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的恶魔先生

    次日，即使天气转好了，也没停下来休息，一早许零等人便上了群岛中的第一座岛屿——他们开始觉得自己被安全的气息包围。一行人餐风露宿，他们越过了一道相当宽广的河流，河流上有许多突起的大石，更有许多飞溅的水沫。另一端的河岸又陡又滑，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岸之后，他们才注意到眼前不远处就是巨大的山脉，看起来，他们距离最近的山脚大概还需要再步行半天的路程。山脉看起来十分的幽暗诡秘，阳光稀疏洒落在上面，在陡坡之后则是积雪覆盖的山头。

    “这里还没有怪物出现的痕迹，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二王子的话听起来让人相当安心，但眼前似乎没有任何的树木、山谷或是丘陵可以指引他们的方向，只有一道庞大的斜坡缓缓地上升——和最近的山脉结合。这块土地一片荒凉，只有灰色和褐色的衰败之气，四周间或生长着一些弱小的绿色植物，苔藓则是生长在有微薄水气的地方。

    然而上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时光，但在这一片沉寂的荒地中依旧没有任何人烟。

    ……

    作者:e文先生




第562章 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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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试探性地接近有一面相当陡峭的圆形小丘，主要为了接近之前自己认识的男子——他住在不远处的塔里。但他还称不上是朋友。而且，宇翔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家。

    当宇翔看到近七十度陡坡上的景致，从不起眼的草皮变成排列规则且形状均匀的石阶时，总算稍微轻松了一点。他在家，而且显然看到自己走过来。

    “殿下，他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这座名为魔女岛唯一的男性——卡特！”

    “哦，原来就是他啊！”

    众人走上七十八级阶梯，来到小丘的平坦顶部，那里有围绕着塔而上的鹅卵石步道。石阶从来不在小丘上的同一处出现，而宇翔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每次都能制造出新的石阶，且有办法旋转塔基下方理应不会动的小丘，或者只是欺骗来访者，让他们弄不清楚阶梯的真正位置。

    听了宇翔向二王子这么说后，许零立觉得后者的这个可能性，这也是最可能的，因为制造幻象也是术士最擅长的领域。

    当众人接近时，塔楼那镶着铁框的门扉大大地打开——或者它本来一直就是开着，只是看起来像关着而已——宇翔跨过门槛后停了一下，因为一阵石块摩擦声传来，门厅的一整片石墙变形然后旋转，堵住了往里的入口，同时露出一条充满蜘蛛丝的阶梯，通往一片黑暗。

    一名近卫抓抓脸上的短胡渣，一双灰眼好奇不已地望向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邀请。

    一旁的宇翔记起以前来过这座塔几次。而每一次，卡特都会对这他测试一种新的欺瞒技巧。二王子对这种新鲜的事感到颇为高兴。

    那名船长立刻从大厅墙上的火把台座上取下一支火炬，往下走去。在走了二十级呈螺旋状的阶梯之后，众人来到一个低矮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许零小心地研究了这个门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在门上，感觉它坚实的纹理。他相当满意木门是真的，然后就把它推开，继续往里面走，在门后又发现一条往下的阶梯。

    第二道关卡有点令人困惑。阶梯的尽头是一个交叉路口，有三条相似而不起眼的石头通路。许零往前直走一步，然后又改变主意，走上左边那条路，通过另一扇门——当然他又停下来仔细研究——然后又是一扇门。他再度面对一个交叉路口，这个又更令人困惑，因为每条通路都各又有很多分支，左右都有。

    许零几乎大笑出声，并且在心里暗暗为那名制造出如此精彩的家伙喝采。他无奈地耸耸肩，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他往左走，然后是右，又往右一次，最后是直走。他通过三道门，一条路往下弯成明显的角度。

    “这屋子让我想起一部电影！”

    “恶魔大人，您说的电影是”二王子兴奋的问道。

    “一部名为《盗梦空间》的电影。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在一层又一层的梦里。”

    “那您指的电影究竟是何物”

    “这个……说来话长！”

    许零通过一个急转弯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也就是第二条阶梯的底端。火炬已经开始要烧完，但好奇的二王子想要再度尝试，特意选择跟第一次不同的道路来走。

    火炬烧完了，众人陷入完全的黑暗中。许零镇定地闭上眼，他眨了好几次眼，然后眯了起来，因为手上燃烧的火焰比刚才闪闪烁烁的真正火炬还要亮上许多。等到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他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

    一个拖着脚走动的声音让所有人停下脚步。许零知道，那可不是老鼠，因为这只发出声音的动物——如果那是只动物的话——的体型可要大得多。

    许零的脑海中出现一只马匹的影像——那个拖着脚走路的声音又出现了。

    许零考虑熄掉手中的火焰，但随即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此举的后果堪虑。他蹑手蹑脚地接近下一个转弯处。

