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三位，我知道这个任务有些难，但是指挥使大人也体谅大家，咱们的主要任务是营救渔阳公主，至于劝降李成栋由佟图昌去弄，弄成大家都有功劳，不成的话也没咱们什么事，知道吗！

    听到王显这么说，三人都露出了笑容，毕竟营救渔阳公主还有点希望，劝降李成栋根本不可能。

    给三人宽了心后王显说道：你们不要认为营救公主就简单了，咱们带来的人虽然多，但单打独斗还行，和军队硬拼根本不行。明天开始你们带人去城里打探消息，一定要把李成栋府上所有消息打探出来，就是他每天上几次厕所我也要知道，听明白了吗？

    三人赶紧站起来说道：谨遵大人命令！




第三百五十八章 老乡遇老乡
    第二天，丁谓和薛岳带着人进城打探消息，侯震也入城为佟图昌打探李府的消息。

    佟图昌起来梳洗完毕，看到庄子里少了很多人，知道大家开始分头打探消息，他感觉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出来找到王显说自己也想出一份力。

    王显听到佟图昌这么说笑了笑，佟大人，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这些人去干吧，佟大人只要等候消息即可！

    王大人，我那能坐享其成？还有我也想入城看看，毕竟以后要进入李府，还是多了解一下为好！

    王显根本就没想佟图昌的任务能完成，但是看到佟图昌兴致这么高，也不好拒绝，只好说道：那好吧，我找两个人陪同佟大人进城！

    王显出去找了两个身手麻利的年轻人，让他们护送佟图昌进城。

    佟图昌准备完毕后，带上二个护卫，骑马出了庄子赶往二十里外的的福州城。

    二十里路很快就走完，没到中午三人就来到福州城西门。

    福州城始建于汉高祖五年，不过这座地处蛮荒之地的福州城小得可怜，大致在冶山路钱塘巷一小块范围内，简直就像个村庄。随着时间推移，城区像摊面饼一样，逐渐扩大，主要是向南面发展。

    到了晋代永嘉南渡带来了大量北方的汉族人口，城墙南移到现在东街口北面的虎节路，而东街口以南的广大区域，包括著名的三坊七巷，当年还是波涛荡漾的水面和片片沙洲。之后几百年里福州城进过不断的扩建，到了明代，紧挨着闽江的南门一带已形成人口稠密的街市。但是明代建造的福州城墙，并没有向南扩展，基本还是保持晋代时三山两塔的城市格局。福州的明代城墙像个凸字，北窄南宽，北面是屏山，南面的左右两端分别是乌山和于山，三座山正好成鼎足之势。福州城墙共开设七座城门，东西南北门外，还有汤门井楼门和水部门，民间流行的城门口诀为东西南北汤井水。

    佟图昌三人从西门入城，因为城里现在换了新来的巡抚佟国鼐做主，守城的士兵全部换上了汉军旗的官兵。再交了一钱银子的入城费后，三人进入福州城。

    福州城西城这里都是工厂作坊仓库等，因为以前控制福建的是郑家，所以福州商业十分繁盛，西城这里足足有上百家作坊。不过自从清军占了福州后，这些根本不懂商业为何物的大头兵开始对西城好一顿劫掠，很多没有根基的商家纷纷家破人亡，再加上郑家离开大陆，福州的海上商路断绝，西城的作坊现在开业的十不存一。

    佟图昌也算得上当过几年的地方官，看到好好的商业区被满清破坏成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痛惜。

    边上的护卫赵大也是第一次进入福州，他是湖广人，和朱宏三来到广东后加入了锦衣卫，他见惯了广州的繁华，这次看到福州的破落不禁说道：看来还是广州好啊！

    另一个护卫是他弟弟赵二，听到大哥发感慨，也说道：是啊，广州街头一个流民都没有，可是看看福州，不只流民，当地的百姓也没有饭吃！

    佟图昌看了看街边乞讨的乞丐，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这个乱世什么时候结束啊！

    三人这次入城就是为了认准门路，找个人问清东城的道路后，三人沿着西门大街走南大街，来到东城。

    福州北城是各处衙门所在，还有各位官老爷都住在北城。东城是一些大商人的住处。李成栋刚入城的时候占了北城原隆武皇帝的行宫，没想到佟国鼐来后以北城要建满城为由把李成栋撵走，原来皇帝的行宫被佟国鼐当了巡抚衙门。

