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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可是从郁南县到刘甄氏所要去的山头寺庙,一路上并没有人见到神色异常之人。甚至就连萧清朗派出的侍卫,也不曾查到什么。

    这种情形,就好似刘甄氏跟珠儿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甚至连个影子都不曾留下。

    同时,那三个所谓的劫道匪徒,如果真劫了百金,甚至带走了珠儿的行李等物,那其神态做派,定然与寻常百姓不同。可是官差查遍了附近人家,甚至还寻了那日去寺庙上香的人,都不曾有人遇到过劫路之事。

    换句话说,就是那三个匪徒,根本就是针对这刘甄氏的马车的。若是最开始,他们还可以怀疑珠儿为了那金子而暗中勾结匪徒行凶的话,可为何最后她也死了,且是死在女子之手

    由此许楚猜测,大概那所谓的大汉也不过是附近的庄家人,就如同假刘青云雇来的车夫那般。毕竟,车夫的伤口在后脑处,也就是最可能就是马车内坐着的人上手行的凶。左右绝不会是拦路的匪徒下的手。

    其实若是时间足够,他们必然能追查到何人冒充了匪徒拦路,毕竟就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云雾渐开(三)
    缓了许久,他轻轻动了动肩胛,感到后脊不再森凉一片,这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那些人下手当真狠辣,当初在矿山设陷阱所用的弓箭之上,全都涂了剧毒。也亏得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否则怕真的就会再劫难逃了。

    只要一想起当时若非自己,那带着毒素的箭头就会伤在许楚身上,他的眼神就不由冷然下来。既然为敌,那就且看谁生谁死吧。

    “让人继续搜捕铜矿案的涉案者,但凡收购私产铜矿的,亦或是锦银坊账目上所罗列出的走卒商贩都严查。”萧清朗蹙眉语气凌厉的说道,“以黄大山的名义向刑部送公文奏折,要各州府衙门一同搜捕,定要将此案能挖的人都挖出来。若有犯案官员者,必严惩不贷,若有刑部无法断决之人,则暂押刑部大牢由三法司会审。”

    之所以要用黄大山的名义,自然不是为了帮他建设政绩。而是他们插手那件案子时候,本就是用的化名隐藏了真实身份。对于天下人来说,此时的他还在行宫修养,而三法司一些疑难案件也都以卷宗跟公文形式呈送到他手上。

    既然他有意暗中深查,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明修栈道之法。表面上所有被破获的案子,无论是铜矿案也好,锦银坊也罢,都是当地的地方官员无意中破获,继而再呈报到他跟前。而后,他下令各地协查。

    一则可以迷惑那幕后之人,以至于对方不会狗急跳墙。二则也为他们一行查案争取些时间,否则那人一旦察觉不妥下了死手,恐怕他们查案的路将会更加难走。

    因为要了年节时候,庄子上除了庄头一家,余下的帮工大多都已经归家去了,如此倒使得庄子上下清静的很。

    许楚一行人到的时候,刘家庄子的庄头刘老汉正在屋里烤着火盆子跟一家人唠嗑。许是多日没人来了,所以知道许楚几人进了屋子,刘老汉一家才匆忙起身。

    刘老汉见一个小娘子带着许多官差前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小心掩饰住诧异,惶恐恭敬道:“各位官爷到此有何贵干”

    之前官差也曾来过,主要是问自家老爷的行踪。可后来问过之后,就一直不曾再来,他原以为没有事情了,可眼下这般兴师动众的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他就越发小心谨慎的询问了。而他身后的老妻跟女儿,更是忐忑又紧张,看向来人的目光也全然都是敬畏惶恐。

    许楚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刘家父女脚下已经各自堆了许多瓜子皮,而刘家婆子手边放着炒黄豆的盘子也只剩下个底儿了。看起来,这三人在屋里呆着许久。她往窗户边扫了一眼,此处隔音甚好,若不是她径自进门,怕是这家人根本听不到动静。想到此处,她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几人,然后客气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来例行检查一番。再有就是查看一下庄子上的池塘,寻些东西罢了。”

