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封道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月观主
为何?苏庭道。
寒鼎身之内,尽是寒气,你也用真气试过,不也受阻么?松老道。
松老可有指教?苏庭躬身道。
寒鼎身确实有修行的先例,但里头没有记载她修行的是哪一脉法门。
松老沉吟说道:老夫虽然修行数十年,早年也在外行走,但年过花甲,便接了这神庙,所以也谈不上多么见识渊博。
说着,他抬起头来,说道:可是以老夫当前的眼界来看,她这一身寒气,想要修行,无非两种法门。
第八十四章 列元火木,坎凌苏家
两种法门?
苏庭又惊又喜,忙是问道:什么法门?
松老说道:一是至阳至刚之法,克制寒气,久而消去根底,彻底断去寒鼎身的寒气。其二,是阴寒之法,能以寒气修行,日渐消去,化为自身道行,若是这么一来,这寒鼎身对她修行,反而有利。
说到这里,松老反而叹了口气,道:可这两种法门,仅仅是以老夫眼下道行的这点粗浅见识,稍作推测而已。
苏庭脸色阴晴不定,他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松老话中深意。
体内蕴藏寒气,确实以这两种修行法门较好,但若选错了道路,便是万劫不复。
例如至阳至刚之法,或许消去寒气,但也极可能出现阴阳相冲,水火不容,导致冷热迸发。这等状况一旦出现,必定阴阳崩溃,便容易让表姐脆弱的躯体,承受不住,立时殒命。
再如那阴寒之法,极可能便是寒上添寒,如雪上加霜,修行未成,便足以将她冻死。
老夫见识也就局限在这一步,不足以替她择取道路。
松老叹了声,道:只不过,哪怕她真能修行,你又怎担得起来?
苏庭正自沉思当中,听见这话,忽然开口问道:如何担不起来?
松老说道:散学修士,固然逍遥自在,但不比那些宗门弟子,你须得步步摸索,也步步艰难,之前我便与你叮嘱了几回,便是只你一人修行,已是极大负担,若再有一人修行,又当如何?
苏庭忽然笑了声,道:漫漫仙路,绵长无比,倘如日后我得道成仙,却孤身一人,在三界六道漂浮,与孤魂野鬼何异?
说着,他语气高昂,沉声道:当年我病重之时,表姐不曾弃我,我也绝不能弃她。至于修行的阻碍
他眉宇一挑,语气飞扬,说不出的桀骜不驯:阻不了我!
青平目光陡然一缩,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山。
这是他在苏庭身上从未看见过的另一面。
这才是惊才绝艳之辈所应有的一面。
不畏险阻,自信高昂。
这才是他?
青平心中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平日里嬉笑的是他。
此时气态高昂的也是他。
只是他常以前者示人,隐藏了后者罢了。
尽管这等高傲之态没有外露,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那傲气的一面。
青平心中闪过了许多思绪。
松老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有此信念,不是坏事。
苏庭朝着松老施了一礼,道:晚辈回去,须考虑一番,如若真是如此,要让家姐踏上修行之路,才得保命,那么再过不久,晚辈便携家姐,离开落越郡,寻仙访道。
松老略微沉吟,道:落越郡不过一方池塘,养不了蛟龙,你迟早也是要出去闯荡的,如今修成二重天,也有这个本事了。只不过,你若当真不弃,老夫建议你,可以先去坎凌一趟。
坎凌?苏庭略感愕然。
坎凌苏家!松老点头。
为何?苏庭问道。
你表姐修行之前,日夜必受寒气侵蚀,不甚好过。老夫见那古籍上面记载,以往确有寒鼎身修行的先例,但对方修行之前,却是先用一种药材,压制寒气。
药材?什么药材?
苏庭闻言,忙是问道。
人形何首乌,非同寻常,确实可以压制表姐的寒气。
但那一个何首乌,效力只是补益她的身子,而并非是祛除她的寒鼎之身。
照这般下去,何首乌迟早会有食尽的一天,待到那之后,表姐的寒气一旦发作,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他已知晓表姐夜里受寒气侵袭,便不能再跟以往不知时那般,任由寒气迸发了。
此刻听闻松老所言,不禁有些惊喜。
这种药材,来自于极北,号称列元火木。
松老沉吟说道:这种药材算是十分珍贵,因为这种药材养到了极致,足以在岩浆之中生存,号称九烈元阳,乃是极阳之物,甚至是可以对修成了阳神的真人,都起到作用的宝贝。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言,但也为这种药材增色不少,也就珍贵了许多。
苏庭闻言,深吸口气,道:晚辈领着表姐北上寻药?