    李成栋没办法，只有去东城状元巷找了个海商的宅子当自己的家。

    佟图昌三人找到李成栋的住处，门口有站岗的士兵，三人不敢靠前，只是远远的看了看。

    这处宅子真是气魄，占了足足六条巷子，看样子有几十间房子。佟图昌等人围着李府转了转，高墙大院根本进不去。

    看来没人帮忙根本进不去，钱礼德想要营救渔阳公主的计划看样子也不容易实施。

    转了半天，已经到了中午，佟图昌问道：二位都饿了吧？咱们找个地方吃饭！

    赵氏兄弟早就饿了，只是三人以佟图昌为主，他们二人不好说话。现在听到佟图昌要吃饭，二人赶紧找饭店。

    从状元巷出来，穿过东门大街进入汤门大街，这里全是饭馆子。

    佟图昌看了看靠街口的一个大饭馆，名字叫望海楼，这个饭馆规模不小，就这家吧！

    佟图昌带着赵氏兄弟进入望海楼，伙计赶紧迎了出来，问道：三位客官吃饭？

    对！给我们找个雅间！好酒好菜尽管上！

    那个伙计十分高兴，赶紧把三人接到二楼雅间。进入酒楼佟图昌看了一眼，一楼大厅没人吃饭，来到二楼也一样，只有不到三个包厢门是关的，里面有人吃饭，其他十几个包厢都没人。

    佟图昌很是奇怪，这不是饭口吗？这么大的饭馆子怎么没人吃饭？

    伙计！你家生意不太好啊！饭口也没有几桌！

    伙计叹了口气，说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现在兵荒马乱，那还有人下馆子吃饭啊，现在满大街都是流民，小人也就干满这个月，下个月也要回乡了！

    伙计絮絮叨叨的说着，领着三人来到包厢，佟图昌掏出来十两纹银，交给伙计说道：上些好的，多的给你了！

    十两银子可是一笔大钱，就是兵荒马乱，一桌上好的燕翅席也不到三两银子，这样那个伙计小费就有五六两入账。

    那个伙计看到碰到金主，赶紧低头哈腰的感谢。三位大爷放心，小人一定为三位准备好吃喝！

    伙计下去后赵大说道：佟大人，你看和我们出来还让你破费，王大人出来已经交代好了，一切费用都走公账！

    这次为了营救朱渔，钱礼德下了血本，拿出来一万两银子作为活动经费，所以银子这方面还是充足的。

    佟图昌笑了笑，说道：二位兄弟，这次算哥哥安排，下次再说！

    佟图昌作为五品同知，每月俸禄将近三百两，十两银子吃顿饭真是毛毛雨。更不要说他在肇庆时候大事收受贿络，再加上在广州的几个商铺，佟图昌家产足足有近十万两。

    现在酒楼客人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酒菜上来了。除了一些海鲜外，就是太极芋泥锅边糊肉丸鱼丸扁肉燕，荔枝肉醉肋骨等福建菜。闽菜的调味，偏于甜酸淡，喜加糖醋，都是酸酸甜甜的。

    佟图昌是辽东人，再加上在湖广待了十多年，实在不喜欢这种酸甜的菜品，吃了几口也就不吃了，看着赵氏兄弟大快朵颐。

    边上的伙计看佟图昌没吃几口，问道：大爷，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口味？

    哦！不是，我是外地人，不太习惯福建菜的口味！伙计啊，你也坐下，我问你点事情！

    大爷有事问就行，小人知道一定回答！

    佟图昌点点头，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福州的情况。

    伙计，我看西城的作坊大部分都关了，这是为什么？不做生意了吗？

    大爷，这还不都是兵丁闹得，以前郑家在的时候福州那叫一个繁华，可是自从辫子军入城后，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伙计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我看三位应该是客商，吃完饭后还是早早出城吧，福州这里可不是好地方！