    虽然她这么说,可那老汉也不敢怠慢,轻声回道:“是,那老儿带各位前去”

    这会儿刘老汉一家三口到了许楚跟前,弓着身子唯唯诺诺的说着话。也让许楚能近处打量几人一番,却见她视线扫过几人的双手,不由皱眉。这几人虽然可以接触到纸张跟笔墨,可是双手干净,衣裳整洁并没有丝毫墨迹。换而言之,他们应该没有可能在匆忙之间写那封勒索信。

    路上,许楚无意中问道:“这庄子倒是不小,那会我一路行来,瞧着附近农田麦苗都出了一层了,想必平时经营的极好。不过老伯整日守着,应该也颇为辛苦。”

    “幸苦倒是说不上,平时我就是帮着记记庄子上的账目,收收租子。别的,倒是不用我去干,都有帮工的。”

    “哎,那像冬日这种没有进出项的时候,不知账目该怎么记”

    “咱们每年头入腊月就要交账了,往后到开春就不用再记什么了。就是每个月跟老爷那领工钱,看着没什么偷鸡摸狗的来祸害庄子上的物件就行了。”说起他熟知的事儿来,刘老汉侃侃而谈倒是少了几分惶恐。

    许楚闻言点点头,心里暗暗有了盘算。快要行至水池时候,她看着满地落叶感叹道:“光来回巡查,怕也够老伯受累的了。不过若是有帮工,想来也不敢有人前来寻事儿吧。”顿了顿,她又问道,“不知庄子上的帮工年后可还会再来”

    “东家给的工钱足,又管晌午一顿饱饭,一般的帮工都会再来的。不过也有例外的,就前些时候才招的两个帮工,瞧着五大三粗的也有一把子力气,可就是不怎么干活,那样的就算来咱也不敢再用了。”刘老汉木讷的看了看许楚,见她并没有什么表情,才继续说道,“说起来那俩人也真是好运气,就因为水性好,去给老爷夫人家修了一回池塘,就得了好些子赏。”

    “那也是各人运气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当时老爷



地一百二十七章 云雾渐开(四)
    庄子上的厨房不比刘家的干净敞亮,只是一个昏暗狭小的土坯房子。整个屋子就一个对着门的木窗,木窗之下则是被烧的黑黢黢的灶台。

    灶台一侧,是一张陈旧的八仙桌,上边乱七八糟的对着一些菜干跟腊肉,还有一摞没来得及刷洗的碗筷。看得出,刘老汉甚少踏足这里,所以乍一来还很是不习惯,满脸嫌恶的皱着眉头。

    厨房里此时正冒着氤氲的水汽,而一个粗犷的大汉正蜷缩着坐在灶台前往灶膛里塞柴禾。他面目黝黑,带着几分憨厚跟愚钝,见到穿着官衣的差役前来,慌忙起身。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抬头,实在是除了那几名官差之外,跟前的女子穿着考究精致,一看就不是如他这样的粗人能搭上话的。他搓了搓因着烧火而弄脏的双手,惶恐不安的垂着头问道:“官爷可是有事”

    许楚扫过他诚惶诚恐的脸,目光落在他黑黝黝满是皲裂伤痕的手上,而后慢慢皱眉。此人虽说是刘老汉的女婿,可穿着也好,精神也罢,比之刘老汉一家三口当真是差了许多。

    若是刘老汉还算圆滑,那此人当真是厚道不善言语的。她见眼前的汉子畏惧又惊慌不安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难道此人真的会是帮凶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昏暗的光线下,就只听到灶膛里噼里啪啦的烧火声,还有盖着锅盖的大锅里咕嘟咕嘟汤汁翻滚的声音。

    许楚并未在意环境如何,而是随意走动,等瞧见案板上那半根肉骨头时候,不由笑问道:“你这是在熬制猪骨汤”

    “是......是......”那汉子拘谨的回答了一声,很显然被突然询问使得他坐立难安。

    晦暗的光线之中,许楚的眼神落在了案板一侧放着的一把刀上。那刀刃之上,还有些青绿色痕迹,带着发黄的油渍随意丢弃着。然而让她眉目突然冷下来的,并非是那刀刃之上的秽物,而是那赫然是一把柴刀......