松老摇头道:北方茫茫数万里,此行也不妥当再者说,你到了北方,要怎么得这药材?这等药材,之所以珍贵,便是用钱财都买不来的,你要去偷?还是去抢?又或者便是直接杀人越货?
苏庭微微闭目,叹了声:那坎凌苏家,又是如何?
松老看了他一眼,才道:老夫去过京城,在那京城之中,就有列元火木,乃是北方部落用以上供大周的贡品。
苏庭眼睛一凝,道:坎凌苏家,有这个本事,从京城皇室中,取得此物?
松老点头道:落越郡孙家在外势力不小,而坎凌苏家也是数百年的大族,自然不差。据老夫所知,坎凌苏家那苏老鬼的大公子,是京城的户部侍郎,而苏老鬼的堂家侄儿,也即是苏家分支里头,有两位是太医院的人。
顿了一下,松老看了下苏庭,道:只要苏家胆敢动手,便有那个本事,能从贡品中,取得一些列元火木。
坎凌苏家
苏庭低下头,默然良久,才叹了一声,道:他们凭什么帮我?
虽然坎凌苏家,与他落越郡苏家,同是苏氏一族,同是一个祖宗,但年月至今,却是太过于久远了。
若不是从暗室中发现记载,他也不会知晓,落越郡苏家跟坎凌苏家的关系而那坎凌苏家,怕也未必知晓还有这层关系,哪怕便是知道了,也不见得多么看重。
常言道,一代是亲,二代是表,三代就没了。
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亲戚过了四五代,也就淡若无迹了而在这个世道,出了三代,后人结亲也都是许可的,更不必说。
而苏庭这里,跟坎凌苏家,又何止三代?
只怕隔了都远远不止三十代。
这样的关系,几乎也谈不上亲戚二字了,只能说与陌路之人,也无不同。
而且,要从京城皇室中,取来足以被北方部落当作贡品的列元火木,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这等难事,莫说以如今的分支关系,就算是他苏庭这一脉,其实是坎凌苏家当代家主的直系子孙,也是没有这个分量的。
苏庭看向松老,目光中充满疑问。
不是帮你。
松老神色如常,道:是交易。
第八十五章 苏庭:孙家家主肯定是病死的
交易?
苏庭目光微凝,道:晚辈能用什么东西,去跟他坎凌苏家交易?
松老说道:就凭你手中玉盒。
说着,松老略有几分出神,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看向苏庭,道:前次我便与你说过,你那玉盒是用六面玉牌,经能工巧匠拼凑而成,而这六面玉牌,是苏家历代最注重的东西。
苏庭微微点头,当初他得了玉盒之后,便来了神庙,那时松老见了玉盒,确实说过这一番话,只是他当时并未觉得自己会跟坎凌苏家牵扯太多,也就未有过多在意。
当年老夫与那苏家老鬼相交之时,便常听他提起此事,也知他对此事十分遗憾,甚至让他对祖上流传下来的这事,也都有了些许怀疑。
而据他所言,坎凌苏家祖上,认为玉牌就在族中,不可能失落在外,曾在族中许以重利,若有谁寻得这六面玉牌,便有极为丰厚的赏赐。
说着,松老看向苏庭,道:为此,当时的苏家,还闹出了好大一阵动静。
苏庭略有思索,才道:闹出一场动静?可这事也已是许多年之前了罢?如今的坎凌苏家,不见得还会把这玉牌看得这般重。
松老微微一笑,摆手道:你还年轻,不懂如孙家和苏家的这等传承大族,是多么注重祖上留下的言语和物事。
老夫与那苏家老鬼相识,知他性情,也知他想法,只要这六面玉牌到他手中,你便是让他把这奖赏添多一倍,他咬咬牙,多半也就认了。
你去坎凌之前,老夫再修书一封,交给苏家那老鬼,助你用六面玉牌,换来这场重利。
按苏家以往给出的条件,这六面玉牌,堪称价值连城,即便你只要这列元火木,换算下来,也都足以换他这二十株奇药。
说到这儿,松老想了下,点头道:二十株药材,大约能让你表姐,用个两年光景了。
苏庭闻言,点头道:好。
青平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听得二人说到此处,不禁问道:倘如苏家势大欺人?
