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司马绍依旧哑口无言。
是的,他的祖宗胡作非为,终至山河破碎,民不聊天,他家为天下做了什么
司马绍的面孔现出痛苦之色,自家是这大好河山的罪人啊!
但他也是心境过人之辈,并不会因杨彦的一席话放弃一切,他反而生出了一种赎罪的心理,由自己一统天下,带给民众安居乐业,以赎祖先的罪孽。
于是深吸了口气道:“依明王之意,是要扣着孤不放了”
杨彦微笑着摆了摆手:“孤只是邀请浔阳王做客而己,并无软禁之意,待得时机合适时,自会把浔阳王送与陶公处汇合,浔阳王放宽心,除了暂勿出城,襄阳可随意走动。
好了,浔阳王奔行千里,车马劳顿,孤却还在这唠唠叨叨,呵呵,远来是客,孤略备了薄酒,浔阳王,请!“
正说着,杨彦眼角余光瞥到了怜香陪着陆蕙芷从门内出来,于是道:“蕙芷娘子,请代孤招待浔阳王家眷。“
”嗯“
陆蕙芷轻点螓道。
第五七八章 怜香有了
冬季天黑的早,天色愈发的阴暗,不多时,便于郡府大殿摆起了家宴,陆蕙芷和怜香招待女眷和孩子,杨彦招待司马绍,菜肴倒也丰盛。
这一家一路奔波,在浔阳又受守卒克扣,好久都没享用过如此丰盛的热食了,此时也顾不得形象,如饿死鬼投胎,开怀大吃,尤其是席中有了酒,司马绍一杯接一杯的灌,他心里悲苦啊,正是一醉解千愁之时,没过多久,就喝的大醉伶仃。
庾文君去劝他,他还挥着手嚷嚷:“喝,朕就要喝,你这孽妇,连朕喝酒也要管么,休要罗嗦,否则朕休了你!“
庾文君气的不行,又觉得丢人,眼泪水都出来了。
偏偏司马绍还意犹未尽的唱起了歌,自己敲着碗作为节拍。
“声伯忌琼瑰而弗占兮,昼言诸而暮终
嬴正沈璧以祈福兮,鬼告凶而命穷
黄母化而鼋兮,鲧变而成熊
尺蠖屈体以求伸兮,龙阶木而升云……”
庾文君听的面色大变,当着杨彦面唱这样的曲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贼心不死啊。
杨彦倒是没计较,反暗暗叹息,从皇帝成为阶下囚,不是每个人都如《铁面人》中的菲利蒲那样的幸运,他理解司马绍的悲愤,也没想过把司马绍怎么样,甚至确有把司马绍送回陶侃身边的想法,任他折腾。
司马绍醉成了这样,酒席没法继续,只能不欢而散。
杨彦为司马绍一家安排了一所大宅,来自于襄阳被清洗的大户,占地数十亩,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并安排了仆役,只是在临出门之前,柳兰子小声问道:“大王,要不要把宋娘子留下”
“呃”
杨彦讶道:“留下作甚”
柳兰子丢了个别以为我不明白你们男人心思的眼神过去,便道:“宋娘子亦是可怜人,在司马家饱受凌辱虐待,难道激不起大王的同情心
况且大王自己也说了,宋娘子是自由之身,没有义务跟着浔阳王,再说她已经代替浔阳王挡了一刀,亦算是报了收容之恩。“
”这……“
杨彦有些迟疑,讲真话,单论容貌的话,宋袆未必美得过怜香兮香之类的顶级前溪歌舞姬,但宋袆的撩人之处,就在于那天成的媚态。
好比现代的某些女人,明明不是太漂亮,却偏偏追求者络绎不绝,一见面就让人心动,特别的有女人味,宋袆正是这种类型,更何况宋袆的容貌也属上上之选,与陆蕙芷,巧娘相比是大差不差的。
杨彦还真有占了宋袆的心思,只是司马绍才踏足襄阳,就把宋袆弄来,吃相太难看了吧
柳兰子把声音压的极低,又道:“大王,妾和你说一事,您可千万别外传噢,浔阳王不举已有数月之久,宋娘子的身子还算干净,月事也还得过一阵子,您不用忌讳什么。”
“不举”
杨彦低喃,这还是真是出人意料啊。
二十来岁就不举,确是挺可悲的,不过不举的原因多半是心思因素,杨彦纵然医术过人,也没法帮司马绍排忧解难,目中不禁现出了同情之色。
同时这个秘密也提醒了他,至少暂时把宋袆放司马绍身边是安全的,可以等等,吃相不至于那么难看,于是低斥道:“孤是那样的人么”
“哧!”
