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捞面馒头
“将军当心。”只是,蔡和已来不及多想,军士们手持盾牌将他掩护着撤到船尾,后面的小舟已经围了过来,在斗舰撞上楼船的刹那,他已经落到了小船之上。
“嘭嘭嘭……”一连串的撞击声,操控斗舰的民夫跳船之后,二十艘斗舰,几乎同时撞上了迎面冲来的六艘三层楼船。
锋利的一排铁刺,顺着风力的牵引,扎进了楼船的船身,船上的熊熊大火,几乎很快便蔓延到了对面的楼船之上。
“都督,敌军想以小舟接引楼船之上的军士。”很快,哨船便将熊熊大火之中正在逃窜的荆襄军战报传递给后方。
周泰凝视着远处的火光,猛地举起手中长刀,“目标,前方一里外的楼船后方,无差别攻击,一百息之内,尔等必须将身前的酒坛、油弹全部抛掷出去。”
“喏。”
“放”随着一声令下,两百四十架固定在船身上的投石车几乎同时抛射出酒坛。
“啪”
“啪啪啪”
酒坛砸落在楼船之上,里面的酒液直接倾洒开来,周围的火势,被其一引,火苗顺着地面就引上了一侧的桅杆。
“呼”风帆被点燃,荆襄水师阵前的六艘楼船,已经彻底被火焰笼罩在内。
“啊……”
“救命”
“好热啊”
滞留在楼船之上的荆襄兵,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们强行穿过火海,径直从船侧跳下冰冷刺骨的江水。
也就在这时,甘宁率领的几百艘小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放箭”甘宁一声令下,上千张强弓几乎同时张开。
“嗖嗖嗖嗖”密集的箭雨,在江面上掀起一阵血雨,根本不需要瞄准,六艘三层楼船,如同下饺子一样,足足跳下了几千人,此刻惊慌失措,为了求生而在水面上肆意游动的荆襄兵,哪里能够躲过箭矢的洗礼。
便是侥幸能够躲开,也躲不过长枪战矛的捅杀。
“将军,下令吧。”位于中军的蔡瑁,眼看着火烧的楼船缝隙之中,正在被屠杀的荆襄儿郎,他虎目通红一片,安放于桅杆之上的五指更是捏紧。
蔡瑁之前派出的数百艘小舟,位于六艘楼船之后,准备在楼船突袭得手之后穿插敌军船队,在接舷战中取得先机,却不想,现在却是正中江东军下怀。
“这么多投石车,混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投石车,莫非,蒋钦、周泰竟然敢孤注一掷,将那些楼船上的床弩都给拆掉,全部换成投石车”蔡瑁满脸狰狞地看着水面,不仅仅是还在炸着火星的楼船,此刻位于楼船后方的走舸、斥候也在承受着毁灭性的打击。
“啪嗒”一块点燃的木板冲天而降,夹杂着血水和酒液、油脂的江水,一点就着,几乎一瞬间,火势便包围了前军的一百多艘小舟。
“命斗舰冲上去,迅速阻隔火焰,抵挡甘宁水师。”蔡瑁朝着传令兵喝道。
“兄长……兄长……”也就在这时,蔡中灰头土脸地冲到跟前,“完了,六艘楼船,全部中了埋伏,将士们只来得及撤下来不过几百人……”
“啪”,蔡瑁抬手给他一巴掌,蔡中捂着红肿的脸庞,满脸错愕,但也顺势停下了哭嚎。
“给吾闭嘴,汝乃败军之将,按照军规
第两百四十六章 蔡中的求死欲
“杀啊”甘宁面对迎面一排斗舰的阻击,随手一抛钩绳,整个人踩着光滑的船舷而上。
“哧”他抬刀劈翻一人,进入甲板之后,涌上来的十几杆长枪都被他双手持刀挡住。
抬脚踢到踢人,身后紧随而上的军士已经赶到,他们端起臂弩连射。
“嗖嗖嗖”三连射,三根箭矢连发的臂弩,在十步范围左右,身披皮甲的水卒根本挡不住,跟着甘宁突击的两百余锦帆众,都是追随他纵横大江南北多年的旧部,一艘斗舰,转眼间上百名军士被屠弑一空,甘宁命军士将船上的跳板架上,踩着跳板,三五步就冲上了另一艘船。
斗舰肆无忌惮地冲进了江东军的小船之中,沿途被撞翻的战船不计其数,但是,很多军士,也跟着甘宁等人,一同登上了斗舰的甲板。
“命令楼船转舵,朝着斗舰所在方向,投石车、床弩连发。”原本已经带着大队楼船撤向北岸的蔡瑁突然眼中露出几分疯狂之色。
“将军,蔡中将军所部已和敌军接战,虽然现在形势不妙,但要分出胜负也得小半个时辰,吾等用投石车、床弩攻击,只怕会误伤吾军将士啊。”