苏庭笑了声,目光平淡。
松老看了他一眼,才抬头看向青平,说道:坎凌苏家的底蕴,不逊色于孙家,所以你认为,眼下落越郡孙家对于苏庭而言都是威胁,那么苏家也是庞然大物?
青平闻言,忙是答道:弟子没有这个想法。
松老不以为意,只笑道:他若是普通的二重天道人,或许还比不得一方大族,但他身具五行甲,正面打斗起来,不亚于一尊武道大宗师,比老夫更胜一筹。无论孙家,还是苏家,都斗不过他
说着,松老看向苏庭,道:只是上头有司天监,我辈中人,不能任意在世俗为恶,但是世俗之间,但有人主动来犯,自保却是允许的。
苏庭闻言,笑了声,道:照松老这么说来,我临走之前,倒可以顺便把孙家解决了,也不必留个尾巴。
大胆。
松老喝道:司天监的条例,我辈中人,允许自保,但不许主动兴起杀戮,更不能在世间任意显法,引起乱象。前次你杀了王家公子,一是可算自保,其二,夜黑风高,无有人证,也未留证据,而最重要的是,孙家替你压下来了。
苏庭反倒错愕,道:压下来了?
松老没有开口,只是看向青平。
青平低声道:这桩命案,涉及修道人,涉及法术施展,你在狱中又招惹了井宿,所以此事本应上报司天监,但孙家主动压下来了。对此,当时我跟松老都十分诧异,但后来得知你苏家至宝之后,才算明白缘由。
原来如此。
苏庭这般念了声,显然是孙家这位家主,生怕司天监来人,查出了苏家之内的神刀至宝,让他孙家的一场谋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真要动用五行甲杀孙家这老鬼,并不容易。
松老沉声道:他孙家是有许多习武之人的,而且多是不怕生死的死士,而最重要的是,孙家之还有数百年前存留下来的阵法,便是老夫入他孙家,都有陷入泥潭之感。
你用五行甲入孙家,便如同压了一座山,而在孙家之内,武者之众,要杀孙家老鬼,也是不易。
退一步讲,众目睽睽之下,你当真用五行甲杀了孙家老鬼,便是犯戒。
孙家老鬼若是死了,孙家可不会再替你压下司天监的消息,并且,他孙家在京城也有势力,足以报知于司天监。
到时候,道术显法杀人,这两条罪责,一是杀人,二是显法,你这个妖道的罪名,可躲不过去。
侠以武犯禁,但犯禁之后,往往就受到官府通缉,而我辈中人,却也受到司天监相似的制衡。
说到这里,松老看着苏庭,沉声道:你万不可鲁莽!
苏庭摊了摊手,道:晚辈知晓,否则早就用五行甲杀进孙家去了,还用跟他孙家在公堂上打官司?
说着,苏庭顿了顿,又思索了下,道:当然,也不是孙家那所谓龙潭虎穴震着晚辈了,若真是究其原因,也只是晚辈本性安分,绝非为非作歹之人,从不犯半点大周戒律,向来是奉公守法的典范!
松老微微闭目,吐出口气。
青平想起王家公子一事,想起陈友语失窃一事,再想起那不正经墨水一事,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苏庭看着他复杂的眼神,低低咳了声,正色道:某些不着边际的事,不要胡乱猜测,你也知道,咱们落越郡那位铁面捕头袁珪,一直可是盯着我,要是我有半点犯了律法的,早让他抓了。这些时日,只因我一向是奉公守法,这才总是相安无事。
松老神色如常,平稳如镜,闭目无言。
青平吐出口气,道:用我辈之人的法门,确实留不下痕迹,用寻常办案的手法,也着实拿不下你。但你在松老面前,装什么蒜?
苏庭摸了摸鼻子,看向松老,讪讪道:习惯了
松老睁开眼睛,问道:孙家老鬼,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庭道:这老鬼的事,总要收个尾的,不过这次晚辈会收个干净,免得跟您和方庆,留下麻烦。
松老挑了挑眉,道:如何收得干净?你初入此道不久,纵然天赋绝顶,又有多少见识?你当真能让司天监来人,都能察觉不出端倪?
苏庭闻言,忽地哈哈一笑,说道:我能让他孙家老鬼死得无声无息,现在有真人探查,倒不好说。但到了事后,莫说他司天监来个道人,就算是当朝国师来了,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