    佟图昌问道：为什么？就是满洲人占了福州，他们不也是要讲王法的吗？

    客官你不知道，满洲人还好些，最起码他们吃饭还花钱，最可气的是李成栋的士兵，和土匪差不多，西城的商铺都是他们去搅和关门的，不给钱就明抢，很多商家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就是我家掌柜，也交了一千两银子的平安钱！

    就在伙计在这述说李成栋罪恶的时候，包厢门一下被推开，进来五六个兵丁，为首的是一个足有一米七的壮汉。

    那个壮汉进屋看了看佟图昌三人，问道：你们是本城的人吗？

    看来是巡检司检查，佟图昌赶紧站起来说道：几位大人，我们是广东的客商，来福州做点小买卖！佟图昌说完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想要贿赂这个小官。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吃这套，问道：广东人？我们大清现在正在和明朝打仗，我看你们是明军的探子，跟我走一趟吧！

    佟图昌暗叫不好，这要到了衙门能不能出来就不好说了。佟图昌赶紧上前小声说道：大人，我是辽东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个小官一听佟图昌说他是辽东人，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辽东人？那里的？

    佟图昌赶紧说道：我是抚顺的。同时带上了几分辽东口音。

    抚顺？老子也是抚顺的，你叫什么？

    听到这个家伙也是抚顺的，佟图昌心中叫苦，本来他以为都是辽东人能放自己一马，没想到碰到老乡。逼到没办法只有实话实说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佟国鼐
    佟图昌没办法，只有实话实说，兄弟姓佟，叫佟图昌。

    那个军官大吃一惊，佟家在满清可是威名赫赫。少年时代的野猪皮努尔哈赤孤苦伶仃，一度赴抚顺谋生，为佟氏家族一位名叫佟登的人所收养，佟登还把孙女佟春秀许配给他。佟春秀即日后的元妃，替努尔哈赤生下统辖正白旗的长子褚英和统辖正红旗的次子代善，而代善因为拥立顺治有功，被封为铁帽子王—和硕礼亲王。再加上佟氏一门为满清的壮大出了不少力，现在佟家人很多做了大官，福建巡抚佟国鼐正是佟家人。

    这个军官也是佟家人，不过他只是佟家的包衣，听到佟图昌这么说，赶紧恭敬的问道：您真是抚顺佟家人？为什么流落到这了？

    佟图昌没办法，只有接着编下去。

    这位大人，我祖父叫佟拱，算起来和佟养性大人的父亲佟登还是没出五服的兄弟。抚顺被大金破城后我们全家都被明朝抓住，押到北京要砍头，半路上我趁着看守不注意逃了，可是我的父母兄弟全都被砍头。我没办法只有改名流落到广东，做一些小生意糊口！

    佟图昌没敢说他叔叔佟养甲也活着，佟养甲现在神武朝的总理大臣，万一在满清那边留名自己可就麻烦了。倒是自己没什么，佟家在抚顺可是大族，足足有五代上百人，除了直系的没几个人认得自己。

    那个军官听佟图昌说的分毫不差，当年佟养性反水后其他佟家人都到了霉。既然确认了佟图昌的身份自然不能再放他走，那军官说道：这么说咱们还是一家人了，兄弟和我去见佟巡抚，他一定能给你一官半职的！

    佟图昌现在心中十分后悔自己出来，在农庄里待着多好，这要去见佟国鼐万一识破自己可怎么办？但是没办法，不去立刻就要被眼前的军官怀疑，佟图昌只好带上赵氏兄弟和那个军官一起去见佟国鼐。