    她眸光微变,伸手在刀刃一侧摸了一把。入手黏滑带着几分腥臭气味,还有些许阴冷的淤泥。

    “这是我刚刚剁猪骨用过的,上面脏......”那汉子见许楚要拿柴刀,赶忙艰涩的开口。

    许楚神情凝重,眯了眯眼并不理会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向大锅之前,蓦地一下将厚重的木头锅盖掀开。却见那锅里当真煮着满满的一锅骨头汤,看起来也是熬制了一阵子了,那肉骨都白森森的了。

    “劳烦官差大哥帮忙寻个干净的地方,将锅中肉骨捞出。”许楚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呼之欲出的呵斥压下,微微闭眼。她曾煮尸以验骨,可却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将腐坏的头颅煮成肉汤......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此番没来,是否这锅人肉汤就会进了刘老汉一家老小的腹中。一想到此处,从不曾因着尸体而反胃的她,也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滚。

    跟随前来的官差跟刘老汉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一身锦衣绣袍带着几分凛冽寒意的身影自外而来。许是听到了许楚的话,他唇角微微勾起,将手中的工具箱递过去,而后挥手让魏广将随身带来的白布取出。

    她一抬头,就看到逆光而来的萧清朗定定看过来的眼神,眸光清浅带着笑意,让她恍然一瞬。许楚的手抖了一下,抿紧双唇挪开目光,而后强自冷静道:“劳烦诸位将锅里的肉骨挑出。”

    跟她前来的官差多是那日在停尸房见识过她验尸的,又或是听说过她在钱四儿一案上推案之事的。所以对她的话纵然不能全理解,却也不敢打折扣的照做。

    几人上前,瞧着锅里的汤汁还翻滚着,带着白森森的颜色,还有些清清白白的白菜豆腐。瞧着倒是一锅上好的肉汤,只可惜味道却并不太好,白瞎了好端端的肉骨了。

    他们几人咋舌腹诽,憋着气挑眉看向那做饭的汉子说道:“你这炖肉里是不是放了没搓洗的猪大肠啊,连屎都一块煮了吧。”

    那汉子被讥笑的眼色发红,整个人就更加不安了。

    也就只有萧清朗目光深幽,目光如剑的看向锅里,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言语。

    因着锅里的汤是被烧开的,所以几个人只能一人端着盆子,一人用勺子往外捞骨头。很显然大火炖煮了不是一时半刻,此时肉骨一捞出来就那发白的肉就自动分离了骨头。

    虽说骨头跟肉分离了,可不说旁人,就连许楚自己都没看到头骨。她微微皱眉,心道若非是被煮了,还能怎样处理

    她的目光落在那汉子身上,却见那汉子此时身子微弓,浑身蓄力。一张黝黑看不出太多表情的脸上,不知是被火光跟水汽熏的还是因紧张而生的,全然都是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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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疑团揭秘(一)
    虽说他们如今化名出行,却并不能不防着万一。

    许楚迎着寒风往外瞧了一眼,却只从缝隙之中看到他的衣裾。直到马车粼粼而动,她心里的感觉依旧不能平静。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此时却不敢往深处多想。他到底是为了自己的验尸之能,还是只为自己这个人

    萧清朗不动声色的收回放在行的已远马车上的目光,然后轻笑一声,挥手接过身后侍卫递过来的缰绳。既然她要现场破案,自己总不能出岔子,至于楚大娘跟明珠那里,还需他前去安排一番。

    马车回到刘家接人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就连车夫都被吓了一跳,好生随着张有为探头在里面瞧了好几眼。只是无论怎么看,那左右摆放的长凳,都没有任何能藏人的迹象。

    “你当真亲眼看到楚姑娘上了马车马车在路上没有停留,也没听到跳车的动静”张有为心里咯噔咯噔的,感觉自个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一般。

