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一剑杀死这名神念境修行者,魏观星顺其自然的往下飘落。
他不想再多浪费一丝真元,有原道人这样的人存在,他也不用担心对方有什么修行者可以乘此机会杀死他。
风先生还在御风而行。
他还未落到城墙上,就已经感知到自己同伴的死亡。
只是他无暇分心,因为他感到了一道异常可怕的剑气。
这道剑气如同一座火山在爆发,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灼热感觉。
他直觉在下一刹那,他的前方就会有一蓬烈火汹涌而来。
就如别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出身何宗的修行者,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宗的修行者,他只是觉得,对方在这一刹那将体内的真元彻底迸发了出来。
他没有继续落向城墙,而是在刹那间扶摇直上,像一只被风吹走了的风筝,瞬间变成高空之中的黑点。
寻常的修行者不可能做到这点。
但他可以。
在他决定这么做的刹那,他身上的红绿色袍子兜风鼓起,他的衣袖宽阔得就像是两片巨大的翅膀。
他体内的真元顺着衣衫上的符线飞洒出去,让他的身影在空中变得比飞鸟还灵活随意。
在往上空飞去时,他看清了他的对手。
沈鲲的手中握着一柄红如火焰的小剑。
风先生看着沈鲲,他觉得此人的真元应该已经耗尽,所以他从高空落了下来,如一块陨石朝着此人砸落。
沈鲲看着他笑了笑。
他手中的小剑扬了起来 。
风先生惊悚。
那种火山爆发的感觉再起。
他的毛发炸开,整个人再次往高空飞起。
只是并没有真正的火焰在空中穿行。
徒有气势,并无真正的恐怖力量爆发。
这是虚剑。
沈鲲也并未掩饰这是虚剑。
他只要用这柄师门的煽雀剑,便能无数次用出这样的虚剑而不需要消耗多少真元。
只是若是对方真的以为必定是虚剑,他的虚剑便会变成真剑。
风先生很不愿意和沈鲲这样的修行者战斗。
在再次飞到空中时,他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想了想,然后决定不落向这道城墙。
他朝着城中飞去。
北魏的军队要夺取的是这座钟离城,而并非是这道城墙。
他进入城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应该更大。
他不想再和沈鲲这样的修行者纠缠,在他看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飞入这座城。
然而他错了。
原道人往上看了一眼。
天光骤亮。
风先生的红绿色袍子被天光照耀得一片雪白,分不出颜色。
他衣衫符线之中的元气吸聚了太多的太阳热意,瞬间开始燃烧。
风先生的身体骤然往下掉落。
在他刚刚骇然的稳住身影时,一道和天光融于一色的剑光已经落在他的后颈。
就像一张轻薄的纸被切开一般,他的头颅极为顺畅的和身体分离。
他的头颅朝着城中飞去。
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烧焦了的鸟一般朝着城墙下方坠落下来。
前辈
沈鲲有些不解的看向原道人。
在此之前,他和魏观星等所有人都觉得在他们的真元耗尽之前,原道人最好不要出手,除非来了神念境难以对付的敌人。
原道人的力量,自然要留给那种修行者。
许久未动剑,杀意便淡了。
原道人目光淡淡的看着天空洒落的飞血。
有数滴洒在他的脸庞,他伸指抹去,看着指尖的嫣红,接着道:先杀一人,祭剑。
沈鲲无奈的笑笑。
他很欣赏这种杀神念祭剑的气概,只是他第一次由心的感到畏惧,感到神念境的修行者,竟然也可以如此弱小。
林意也很感慨。
他很清楚原道人这种修行者看他一眼,他就真的死了。
神念入圣妙真神惑入圣境的修行者已经强大到让此时的他无法理解,更何况当年已到妙真的南天三圣。
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感慨。
因为席如愚已经到了。
席如愚在一个呼吸之前,明明还在十余丈外,但一个呼吸之后,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两只闪耀着微光的双手如虎爪般落向他的胸口。
席如愚神色肃穆,他平时最擅长用的武器是长枪刀和重剑,然而他此时身上连一柄轻薄的飞剑都没有带。
他认为对付林意身上的这种腾蛇重铠,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双手。
这种重铠的材质极为特殊,刀剑难以斩破,但铠甲既然是片片嵌合而成,他的双手便有机会将这件铠甲卸开。
修行者的手指,原本就比任何的兵器要灵活多变。
先前林意面对的大多数对手,在他看来都是速度太慢,然而此时的席如愚对于他而言,却是太快。
他手中的镇河塔心才刚刚往前击出,席如愚就已经侧身欺入他的中线,他的双手就已经落在他的胸铠之上。
强大的真元自席如愚的指尖涌出,挤压在铠甲之上,发出奇异的嗡鸣。
林意瞬间感到胸铠的变形,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将身体朝前压去!
他此时的身体,就是他的武器。
强大的力量和铠甲本身沉重的力量瞬间压在席如愚的十指上。
席如愚的手指剧烈的刺痛,他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他的十指微缩,接着却是再次如电朝着铠身落去!
