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那是因为什么”
“想离开的锦衣卫心中都有一个大的困惑,就是这么辛苦训练到底为了什么他们喜欢拿自己和京城里的锦衣卫相比。”
水墨恒点点头,似有所思。
“水少保,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这又不关你的事。”
“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做得不好,我当然负有责任。”
“你做过他们的思想工作没”
“做过,一直都在做,前期他们都忍了,但今天不好使。”殳芃无可奈何的样子。
水墨恒“哦”了一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带着他们训练都快一个月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水少保。”殳芃弱弱地喊了一声。
“说。”
“如果他们真的回去,还能继续当锦衣卫吗”
“当然可以。”
“皇上不会责罚他们”
“嘿嘿,我说的话,殳统领难道还怀疑”
“那我就放心了。水少保,请允许我说句实话,既然他们心不在这儿,留下他们的人也没用,不如放他们走。只要余下的锦衣卫坚持训练,其实七百与一千的战斗力也没啥区别。或许因为留下来的都是精华,战斗力更强也不一定。”
“具体有多少个想走”
“两百七十八。”
水墨恒想了想说:“这样,你马上回去再沟通一次。我希望他们都能留下来,如果确实考虑清楚了,那没办法,放他们走。但我承诺皇上绝不会追究他们的任何责任,请他们放心的走。”
“多谢!”
殳芃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沮丧地禀报说:“不沟通还好,一沟通吧,听说水少保担保皇上那边不会有事,又多了十二个要走,这下两百九十个了。”
对此,水墨恒也颇感意外,微微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人各有志,放他们走。我即刻书信一封交给你,你带着他们进宫觐见皇上。”
“好,多谢!”殳芃深深鞠了一躬,继而又问,“那还需要向皇上要两百九十名锦衣卫作为替补吗”
“我看不用了。”
水墨恒当即作出决定:“本想是要的,但正如殳统领所言,七百并不一定比一千差,而且替补进来的锦衣卫保不齐还要走,先头的训练他们又没有参加,突然让他们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肯定也吃不消,索性不要了。”
“我也这么认为。”殳芃点点头。
水墨恒当即给朱翊钧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明原由,交给殳芃:“替我向皇上问好。”
说完,突然想起李彩凤来,感觉好长时间未见,还有点想念,又补充道:“哦,还有李太后。”
“明白。”
“对了,你去找小冷,让他从莫颜那儿支三千两银子出来,给决定离开的每名锦衣卫各发十两,剩下的一百两,多备几个小菜,给他们饯行,但不许喝酒。”
“这,这,这怎么行”殳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磕磕巴巴,“咱普通锦衣卫,一一个月的俸禄,才才三两银子……”
“我说行就行。这阵子辛苦了大家,替我跟他们说一声珍重,饯行我就不参与了。”
“水少保,这……”
水墨恒一摆手:“无需多说,去吧。”
殳芃愣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长叹,扭头转身而去,出门时
第六百七十四章、愤怒的统领
殳芃的话稍稍一停,便能立即感觉到,营帐中死一般的沉寂。锦衣卫们全都屏息敛神,乖乖地接受训斥。
“说话呀!”
“动手啊!”
“你们不是做梦都想要银子吗”
“伸手拿呀!怎么啦不会呀还用我教你们吗”
这夹枪带棒的话……
每一句从殳芃嘴里蹦出来,都像是一记重重的棒槌,槌在锦衣卫们的胸口上。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从队列中走出来,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正是训练晕倒的张瑾瑜。
“头儿,我知道你不高兴,求求你别训他们了,全是我没用,若非我不堪重负晕倒在地,兄弟们便不会起哄,嚷着要离开。你要骂就骂我一个人吧。”
“哟,看不出来哈,你还挺讲情义的嘛!”殳芃明显带着讥嘲又辛辣的口吻。
“头儿,其实都是兄弟们讲情义……”
“去你娘的,马勒戈壁,你以为老子傻呀!跟你讲情义可跟老子呢皇上将你们交给我,保护陈太后和天上人间。而你们被人秒了,训练还嫌辛苦,特么的不争气,这不是丢老子的脸吗”
殳芃气儿不打一处来,心中似有无限的委屈,说话像连珠炮,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是,水少保是不怪你们,有他的亲笔书函,皇上也不会惩罚你们,你们可以安心地走了,可老子觉得耻辱。”
“你们是锦衣卫,虽然主要职责并非作战,可也算高级特工,行事一向干净利落,令人谈之色变的角色。”
“可你们吃不了苦,抱怨这,抱怨那,这不是妥妥的临阵脱逃又是什么我是你们的头儿,让我脸往哪儿搁噢,我觉得耻辱,你们难道觉得光荣吗啊”
还是张瑾瑜先开口:“头儿,对不起,我,我决定不走了。”
“头儿,我也不走了。”
“我也不走。”
“……”一时间嘈嘈杂杂纷纷响应,似乎个个都有悔改之心,决定留下来。
“全给老子滚蛋——”
殳芃大喝一声,唾沫横飞:“机会老子已经给过你们一次,现在想留下来,没门儿,两百九十个,全给老子滚。老子宁可丢尽这次脸面,也绝不收留你们这群王八蛋。来,一人拿走十两,动作快点,收拾行李,随我马上出发。”
张瑾瑜“噗通”一声跪下,滑落两行清泪,央求道:“头儿,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紧跟着跪了一大片。
“头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头儿!”
