他往前走过几步,出现了好几道剑光,便折断了好几柄剑。

    白翁神情漠然,继续往前走去。

    剑山有一座大阵掩盖真容,不管隔得再近,都没有人能看清楚剑山真容,只是在剑山脚下的那些剑士,却是看到了一道又一道的剑光生出。

    “这位前辈一定是登楼巅峰的剑士,若不是如此,此等剑光为何显得那般平静从容”

    这是一位来自南海某处的剑士在说话。

    “不见得,当年剑山那位老祖宗剑道已然是登峰造极,除去朝剑仙之外,再无任何一敌手,可谓第一,留下的剑阵怎会如此不堪”

    很快便有人反驳,说得理直气壮。

    另外有人忍不住插嘴道:“剑山老祖宗固然厉害,但不见得这位前辈便不强,这世间有许多事情还当真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如此,怎会有白知寒时隔六千年再现人间”

    最开始那位来自南海的剑士冷笑道:“出的白知寒,便出不了这位前辈”

    远处有声音悠悠响起,“这世间有几个白知寒,这世间有几位朝剑仙,只怕便是各位想得太多了。”

    声音嘈杂,在剑山脚下,到处响起。

    陈嵊和叶飞仙站在远处,听着那些声音,很沉默。

    叶飞仙用仅存的一只手按着剑柄,看着那时不时出现的剑光,有些失望的开口说道:“看样子他要走上山顶了。”

    陈嵊平静道:“走到山顶也不一定能成为剑山掌教。”

    是的,从未有人说过,这走到山顶便能成为掌教的。

    白翁即便是能够走上剑山,破开了剑山大阵,又如何

    难不成就这般成为了剑山掌教

    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叶飞仙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样,心微微安定,但还是问道:“他若是凭此借了势,谁还能拦下来”

    陈嵊说道:“我们拦不下来,自然还有人能拦下来。”

    陈嵊没有说清楚这件事,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走进了破庙。

    叶飞仙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

    ……

    白翁提着剑再往前走了一步,眼前光景再变。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已经不是那剑山的山道,反倒是另外的风景。

    眼前是数座在云海矗立在云海之上的高峰,在临近他身前的那两座高峰上,分别站着两个人,一个男子,一身白袍,腰间悬剑,神色复杂的看着白翁。

    另外一个女子,一袭红衣,坐在高峰上,平静不语。

    这两人,便是在剑山山道的两位残魄剑仙。

    男子名叫陆长偃,女子名为谢沉。

    看着白翁,陆长偃神情古怪。

    白翁神情漠然,但是很快轻声道:“见过两位剑仙。”

    在那个六千年前群星璀璨的时代,剑仙一样不多。

    这两位是其中之一。

    陆长偃问道:“剑山已然封山,你上山,为了何事”

    白翁轻飘飘说了几句话。

    自然是陈述了一番朝青秋重开剑山的事情。

    陆长偃看着白翁,皱眉道:“既然如此,等朝青秋抉择便是。”

    白翁皱眉道:“剑山并非朝青秋的剑山,为何偏偏有等到他来抉择”

    陆长偃觉得这样有些意思,转头身子去看了谢沉一眼。

    那位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女子剑仙站起身来,看着白翁,“我认为你的剑不正。”

    剑不正,所以我便不愿意让你从这里过去。

    有些事情,便是这样简单直接。

    白翁漠然问道:“谁来判断这剑正还是不正”

    谢沉说道:“我觉得不太正,想来陆长偃也会觉得不太正。”

    陆长偃苦笑,随即点了头。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她觉得不太正,那么他自然也是这样觉得的。

    这无关其他什么,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白翁说道:“你们说是剑仙,但其实不过是两道残魂,如何拦我”

    这句话说的很直接,也很正确。

    这两人不过是两道残魂,拦一拦要上山学剑的剑士还行,但是要拦已经是登楼的白翁,很不容易。

    所以白翁有此一说。

    谢沉漠然道:“关你何事”

    她的脾气一向都不算是好,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便已经抽剑递剑。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剑气在剑尖炸裂开来,瞬间便卷向某处。

    陆长偃微微侧身,不然这一剑只怕是要先落在他的身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白翁的故事(一)
    看着那个一身灰袍的年轻人踏上山道,陈嵊揉了揉脸颊,皱眉说道:“山河他万不是他的敌手。”

