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上攻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O忘了
时间看似很紧,但是那伙人着急,鄂明秋没耐心,总办外勤组被他们步步紧逼,时间安排得越急促,对方就越相信他们目前的抓襟见肘。
尽管鄂静白不太愿意,但是最后决定作为诱饵的还是颜米。
傍晚的时候,颜米向k交大请了假,然后被祝孟天和九天宇护送着回家去收拾东西,拖了一个行李箱出来,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
九天宇开了车过来,让颜米和祝孟天上了车,朝着机场的方向开过去,沿路走的都是灵执法部巡逻小组密集布防的大路,没给人任何可以一击即中的机会。
走到一半的时候,九天宇把车停在了路边,鄂静白静静地站在那里,路灯拖长了他孤独的影子。
林映空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像是保护也像是监视。
颜米下车,抓住了鄂静白的手说了几句话,然而鄂静白只是摇头,最后颜米垂着头重新坐回了车里。
九天宇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鄂静白注视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良久都没有走开。
还是林映空说了一句:“走吧,静白。”
鄂静白这才跟着林映空离开。
九天宇和祝孟天一路上都很谨慎,尽量避开了所有容易被偷袭的道路,然后出了高速口,拐到了一条较为偏僻但是必经的高速路上。
夜色已经降临,天气阴沉,微微下着小雨,雨滴将前后车辆的车灯折射得有点飘忽,九天宇放慢了车速,目光留意着道路四面八方的情况。
祝孟天的手里一直拿着自己的长剑,他鲜少在备战状态就直接把剑拎出来,这次显然让他很紧张。
他们表现得就像是在随时防备鄂明秋的到来——这也是真实的状态。
倒是颜米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好像生命受到威胁的人不是他似的。
雨变大了,滴滴答答打在玻璃上。
祝孟天转头看了颜米一眼。
意外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一道刀光翩若惊鸿,如雷霆之怒般从天劈下,猛地将横贯荒郊的高速路劈成两半——
“呲——”九天宇狠狠踩了刹车,车头停在了裂缝边缘,差距不到半个车身。
他和祝孟天看着不远处那道长达百米、深不可测的裂缝,表情都不太好看。
一直心不在焉的颜米终于抬起头,看向车子外的夜空,淅淅沥沥的雨中,一道黑色的人影缓缓从天空中飘落,如同魔神在黑夜之中降临黑暗之地。
刀风猎猎,卷起那人的斗篷一角,恰巧天边有电光闪烁,一瞬间劈亮半边天空,也映亮了男人苍白的脸。
颜米愣住了,“小白……”
九天宇和祝孟天同时皱眉。
因为那个人乍一看之下真的和鄂静白八分相似,只是他周身围绕着浓重的杀性,仿佛靠近半分就会被削去一身血肉,极为可怖。
——这就是鄂明秋,一个在无边地狱被镇压八百五十年仍然逃了出来的男人。
鄂明秋落在被劈开的裂缝上空,悬停在那里,和九天宇他们的车只相隔不到五米。
就在颜米叫出“小白”两个字的时候,鄂明秋就抽出了自己的隋刀,刀尖朝地,他面无表情地对准车身,将隋刀高高一撩,撩出一个弧形的刀光——
“轰——”
车子瞬间被刀光从中间劈成两截,稍顿片刻后,轰然炸
第十九卷:黑白错位(四十一)
鄂静白不知道鄂明秋利用这张和他相似的脸杀过多少人, 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鄂明秋一定是做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坦然得过分。
也正因为是知道,所以鄂静白才更愤怒。
除了灵安全局总部之外,见过他的人多数都是各个分部的外勤人员,鄂静白是总办外勤组的成员,是灵执法部部长的直属属下,只要是尊敬封容的人都不会慢待他,鄂静白完全可以想象那些部员主动跟他打招呼、却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残忍杀害的样子。
鄂明秋的实力太高,外勤人员的死亡率也很高,所以他要做得不留痕迹的话一点儿也不难,而且为了给自己留有休养生息的余地,鄂明秋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或者是利用鄂静白的身份做更多的事情,以至于鄂静白至今一无所觉。
每个月月底,各个分部的部员牺牲名单都会汇总到总部,有一些甚至要经过鄂静白的手来审批确认,他光是想象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看到了那些被鄂明秋杀害的人的名字,然而在签字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会是他的罪孽,鄂静白就愤怒得想要发疯。
“鄂明秋……”鄂静白的嘴里咀嚼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在咀嚼着他的血肉。
鄂明秋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快意。
鄂静白越愤怒,他就越开心。
鄂静白不顾那把将自己钉在泥里的隋刀,用野兽般的利爪想去抓破鄂明秋的喉咙。
“你不再是我的对手了,”鄂明秋很轻易就避开了他的爪子,带着那把隋刀一起跳开,“兄长,这样的你,让我玩得不太尽兴怎么办”
鄂静白挣扎着爬了起来,眼里都是仇恨的火光,二话不说就再次朝着鄂明秋攻去。