柳兰子轻笑一声,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之色。
“好了,好了!”
杨彦挥了挥手:“宋娘子身子弱,找两个贴心的姊妹过去服伺着,过一阵子天气暖和些了,叫蕙芷娘子带着宋娘子出去走走也行,襄阳附近,有些景色还是不错的。”
“大王,您可真虚伪!”
柳兰子摇了摇头,径直而去。
在杨彦身边人中,恐怕只有柳兰子敢这么和杨彦说话,当然了,前提是杨彦不计较,很明显,杨彦是不会和柳兰子计较的。
天寒地冻,什么都比不上洗一把热水澡舒服,散了席之后,杨彦回到住处,热水早已备好,也不知是受宋袆影响,还是浴室本就容易发生故事,杨彦看着仅披着薄纱的怜香,浑身血脉贲张,眼神中透出了赤果果的侵略性。
怜香自然是芳心羞喜,但还是吞吞吐吐道:“郎君,妾这几日来,总是提不起精神,好象也没什么食欲,还有……还有,本来四日前就该来的月事到现在都没来,郎君……能不能给妾把把脉”
“哦”
杨彦灼灼的看着怜香,虽说已有前溪歌舞姬怀孕的先例,却不是普遍现象,毕竟有一部分中毒过深,哪怕坚持服用以马宝配的药,但生殖系统的功能性损坏已没法逆转,并不是解毒剂能修复的,而这是一个不可控的过程,所以杨彦对怜香、兮香和菱香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
“把手伸给我。”
杨彦拉住怜香的手腕,以三指搭上诊脉。
怜香现出了紧张之色,气都不敢喘,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杨彦的神色,似是要分辨出蛛丝马迹。
只见着杨彦的脸面渐渐地现出了笑容,这可是心如猫挠啊,怜香不仅没能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第五七九章 酒后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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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蕙芷有文青病,又向往着崔莺莺那不顾一切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既然肯来,多半就成了,无非是放不下女儿家的矜持罢了,杨彦也不可能毫无情趣的上来就做那事,于是笑道:“蕙芷娘子,方才泡桶里,偶得一诗句,不知蕙芷娘子可否为我点评一下。”
“杨家郎君请讲。”
陆蕙芷站门口,低着头道。
杨彦吟道:“幽谷出幽兰,秋来花畹畹,与我共幽期,空山欲归远。”
陆蕙芷蓦然一震,她被人称作吴中幽兰,而杨彦以幽兰为诗,这不正是为她而吟么说起来,这家伙好长时间都没有诗作了呢,芳心不禁有了些羞喜。
“蕙芷娘子”
杨彦催促。
“啊!”
陆蕙芷红着脸,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来,幽谷出幽兰,描写的是自己那高远空幽的心境,花畹畹是指花姿畹畹,婀娜多姿,隐喻自己的美好形象,话说哪有自己赞自己的道理
后两句则道尽了绵绵的相思与爱意,纯真而美好,这更是没法出口,总之,整首诗契合杨彦一贯的一切景语即情语的意境,不禁丢了个又羞又恼的眼神过去。
“哗啦!”一声,杨彦从桶中长身而出。
“啊!”
陆蕙芷又一声惊呼,俏面瞬间红透了脖子根,连忙捂住眼睛。
自己都看到了什么
那……那太吓人了吧
“蕙芷娘子。”
杨彦毫无果体的自觉,轻搂住陆蕙芷,正色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又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想我杨彦之何德何能,竟得蕙芷娘子青睐,本来我是该一心一意付出才是,奈何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事未必尽如愿,我与蕙芷娘子相见恨晚啊。
但我是个贪心的人,我既不愿负慧娘巧娘,亦想照料蕙芷娘子,蕙芷娘子可愿给我机会“
”谁……谁青睐你了“
陆蕙芷浑身微颤,整颗心都醉了!
多么优美的词句啊,难怪能写出西厢记呢!