    是的,一个太清境的剑士,和一个境界早已经在登楼许多年的剑士比起来,自然要差许多。

    说是云泥之别没有错。

    说是天壤之别也没有错。

    总归是差得太远。

    飞在九天之上的苍鹰永远不会低头去看在枝头的麻雀在做什么,白翁这样的剑士,自然也不会去看才是太清境的吴山河会做些什么,他在前面走,破开老祖宗许寂留下的禁制,身后吴山河好似沿着他的路,便要轻松许多。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李扶摇站在师父陈嵊身旁,没有去看剑山那边的光景,只是说道:“那是师兄的剑山,他比任何人都想着要守着它。”

    陈嵊说道:“你这小子怕是忘了我。”

    陈嵊是李扶摇的师父,是吴山河的师叔,要说有资格成为剑山掌教,他也很有资格。

    而且不管怎么看,已经成为春秋境剑士的陈嵊要比吴山河更有机会才是。

    毕竟不管境界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比吴山河要强。

    李扶摇转过头,看着陈嵊,笑着说道:“师父不会和师兄这个小辈抢吧那样还要不要脸”

    陈嵊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继而便想起了白翁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他当时就在破庙里对着陈嵊说,要是有剑士不愿意做剑山掌教,这便是有病。

    陈嵊原本可以再把这句话重复一遍,但或许是觉得这句话不太对的原因,所以他没有说话。

    李扶摇说道:“要是师父也想做剑山掌教,那便去和师兄争一争吧。”

    说完这句话,李扶摇没有理会陈嵊,便走进了那间破庙。

    他是在说陈嵊要想做掌教是和吴山河争,并不是说和白翁争,难不成是当真觉得白翁没有可能成为剑山掌教,可是白翁却的的确确是一位登楼剑士。

    吴山河拿什么争。

    陈嵊揉了揉脑袋,看着李扶摇的背影,有些无奈。

    叶飞仙来到他身旁,看着他,笑着说道:“你的徒弟很不错。”

    叶飞仙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他知道李扶摇是谁,也知道李扶摇在青天城弄出了无边风浪,但是他不知道李扶摇是陈嵊的徒弟,更是不知道谁是李扶摇。

    陈嵊叹气道“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年轻人。”

    叶飞仙想起之前陈嵊说的话,反驳道:“你之前还说世间是这些年轻人的。”

    陈嵊有些生气,怒冲冲的说道:“当我没说!”

    话音未落,陈嵊便有自顾自念叨道:“吴山河这个傻小子,真当自己不得了一个太清境,也敢去山上找那老家伙的麻烦”

    ……

    ……

    剑山上有许多剑。

    以洗剑池居多,其次便在剑冢。

    洗剑池的剑来源两处。

    一是剑道前辈到了暮年,不愿意自己佩剑和自己一起深埋黄土,于是便会藏剑在洗剑池,静等有缘人取之。

    二是剑山的铸剑师锻造的新剑,因为无主,也会放在此处。

    剑士一脉凋零之后,剑山的弟子也日渐稀少,直到百年之前,便再无剑道前辈剑归洗剑池,也再无铸剑师锻造新剑。

    因此洗剑池已经百年再无新剑。

    可即便是以往的那些剑,也都不再少数。

    之前朝青秋在剑山顶的问剑坪借剑,借剑之后,到底还是都还了回来。

    因此洗剑池到现在,都还有剑。

    数量不菲。

    这些剑其实不论品质还是别的什么,都要比那些落在崖下的剑更好。

    老祖宗布下的大阵,便是依靠这些剑本身的剑气。

    他们的主人,或许之前也是名震山河的剑士。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早便尘归尘,土归土了而已。

    至于剑冢的剑,其实也是那些剑道前辈的剑,只是有些剑,在原本主人亡故之后还能安心在洗剑池等着新的剑主,可这些剑冢的剑,却是没有那般温和,脾气极度的暴躁,既然暴躁,便被放进了剑冢,用来替后辈弟子炼心,当年吴山河下山之前,便是如此,他不知道在这剑冢里待过多少时日。

    白翁提着剑走在山道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不仅是因为这山道上充斥着无数剑气,还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那便是他感觉始终有个人在某处看着他。

    “那人”并未现身,但光是那一次注视,便让白翁感受到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那道剑意相较之前,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白翁还觉得,可能会比他更胜一筹。

    这世间除去朝青秋之外,白翁一直觉得,应当是再无人能够比他用剑更强。

    即便是同为登楼的周青和许吏,白翁也都不觉得他们会胜过他。

    可“那人”似乎也还在登楼,但已经到了临界点,似乎只用一脚,便能够迈过登楼去往沧海。

    白翁皱着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没有来过剑山,也不知道剑山山顶有些什么,只是他很清楚一点,要想破开这座大阵,便要走上山顶。

    停顿了片刻,白翁往前再度缓缓走去。

    他的身材矮小,剑却极长,看着真是十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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