    佟国鼐是佟养性的亲侄孙，他的爷爷和佟养性是亲兄弟，所以满清入关后他也就被分到福建当了一省大员。

    佟国鼐读过一些书，但是还没有考功名的实力，可是他还是拿儒家那套修身治国平天下作为严格要求自己的。正因为这样，作为建设者自居的佟国鼐十分看不上李成栋。

    在佟国鼐看来，李成栋根本就不是个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仗时没办法，可是福建全都占了，他李成栋还玩这套。在佟国鼐刚入城时整个福州让李成栋闹得快成了鬼城，佟国鼐身为福建巡抚，当然要反对李成栋这样闹下去。在入城后，佟国鼐就以要安置驻防八旗为由，把李成栋撵出北城。别看李成栋非常能打，但是在佟国鼐面前连个屁都没有，佟国鼐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越发看不起他了。

    佟国鼐收拾李成栋也不是全因为这个理由，在关外佟家是汉人，虽然入了汉军正蓝旗，但是在正经满洲人眼中这些汉人还是属于二等人。正因为如此，在入关后，这些汉军旗的人为了找平自己二等人的自卑感，只有起劲压迫刚投降的新附军。福建的李成栋是这样，江西的金声桓也是如此。

    今天佟国鼐正在巡抚衙门办公，广东的神武政权对福建的威胁很大，那个狗屁神武皇帝竟然敢在闽粤边境陈兵三万多人，实在是不可原谅。佟国鼐已经给江宁的征南大将军博洛去了请示，想一鼓作气的剿灭盘踞在广东的神武政权。但是现在的满清兵力不足，满洲兵实在不适应炎热的南方气候，大批人员都病倒了。现在是七月，只有等到十二月天气转冷，才是兴兵之时。

    除了兵力问题佟国鼐还十分不放心李成栋，要知道现在李成栋手中可是握有五万人马，还有李成栋这个家伙反复无常，实在弄不懂他心中想干什么。不过佟国鼐从江宁带来了三千满洲八旗和五千汉军八旗，别看李成栋人数多，吊打他还是没问题的。正因为福建城里驻有七八千八旗主力，李成栋才乖乖的滚到东城去住。

    不过对于佟国鼐来说这还不够，他现在谋划的是找一个什么罪名弄死李成栋，这样他的五万部队就成了自己的手下，这样就是不用江宁派兵来，自己也可以独自平定两广。

    正在佟国鼐想如何弄死李成栋的时候，门外巡抚护军进来禀报说，在城里找到一个自称是抚顺佟家之人，现在就在门外，请问巡抚大人应该怎么办？

    佟国鼐一愣，没想到在福建这还有佟家人？他知道当年自己叔祖做的有点不地道，没通知其他族人就放开抚顺城门让努尔哈赤入城，在其他地方的佟家人就倒了霉，听说很多被明朝处死。但是入关后，佟养性对流散各地佟家人很是照顾，只要核实身份，一般都能给予重用，但是在福建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碰到佟家人实在意外。

    佟国鼐想了想还是看看吧，万一真是自己族人，如果自己不安排岂不冷了其他亲戚的心。

    好，你把那人带进来！护军听巡抚大人这么说，赶紧出去把佟图昌请了进来。

    佟图昌在辽东的时候见过佟国鼐，当时佟图昌一家是佟家学问最高的，佟图昌的爷爷佟拱可是举人身份，叔叔佟养甲还是秀才。要知道那可是在辽东，一个举人比南直隶的进士还要值钱，所以在过年祭祖的时候佟拱一家都是全族的焦点。

    佟图昌和佟国鼐都是四十多岁，年纪相貌已经定型，佟图昌刚进屋，佟国鼐就认出了真是自己一族人，不过叫什么忘了。

    佟国鼐赶紧站起来，拱手问道：这位，你是那一支的，我看你十分面熟！

    佟图昌也赶紧拱手，说道：巡抚大人，小人祖父是佟拱，和大人的先祖佟登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佟图昌这么一说佟国鼐想了起来，佟拱老学究的名号哪个不知。

    敢问你是那辈？

    忏愧，小人是图字辈，贱名佟图昌！

    佟国鼐赶紧拱手说道：原来是族叔再此，小侄有礼了！

    佟图昌哪敢托大，往边上一避，连说不敢：小人那敢在巡抚大人面前托大，请巡抚大人平辈论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