    那个拖着脚走动的声音听起来像人类，但可绝不是来自于一个人。它足足有三米高，肩膀跟胸口非常宽，而且壮得不可思议，它的头部——并没有戴着面具之类的东西，许零晓得——看起来就像他小时候所看见的野马。那只生物只穿了一条狼皮制的腰布，没带武器。

    一只马头人！所有人的心脏都快停了。突然间，许零前方的宇翔觉得，也许某些邪恶的事情发生在这座塔身上，某些邪恶力量可能破解了这座塔的层层防御。

    ……

    作者:e文先生



第564章 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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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卡特感到非常害怕。他颈后的汗毛直竖，心脏开始跳得非常快。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向他；而他觉得似乎听到苍蝇的嗡嗡声。卡特用力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些家伙”，是为了毁灭而来。

    “走吧，你们随我下去地下室，或者那名关押了数千万年的人，能告诉我们答案！”

    “卡特，你还有关押人的习惯”宇翔露出吃惊的神情说道。

    “不是我关押的，他一直在这里！从几千万年前就在了。”

    地下隧道总长超过十公里，内含回绕、支线、螺旋、死巷等等。以直线计，距离可能不超过两公里，但地底下没有一条路是笔直的，所有通道都采用弯曲、开岔、重合、分支、交错广环结、回溯等办法构成精巧的首尾相接道路网，等于没有开头、没有结尾。

    即使在里面走了老半天，也可能压根没前进到任何地方，因为它根本不通往什么地方。这个隧道网没有中枢，没有核心，一旦那扇铁门闭锁，就失去尽头，没有一个方向是正确的。

    虽然卡特早已把前往各房室各区段的通路和转弯牢记在心，但若想进行较长距离的探索，他也会携带一线球，沿路松开，待重返时边收线边循线回溯。他知道，只要漏掉一个该计算的转弯和通路，连他也会迷路。这里面完全没有路标，一旦迷路，即使有灯火也帮不了忙。所有廊道、开口、出入口全一个模样。

    这会儿他领着许零等人可能已经走了三、四公里路了，但实际距离他的目的地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那家伙关押在地下室，他一定在里面，最初卡特以为他会渴死，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吃不喝的那名男子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恶魔大人，您知道现在关押的是谁吗”面对卡特的问题，许零摇了摇头。

    “海妖……不，应该说是鱼人族进化的海妖！但他好像又退化为鱼人族或者另外一种类型的生物。总之，我的祖祖辈辈想让……想让他的死……拖久一些。他犯了许多滔天大罪，放他独自一人关押在地下室里死去太便宜他了。只是，几千万年过去了，他现在还活着！我是第六十五万代守牢人。您应该猜到了，他也许早就不是生物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许零终于看到了卡特口中所提的男子。他在那里，但一半在许零视线以外。许零只见到他的背部、低了头的颈背，以及右臂。他坐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正在用刀撬石头。他那把刀是一把钢铸短剑，柄部镶有珠宝，刀身断了一截。

    他手举短剑一直刺，想撬开石头，好取水喝。他听见这片穿刺不透的石壁另一面有潺潺流水声，那水声在地底的死寂中显得特别清晰。

    他的动作显得乏力。经过几千万年的关押，他变了很多。虽然看起来顽强依旧，但身上的力量已不复见。他已经没有力气可以拨开石块，必须借助一把无用的破剑。连他的气息也渐渐转弱，变得暗淡朦胧。

    许零通过铁笼的缝隙观望时，男子的身体微微颤动一下，他一扭头，扔掉手中短剑。一会儿，他又固执地拾起短剑，试着把破损的剑锋用力刺进石缝中。

    目不转睛的许零渐渐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他凑到笼子里的缝隙喊道:“您好！”

    这声音滑下岩石窄径，在地底隧道冷冷轻唤着。

    那男子大吃一惊，匆促站起，离开了许零的视线范围。许零再度凑近笼子里的缝隙，问道:“大哥，怎么称呼您”

    男子脸上好像有伤疤，神色焦灼中带着期盼。他双唇干焦，但双眼明亮。他举起短剑，慢慢将亮光移近许零的眼睛。

    许零吓得后退，他发觉自己双手颤抖，后退时还偶尔感觉一阵晕眩。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产生恐惧明明对方的气息如此薄弱。

    这男子倚着墙壁挺直身躯，用那双无法看见许零的眼睛仰望，想说些什么，但干渴至极的喉咙无法发声。他略微耸肩，又坐到了地上。带着尘土和伤疤的脸依旧状极可怕，但表情戒慎。