蔡瑁冷笑一声,“此战,关乎吾荆襄成败,江东水师,蒋钦周泰二人,运筹帷幄,不愿冲锋陷阵,那么,吾等便舍弃了之前的楼船,将甘宁围杀掉。”
蔡瑁所在的旗舰,已经驶出了被火焚烧的楼船一侧,他看到了位于大江之上密密麻麻地江东军战船,他早已料到,蒋钦周泰绝不敢率体型小一号的车船和他的楼船决一死战,那么,他便可以用后队的小型战船为诱饵,迫使他们来袭。
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车船竟然被蒋钦放到了后队。
甘宁的先锋船队之后,竟是跟着一百艘周泰统帅的楼船。
如此,他只能先合力解决掉甘宁这一部人马。
他身后的数百艘楼船之上,三层楼台,位于第一层甲板上,赫然有着四架床弩,顶层三架,再顶层便是两具投石车。
这数百艘楼船,便是以床弩和投石车为主。
携带的抛射弹,也是以陶罐为主,石弹被蔡瑁放弃了,那玩儿太沉重,若是数量不够,对江东战船的威胁力不大,水战,还是以火攻为主。
“放”紧绷的弓弦一瞬间全部松弛开来,漫天箭矢,几乎同时来到正在混战的斗舰上空。
“嗖嗖嗖”足有数尺长的巨型箭矢,直接将正抱在一起鏖战的两名军士同时洞穿,江东兵脸上一脸震惊,反观荆襄兵脸上,更是满脸惊恐,因为,箭矢来自于他的身后,他先中箭……
“卧倒,快卧倒。”蔡中立于斗舰之上指挥作战,此刻被一层持盾的军士压在身下,他看着身后黑压压的大片箭雨,还有随之到来的油弹,满脸震骇,“兄长,他竟然下令对吾等放箭”
“将军,吾等先撤吧。”
“数百艘楼船的床弩和投石车,足以将我们上百艘斗舰都给击沉,我们处于狭窄的长江水道,若是不撤,会全部死在这里。”
“闭嘴。”蔡中满脸狰狞地瞪着身侧的副将,“汝立即带领亲卫上前作战,缠住甘宁。”
“可是将军,吾等需要以护盾……”
蔡中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漫天的油弹和箭矢,吾等皆是**凡胎,如何抵挡唯有死战尔,汝且率军上前,本将军随后便来,汝若战死,汝妻儿,吾养之。”
“喏。”副将已经感受到了蔡中此刻心中的暴戾,被兄长蔡瑁当做弃子,他已别无所求,底层的船夫,不可能驾驶
第两百四十七章 沉船,阵前折将
“禀报都督,蔡瑁率数百艘楼船转舵,以投石车、床弩抛射覆盖敌我两军交战水域。”
“怎会……”蒋钦面色大变,当他双手紧握着栏杆眺望远处,正好看到那艘悬挂着“蔡”字将旗的斗舰,被无数油弹击中,陶罐炸开,火焰升腾而起,战船的一侧,已经迅速朝着水面倾斜,显然,在之前的交战中,船舱就已经进水。
“沉船了,蔡中可在那艘战船上”方才蒋钦便得到禀报,蔡和已被油弹击中,掉入江水之中生死不知。
蔡瑁身为主将,自然不会亲自出动,那这一艘斗舰之上指挥作战的,也就只剩下蔡中一人了。
“报……禀报将军……甘宁,甘宁将军阵斩蔡中,掉入江水之中……生死不知。”
蒋钦脚下一个踉跄,看着前方驾驶着小舟的军士,“汝所言为实”
那军士面上带着悲戚,“前军战船上的将士亲眼所见。”
“前军战局如何”蒋钦喝问道。
“前军为荆襄军油弹、箭矢覆盖,死伤惨重。”
“传令周泰,用钩锁,拉开江面上的楼船残骸,全速行进,不惜一切代价,击破敌军斗舰的军阵。”
“喏。”
传令兵将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蒋钦转身,面无表情地接过亲兵手上的长枪,“传令,全军,命所有水鬼跳下江水,一定要寻回甘宁将军。”
顿了顿,蒋钦闭上双眼,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传令全军,楼船杀穿敌军斗舰军阵之后,所有车船,全速凿穿敌军后阵,赤壁往南,江面虽宽,但水势也更为湍急,蔡瑁不敢南下,吾江东军,此战必胜。”
“喏。”
江面上的喊杀声,还在持续。
随着周泰得到将令,率楼船出击,隔着几百丈外的南岸一眺望亭之内,亦有大队军士护持着几人在亭内旁观此战。
“主公当真如此放心士元,将战后重任,交由士元调度”长髯慈目的阚泽,未曾想到自己这么快便能被擢拔到丹阳郡丞,此来述职,亦让他感激涕零,他觉得,吴侯心中还是挂念着自己的。
刘奇笑而不语,倒是身侧的诸葛瑾含笑开口,“主公于秣陵后堂,立有一屏风,屏风之上,提笔落下数个人名,这庞士元,默于军师右侧。”
