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特警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乌云出神地看着,忽然轻声叫道:“爹。”
乌孤温柔地回应,“嗯。”
乌云低低地问:“我们能够活下去吗”
“当然。”乌孤肯定地说,“有爹在呢。”
乌云就安心了,向后靠到父亲怀里,眼里有了一丝愉悦。
随着黑暗渐渐降临,乌孤想了想,将女儿小心地放到一边,起身走进山洞,从睡着的中年男子身旁拿起一把胡琴,然后坐回洞口,借着残余的微弱天光,仔细打量着手里的二胡。
这种只有两根弦的琴起源自北方胡人,因此叫胡琴。中原流行的是琴、瑟、笛、箫、琵琶、三弦,对这种简陋的乐器一向嗤之以鼻。乌孤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似乎就精通胡琴,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就教自己拉琴,还夸他天赋极佳,将来必会成为有名的乐师,可以唱诵古老的史诗赞歌。
乌云扒着父亲的胳膊,看着已经模糊不清的那把琴,然后皱了皱小眉头,“这个是什么我不喜欢它身上的味道。”
乌孤的声音很轻,“这是一把魔琴。他们三个人大概是靠着这把魔琴才能逃过亡灵的围堵,不过,魔琴也会汲取他们的生机。”
“那就不是好东西。”乌云有些着急地去拉他的手,“爹,赶紧扔了它。”
乌孤柔声安抚她,“别怕,爹没事。云儿,你要记住,无论是工具还是武器,由谁造出来的不重要,是魔器还是法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谁来用,用来做什么。如果是好人用,用来做好事,它就是好的。明白吗”
乌云呆住了。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她感觉豁然开朗,心情也莫名地好了很多,不知不觉地笑起来,“爹,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乌孤轻轻揉揉她的头顶,“快睡吧。爹再坐一会儿,也要睡了。”
“好。”乌云点点头,摸索着在洞口一侧躺了下来。
乌孤握着胡琴,抬头看向遥远的天边。他能隐约感觉到,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灾难的“魔眼”就在极北的北方。必须将“魔眼”摧毁,这个世界才会重新迎来和平,人族与其他生灵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那个区域人烟稀少,动物也不多,天灾军团没有血食,只能互相吞噬,因而遗留下遍地白骨,诞生出不少高阶亡灵。它们没有南下,而是在那边拱卫“魔眼”。想要通过它们的封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乌孤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想。他听了一会儿群山间呼啸的风声,然后挪到女儿身边,躺下后进入浅眠。
一夜无事,大家都休息得很好,也有了更多的力气爬山。
乌孤抱着女儿,仍然走在最前面。三个男子跟在他身后,沿途都很注意搜集可以吃的东西。直到傍晚,他们才登上山脊,看见前面巍峨的城池。
所谓“看山跑死马”,虽然瞧着好像近在眼前,实际上还要走很长一段距离,而这条路两边俱是悬崖,根本无处可以过夜。他们只能加快脚步,争取在入夜前到达城门。只要入城,就安全了。
时间流逝得很快,这条路却十分漫长。他们奋力前行,却仍然不能及时赶到,还在半路上,眼看天边就只剩下一抹鱼肚白了。
乌孤估算了一下距离,手中忽然出现一根长长的树枝,对身后的三个人说:“你们都抓紧树枝,跟着我跑。”
那三人连忙答应,又怕万一有什么意外,手上抓不稳,全都解下腰间的草绳,将树枝与自己绑在一起。
乌孤停在那里,任他们动作,低头柔声对女儿说:“云儿,抱紧爹,别怕。”
乌云连忙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嗯,有爹在,我不怕。”
等三个汉子系好绳子,乌孤便握紧树枝的一端,“我数三下,你们就跟着我跑。”