鄂明秋再次轻松避开,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嘴角流露出病态的笑容,“可是我也不忍心这么快杀了你,你还不够绝望,怎么可以去死”
鄂静白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和鄂明秋狠狠相撞,“那你就去死吧——”
鄂明秋再一次将他击落,漆黑的眼里仿佛有恶鬼在咆哮,“会的……只要你死了,我马上就会跟你一起,我要让你连死都不能摆脱我……你的罪孽,你杀过的人,我杀过的人,全都会跟着你……”
鄂静白发出好似兽类的低低的咆哮,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恨意。
半空中的鄂明秋就居高临下和他对视。
那些恨如有实质,纠缠在他们身上,好似至死不休。
鄂静白慢慢地爬起来,苍青的皮肤开始发黑,原本就拉长到腰的长发再次暴涨,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不下了,甚至以他为中心的四周的雨水都开始蒸干。
远处观战的林映空心里一惊,“静白他……”
封容也暗道不好,侧头对手边的影兽道:“准备镇定药剂,他的状态不太对。”
“是。”
鄂静白站直了身子,垂到脚踝的长发在热风中摇摆,他盯着半空中的鄂明秋,双眼已经彻底变成血色的红,“你说得对,那是我和你的罪孽,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我们的罪注定连地狱都没办法容纳。”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鄂明秋张扬地笑开,“鄂静白,现在是我说了算,我想杀人,我想折磨你,我不叫停,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
一个无视任何生死和规则的人,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得了他呢
鄂明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虚假的怜悯,“八百年前,你就没能杀死我,现在你更弱了,就更杀不了我了。”
鄂静白微微仰着头,蒸干的水汽在弥漫,天空上的云层都因为他逸散的灵力而逐渐消弭。
旱魃一出,千里大旱。
“试试吧。”鄂静白如是说。
鄂明秋终于正色起来,他拿着隋刀,刀面上还残留着鄂静白的血。
当他们再次撞在一起的时候,迸溅的灵力让周围的植株都瞬间枯萎,猛烈的罡风将它们扫了个粉碎。
鄂明秋不再笑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眼里脸上都是漠然的冷酷,和鄂静白的神情酷似得厉害。
老天爷真的擅长玩弄命运,他们是血缘至亲,如今却在手足相残。
当鄂静白终于抓破鄂明秋的半边喉咙时,后者捂着自己的喉咙,破碎的笑声里都有一种破风的感觉。
但是鄂明秋仍然站得很稳,好像这样的伤势对他毫无影响一样。
“你刚才说,我们的罪孽连地狱都容纳不了,”鄂明秋用几近温柔的声音道,“那样多好,我们都不用走黄泉道和忘川河,就不怕弄脏怜卿转世投胎的路了。”
鄂静白冷漠地道:“她是变成僵尸之后被烧死的,没有轮回的可能了。”
鄂明秋却是笑得肆意,“你怎么知道她的魂魄就一定在那场火里消散了呢”
鄂静白顿住,尖锐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惊怒交加,“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当然是想救她……”鄂明秋的语气温柔至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修成鬼族,当然是为了能用阴气养着她啊。”
鄂静白感觉不寒而栗,“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鬼,你以为真的是我一个人在修炼吗”鄂明秋怜悯地看着他,“你这个当大哥的多心狠,让怜卿被烧得只剩那么一星半点魂魄,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带着她追杀你,带着她在地狱里汲取阴阳鬼神之气,足足一千多年啊,兄长,你害得她一千多年才能进轮回道,要不是怕你知道之后,害她的魂魄出了岔子,我怎么会让你优哉游哉地活那么多年呢”
鄂静白的嘴唇都抖了起来,“你用杀戮之气来养魂,养出来的只会是大奸大恶的魔星,你竟然把怜卿养成了
第十九卷:黑白错位(四十二)
在意识的浮沉之间,鄂静白恍惚着回到了很多年前。
这个“很多”是什么概念呢纵使他比白丛丘要小很多很多,但是他仍然有一种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哀凉感。
一千多年前,那个群雄争霸列王盘踞的时代。
那个时候的鄂静白和现在的他没有太大差距,嫉恶如仇,行事刚硬,时光在他的身上停住了脚步,连同他的性格都没有发生太多变化。
不过在那样的乱世里,性格太弱的人也活不了太久,更何况鄂静白还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一郡之长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