    那车夫连连点头,冷汗涟涟的保证自个真的接了那姑娘回来。跟着许楚前去庄子上的官差,此时也一番作证。也就是说,众目睽睽之下,许楚上了马车却活不见人了。

    “难不成是被诅咒了是那具无头女尸”有胆小的差役缩着脖子哭丧着脸哀嚎一声。之前楚姑娘可是解剖了那具尸体,难不成现在是鬼魂回来报复

    这话一出,跟着来看热闹的刘家几个下人就忍不住后退一步,神情惶恐的看向马车,就跟看到了多可怖的东西一般。

    此时不光是张有为惊诧,就连一直被他强行牵着出门的刘文贵脸色也不好看了。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并没附和众人的惊诧。

    “胡言乱语什么,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恶鬼!”张有为听到旁人议论声起,脸色一沉,冷声呵斥道,“再如此胡言,就别怪老爷我动怒了。”

    他到底是管辖本县的县令,出口的话自然颇有分量,瞬间就压下了那些人的猜测。

    萧清朗似乎并未在意许楚的突然失踪,只暗暗交代萧明珠跟楚大娘几句,而后挥手让她二人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而动,穿梭在街市已经为数不多的人群之中。今日已经是腊月最后一天,大多数人都在家中欢聚一堂,唯有少数还在街上游荡。也有些酒楼茶肆,还在张罗着年夜饭的生意。

    马车内,萧明珠跟楚大娘默不作声。萧明珠是紧张又兴奋,整个人紧绷着格外期待一会儿的表演。而楚大娘则还是一头雾水,不知王爷的吩咐到底是何意思。

    渐渐的,马车赶至城外十里地之处。此时,车夫只感到从身后飘来一阵诡异的香气,随后眼睛一黑就攥着鞭子昏倒在了车辕之上。

    等到马儿再次回到刘家时候,只听见车旁一个满是惊恐的声音响起“杀人了”!之后,就见那丫鬟跌跌撞撞的奔逃起来,头发散乱形容狼狈,许是因着巨大的惊吓使得鼻涕眼泪横流。

    闻言而来的官差跟刘家下人呼啦啦的涌了上来,一掀开车帘,就瞧见里面赫然是已经之前无端从马车中消失的许楚咧嘴一笑。却见早起离开衙门时候穿着着青绿色缎面锦衣的她,此时却跟变戏法一般换成了同萧明珠相同的衣裳。

    至于萧明珠跟楚大娘,则不见半分踪影。

    张有为心下不解,赶忙招手让暗中跟着马车的官差上前回话,却听那官差信誓旦旦道一路上马车未停,而且也没见人下来。

    “这......”张有为使劲儿扒着车辕看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楚舒展了舒展手脚跟胳膊,用脚点了点马车厢底,意味深长道:“红柚木的车厢底部断裂出一个大口子,且其上被挂上一缕青绿色丫鬟棉衣的秘密,可不就是刘甄氏偷天换日的关键所在么”

    言罢,她起身跃下马车,而后蹲下身道:“明珠,还不下来”

    她的话一落,就听见车底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回应,“胳膊都要被勒断了,要不是袖子长一点,我这得被撸下一层肉来啊。”

    萧明珠虽然嘴上抱怨着,可动作却并没迟钝。她一下来,就蹦跳到许楚身边,笑嘻嘻问道:“楚姐姐,我的演技如何可吓到了他们一群人”

    许楚早就习惯了萧明珠的卖乖行径,点点头笑道:“你自己瞧大家的神情不就知道了,何必到我跟前讨夸。”

    随着萧明珠的出现,人群之后,身着青绿棉衣的楚大娘也挤了进来。如此,三人算是聚齐了。

    许楚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刘文贵身上。她叹口气,问道:“刘老爷,贵府庄子上的杜狗剩已经被押回衙门,且尊夫人丢失的金银珠宝乃至百枚黄金,也俱已寻到。我想,刘甄氏的藏身之处,此时也该被发现了,不出半个时辰大概也会被送入衙门。”

    她顿了顿,声音平和的问道:“你可要说什么”

    “我说什么!”刘文贵恼怒愤愤反口讥诮道。

    “例如桃红的身份,或是桃红跟珠儿之死。又例如刘青云刘少爷的下落,或是......”

    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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