    许零打开牢门，站在他正对面的角落处，男子被链着，不可能碰到任何人。许零打量了他一下就别开脸，但这室内没什么特别东西好看。男子不肯说话，好像有什么拦着他开口似的。许零一颗心怦怦跳，像是害怕。其实没有理由怕他，他在卡特的掌控中。

    为何他会给自己带来莫名其妙的不安

    ……

    作者:e文先生



第565章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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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带了一瓶的水。见关在牢里的男子的眼睛一直飘向它，好一会儿后，他才说：“你要是想喝水，喝吧。”

    男子立刻蹒跚爬向卡特，像端起酒杯般轻松举起，一口气喝了很久。接着，他把袖子一角打湿，尽可能把脸上和手上的污垢、血渍、蛛网等擦拭干净。这过程花了些时间，许零在一旁看着。擦拭完毕后，他看起来好多了，但这番打理让一边脸颊上的伤疤露了出来，那是愈合很久的旧伤疤，呈四道平行棱线，由眼睛延展至颔骨，有如被巨爪抓伤留下的痕迹，在黝黑的脸上显得白。

    “那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关于许零的问题，男子没立刻回答。

    “是被“那些家伙”抓伤的”许零这么问道，有意试探。他下来这地下室，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些关于“那么家伙”的情报。

    “不，不是“它们”抓伤的。”

    “这么说，你认识“它们”啰”

    “这伤疤是在我成为海妖以前造成的。我以前在这世上别的地方遇过黑暗力量，我脸上这伤疤正是当时留下的记号。”

    “你在说什么黑暗力量”

    “我不能告诉妳。”他说着，虽然一脸正经，却带微笑。

    在许零看来，他并非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邪恶。至少没有那种类似于撒旦那样的野心。

    “我能感觉到你的实力在我之上！”

    “也许吧！”

    男子说完后舒展而眠，一如先前在铁门边时那样：宛若绵羊躺在阳光和煦的草坪上，那么安详超然。

    许零等人拴好门，然后迅速返回先前的会议房间。

    一路曲曲绕绕，许零以手指贴拂墙面优美的岩石花纹，感觉它们好像凝结的花边。他全身上下扫过一股渴望，想点燃灯笼，再看看那些时间打造的岩石、再瞧瞧墙上美丽的闪光，只要看一眼就好。但他闭紧双眼，继续快步行进。

    ……

    魔女岛的民族乐器所拥有的独特乐声在四周响起。

    盛装打扮的女子们聚集在铺了红地毯的厅内，手拿着酒杯谈笑风生。

    这里是魔女岛镇中心的街上，岛主爱姿的谒见大厅。为了庆祝许零的到来，以及达成联盟所开的宴会，目前正热闹的进行着。

    然而，虽然看似华丽，但大厅中却似乎穿梭着一种冷漠的空气。列席女子脸上所流露的笑容，看来也好像有些虚假。

    而坐在装饰得极为华丽的座位上，如今正举着酒吧喝酒的许零，对于人们的祝贺，正以不习惯的笑容回应着。

    而他身旁是身穿染成暗黑之厚实布料制成的礼服，头上戴着以大小宝石装饰的王冠，右手握着由金银雕工而成的权杖的爱姿。

    她是位拥有母亲所遗传——漆黑长发跟淡绿色眼眸的女子。她的名字是由她的祖母，同时也是群岛十二英雄之一，群岛教团的前任最高祭司之处得来的。

    她虽然坐在谒见大厅的主位，不过她那清纯可人的外型，让她与美貌不减当年的母亲一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如果今晚是节日类型的宴会，光是来邀请她共舞的人大概会很可观吧！

    “怪物的势力似乎开始蜂起了，我打算跟恶魔大人就此退席进行准备工作。不过宴会依旧继续进行，还请各位留在原地继续接受我们的招待。”

    至今一直在强颜欢笑的许零刚好也累了，此时有了这个可以退席的理由，对他来说真的是一大喜讯。由于要准备讨伐怪物的事早就在预期当中，因此自己并不会有什么被冷落的感觉。

    怪物迟早会扩散到这边来也是事实！

    听到年轻岛主的这番话，女子们都点了点头，然而她们的表情却都相当复杂。

    爱姿就这么捏着长衣的衣角避免绊倒，然后跟着一名侍女，朝着通往自己房间的门后走去。

    “我说岛主也不用那样子说吧，你们该不会把她口中所说的怪物当成是威胁了吧”

    一位女性一边将放在大厅中间的料理往自己的盘子里摆，一边对着自己身后的另一名女子如此说着。

    女性的名字是诗霏，而身后的女子则叫潘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