“……”
“晚了。”殳芃愤怒地一摆手,转身而去,边走边大声说:“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营帐外集合。”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殳芃鼻子一酸,感觉一颗心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涩涩的眼睛……
营帐内。
锦衣卫一个个垂头丧气。
张瑾瑜黯然言道:“是我连累了大家,惹头儿生气。”
“头儿生气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水少保,有负皇上对他的托付。”其中一名锦衣卫安慰。
“可我是事件的。”
“头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咱说什么都不顶用了,还是先随他进京,再作打算吧。”
又有一名锦衣卫,脑洞大开地建议道:“等缓和一阵子,咱们再恳请皇上,看有没有机会重新调过来。”
“咦,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皇上和太后对水少保那么好,说不定会答应呢。”立即赢来附和。
“看来也只能这么着了。”最后大家几乎达成一致,“但水少保送的钱咱不能要。”
就在这时,殳芃狂躁的声音又飘进来了——
“特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钱都支出来了,若是不要,老子如何向水少保交代”
喊完这句话,殳芃声若蚊蝇般喃喃自语道:“别怪我,宁可让你们觉得欠水少保的人情,也不能让水少保觉得愧对你们呀!这事儿毕竟是你们有过在先啊……”
营帐内又是一片死寂。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第六百七十五章、瘦了
殳芃将两百九十名锦衣卫送进京城,当天便赶回来了,但回来时天色不早,所以第二天才向水墨恒汇报。
“锦衣卫没什么情绪吧”
“有后悔。”殳芃回答。
水墨恒也不想继续纠结这件事儿,想着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其实不过是人生的两条路而已嘛。
他们说得也对,在天上人间那么辛苦训练到底图什么领的俸禄又不比其他锦衣卫高。
相信他们是有感于当时的情境,加上殳芃冷嘲热讽的语言,不断给他们刺激,又看到自己写信给皇上担保没事儿,还赠送银子,所以让他们感动落泪,有悔改之心。
但就像对黄飞说的那样,决定离开的锦衣卫内心还是纠结、不坚定,让他们回城冷静一阵子也好。
所以,水墨恒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见过皇上了”
殳芃点点头:“见过,皇上说十分想念你,还说过些日子会与李太后一道来天上人间参观。”
“你也见过李太后”
“没,但水少保的话我传达了。”殳芃稍犹豫了一下说,“出宫的时候,冯公公与我嘀咕了句话,让我务必捎给水少保。”
“什么话”
“他说,李太后瘦了。”殳芃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敢直视水墨恒的眼睛,一副怯怯而恭顺的样子。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让人传这种话”水墨恒目光一紧,心里骂了冯保一句,嘴上问:“他还说了什么”
“冯公公另外还交代了两件事。他说本准备派人送口讯,刚好我去了,就让我捎回来:一件是皇上坚持要从国库调度银子,恐怕阻止不住;一件是这次度牒发放的数额维持两千不变。”
水墨恒表现出淡然的样子,只简单地“哦”了一声,表示知悉。
“冯公公想请水少保去一趟宫里。”
“什么时候”
“他说越快越好。”
水墨恒“嘿嘿”一笑,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两件事我又不感兴趣,让我去一趟宫里能解决什么问题”
“或许冯公公有话想对你说吧。”
“知道。”
“那我不打扰水少保了。”殳芃拱手,躬身而退。
水墨恒一个人静静地想了会儿。
当然,想得最多的不是朱翊钧执意要从国库调度银子的事,也不是度牒发放的事,而是李彩凤为什么瘦了……
……
水墨恒进城,但是偷偷去的,而且选择晚上,也没进皇宫,而是直接去了冯保的府邸。
虽然一心想过田园生活,但有些历史轨迹得改一改,否则不一定有好日子过。而且先前也答应了朱翊钧,在张居正回家葬父期间,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冯保乍一见面,还有几分诧异,但立即用调侃的口吻:“若不说李太后瘦了,你会如此紧张的现身吗”
“擦,这便是你的目的”水墨恒递过去一个大白眼,真想给他娘的一拳揍扁了他。
冯保将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一本正经地道:“别生气嘛,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李太后真的瘦了。”
“为什么”
“原因就不用问了吧没有与万岁爷住在一起,而你与陈太后又都搬到天上人间去了,她一下子失去了三个重要的心里依靠,现在经常一个人坐在慈宁宫里发呆。”
“她不是喜欢念经诵佛以打发时光吗”
“是,她是喜欢,可这也解决不了‘寂寞’的问题呀”
“我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水墨恒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是无奈中分明夹含着莫大的关切之情。
冯保自然懂得,坦诚地道:“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见外的话,适当回宫与她唠唠嗑儿吧。”
稍顿了顿,又非常认真
第六百七十六章、别有一番滋味
“比喻,只是比喻。”冯保赶紧解释。
“你与高拱是一条绳上的两蚱蜢,一头一只,争执不下;你与我可不是,我又不跟你争什么。”
水墨恒笑了笑,稍作缓解,又补充说:“冯公公,你也知道,我只想无拘无束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不想做一只被人用绳子拴着不得自由的蚱蜢。”
见水墨恒并没有生气,冯保放心了,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你今晚去是不去”
“别害我。”水墨恒摇头,回了三个字。
“原来你不是这样啊!”冯保奇怪地望着,感慨了一句,就好像眼前的水墨恒不是他认识的水墨恒一样。
“我原来怎样”
“你原来非常乐意亲近她呀,现在……”
“现在我已经成家了,而且皇上已经长大了,他敏感多疑,又好面子,伴君如伴虎,这些冯公公比谁都清楚。”
“那说明心里还是想呗,只是不敢……”
“切,我想做的事多了去,虽然‘顺心随意’是我一向倡导和追求的,可人总得需要原则和底线,不然与动物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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