那三人紧张地点头,“好。”
乌孤果断地命令,“一,二,三。跑”
三人连忙抬脚,跟着他向前跑去。乌孤听着他们零乱的脚步声,在前面喊起了号子,“一二一,一二一”三人跟着他的声音本能地调整节奏,很快就步伐一致,心里也不再慌乱,全神贯注在脚下迈出的步子中。
当城门近在咫尺时,天色彻底暗下来,狂风骤起,两旁的深涧中响起了诡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搧动着巨大的翅膀,朝着山顶飞来。
乌孤充耳不闻,加快速度,一阵冲刺,直达城门之下。
因为夜晚已至,城门早已紧闭,城楼上有官兵守卫,都严守铁律,夜色降临后绝不开门。
乌孤听着身后半空中的动静,当机立断,放下女儿,对身边的三个汉子说:“你们去叫门。你,把胡琴给我,我来拦住它们。”他指着一直背着琴的中年男子,声音非常坚决。
那中年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亲自制作的胡琴已经是一把魔琴,只是本能地想要背着它,不愿意丢弃。这时见乌孤直言索要,他根本不敢稍有迟疑,立刻从身上取下,递了过去。
乌孤一手接过胡琴,一手拿着树枝横扫过去,将他们甩向城门处。然后,他背对着城门盘膝坐下,将胡琴放到腿上,右手拉下琴弓。
一声悠长的乐声突然响起,弥漫在天地之间。
第391章 月光下的感动(2)
乌孤奏响的是二胡经典乐曲《二泉映月》。
他不记得是怎么学会这首曲子的,但是脑海里却烙印得非常清晰,似乎天生就会,熟极而流。
这首乐曲气象开阔、大气磅礴、潇洒苍劲、细腻深刻、刚柔相济、感人至深,他非常喜欢,一拿到胡琴,脑海中就浮现出这首曲子,还有各种相应的指法弓法,细致入微,准确无误。
伴随着喀喀喀、扑簌簌、哐啷、哗啦、嘁哩喀嚓等诡异的响动和三个汉子狂砸城门以及“快开门”的叫喊,清越悠扬的胡琴声忽然响起,如裂帛般,撕开黑暗中凝滞的空气,响彻天地之间。
随着乐声从沉郁到激昂,原来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渐渐开始涌动,朝着北方退却。翻卷着压向大地的黑云慢慢变得稀薄,云体开始分裂,有微弱的月光与星光偶尔洒下来,却又很快被云层挡住。
守在城门上的官兵原本都战战兢兢,在降临的黑暗中满心恐惧。听到有人砸打城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开门”的时候,他们都把目光投向站在正当中的将军慕容恪。这位北方第一猛将身穿铠甲,手执长戟,如山岳般挺立,明亮的眼睛如往常一般锐利,身上的气势是不变的坚定。他听着黑暗中的呼喊,却一声不吭,并没有下令开门。那些官兵中虽有人心中不忍,却都明白他是对的。
以前他们就听说过,有其他边城的守城官兵心生怜悯,在晚上打开城门,放逃难的百姓进城,结果被暗暗跟在他们身后的亡灵大军冲进来,杀得整个城池鸡犬不留。所以,从那以后,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城镇都颁下严令,只要黑暗降临,无论谁在外面,都不准开门。与城中数以万计的人类相比,城外的区区几个人根本无足轻重。
此时,城头与城中都是漆黑一片。点起灯火的家庭都将门窗遮挡得严严实实,不敢露出一点光亮。在与亡灵大军的拉锯战中,他们都已经清楚,亡灵害怕日月之光,却并不畏惧火光,甚至还与蛾子之类的昆虫相似,见到火光就会飞快地聚集过来,不惜一切地往上扑。因此,晚上谁也不敢露出灯光,城头上更不敢点燃火把。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犹如盲人般熟能生巧,也培养出与夜行动物相似的敏锐。
听着激情四溢的乐声,慕容恪最先感觉到黑暗正在变得稀薄。随着旋律推向**,不少官兵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想起了在灾难中死去的亲友族人,想起了沦陷残破的家园河山,许多年少与年老的士卒都泣不成声。
慕容恪看着天空中偶尔闪现的几缕月光,心里有些惋惜。不够,还不够。他已经预感到乐曲即将结束,但这首曲子还不足以划破黑暗。
乌孤比他的感觉更锐利也更辽远,却一直从容不迫。结束了《二泉映月》后,他一刻也没停止,弓弦一转,便奏响了《月夜》。