闻言,亭内几人眼中都露出几分惊色。
反倒是步骘淡定如常,“元直乃当世大才,庞士元能得主公如此看重,想来,亦有王佐之才。”
虞翻一手抚须,“此战,吾军若胜,便可水陆并进,以水师拦江,摧毁浮桥,将张允、杜伯持之兵,全歼于长江南岸,如此,荆襄可取也。”
“公威为何不语”刘奇突然笑着看了一眼孟建道。
“主公问吾何事”孟建回以笑容道。
“吾以士元为军师,调度大军事宜,汝意下如何”
“士元年幼,当辅佐吕蒙将军为上策。”孟建答道。
“汝与士元师出同门,举贤不避亲,汝不必为此所扰。”
孟建笑着摇了摇头,他抬手一辑,“主公,此战胜负,关系荆襄归属,吾军若遇成大事,必取荆襄而分兵自徐州、南郡同时北伐中原,方能胜之,士元未经战场,吾恐……”
刘奇摆了摆手,“孟公威,汝与元直乃是至交好友,为何汝便不如元直一般锋芒毕露。”
孟公威苦笑一声,“元直之才,胜吾十倍,已显达于天下,吾如何能与其相比
第两百四十八章 千帆过江,片舟不存
江面上,周泰双目瞪得老大,听到前军战报,甘宁落水之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
甘宁官至安北将军,武陵太守,此番平定荆南四郡,立下赫赫战功,若是他有所闪失,此战水师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都督,吾军船队已至楼船残骸前百步。”
周泰双眼一眯,立即回神,“传令,抛射绳索,拉开楼船残骸。”
“喏。”
周泰不敢下令去撞击眼前的楼船,被烈火焚烧了大半,此刻火势还未熄灭的楼船,时刻会沉船,顶上的三层楼台,更有倒塌的趋势,若强行撞击,己方亦会平添不少伤亡。
“嗖嗖嗖”当十几根绳索伴随着床弩的箭矢,射进楼船之内,周泰两侧排开的楼船,牵动着绳索,朝着两侧驶出十几丈后。
“轰……”的一声巨响,位于船前的两艘楼船,在巨力牵引之下,直接朝着两侧倒去。
“中军以本都督所部旗舰为首,杀穿敌军斗舰军阵,扬帆,全速行进。”
“喏。”
百艘楼船,两艘为一排,径直从江心杀出。
“轰……”一声巨响,一艘斗舰直接被撞沉,周泰命战船行进之后,直接舍弃了床弩和投石车,为首两艘楼船,居高临下,面对矮上自家楼船几丈的斗舰,他只需下令船上的军士以弓箭射之即可。
隔着不远处的江面上,副将看了一眼蔡瑁,“将军,周泰的楼船船队,已朝吾军斗舰杀去。”
“继续抛射油弹,命后军将备用的火船驶出,阻截周泰船队。”
“喏。”
蔡瑁凝视着对面的船队,“传令,命全军楼船于南岸列阵,不得吾之将令,不得出动。”
“喏。”
蔡瑁并不认为江东军会技穷,反倒认为,蒋钦和周泰此二人,俱是水贼出身,此次水战,必会孤注一掷,行兵家之奇。
“将军,周泰命楼船抛出绳索,已经将横于江面上的楼船拉开。”
蔡瑁双眼一眯,“火船可准备好”
“一百艘快船已备下,船上备上干草、硫磺,随时可以出发。”
“驾驶战船的军士和掌舵的船夫可有寻好”
“每人留下姓名族地,家中得粮百石,十万钱,已备下二百余人。”
蔡瑁闭上双眼,“出动吧,拦下江东军的楼船,只需阻拦半个时辰,某便能率楼船从侧翼杀出,击溃江东军。”
“喏。”
蔡瑁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风帆,不知何时,原本的东南风已经改成了西北风。
若仍然是东南风,他不敢放火船,虽然走水是顺流,但江东水师的战船,却可轻易躲开火船。
“禀报将军,吾军战船上备用床弩箭矢和油弹都已耗光。”
蔡瑁回身指着身侧的床弩,“将这些无用之物,投石车和床弩全都拆卸下来。”
“将军,床弩和投石车,可是耗费数月之功方才备下,岂能……”
蔡瑁瞪了他一眼,“既无箭矢,留来何用,卸下床弩投石车,可让船身变轻,吾军即将与江东车船一战,若行于大江之上,过于笨拙,必败无疑。”
“可若有此物,亦能震慑敌军。”
蔡瑁微微摇头,“接下来的短兵交接,用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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