他的十指落处,都是此时铠甲因为元气的冲击和强大力量按压而产生的缝隙。
这缝隙大多来自于铠甲边缘的微微翘起,不容他十指刺入,然而从他指尖凝聚喷出的真元,却是锋利如针,狠狠从这些缝隙之中刺入!
第五百二十二章 水中蛟
一声闷响在铠甲之中响起。
腾蛇重铠的每一片铠甲都像狂风之中的树叶一样震荡,发出刺耳的震鸣。
沉重如山的重铠往后退出一步,然后重重往下倒去!
席如愚的十指前端有些怪异的扭曲着。
林意重铠的挤压造成了他指骨的断裂,但他接下来的真元冲击,则给他的手指造成了更严重的损伤。
他的十指指骨全部断裂。
只是他面色极为漠然,却连一丝痛苦都看不到。
和名誉以及这场战争的胜负相比,他连生命都不在意,更不用说双手的伤势和此时的痛苦。
他的双手依旧伸着,透露着一股强悍和不可一世的意味。
看着重重摔倒在乱石之中,溅起无数飞尘的这具腾蛇重铠,他的心中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只是如此吗?
就这样结束了?
重铠砸地的声音似乎还在耳廓之中轰鸣,江心洲上和北岸上一片死寂。
那些北魏军士看着倒下的腾蛇重铠,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是真实。
在下一刹那,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名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恶魔,真的倒下了。
一片巨大的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响起。
然而就在此时,那具腾蛇重铠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
碎石成粉,从这具重铠的铠甲上如瀑滑落。
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这些北魏军士的半句欢呼就像是一块骨头硬生生的堵在了咽喉之中。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无比的难受,一种凛冽的寒意,同时从他们内心深处再次荡漾开来。
席如愚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的那些真元力量强大到何种程度。
即便对方穿着天辟宝衣,但是他那些真元在天辟宝衣上冲击开来时的力量,恐怕和十柄巨锤同时砸在林意的胸腹之上没有区别。
除非是修为远超过他,真元力量强大到让他都无法理解的存在,否则任何的修行者遭受这样的重击,便都已经肠穿肚烂而死了,更不可能还披挂着这样的重铠再站立起来。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的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他的十指在空中收回,看似动作缓慢,实则极快。
真元包裹在他的指间,他双手握拳,一步向前,一拳轰在了腾蛇铠甲的腰腹处。
轰的一声巨响。
腾蛇重铠的身周涌起飓风。
恐怖的狂风将头颅大小的碎石都卷飞出去,砸向林意身后列阵的那些金乌骑。
腾蛇铠甲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沉重如山的重铠再次往后重重栽倒下去!
一声洞金裂石般的厉啸从席如愚的口中响起。
他不管这具重铠内的林意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不管对方还能不能再次站起,他不想再看到这具重铠站起!
厉啸声中,他魁梧的身躯带出道道残影,重重一脚朝着腾蛇重铠的面目踏下!
魏观星就在不远处。
然而即便是他,都不可能跟得上席如愚此时的速度。
此时能够阻止席如愚的,恐怕只有原道人。
魏观星转头看向城墙上的原道人。
然而原道人只是凝立不动。
咚的一声。
腾蛇重铠的背部重重砸地,整座城墙都似乎颤抖起来。
任何投石车投落的巨石落地时都没有这样的力量感。
所有人心中都很自然的觉得,这一脚踏下,这具腾蛇重铠的面甲都恐怕会凹陷下去。
然而这样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烟尘散处,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的,是交叉的双臂。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只是你没有和我一样的铁靴。
一声满含着痛苦的声音,在烟尘萦绕的面甲之中响起。
这声音对于那些北魏军士而言,是恶魔的声音。
所有人都能理解林意这前半句话,却不太能够理解他此时这后半句话。
然而当席如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向他刚刚踏落的那只脚上时,所有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方才踏下的是右脚。
此时他的右脚血肉和骨骼几乎全部炸裂,他的右脚脚掌几乎变成了一团碎絮,甚至给人有种根本不存在了的感觉。
鲜血从破碎的骨骼和血肉之中,不停的流淌出来。
腾蛇重铠的面甲上没有任何的利刺,然而这具重铠的双臂上,却是有很多如獠牙般的利刃,甚至带着逆刺。
没有人比铁策军的这些人更懂林意此时这句话的含义。
林意之前在眉山时,脚底便被飞剑刺穿过,所以他一直很畏惧从脚下来的飞剑,甚至特地要了一双特制的靴子。
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断掉一只脚,远比断掉一只手要严重得多,席如愚也不例外。
他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但无法忍受林意在之前遭受他那样的重击下,还能挡住他这样的一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疯癫一般将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这句话厉吼了出来。
在厉吼出声时,他的双臂上的衣物和铠甲尽数炸裂。
他双臂上的经络如蛇般扭动,表面古铜色的肌肤甚至开裂,喷涌出血雾。
所有人没有想到他的举动。
他的身影再次带出残影,直接扑在了这具重铠上。
这具重铠上有许多逆刺,他的身体撞上去,身上顿时被这些利刃刺入,涌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然而此时的席如愚已经彻底忘却了这种痛苦。
他的双手落在了这具重铠的双手手腕上,在下一刹那,轰的一声巨响。
无数鲜血在他和这具重铠的身下溅射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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