这首曲子舒展柔美,委婉缠绵,全曲讲述着月光的美丽风姿,与刚才的《二泉映月》相映成辉,将刚才乐曲在**激昂中推动的力量进一步增强。
黑暗如潮水一般,推两步,进一步,就像海水的潮汐般,退去后又扑上来,努力想要占据这个世界。
月夜之后,乌孤立刻奏出了《光明行》。这首乐曲的旋律激荡昂扬,热烈自信,伴随着类似军号与战鼓的乐声,仿佛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跟随着光明勇往直前,誓要驱除黑暗,让光明再临人间。
乌孤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节奏一丝不乱,却让人听出了大军压境后施展各种战术对敌的感觉。
一曲结束,接下来就是《听松》,气势磅礴,豪迈刚劲,犹如呼啸的松涛震荡山谷,更仿佛有一位大将军横枪立马,率领大军冲向敌阵,让人深刻地感受到坚毅不拔的意志和百死不回的英雄气概。
在乌孤的乐声连续不断地狙击下,中原大地的黑暗已经溃不成军。云层散开,亿万里河山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无数中低级亡灵受到致命伤害。它们挣扎着发出哀鸣,魂火渐渐熄灭,化为腐朽白骨。高阶亡灵只能迅速逃往北方,在“魔眼”的庇护下才保住魂火不灭。
慕容恪看着月光洒向大地,山脊上有无数亡灵惨嘶着倒下,心里不由得惊喜交集。他立刻率领一队精锐奔下城楼,打开城门,让城外的三个汉子进城。
乌云却站在父亲身后,就是不肯离开。慕容恪没有强求,执戟站在乌孤身旁,出神地看着前方。
乌孤微闭双眼,沉浸在乐曲传达的力量中。他接连奏响了《寒春风曲》、《江河水》、《流波曲》、《病中吟》,在明亮的月光下,苍茫大地普降甘霖,枯草下长出新芽,荒山上生出新绿,干涸的江河湖泉涌出清水,映照着月光,使这个夜晚更加明亮。
乌孤接着又奏出《三宝佛》、《空山鸟语》、《良宵》,渲染出欢欣鼓舞、生机勃勃的意境,将弥漫在天地之间的绝望之情荡涤干净,使人们渐渐感到振奋,对未来有了信心。
他手上的二胡明明是把浸染了黑暗与邪恶的魔器,却迸发出光明与正义的力量。他奏响的所有乐曲都带着这种沛然莫挡的力量传遍了整个世界。这个效果既有他的境界加持,更有天道的推波助澜。这个世界不想消亡,不愿意沦为黑暗的囚奴,走向寂灭崩塌,所以想要借助他的手驱除黑暗,恢复生机。
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天地间有无数人欣喜若狂地从藏身之所跑出来。他们或者身披皎洁的月光,或者沐浴着明亮的阳光,或手舞足蹈,或跪地叩首,或喜极而泣,无不感谢上苍。
慕容恪站在雨中,感受着清新的凉意,心中也是充满欢喜与感激。有人自发地拿着伞跑出来,想要为乌孤和他遮雨。他抢先接过伞,挡在乌孤头上,为他挡住山巅的风雨。
十支经典乐曲都不算长,加起来不超过一个小时。乌孤翻来覆去地奏了九遍,每次都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乐曲的顺序,使月光保持着一直存在,雨水却不疾不徐,时下时停,让饥渴的大地能一直得到补充,又不至于洪水泛滥。
整整一夜,天地之间都充斥着悠扬的二胡声。南方之人本来是看不起这种乐器的,尤其是擅长琴箫笛瑟的文人名士,觉得蛮人的胡琴根本就是蛮器,难登大雅之堂。可是今夜,他们都由衷地钦佩并感谢那位用胡琴奏响经典,驱逐黑暗,迎来光明的人,也心甘情愿地将胡琴列入君子六艺的琴艺之中。
有些才子听了几遍之后,便纷纷拿出自己的乐器,加入弹奏的行列,使乐声越发宏大磅礴。充满希望、热情、坚毅、不屈的力量冲霄而上,引起风起云涌,在乌孤的引导下,向极北之地压去。
“魔眼”所在的区域那遮蔽天空的重重叠叠的黑云竟然也在褪色、淡化、分离,星星点点的月光渐渐渗透下来。“魔眼”发出愤怒的嘶声,强制召唤周围的亡灵大军前来保卫自己。它们被迫用身躯阻挡月光,魂火寂灭后还会分解身体,化为天上的黑云,继续遮挡日月之光,让“魔眼”不会受到伤损。
不过,它们竭尽全力,粉身碎骨,也只能勉强抵挡住那种由不屈意志、众生信仰与天地功德凝聚在一起的庞大力量,再也不能驱使龟缩在黑暗中的“天灾军团”去占领整个世界。“魔眼”也必须全力防御,再也不能敞开通道,不断召唤来自幽冥的亡灵生物。