杨彦笑吟吟的看着陆蕙芷,不放手。
陆蕙芷羞不自禁,轻推着杨彦道:”你……你身上湿的,弄湿妾了。“
”哈哈“
杨彦哈哈一笑:”无妨,衣衫湿了,脱去不就得了。“
”啊,不要!“
陆蕙芷尖叫,却是浑身酸软,无力反抗。
……
出乎杨彦意料,陆蕙芷并不是那种床榻上放不开的大家闺秀,或许是被怜香调教过,也可能是与文艺女青年追求幸福的特质有关,既然决定了委身,陆蕙芷并不扭扭捏捏,反而尽情的抒放自己的心怀。
不过陆蕙芷毕竟是高门士女,还是有些小小的矜持和底限,有此事情坚决不肯做,也有些部位坚决不让碰,这和怜香全身心的奉献又有不同。
一夕疯狂之后,陆蕙芷食髓知味,与杨彦双宿双飞,怜香则安心保起了胎,时常会一个人发呆,揉揉那扁平的肚皮,毫无预兆的咯咯娇笑。
年后天气渐渐回暖,安定的生活加上悉心照料,宋袆的身子逐渐康复,可她总觉得全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过去还留这里干嘛
这让她苦闷异常,如果杨彦强行索要她,作为一个随波浮沉的弱女子,并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她认了,只是让她主动离开司马绍,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如此的附炎趋势。
而司马绍日复一日的喝酒,每次都喝的大醉伶仃,这日,庾文君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司马绍手里酒壶,狠狠摔在墙角,怒道:“喝,就知道喝,除了终日酗酒,你还会做什么”
司马绍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盯着那摔碎的酒壶,与流淌一地的酒液,缓缓站了起来。
庾文君突然毛骨耸然,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司马绍这才转回头,以不带人类感情的声音说道:“你……是你摔碎了孤的酒壶”
“大王……你要做什么”
庾文君又向后退。
“贱人!”
司马绍疾步上前,一把揪起庾文君的衣领,挥掌欲打。
“大王!”
庾文君悲呼,浑身颤抖。
说到底,司马绍虽然不爱庾文君,可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还是有些亲情的,更何况庾文君为他诞了两子一女,那怀孕时的喜悦,临盆时的担心,听着那洪亮哭声时的如释重负,一幕幕的流淌进了心底。
“诶!”
终究,司马绍这一巴掌还是没能扇下,改为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嚎叫:“孤除了酗酒还能做什么孤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朝不保夕,孤连男人都做不了啊!
罢了,罢了,杨彦之如日中天,
第五八零章 忍痛割爱
“也罢,改日孤去见明王,亲自提出。”
司马绍苦笑着摇头,他可没指望杨彦会好心释放自己,那日说要放走,无非是客套话罢了,换成他,俘虏了杨彦,哪怕不杀,也会圈禁终生。
庾文君拦着道:“万万不可,若是大王向明王当面提出,一旦被拒,将再无转圜余地,故此事……还须由他人代大王向明王提起。“
”哦谁“
司马绍问道。
”宋姬。“
庾文君淡淡道。
”什么“
司马绍猛站了起来,面有怒容,哼道:”原来你是早有此心,怕是宋姬独得孤宠,早已看不顺眼了罢“
是的,别看司马绍曾说过把宋袆送给杨彦,可那是气话,宋袆是他最为钟爱的女子,打也好,骂也罢,那都是他的人,他哪舍得把宋袆送人呢
尤其还是送给杨彦。
”大王莫要激动!“
庾文君似是早料到了司马绍有这反应,倒是神色不变,跟着站起来道:”妾知大王钟爱宋姬,但若想离开,不付出代价如何能行妾观明王对宋袆有些动心,何不忍痛割爱,投其所好与大业相比,区区一名歌舞姬又算得了什么莫非在大王心目中,祖宗传下的江山竟不如宋姬重要“
这话就重了,司马绍现出了痛苦之色,颓然坐下,双手抱着头道:”文君所言甚是,孤若连一女子都舍不得,又如何复国
只是……既便把宋姬送与明王,就一定能回得了江东么“
庾文君也陪坐在司马绍身边,柔声劝道:”天下事谁能说的准呢,试一试总有机会,不试的话,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江东,大王待宋姬不薄,宋姬亦非不念旧情之人,否则也不会为大王挡了那一刀,只要和宋姬说清楚,宋姬必会理解大王的为难,于明王面前代为美言。”
司马绍想起了那时的情形,明明庾文君就在身边,却除了大喊大叫,无动于衷,反是宋袆飞扑来为自己挡了一刀,此情此义,让他念起了宋袆的好,再一对比庾文君只会吼叫,顿时生出厌弃之心。
当然了,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也明白把宋袆送给杨彦是理智的选择,可就是舍不得啊,想到从今往后,宋袆将在杨彦的胯下缠绵绯侧,他的心头就好象被狠狠剜了一刀似的。
庾文君见着司马绍的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夫郎对宋袆分明是真爱,作为妻室,先不管有没有感情,任谁的心里都不舒服,于是从旁劝道:“大王,妾说句实话,宋姬到底已年近三旬,年老色衰,为时不远矣,妾想请问一句,倘若宋姬变得鹤发鸡皮,容颜憔悴,大王还会不会再宠爱宋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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