其实鄂静白不是善于玩弄权术的人,在官场上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硬石头,谁也不买账,但是他武术高强,还擅长练兵,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里,还是很受百姓们的推崇的,如果放在太平盛世,他早就因为得罪上级而被放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有一个足智多谋、媲美女诸葛的妹妹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鄂静白自幼父母双亡,他拉扯着弟弟妹妹艰难长大,为了不被人欺负而去考了科举,没想到一举高中,真的当上了父母官。
他的妹妹叫做鄂怜卿,“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的怜卿。
所谓巾帼不让须眉,鄂怜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善文善武,聪明绝顶,见过她的人都不止一次感慨她在乱世生为女儿身,实在是老天不公。
能够考上科举并做了官的鄂静白也是年少英才,但可以很不客气地说,如果鄂怜卿不是女儿身,她绝对比鄂静白更有出息。
只是在那样的世道里,有出息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起码以鄂静白当时的势力是护不住她的,所以鄂怜卿很聪明地让自己藏在鄂静白背后,当一个隐形的军师,指导着鄂静白步步高升。
比起一直相互扶持的鄂静白和鄂怜卿,鄂明秋要早一些和他们分开了。
那时候的鄂明秋也喜爱惩恶扬善,他的脾气也比鄂静白好多了,在鄂静白高中又赴任之后,十五岁的他就拎着一把从坟地里挖出来的隋刀出外闯荡去了,短短几年间还闯出一番侠名,人人称赞。
他们兄妹三人不常相聚,但是自幼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不错的。
那几年是他们之间关系最为平静和美好的日子,只是这一切都因为鄂怜卿的嫁人问题而悄然发生了变化。
鄂静白当时已经官至高位,能够为自己的妹妹寻一门好亲了,但是像是鄂怜卿这样出色的女人,自然是不愿意嫁到夫家当一个操持家长里短的当家妇人,到了十八“高龄”仍然没有嫁人的意愿,两个兄长难免就有些着急了。
他们当然觉得世界上没几个男人配得上自己的妹妹,但是一直这么拖着变成了老姑娘也不好,世道太乱,他们怕自己有一天出了事,护不住鄂怜卿。
尤其是鄂静白和鄂明秋都爱打抱不平,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仇家颇多,他们都做好了迟早有一天会被仇家杀死的准备,那么他们就得给鄂怜卿铺好未来的路。
为此,一直在外闯荡的鄂明秋都不再出门,一心一意想帮鄂怜卿想找个好夫家。
鄂明秋足足在家里待了一年多,一开始还很积极地帮鄂怜卿四处相看人家,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颓靡下来,开始流连青楼和酒馆了。
鄂静白一直很忙,当他发现弟弟第无数次喝得烂醉被人送回来、而鄂怜卿也经常避开鄂明秋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
鄂明秋对鄂怜卿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鄂静白是知道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很好的,他虚长他们六七岁,从小就是亦父亦兄把他们两个拉扯大的,又不是个懂得嘘寒问暖的性格,成日里都在为生计奔波,可以说是在鄂明秋和鄂怜卿小的时候,鄂静白除了给钱给吃住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个小的相依为命。
大概是这样的环境让他们两个变得无话不说,任何在鄂静白这个长兄面前说不得的话都能彼此分享,到了懂人事的年纪还经常抵足而眠。
鄂静白对这些事情一向迟钝,那会儿乱世当道,妖魔横行,伦理道德也沦为了笑话,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规则,所以鄂静白都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们在还小的时候没什么所谓,大一点之后又分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段分开的时间让鄂明秋将对亲人的思念模糊成了别的念头,最终在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中发酵成了难以启齿的念头。
鄂怜卿有所察觉,和鄂明秋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而鄂明秋在惊恐之下,只能终日买醉。
鄂静白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将鄂明秋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半个月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鄂明秋心知理亏,他也不想鄂怜卿被人指指点点,自然是老实地挨了揍。
鄂怜卿看着自家二哥虚弱的样子,饶是素来坚强,也忍不住扑簌扑簌落了泪。
鄂明秋见状,只是说:“我不是个好兄长,但我希望你真的过得好。”
鄂怜卿抱着两个兄长大哭一场,然后抹干眼泪,坚持学着二哥一个人出门远行,说是给她一年时间,她找到一个好夫君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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