渐渐的,这仿佛形成了一个循环,从光明到黑暗,再从黑暗到光明。那些不屈意志、众生信仰、天地功德在整个世界每每循环一圈,就会反馈给乌孤,让他的灵魂更加坚固,精神力更加强大。
由于冥冥中时间法则的干扰与隔断,他现在对那些反馈回来的宝贵财富并没有清晰的认识,只有直觉中有一点隐隐的感悟。不过,归根结底,无论有没有回报,他都会这么做。救人族,救世界,铲除黑暗,保住根基,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既然他有能力做到,当然就要全力去做。
在美妙的乐声中,云散雨收,一轮红日喷礴而出,将耀眼的光明带给整个世界。伴随着无数的欢呼声,乌孤收起琴弓,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
虽然奔波了两天,又经过整整一夜的奋斗,他却并不感到困倦。转过身来,他便看到收起雨伞的慕容恪,以及被一个高大健美的女子抱在怀里熟睡的女儿乌云。
慕容恪将手里的长戟和雨伞交给身旁的心腹副将,然后肃容正身,抱拳对他深深一揖,恭敬地道:“恪感谢仙长的大恩。”
乌孤很有礼貌地拱手还礼,“将军过奖了。在下同样有鲜卑血脉,既有能力,理当奋勇当先。将军以一己之力,庇护万千百姓,在下感佩于心,如今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有之义。”
慕容恪非常高兴,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出豪迈的笑容,“你是我鲜卑第一英雄,也是天下的第一英雄。”他伸出右手,往城门方向一引,“请入城。”
乌孤依稀记得,在历朝历代层出不穷的名将中,慕容恪是自己很喜欢的将军之一,此时看到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亲切感。他看着慕容恪,微笑点头,然后上前从慕容夫人手中接过女儿,抱在怀里。
乌云微微一动,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向他,含混地叫道:“爹。”
乌孤温和地回应,“哎,爹在呢。”
乌云闭上眼睛,仿佛梦呓一般地说:“我要跟爹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好,爹会一直陪着你。”乌孤说着,向城门走去。
这时,耀眼的阳光忽然暴涨,放射出绚丽的光芒,将父女两人的身影渐渐淹没。
第392章 斑斓的印象(1)
李叔垣是一位名医。同时,他也是一个艺术家。
在医学界,他的正职是医学家,副职是摄影家。
在艺术界,他的正职是摄影家,副职是著名医生。
他成名很早,十四岁就考上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仅用三年就拿到学士学位,然后出国深造,又用了短短三年便拿到博士学位。他拒绝国外的高薪聘请,毅然回国,由他主导研究的课题很快拿出成果,相继攻克三种绝症,治愈多种疑难杂症,为十余种孤儿病提供了更加对症、更为有效的治疗。他研制出的新药以及提出的特殊疗法屡屡创造奇迹,挽救了无数生命,拯救了数以万计的家庭,因而多次获得国际医学大奖、国家最高科学大奖、国家级勋章奖章、最佳年度人物等多种荣誉,才三十多岁就成为国家科学院院士,并兼任国内外数家著名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
与此同时,他在世界级的摄影大赛也连续夺得金奖,并被多家摄影、艺术、时尚、旅游、地理等著名杂志约稿,年纪轻轻便名利双收。每年休年假的时候,他都会举办一次全球巡回摄影展,并将销售所得款项全部捐赠给“空中医院”、“光明计划”、“天使在线”等慈善医疗机构。
除了在事业上取得巨大成就外,他还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在那些记者们发出来的照片里,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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